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嫁宠妃(重生)——半袖妖妖
时间:2018-03-31 14:40:36

  她想起自己母亲的境遇,无非不是败在了贤良淑德上,抬头就笑:“我这个人呢,其实心不坏,但是不大好相处,从小娇生惯养习惯了,我爹都说我混,以后就苦了你们了。”
  这话一出,四个丫鬟全都跪下了。
  这时候她再回头,又撞见她这小夫君的目光,他甚至都哆嗦了一下。
  对着他笑笑,然后两个人也各自别开了眼,因为没有大张旗鼓地成亲,高行至也一直愧疚着,莺歌过来伺候着,他耳根红红的,连忙推拒了。徐妧向来胆大,但是这个时候也有点怯怯的,成亲了,到了晚上应该干些什么事,她是知道的,就是丫鬟等着伺候着,她实在不自在而已。
  实在不自在,强忍住才没给人撵下去,她让琴书点了熏香,叫了莺歌过来伺候着,先脱了外衫,喜服都放了一起,只剩里衣了,和新郎官一并坐了一起。
  两个丫鬟伺候着都洗了脚,红烛一点点流着烛泪,徐妧微红着脸,这才让人都下去了,一时间屋里就剩了她们两个,两个都没有看彼此。
  徐妧甚至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随着那洪珠的火花一下又一下的,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了,高行至突然转身上了床里,还叫着她:“时候不早了,阿妧也睡吧,我……我先睡了……”
  他结巴两下,翻过身都不敢看她了。
  徐妧回头,连忙也爬了床上,掀开薄被钻了进去。
  被子就那么大,两个人要是不贴着,身子大半个都露在外面,徐妧紧挨着他躺好了,瞪着眼睛看着帐顶。
  身上都不大自在,呼吸都似乎是交错着的。
  再一动,高行至又躲远了。
  徐妧火气便就大了,她娘让她全忍着,什么都等夫君来就好了,可看这情况,他似乎没打算圆房,都说夫妻两个,要同心同力,被人才无机可乘。
  可这位夫君真是不想碰她,还是怎么,她在后面伸手戳了他的后背一下:“那个……我说……夫君大人……”
  一戳之下,高行至一下坐了起来:“阿、阿妧,累了一天了,就歇下吧。”
  徐妧也坐了起来:“新婚之夜,你不想圆房了?”
  这么一句话从她口中才说出来,就被他一下捂住了口鼻。
  随后像被烫到一般,又松了手。
  徐妧瞪了他一眼,脾气这就上来了:“怎么了?婚事不是你求的吗?怎么成亲了又这副样子?姓高的,这么个日子,你不跟我圆房什么意思?”
  高行至与她坐了对面,也是低头:“咱们不急的,我怕……是怕你小,你受不住……”
  徐妧闻言更是恼怒:“你多大能啊,还怕我受不住……”
  少年抬头,脸更红了:“我也没做过,婚事太过匆忙了,也没来得及看看。”
  事实上她娘让莺歌和他那个,但是他拒绝了,他觉得那样会很奇怪,才要娶妻的人了,心心念念的那姑娘就要娶回来了,不想节外生枝。
  徐妧一听他说也没做过,脸色稍缓:“一样,谁不是第一次成亲呢,我一个人嫁了你们家来,从来也没见过你,你要不和我亲近,那我还有什么念想,你爱怎么就怎么,算了,睡吧。”
  说着她一下躺倒,背对着他了。
  高行至见她生气,连忙也过来,他手足无措地,比划了一阵,才自后面拥着她:“我在庙上见过你的,你不知道而已,阿妧我就是没想到会这么早娶你,可顾将军说,现在不成亲,怕是要等三年了,当然想先把你娶过来,省的一场空懊悔也来不及。”
  一听顾将军三个字,徐妧转了过来:“哪个顾将军?”
  高行至如实说了:“就是顾青城,顾大人,他让我好好读书,说定有出头之日的。”
  徐妧冷哼一声:“他呀,他坏透了,还说我个矮呢!”
  他当然没觉得,摸索着拉了她的手:“我觉得你不高也不矮,刚刚好……”
  就这么说着话,也觉得慢慢熟悉了起来,本来就是少年少女心,少年夫妻更好相处,开始高行至也是羞于碰她的,可到了后面,徐妧故意点着他,他受不住自然就滚了一起去。圆,房这种事吧,其实是可以无师自通的,经过了一番摸索,也探索出点心得了。
  就是,真是太疼了,徐妧痛极时将她这小夫君的后背都抓破了。
  高行至自然是更心疼她,千般万般说着软话。
  不多一会儿,屋里又传出了徐妧的低叫声:“啊好疼别动你别动!”
