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着月色,刘懿一直把夏夏送回寝殿门口,一路上,路过的宫人们都纳罕不已。
首先是皇上手里牵着个女人,那可是皇帝从来都不会做的事。
再者,就是皇后那滑稽的扮相,穿个丧服,腰间挎把刀,满脸污秽,简直太辣眼睛。
偏皇帝没有半分怪罪的意思,还温柔呵护着,不过宫人们也理解,皇后今天不是跳楼摔坏脑壳了吗,连段王妃都打了,穿个丧服算什么。
夏夏望着自己寝殿上方“漪澜殿”,心中不快噌又窜起来,“我不住这里,我要回我的椒房殿。”她恨恨望着门匾说道。
刘懿沉顿一下,才说了句:“你是皇后,随你。”
是该与过去做个了断了,不能再容王篌兴风作浪。
刘懿的意思很明白,夏夏当然也不傻,看来她今晚的攻坚战是卓有成效,刘懿已经放开对王篌的心结。
“我做事、你放心,你就瞧好呗。”夏夏仗义拍拍胸脯。
要解决王篌,刘懿不好做的事,由她来做。
确定夏夏是明白了他的意思,刘懿心情蓦然沉重,一言不发转身要往回走。
夏夏却一把拉住他,满眼睛神神秘秘:“等一下。”
“还有什么事?”刘懿问道,他自己都不知道,今夜对于王茗这好脾气是哪里来的。
就在刘懿没防备的情况下,夏夏踮起脚尖,飞快在刘懿唇上啄一下。
刘懿血液凝固,半天没回神。
“演一下给他们看看,看谁还敢欺负我。”夏夏促狭眨个眼睛,她就是要让宫人们看看,她抱着皇帝大腿呢。
刘懿明白过来,脸上竟然如火般烧起来,幸亏黑夜中,不会给人瞧见他狼狈的脸色。
(o(*////▽////*)q嗯嗯,人家虽然狂霸天下,可人家是个好孩纸)
看着两眼精光兴奋作妖的某人,刘懿心里居然小小失落感。
她亲他,不过是给外人看,拿他来吓唬人立威的。
但是夏夏妖还没作完呢。
看到宫人们已经完全明白形势是往哪边倒,她目的达到,得意地拿手照着刘懿屁股蛋拍一下,送客:“老公,明天见哦。”
不仅当众亲了他,还拿手拍他屁股,刘懿僵硬着怒火刚刚提起来,始作俑者已经欢快地跑进漪澜殿里去,只留给他一个销魂的背影。
夏夏边跑着,边搓搓小手感叹:奶奶的,手感他妈的真好!……搞到手,一定要搞到手!
刘懿怒火被冷风吹熄,他瞥向石化般张大嘴巴、不可思议的贴身老奴张安,皱皱眉头吩咐道:“明日宣太医给皇后娘娘诊病。”
胡言乱语也就罢了,这上下其手他可吃不消。
作者有话要说: 楚慕:就是这张脸?
夏夏:美吧?
楚慕:亲爱的,乖,洗洗去。
☆、汉皇的替身逃妻
夏夏从寝殿外面回来,把宝珠、宝欣吓一跳,她们明明记得皇后是在卧房睡了的,这怎么又从外头窜回来?
尤其看清皇后的装扮与满脸污秽,下巴上还滴滴答答掉着血珠子,两个宫女吓得尖叫:“娘娘,您这是去哪里了?怎么会如此狼狈?”
“本宫去与皇上赏赏风月,拉拉小手,亲亲小嘴。”夏夏尚不自觉地得意炫耀。
“娘娘,您就这副模样,去见皇上了?”宝珠不可置信瞪大眼睛,她家娘娘一定是疯了,今天尽干些作死的事。
“这副模样怎么了?他爱的就是我这副模样,本宫闭月羞……羞……”夏夏还待拽呢,便被宝欣递过来铜镜里的“妖怪”吓一跳。
两只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在黑不溜秋的脸上忽闪忽闪,活像山顶洞猿人。
看清“妖怪”本尊就是她自己,夏夏立时羞红了脸,恨不得咬舌自尽。
是该羞,他妈的又流鼻血了!夏夏划过双唇那两道热情扭曲的血痕,不禁悲从中来。
天呐,她就顶着这么张脸,去跟刘懿鼓吹“倾国倾城”,她这张老脸算是丢尽了!
夏夏没人声地惨叫一声:“打水,我要洗澡!”
