罂粟所在的公寓,灯光亮着,却让人感觉不到温暖。
此时,罂粟坐在大厅中央,面容沉静。
公寓中的灯全部打开,亮如白昼。
下一秒,公寓里的灯忽闪了几下,随即熄灭。
整间公寓顿时陷入了一片黑暗,毫无预兆。
那些下人能被派来监视罂粟,定是受过专业的训练。
他们发现灯灭了后,立即警觉。
虽说事发突然,但是公寓中没有发出丝毫的惊慌声。
而罂粟在灯光熄灭之前,就判断好了身旁那些人的位置。
待到黑暗落下,她立即起身。
罂粟手掌立起,用力劈向那些人的脖子。
在很短的时间内,罂粟就解决了好几个人。
却没有发出任何声响。
江洵的人早已潜伏在了公寓的外头,灯光忽然灭掉,也是他们做的手脚。
他们安静地潜入公寓中,将剩下的下人全部制服。
下一刻,灯光亮起,公寓重新恢复了明亮。
江洵出现在罂粟的面前,两人的视线交汇。
江洵开口:“我们走吧。”
罂粟点头,他们立即离开了公寓。
夜色深沉,仿佛化不开的墨。
罂粟和江洵一行人来到了戴士南的关押之处。
戴士南被囚禁在一处私宅中,门口有些众多守卫。
冷风忽的吹起,呜呜作响,好似山雨欲来。
暗阁的人悄无声息地包围了整座宅子。
先前,罂粟和江洵就已经商量好了。
江洵帮她清理宅子中的暗哨,而罂粟进去宅子找到戴士南,带他离开。
暗阁杀手的身形如同影子,无声无息地靠近。
他们的手枪皆装上了消音器,而最外面的几个守卫全被小刀划破了喉管。
没有任何声响。
不会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之后,他们潜进了宅子。
随着一声枪响,救援正式拉开了序幕。
守卫发现了有人进入宅子后,立即开枪。
枪声骤然落进寂静黑夜中,凝滞的平静被打破。
两方的人马纠缠,血腥气瞬间蔓延。
罂粟解决掉眼前的几个守卫后,立即往地牢走去。
而江洵始终注意着罂粟的安全,帮她处理背后看不见的危险。
地牢中的人同样听到了外头的枪声。
他们已经提高了警惕,做好了防备。
罂粟刚进入地牢,地牢中的守卫早已拔出了枪。
枪口齐刷刷对准了门口。
罂粟面不改色,执枪而立,冷静地开枪。
冷风灌入,子弹穿透冰凉的空气,瞬间射出。
中枪的守卫接连倒下,身子用力砸向地面。
下一秒,身后的子弹接连打出,帮罂粟解决了另外一侧的守卫。
此时,地牢瞬时安静下来,外头的枪声也变得遥远起来。
罂粟回头,看了一眼背后的江洵,朝他点了点头。
罂粟立即走进,开始扫视这间地牢。
在地牢的最里面,罂粟找到了戴士南。
目光触及,罂粟险些落下泪来。
戴士南被囚禁已久,身形消瘦。
尽管戴士南模样狼狈,但是他的眼神依旧清明。
戴士南早已听到了门外的动静,他抬眼看来。
发觉来人竟是罂粟。
罂粟声音哽咽:“戴长官。”
戴士南反倒笑了,似是在安慰她。
罂粟随即走进来:“我们立即离开。”
戴士南站起身,和罂粟一同走了出去。
江洵看见罂粟将戴士南带出地牢。
在看到戴士南的一瞬间,他神色变得复杂,眼底暗了暗。
江洵知道戴士南是戴深的父亲。
而戴深在同他并肩作战的时候死去,戴士南全然不知情。
戴深是他的好友,更是罂粟曾经的爱人。
为了他们的计划,戴士南险些在汉阳牺牲。
但他的背脊依然挺直,眼神坚毅。
戴士南看到了江洵,他朝江洵走近。
戴士南点了点头:“多谢。”
江洵眉眼沉沉:“不必。”
他立即说道:“你们先走,我会处理接下来的事情。”
江洵留下来断后,而罂粟和戴士南先行离开。
随着时间的流逝,枪声渐止,声音停歇。
宅子再次恢复了平静,仿佛无人来过。
没过多久,董鸿昌得知此事后,他带着手下出现在宅子中。