  再仔细听,碎碎的,好像还有别的动静,门外几个丫鬟听得真切,都羞红了脸。
  夜色才上来,春,宵总是要慢慢地过。
  这个晚上可不消停,顾青城自徐家回来,才到门前,要换了朝服直接进宫。洪福赶紧上前来,说是在他走了之后,赵家让人来请他了。
  仔细一问,还是赵澜之亲自来请的,看着天色还不算太晚,赶紧让人正式递了名帖过来,很快,回了话,说是让他过去。
  顾青城换上常服,洗了手,就叫了高等,这就奔了前面大门来。
  巧的是一辆马车才停下,霍征扶着赵澜之趔趄着下了车,他连忙上前,可到了跟前,赵澜之挥着胳膊,说是不敢劳烦,径自往院里走去了。
  前堂还亮着灯,桌子上还摆着酒菜。
  徐回坐在一旁的小桌旁,手里还拿着一串佛珠,口中念念有词的。
  赵澜之本来是走了门前了,呵了两口气自己闻着酒味都冲鼻子,说怕呛着珍珠,说什么也不过去了,洪运出来接他,他这就推了霍征,一口一个好女婿的,让他先回去,说改日再见。
  霍征连忙与顾青城打了招呼:“将军留步,霍征先去了。”
  虽然看见顾青城的脸色变了,想留下,但霍征真是怕惊动了徐回,连忙走了。洪运赶紧给赵澜之扶了厢房去洗漱,一时间院子里的狗儿叫得这个欢快。
  顾青城眼见着少年匆匆走了,也走上石阶。
  抬眼看见堂中坐着徐回,连忙上前。
  她一身锦衣,宽松的裙袍下,能看见隆起的腹部,两手都在腹上,来回撵着佛珠,低着眼帘,口中直念着佛经。
  他上前见礼,低头,不卑不亢地:“不知夫人传青城过来,所为何事。”
  徐回依旧垂着眼帘,一个串珠一个串珠的按过:“青城,我早知你非池中之物,当年长公主与我也有过数面之缘,救你也是在情在理,并非想要什么图报。”
  他连忙欠身:“夫人当年救我于水火,大恩从不敢忘。”
  两世都被她所救,如果没有徐回当年在青城伸出援手,怕他两世都死在青城了,何以有今日,更何况,在他的眼里,她是阿蛮的娘,自然更亲近一些。
  徐回听他说恩情不敢忘,却是轻笑出声:“我还想将女儿许配给你,你就是这么回报我的?口中口口声声说大恩不敢忘,可我阿蛮才多大,在宫里无非想谋个女官而已,你表面帮着她了,又轻薄于她,成何体统!怎么地,没有三书四聘,没有高堂请媒,你是让我阿蛮,让人耻笑的吗?”
  这话说得可是重了,但是不过。
  他的确轻薄于她了,也不知徐回是怎么知道的,又拿这话起了个头来问罪。他带徐椀出去,大半也存了点昭告天下的意思,一见徐回脸色,知道她是真动怒了,若是从前,顺着她这话完全可以说,那就请媒人来,那就下聘了,那就娶回去……
  可他这时却是不能,大孝在即,他不能。
  他的母亲乃是当朝长公主,忌日才过,不能像高行至那样随便就抬了人回去,娶亲当然是大张旗鼓,更何况阿蛮还小。
  所以,他低下头来,不能辩。
  也是略一迟疑,顾青城撩袍跪下:“是青城错,青城认错。”
  上头是徐回的冷笑:“你错的,何止是这一件。”
 
 
第93章 啾啾啾啾
  酒菜早就凉了, 可见徐回等了他多久。
  恩威并施了一番, 顾青城倒也配合, 见他神色还算恭敬,并没有不妥之处, 徐回见好就收, 也就算警告了他, 让他起了。
  自古以来,权臣又有几个好下场的, 本来那不关自己的事。
  但女儿的婚事是头等大事, 她不得不警告他, 提醒他, 也是头疼。知道大孝在即,徐椀还没及笄, 他不可能上门提亲, 其实她也是故意激他一激,让他有个愧心。难以掌控的事, 到了眼前,是真个让人烦躁。
  可也没给她太多时间,将军府来了人,宫里急报, 他不得不走, 话听了一半,连忙告退。好好一场鸿门宴,被接连几件事打断, 徐回也是无奈。
  目送顾青城走了,也赶紧问了赵澜之踪迹。花桂早去问过了,说姑爷喝醉了,洗漱一番在书房睡下了,时候还不算晚,徐回这就站了起来。
  花桂给她前面提着灯,徐回挺着肚子,脚步不快,到了书房前面,看着里面漆黑的一片,她先是站住了,随后长长地叹了口气。
  花桂走上石阶了,回头看着她:“小姐,看样子姑爷是睡下了,咱们也回吧!”
  其实对于赵澜之,花桂是颇有怨言的,万事都是她家小姐出头,他做不了什么大事,还去喝个叮咛大醉的,想起来就生气。
  这么一想更觉得自家主子可怜,劝着她回去歇下,不想让她管他。
  徐回却是未动:“前面点灯,上去敲门。”
  花桂虽然不满,但是也上前敲了门,当然是没有人回应,赵澜之好像真的睡着了。这会儿,他喝醉了,再洗漱一番,其实应该躺下不久。
  花桂回头,又问了一回:“好像真的睡着了,没有动静了,小姐咱回吧!”