屋顶上惊起一只黑老鸹,不胜其烦拍打着翅膀,“呱呱”叫着飞走。
又是这娘们,一定得到动物协会告她扰民。
宝珠、宝欣也是吓一跳,然后明白过来,指挥宫人们去摘花瓣、抬热水,顷刻便给夏夏上来一桶花香四溢的热汤。
夏夏洗完澡,趁着刘懿的话还热乎着,她就带人杀气腾腾到椒房殿去。
因为白天的事伤神,王篌辗转反侧刚刚入睡,便给夏夏“咣咣”砸门叫起来。
王篌内心忐忑,迅速算计着夏夏的来意,脸上却习惯性地堆出伪善笑容。
“妹妹……”她亲热迎过去。
“大胆王篌,见了本宫还不下跪,是要本宫再教教你礼数吗?”夏夏叉腰陡喝。
王篌心中暗暗叫苦,不知道她一向软弱善良的同胞妹妹是抽了哪根筋,今天就是跟她过不去。
王篌心中再不忿,但她人设是柔弱的白莲花,也只能款款依礼而行。
“民妇拜见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千岁。不知娘娘深夜来此,所为何事?”她眼含委屈的泪花盈盈下拜。
少装逼,夏夏冷笑,她可不是给圣洁白莲花迷了心窍的那些男人们。
“所为何事?王篌,你少揣着明白装糊涂,椒房殿也是你能住的地方吗?赶紧收拾收拾给我滚,别叫本宫自己动手。”夏夏咯嘣脆说道。
“啊?……”王篌没想到夏夏是来赶她走的,心念电转下垂死挣扎:“妹妹,你怎么会如此狠心对姐姐,是不是有什么人对你说了什么?”
王篌以为是有人在王茗耳边嚼舌根,挑拨了她们的姐妹情,王茗才性情大变,处处针对她。
“对啊,你猜对了。”夏夏一击双掌,她俯首到王篌耳边,饶有趣味说道:“有人跟我说,你想杀了我,好鹊巢鸠占,霸占我的夫君。”
“这是谁在造谣生事?简直是太,太恶毒了!这个人居心何在?妹妹,到底是谁挑拨你我,我要与他当面对质。”王篌气的脸上青白辩解道。
果然是有人在她背后捅刀子,要让她知道是谁,她定当活剐了他。
夏夏笑了,笑的满脸幸福,粉嘟嘟说道:“这个,当然是我亲亲夫君告诉我的。”
王篌顿时懵了,不会!绝不是刘懿!刘懿是绝不会这样对她的,她猛烈摇头:“不!他不会如此对我,你撒谎。”
“哼,王篌,你也太自信了吧?要不然,你以为谁给我的胆子来教训你?”夏夏嗤笑。
夏夏的话,犹如当头一盆冷水,让王篌的信心动摇几分。
的确,没有刘懿撑腰,王茗的底气敢这样足?
但转而对上夏夏眼睛里狡黠的精芒,精明的王篌突然意识到,一定是王茗在故意拿刘懿来打击她的。
太坏了!意识到王茗的坏,比她有过之而无不及,王篌心中顿时凉丝丝。
曾经,做恶人的都是她,欣赏着那些被她玩弄于股掌之间的可怜虫,成疯成魔痛不欲生。
王篌一时不明白,时光究竟是如何转换的,居然让她在王茗面前变成可怜虫?
王篌诧异之余,同时感到一丝时事艰难,今时的王茗,已绝非往日那般愚蠢、良善可欺。
不过,王篌也不是吃素的,夏夏的挑衅也激起她豪情斗志,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她倒要看看,最后究竟鹿死谁手?
“妹妹,你我是亲姐妹啊!你怎么可以如此羞辱我?妹妹,你既然见疑我与皇上的清誉,姐姐今日愿意以死明志。”王篌楚楚可怜说完,弱不禁风摇摇晃晃站起来,向着旁边的柱子有气无力撞过去。
王篌额头撞上柱子,顿时血流满面,她双眸紧瞌,苍白着脸晕倒在地上。
王篌身边的婢女立刻哭喊着扑上去,摇晃着她身躯呼唤:“王妃……”
其实王篌根本没晕,撞柱子是她的拿手好戏。
经过许多次实践,她已经把撞柱子的力道掌握的刚刚好,可以流足够吓人的血,却伤不到筋骨,也就蹭破个皮。
王篌这样做,可谓是天衣无缝。
以死明志消除王茗的疑忌,既可以达到留在宫里的目的,又可以博取刘懿疼惜,还加强了自己白莲花的人设,争取更多同情心。
段王妃撞柱自绝,宫人们脸都吓白了,惶惶看向夏夏。
谁也没想到段王妃如此烈性,竟然被皇后娘娘逼到以死明志。
嗬,给她玩苦肉计,这种小儿科的把戏也敢拿出来丢人现眼,见惯了各种恶毒女配的夏夏老神在在,“来人,把王篌拖出去。”她吩咐道。
王篌既然给她装死狗,她倒省下跟她废话了。
两个内侍听命过来,把王篌从地上拖起来问道:“娘娘,该把段王妃安置何处?”
夏夏走过去,好整以暇提起了王篌下巴颏,幽幽说道:“段王、妃,段王、妃,还该去哪里?哪里来的让她滚回哪里去,再敢进宫勾引皇上,本宫打断她的狗腿!”
最后这句话,夏夏那是故意说给王篌听的。
她可是正经科班出身,上过表演课的,王篌真晕还是假晕,她打眼就看得出。
一生算计的王篌遇上夏夏,算是倒八辈子血霉,就跟遇上天敌似的,任凭她三十六计、七十二变,也逃不过夏夏的法眼。
宫人们更是惊异地下巴都掉了,根本不明白神马情况。
上午这姐妹俩还好的跟一个人似的,长姐慈爱、幼妹拱让,这转眼就撕破脸了?