此时,宅子已经空了。
地牢里的戴士南也已被人救走。
董鸿昌的眼睛冰冷至极。
漆黑的夜中,乌云压顶,铺天盖地的黑暗沉沉落下。
空气中弥漫着丝丝血腥味,冷得彻骨。
第311章
前几日, 陆淮收集了顾仁山贪污受贿的证据,全部交给了尚思道。
尚思道看完资料后, 立即秘密上交政府。
证据确凿, 政府决定抓捕顾仁山。
在罂粟营救戴士南的那个晚上,尚思道下了指令。
而顾仁山却提前听到了风声, 他察觉到了事情有异。
……
顾宅。
为了防止事情暴露, 前段时间,顾仁山将妻子送出了北平, 回了老家。
而他则留在了北平。
今晚,顾仁山接到一个电话, 说是他的所作所为被人发现。
顾仁山当机立断, 决定出逃。
他随意拿了几件衣物放进了行李箱中。
他将一部分的钱放在了行李箱的一角, 剩下的一部分贴身放着。
顾仁山拉开抽屉,里面放了一把枪。
顾仁山思索了片刻,仍旧将枪别在了腰间。
他快速地整理好一切后, 立即下了楼。
下人看到顾仁山慌张的样子,出声询问:“老爷, 您要出门吗?”
顾仁山点头:“若是有人来,你就说我还没有回家。”
下人虽然心中疑惑,但是依旧应了下来。
顾仁山怕泄露行踪, 摘了车上的车牌号,自己开车去了火车站。
黑夜无边无垠,冷风凛冽。
阵阵寒气漫上顾仁山的心头,他不自觉地手脚发凉。
顾仁山随意找了一处地方, 停下了车子。
他走进火车站,买了一张发车时间最近的火车票。
顾仁山带着宽边沿帽,帽檐压得极低,遮住了大半的脸。
他安静地站在站台一角,等待着火车的到来。
到了晚上,风愈发得大了起来。
站台上不断吹起冷风,寒意从脚底抽起。
顾仁山不住地抬眼望去,铁轨延展的尽头依旧空荡。
他拉紧被风扬起的外套,眼底带着一丝不安。
站台上的灯光惨白,月光清凉如水。
黑夜尽头,火车忽的发出一声长鸣。
白烟袅袅,被沉沉黑暗掩盖。
轰隆隆的声音逐渐清晰,落在顾仁山的耳中,犹如光芒骤现。
希望似乎来了。
火车即将停下,人群喧闹,人人都往站台的方向涌去。
待到火车靠站,顾仁山立即随人群走了进去。
顾仁山很快就找到位置坐了下来。
他的位置靠窗,能将外面的情形看得清楚。
他发现好几个穿着警服的男人也上了这列火车。
顾仁山还没来得及松口气,没想到抓他的人却来了。
现在,那些警员走到了最前列的车厢,好像要从前面开始排查。
其中领头的那个警员似乎察觉到了这边的视线,转过头来。
顾仁山立即将头低下,把帽檐压得更低。
这时,顾仁山旁边的位置有人落座。
顾仁山站起身来,说了一声借过,离开了自己的座位。
警员已经上了车,抓到他是早晚的事。
只要他现在下车,还有一线机会。
因为火车靠站,火车走道上尽是南来北往的旅客。
大家逗留在过道上,想要从中顺利走过,极为困难。
顾仁山一手拎着行李箱,另外一只手拨开人群。
顾仁山推开旅客,想要在火车出发前下车。
顾仁山推攘着,现场顿时乱作一团。
可是人潮拥挤,顾仁山还未到达车门前,门就已经关了。
火车开始往前开去。
顾仁山看着车门在眼前合上,他的退路彻底被截断。
顾仁山眼底闪过一丝暗沉,立即往后面的车厢走去。
那些警员在最前列的车厢开始排查,一时半会还到不了这里。
要是他能在火车停靠在下一站前,躲开追查,就有机会逃跑。
顾仁山一直往后面的车厢走去。
火车不断行驶着,车厢持续地摇晃着。
火车碾过铁轨,轰隆声响在耳畔。
顾仁山穿过一节又一节的车厢,努力控制自己狂跳的心脏。
……
另一头,火车的最前列。
警员接到上面的通知,说顾仁山潜逃。
警员先去了顾仁山的家中,发现他已经不在了。
