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她此时能做的也不是很多,让医院给她用好药,尽量延长她的寿命,至于会不会回去看她,孟湘雅想在婚礼前去N市看看她,婚礼嘉宾她会邀请她,但要不要来参加,那是张芸自己的事。
***
二月底,过了正月的元宵节,早就为路露安排好的年后手术就要进行了。
路露要做手术的那天尤游和孟湘雅去了医院。
快要上手术台的小姑娘非要一个人一个人单独说话,第一个就要孟湘雅留了下来,病房里只有她们两个,小姑娘拍了拍病床,说:“过来坐吧!”
孟湘雅坐下来和她面对面,穿着病服的小姑娘脸色苍白,嘴唇是非常非常淡的粉色,她冲孟湘雅笑起来,模样单纯天真的像个小天使。
路露对孟湘雅说的第一句话是:“对不起,孟姐姐,之前很不懂事,强行插在你和尤游哥之间,是我太任性了。”
孟湘雅抿着唇笑了笑,抬手在她的头上摸了摸,很宽容大度地说:“没关系,我没当真。”
路露又说:“那次在酒吧,谢谢你救我。”
孟湘雅笑起来,说:“你不是谢过了吗?”
路露疑问地“啊”了一声,孟湘雅说:“那天早上抱着零食去尤游的病房,不是给我送的东西吗?”
路露本来苍白如纸的脸蓦地就红了。
小姑娘急忙转移话题:“你一定要好好对尤游哥,你不知道他有多爱你的!”
孟湘雅失笑,“我知道。”
路露撅嘴,不服气说:“你知道什么呀!你知道他曾经为了你拒绝我害我心脏病发作吗?他明明知道我不能受刺激,却还是选择直接了当地拒绝我,就因为他喜欢你。”
孟湘雅:“……”
她从来不敢想尤游会这么做,因为平常他对路露真的是很纵容了,几乎是小丫头提什么要求,哪怕他只是敷衍应付,也会选择答应路露,而不是刺激她。
路露的大眼睛扑闪扑闪地看着孟湘雅,她的声音跟脆,对孟湘雅说:“孟姐姐你知道尤游哥跟我说过什么吗?”
孟湘雅:“什么?”
……
孟湘雅出病房后眼睛就落在陪路天明坐在长椅上的尤游身上,路露刚才对她说的话还回响在耳边,循环反复地播放着。
——尤游哥那晚对我说,爱情不是他的全部,但你,却是他全部的爱情。
孟湘雅缓慢地走过去,低头对尤游说:“路露叫你。”
尤游应了一下,淡笑着答应路天明有空一起吃饭就朝病房走去。
孟湘雅一直盯着他的背影看,直到他进了病房关上门,她还不肯收回目光,路天明很温和地喊她:“孟丫头啊,坐会儿?”
孟湘雅收回视线,对路天明浅笑了下,在长椅上坐下来。
路天明笑着问:“你们什么时候办酒席啊?”
孟湘雅的脸上浮着笑着,眉眼弯弯地说:“四月二十号。”
路天明点点头,感叹道:“终于快了,尤游那小子可算是等到了。”
孟湘雅不解地疑问:“啊?”
路天明笑了笑,说:“孟丫头你就不好奇我怎么会认识你吗?”
被路天明一提醒孟湘雅才想起来,她和路天明第一次见面那次,路天明似乎就是听说过自己的。
路天明叹了口气,“丫头你能猜出来我为什么会和尤侄关系这么好吗?”
孟湘雅早就凭借直觉猜测过,此时把自己的猜测说了出来:“您是不是帮尤游渡过了当年那场危机?”
路天明轻笑,“不愧是尤游看上的人,足够灵透。”
“其实说来也巧,路露这孩子有晚心脏病发作,倒在了路边,正巧尤侄经过,及时救了她,并送她去了医院,这才脱离危险,我想感谢他,不过他说不用,后来听说他的公司陷入了危机,便拉了他一把,这小子是真争气,愣是把快要倒闭的公司给救活了,现在还发展成了亚洲数一数二的游戏公司。”
“我和他挺聊得来的,算是忘年交,其实我也想过直接让他做我路天明的女婿,毕竟这么优秀的年轻人,换谁谁都会喜欢的。”
路天明顿了顿,淡笑着叹气遗憾道:“他心里有人,放不下也忘不掉,这辈子就非她不可,那个女孩,叫孟湘雅。”
“这不是他告诉我的,是有次和他喝酒喝醉了,抱着酒瓶说醉话的时候我无意间听到的。所以从那晚之后我就打消了让他成为我女婿的念头。”
“关于你们的故事,从他醉酒时说出来的话里我也了解一点,”路天明说:“他说他喜欢你,放不下你,问你回来好不好,他那晚说的最多的话是——你回来吧我很想你,喊的名字是——孟湘雅和梦梦。”
孟湘雅完完全全震惊了,谁知路天明继续问她:“孟丫头,你见过他哭吗?”