王篌今回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有苦说不出,她哪里想的到,王茗的情绪根本不受她控制。
别说姐妹情了,连最起码的同情心都没有,直接让她完败。
王篌被扔上马车,晃晃荡荡中马车驰出未央宫,王篌愤恨之下握紧了拳头:“敬酒不吃吃罚酒,王茗,你不仁,休怪我无义,等着瞧。”
段王府是养着死士的,既然王篌无法从正面渠道扫平王茗这个绊脚石,那她就要下狠着,直接杀掉王茗。
打跑了王篌,夏夏窝在椒房殿的温室里美美的睡了一个饱觉。
倒是宝珠、宝欣两个小宫女心惊胆战地担心了一晚上,生怕皇上突然闯进来向皇后娘娘问罪。
不过让两个小宫女大跌眼镜,皇上不仅没来问罪,一大早的还派了整个太医院的所有太医,来给皇后娘娘瞧病。
这下,两个小宫女才吃了定心丸,一想到皇后娘娘今后受宠,她们顿时腰杆挺直了不少。
刘懿下朝,听取太医的报告。
“启禀皇上,皇后娘娘脉相从容和缓、不浮不沉、不迟不数、不细不洪……闻其声、观其行,皇后娘娘聪慧敏捷,实无不妥之处。”老太医捻着花白胡须颤巍巍禀告。
说实话,老太医把了一辈子脉,从没见过皇后娘娘这般健壮的体质,而且皇后娘娘比寻常人更反应灵敏,言语清晰,行动迅捷。
所以,他不得不质疑,皇上是从何根据断言皇后娘娘有病的?
正说着呢,太医所谓“健壮如牛”的皇后娘娘,就提着食盒来了。
“哥哥,我给你做了好吃的。”夏夏乐呵呵摆出自己做的爱心大餐。
肠胃攻略,永远是攻克男人行之有效的第一战术。
老太医不知道夏夏所谓的“哥哥”出自何处,登时便憋住嘴巴,一张老脸被打的啪啪响。
他刚信誓旦旦跟皇帝说皇后娘娘没病,皇后娘娘就给他拆台,上来管皇帝叫哥哥。
“皇上,关于皇后娘娘的凤体,微臣再回去详细查证一下。”老太医灰溜溜告退。
刘懿也是皱眉,明明是自己昨晚跟人家提出兄妹以待,可人家真跟他兄妹论处,他怎么又感觉自己是掉坑里了?
☆、汉皇的替身逃妻
“你来做什么?”刘懿不悦问道。
知道了夏夏昨晚干那些事,就算他狠心默许,但王篌毕竟是初恋,他心里却不可能没有疙瘩。
“哥哥,,日理万机、劳苦功高,妹妹怎能只顾着在后宫坐吃享穿,所以特意做了几样小菜,聊表寸心。”夏夏说着,小手自然地给刘懿捏上肩膀。
嘿嘿,你不是喜欢伪兄妹的戏码吗?有情趣,妹妹陪你玩哦,夏夏猥琐地笑。
刘懿本来不想让夏夏触碰他,但那两只小手的力道,竟然舒服的令他不想挣脱,四肢百骸俱是酥麻。
想当初,夏夏为了俘获顺治哥哥的芳心,那是冬练三九、夏练三伏,三十六般武艺样样精通。
按摩,小菜一碟。
顺理成章,夏夏不仅陪刘懿吃了饭,还陪刘懿看奏折。
凭借着现代人的经验,夏夏帮刘懿处理政务的能力,直接惊艳了刘懿。
刘懿就觉得夏夏那颗奇怪的小脑袋里,奇思妙想层出不穷,比位列三卿的王公大臣们头脑灵光多了。
如此厮磨了一个下午,夏夏耍点欲擒故纵的小手段,待到掌灯便主动告退,她走了。
刘懿却已经习惯了夏夏的存在,虽然她只陪他一个下午,却给了他无穷无尽回味的时光。
夏夏一走,空守着山珍海味,笙歌曼舞,他反而感到了无尽的空虚与失落,孤单、寂寞、冷……
饶是刘懿暗暗相思,夏夏却正欢乐的很,她抓着宝珠、宝欣陪她欢乐斗地主,一直到下半夜。
正斗着,宝欣、宝珠突然伏案而睡。
“喂,你们两个耍赖皮是不是?”夏夏去推两人之际,脑袋里“叮”的一声,智脑突然打开:迷魂香;成分:迷魂草;毒性:百分百。
建议:您属于百毒不侵的体质,可以放心服用。
噢,夏夏这才明白,宝珠、宝欣是受了迷魂香的毒,不是输急眼了跟她耍赖皮。
感觉到大殿里空荡荡的诡异气氛,夏夏眼珠一转,她默默拿过破月刀,打个呵欠伏在桌上装晕。她倒要看看,是哪个活得不耐烦,非想要做烤鸭。
看到殿内的人被迷晕,窗外翻进四个黑衣人,手拿雪亮的钢刀向夏夏三人包抄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