根据他家中下人的供词,顾仁山已经带着行李离开了。
他们推测顾仁山提前接到了通知,知道有人要来抓他。
北平警署立即派出人手,去火车站拦截。
上面还下了命令,这次的抓捕行动要对外保密。
警员只能将旅客一个个排查过去。
尽管旅客被惊扰,但是看见来人是警员,也不敢抱怨。
警员知道顾仁山的模样。
车上坐满了人,人数众多。
若是他们一一排查过去,时间定不够用。
他们必须在火车靠站前,找到顾仁山。
要是他们错过了今晚的最佳抓捕时机,说不定顾仁山就能顺利潜逃。
时间越发紧迫,警员加快了搜捕的动作。
警长立即派出部分警员,从最后的车厢开始搜寻。
此时,顾仁山已经到了最后一节车厢。
他掩盖住慌乱,找了一个无人的位置坐下。
窗外的景物飞逝而过,一切笼罩在黑暗之中。
夜色分外浓重,外头呼啸而来的风声仿佛就落于他的耳侧。
顾仁山的手垂下,指尖触碰到腰间的枪。
坚硬的触感透过指尖传来,他的心稍微安定下来。
前面车厢忽的传来一阵骚乱,喧闹声渐起。
顾仁山立即警觉,他的头愈加低了几分,同时留意着前面的动静。
顾仁山探出头,紧紧盯着过来的人。
原本在前列车厢的警员竟然到了最后面。
不过,警员的人数减少了一半,看来他们是分头行动。
顾仁山将枪拿出,藏到衣袖中。
他死死地握紧了枪。
下一站就快要到了,若是他拼死一搏,也许还能有逃跑的机会。
他贪污的数额巨大,要是被北平警署抓走,恐怕下半辈子都要在监狱中度过了。
转眼之间,警员已经到达了最后一节车厢。
他们留心着周围的动静,然后开始查看每一名乘客的脸,确认身份。
警员越靠越近。
只剩下一排乘客没有排查。
顾仁山用力握紧了拳。
警员走到了顾仁山的旁边。
“你,抬起头来。”
警员的声音落下,犹如闷雷。
顾仁山却没有听命,始终低着头。
警员将话重复了一遍,而顾仁山还是没有反应。
警员察觉到不对劲,立即拔枪对准了顾仁山。
“你再不配合,我就开枪了。”
枪口对准了顾仁山。
其他警员看到这儿的动静,立即靠拢过来。
几把枪齐刷刷地指着顾仁山。
乘客看气氛不对,瞬间骚乱了起来。
顾仁山趁着现场混乱,一把抓过坐在他身旁的乘客。
他掏出早已备好的枪,抵着那人的脑袋。
这时,顾仁山才抬起了头。
随着他的仰头,帽子向后滑落。
他的脸全部显露了出来。
警员们看见顾仁山的脸,瞬间握紧了枪。
顾仁山面目狰狞,失了分寸。
他看了一眼窗外,下一站很快就到了。
他将枪再靠近了几分,那名被他当做人质的乘客吓得不敢发出任何声音。
“你们在下一站放我离开,我就放了他。”
顾仁山两眼通红,不时望向窗外。
其中一名警员在察觉到不对劲时,立即跑去通知了警长。
在顾仁山控制住人质的时候,警长刚好赶到这列车厢。
顾仁山站起身,拖着人质往车口走去。
顾仁山威胁着警员,让他们后退。
警长见势不对,立即退让到了一旁。
这时,广播中传出火车即将到站的声音。
顾仁山动作加快,走到了出口处。
火车缓缓停下,顾仁山拉着人质走出了火车。
站台上的冷风呼呼吹来,寒冷依旧。
月光清幽,照亮了黑暗。
警长见顾仁山已经出了火车。
此时站台上的人并不多。
警长趁着顾仁山没注意,立即拔出了枪。
他面容冷静,朝顾仁山执枪的手腕开了一枪。
枪声伴随着火车的轰隆声,打破了站台的寂静。
顾仁山手腕传来剧痛,手一松,枪滑落在地。
警长立即靠近,将枪一脚踢开,随后朝顾仁山的腿上再次开了一枪。
人质趁机逃离。
警员陆陆续续出了火车,将倒地的顾仁山制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