孟湘雅愣愣地摇头,路天明平缓道:“我见过,就是那晚,他边喊你的名字边喝酒,一会儿喊孟湘雅一会儿叫梦梦,低声呜咽,就像头受了重伤的小兽,我当时听着心里都难过。”
路天明“诶”了下,扭头问孟湘雅:“四月二十号对你们来说是个纪念日吗?他醉酒喊你名字的那天正巧也是四月二十号,和你们的婚礼是同一天。”
孟湘雅的身体僵滞了片刻,她眨了眨酸胀的眼睛,张开嘴,声音干涩微哑地说:“是我生日。”
作者有话要说: 心疼我的傻尤少。
又解开一件事情,路天明知道梦梦的存在之前就有铺垫,不知道你们还记不记得,具体见第17章。
你们是不是都很着急啊,别急摸摸头,耳朵的事情明天就会说,么哒,晚安呀!
第72章 第72次告白
路露的手术很顺利,孟湘雅和尤游等路露被从手术室推回病房后确定没什么问题才从医院离开。
到家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七点钟了, 尤游边在玄关换鞋边问她:“想吃什么……”
话音都未落, 他就被她从身后紧紧地抱住了腰, 尤游扭头往后看了一眼,然后抬手想拉开她,奈何孟湘雅死死抱着就是不撒手, 他没辙,只能温声略带无奈地问:“怎么了啊?”
孟湘雅的脑袋贴在他的后背上, 她摇头他能清清楚楚地感受到, 尤游的手覆在她的手上, 把她的手完全包裹在自己的掌心里,指腹在她的细滑的手背上轻轻地摩挲着。
尤游低声哄她:“我去做饭,看你今天状态很不好, 一会儿吃完饭好好休息。”
孟湘雅自路天明和她说完那些话后整个人都有点不在状态,恍恍惚惚的, 尤游为了她哭,是她怎么都不敢想的。
在孟湘雅的眼里,尤游是那种不管多疼多痛, 哪怕痛入骨髓他都会咬着牙挺过去, 一滴眼泪都不会流的男人。
她不会知道, 路天明所告诉她的尤游为了她哭其实不是他第一次因为她流泪,早在他追到美国去在她父亲的住所外和她道歉求她不要分手那次,在她转身离开后他就已经难受的掉过眼泪了。
尤大少爷自大记事开始,到现在还有几个月就要迎来他二十九岁的生日, 仅有的两次掉眼泪的经历,全都是因为孟湘雅这个女人。
孟湘雅的额头抵着他的后背,轻声喊他:“尤游……”
“嗯?”
她皱了皱鼻子,闷闷道:“我想吃松子桂鱼了。”
尤游失笑,拍了拍她的手,“你不松开我要怎么去做?”
“唔。”孟湘雅这才哼哼唧唧地不情不愿松开他。
尤游转过身后揽住她的腰,低头看着她,“不开心吗?”
孟湘雅摇头,钻进他的怀里抱住他,尤游又道:“是不是因为路露那丫头和你说的话?”
孟湘雅疑问地睁开眼睛,“咦”了一下,他对她笑了下,“她都和我说了,你们两个聊了什么。”
孟湘雅撇撇嘴,“哦。”
“很感动?”
她笑起来,很诚实地点头,“对啊,尤游这么爱我,当然感动。”
……
吃过晚饭洗漱完,孟湘雅在微博上更新了她画的漫画日常,然后就上了床打算睡觉,这段时间有很多事要忙,关于婚礼的,结婚照的拍摄,还要工作,抽空再画画漫画……杂七杂八的事情一大堆,孟湘雅每天忙的焦头烂额,也幸好关于婚礼要准备什么东西有尤浅和乔婉帮衬,不然孟湘雅真的觉得还没举办婚礼自己就被累死过去了。
尤游上床的时候孟湘雅已经昏昏欲睡,他轻手轻脚地将人给揽进怀里抱住,轻轻地在她的眉心吻了一下。
孟湘雅感受到他过来了,十分自然地往他怀里钻去,整个人紧紧地贴在他的身边,找了个舒服的位置继续睡。
身体有了反应的尤游不忍心打扰她睡觉,只能强忍着难受抱着她,待她睡熟后又洗了一次澡才睡下。
隔天清早孟湘雅醒的时候尤游还在睡,她靠在他的怀里,微微扬起脑袋凝视着他,好像又瘦了些,下巴变尖了,孟湘雅用手指轻轻地在他的下颌触摸过,然后一路向上,沿着他棱角分明的轮廓勾勒描摹着。
这段时间他比她并不轻松,甚至更忙,公司一堆的事要他处理,婚礼也有好多事要他来操办,白楚霖那边有什么动静他也得盯着……
肯定很累。
孟湘雅一边想着一边用手指在他的嘴唇上轻轻地一下一下地点,直到他突然张开嘴把她的手指含进嘴里,温热湿滑的触感瞬间让孟湘雅回过神来。
她看着他,尤游微微眯着眼,舌尖故意在她的指尖上扫过,一勾一挑,孟湘雅突然觉得有点色/情。
她急忙把手指从他的嘴里抽出来,嗔了他一眼,尤游扬起嘴角低笑。
他侧了身,和她对视着,嗓音带着刚刚睡醒的慵懒和微哑,问她:“还累吗?”