  徐回伸手抓过她手里的灯笼,嗯了声:“你先回吧,我进去看看。”
  这怎么可以,花桂也知道赵澜之为什么生闷气,怎么敢将她们放一起独处一室,万一他发起疯来,伤了主子怎么办,想到此处赶紧又来抢徐回手里灯笼:“我给小姐点灯,里面那么黑,你一个人可不行。”
  徐回一抬手,她就拿不到了:“行了,我自有分寸,你先回去歇着吧!”
  也是累了,声音不高。
  但是花桂从中听出了些不容置疑的态度,亲自给她推开了书房的门,才转身走了,徐回提着灯笼,慢步走进书房,照了个大概,才反手关上房门。
  桌子上有火,上前点亮了,随手把灯笼放了桌上,徐回叹了口气。
  书房的矮榻上,隐约躺着个人影。
  她借着暗淡的灯火,走了过去,赵澜之合衣躺在榻上,背对着她,呼吸浅浅的,似乎真的睡着了一样。
  徐回坐了他的背后,屋里灯火昏暗,她奔波了一天也是疲乏,往后靠了靠。背后果然立即绷紧了身体,贴近了任她靠着。
  和她想的一样,他怎么能睡得着。
  徐回靠坐了榻上,也是松了口气:“澜之,我知道你心里不痛快,我心里也很难受,都说人托生一回都有讲究,以前我不大信,现在信了。但是就算是平头百姓又能怎么样,老百姓有老百姓的活法,这又有什么呢!”
  一点动静都没有,她继续叹着气:“我知道,我答应过你,不去见李昇了,或许别人眼里,我三番两次地把这事没当回事,其实这真不是个事,我和他早就已经结束了,早在他选择皇权皇位这条道上就结束了,他也很委屈,他说是我先背弃了他,说阿蛮比他皇儿大。这么多年过去了,孰是孰非论起来还有什么意思呢,年轻的时候心高气傲,眼里容不得一点沙子,我若是个平常姑娘,像阿蛮那样,肯定要一辈子仰望着他,看着他,满心的欢喜,眼里也瞧不见别人。但我不是,我爹是个武将,不得重用一生不甘的武将,我兄长是个文人,多情又滥情的个文人,我们家没有人能光宗耀祖,可也不是谁怎么逼我,就是我自己喜欢,我想除了我是个女人之外,我不比任何人低气。我和你是个孽缘,一开始就没想过有结果的那种,也是我驱赶了你几次,你都没走,为了我你失去了太多太多,如若今生没有我,你也成家立业,算得上我朝一名将了吧!”
  背后的人还是没有动,也没有开口。
  徐回伸手轻抚着高高隆起的腹部,低头:“澜之,你是知道我的,我想要的,无非就是咱们一家人,圆满,想过那种细水长流的日子,那么,和昔日的同僚一起喝酒,你后悔了吗?后悔因为我们娘俩,变成今日这样的田地了吗?”
  男人翻身,转了过来。
  他双手自背后环住她的腰腹,紧紧贴了她的腰侧:“没有,没有后悔,这就是我想要的日子,和你长相厮守,没有别的,我只是……我只是恨自己无能,难为你了,本来是该将养身体的时候,得多难过,多难办的事情,才能去见他。我倒是怕了……”
  他闭着眼睛,紧紧拥着她:“阿回,我不后悔,我怕你后悔。你后悔吗?我怕你每每这时,就看不起我,我是不是真的太让人看不起了?”
  徐回又叹了口气,扳住他一边胳膊,让他过来:“我这肚子动作太不灵便,你自己滚过来,自打我认识你开始,你想想你自己,轻狂成什么样,何曾想过还有今天?你以前怎不想想我嫁了你会不会后悔?那时候怎么缠得那么紧,现在你问我后悔不后悔?别的我不知道,我在的时候对我好,我都下了决心了,变成了普通放妇孺了,你现在问我后悔吗?我跟你说,我没什么后悔的,在一起的时候拼命对我好的人,我知道是谁,就行了。”
  男人抿唇,再转身过来,他醉眼迷离,滚过来又躺了她的腿上。
  昏暗的书房当中,只能大约看清他的轮廓,他伸出一条手臂遮住自己的双眼,她轻抚着他的脸,顺着他的唇瓣摸到一片湿润。
  他身上还带着淡淡的酒香,她哭笑不得,捧着他的脸,低头在他唇上咬了一口:“我都还没哭,你哭的什么。”
  她才要去给他擦泪,赵澜之一把抓住她手握住了,不让她再碰自己的脸。
  另外一只胳膊,依旧遮住了自己半张脸,他嗓音沙哑了起来:“阿回,我原本想借着酒醉一个人躺一躺,回想这么多年,我和你的那些好日子,真是一日比一日刻骨的,大概你不过来,我明天也是照旧,你知道的,我没办法不看着你。”
  徐回在他手心里摩挲着他的拇指:“可我不能让你一个人伤心,别人看你什么样的,与我无关,那些年,在战场上,护着我的是你,放下军功的人是你,回京了,为我抵着流言蜚语的还是你,男人都为立业,你为着我,不管不顾地又离开京城,连老娘都送回老家去了,这样的澜之,我怎能负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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