孟湘雅没反应过来,眼睫眨了眨,“唔?”
尤游挑眉,“看来是不累了。”
孟湘雅:“……”
过了一会儿,孟湘雅拉着他肆意作乱的手,娇娇软软地说:“尤游,你怎么能这么放纵自己呢?一醒来就要……”
他在她身上胡乱地啃,含含糊糊道:“笨吗?当然是喜欢你。”
喜欢你才忍不住要的。
孟湘雅的秋波流转迷离,在他的手指滑入她的指缝与她十指纠缠紧扣住时,孟湘雅轻喘着气,眼波盈盈地望着上方的他,嗓音含媚:“我走的这几年,有想我吗?”
他黑墨色的瞳孔里翻涌着巨浪,听到她这句话后低头一口咬住她的嘴巴,痛的孟湘雅呜咽了声,尤游松开嘴巴,慢慢悠悠地舔舐着她的红唇,似是叹息地低低呢喃:“想,特别想,每时每刻。”
“那……嗯……”孟湘雅的秀眉紧紧地蹙起来,头向上仰起,咬着嘴唇缓了一会儿,慢慢地适应他的节奏后才继续问:“哭过?”
尤游紧紧地搂着她,半晌,在孟湘雅被他搞得哼哼唧唧意乱情迷的时候,他才低声在她耳边回她,为数不多的坦诚:“嗯,哭过。”
……
这场欢/爱,尤游明显的感觉出来孟湘雅更主动更热情,和平常冲他哭哭啼啼说受不了完全不一样,她哪怕在哭,哪怕疼的皱眉痛的眼泪止不住的往外流,也不许他停,就像是……恨不得想让两个人完完全全地融合为一体。
***
三月上旬,徐盈盈开了学,孟湘雅便定了时间,约了几个伴娘一起去试婚纱和伴娘服。
那天孟湘雅和尤游开车去了大学把徐盈盈接出来,小姑娘局促了不少,话也没有之前多了,安安静静乖乖巧巧的,孟湘雅见她这副样子无奈地叹气,这丫头居然还在因为上次把她骗出来和张芸见面的事而心有芥蒂。
三个人到婚纱礼服店的时候初姗、席涵和白楚霖已经在等他们了。
之后尤游和白楚霖去了另一边换礼服,几个女孩子在这边挑选婚纱和伴娘服,徐盈盈屁颠屁颠地跟着孟湘雅,她走一步她跟一步。
过了会儿,孟湘雅实在哭笑不得,喊她:“盈盈……”
徐盈盈急忙拉住她的手愧疚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姐,没经过你同意就把妈妈带过来让你们见面是我擅自主张了,你别生我气。”
“可是我不这样做,害怕你知道她过来拒绝见面……”
孟湘雅叹了口气,没回答她的话,转而问:“盈盈,我嘱咐你的让医生用最好的药你做了没?”
徐盈盈点点头,“用了,用了的。”
“不过妈妈总说不用这样浪费钱的,她说她自己的身体她很清楚……”
“别听她的。”
徐盈盈瞪着大眼睛,“我没有听,我按照你说的和医生说了,也交了钱,给她用最好的药。”
“护工呢?”
“请了。”
孟湘雅“嗯”了下,有点漫不经心地选婚纱,对徐盈盈说:“给你的那些钱不够的话再告诉我。”
徐盈盈连连惊慌地摇头,孟湘雅失笑,“我现在能做的也就是在钱方面出力了,盈盈,你知道的吧?”
她说的徐盈盈当然懂,孟湘雅和张芸感情并不好,在徐盈盈的记忆里,这些年来张芸除了给孟湘雅口饭吃让她有个能睡觉的地方,什么关心爱护,全都没有,尽管在孟湘雅很小的时候张芸也是爱过这个女儿的,但也是仅仅短暂的几年,在六岁之后,孟湘雅对于家庭的记忆,全都是灰暗的。
现在把她生下来让她活到这么大的生母被病魔折磨,孟湘雅心里有些说不清的复杂情绪,但她其实也不知道到底该怎么面对张芸,只能这样尽可能的尽自己一份力。
她不是不孝之人,但也忘不掉那些伤害,能做到这般,已经是她能做到的最大的极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