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长的像刘氏,刘氏模样也就是周正,唯独皮肤特别白,其他的地方也就是普普通通,因着生了三个孩子,又不太控制饮食,身材甚是丰满。
蒋云南随了他娘的肤白易胖体质,也是白胖白胖型的,也不是特别的胖,比一般人要丰满些就是了。
方氏生的倒是不错,细眉细眼,小家碧玉。看着就是温温婉婉的性子,一张嘴生的非常的好,不大却是肉嘟嘟的翘着,颜色粉粉嫩嫩。
蒋云南和方氏一人给了一个红包,方氏给的那个若是仔细的看,能发现比别人的都要厚实些。
黎静水这边的见面礼除了蒋华宁的,其他人的的都是佟嬷嬷准备的,她是没耐心做这些的,也就是蒋华宁这个小姑子是蒋云玉的亲妹妹,又非常讨她喜欢,她才愿意费心一二。
黎静水给蒋华宁准备的是一整套的东珠头面。上面的东珠个个圆润饱满,色泽纯粹,样子也是时下流行的花样,一眼便能看出价值不菲。
一时女眷们都看呆了,哪个女人会不喜欢华丽漂亮的首饰,只是蒋家清贵,对家中女眷约束甚多,根本没有银钱买这么贵重的饰品。
佟嬷嬷给蒋云龙准备的是一块儿上好的羊脂白玉雕的鱼跃龙门佩玉。
蒋华惜是一套纯金打造的蝴蝶头面,虽比不上蒋华宁的东珠,也是相当的不错了,工艺精湛,上头的蝴蝶翅膀会随着步伐颤动,仿似要飞起来似的,可以看出来蒋华惜十分的喜欢,眼神一直盯在上面舍不得放开。
蒋华梦是庶女,给她准备的便是一套小珍珠瓒成的头面,不管价值如何,工艺是肯定不差的,瓒出来的花儿十分的精致漂亮。
给蒋云霄的则是一方砚台,上好的端砚。
至此可算是把所有的人都见完了,其实跟别家比起来,蒋家的人口算是少的了,无奈黎静水生在一个只有父女两人的家庭,实在应付不来这些,只觉得头昏脑涨。
全部见礼完毕,出了青松院,黎静水这才松了口气,就这么一会儿,她已经忘得差不多了,大房的倒是都记得,二房目前有印象的只剩下蒋云南,白胖白胖的,好记。
黎静水揉揉眉心,可怜巴巴的看着蒋云玉,“君山,你家人也太多了,我都没怎么记清。”君山这个称呼黎静水是从吕氏那听来的,她觉得这个称呼蛮好的,又好听又亲密,便也这么叫了。
蒋云玉听了却是一个激灵,浑身麻麻的,说不出的怪异,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强压着心头的躁动,蒋云玉含糊的说:“时间长了总能记住的。”
第19章 画的真好
回到青竹院,蒋云玉仍旧觉得十分的羞涩,与黎静水在一处呆着就会浑身不自在,便直接去了书房看书,以书来平心静气。
黎静水首先第一件事便是换衣服,因着是敬茶,不能穿的太随便,她今日早
起的穿着并不比昨日成亲时简单多少。
一身妃色蔷薇宝相纹样褙子,裙摆在地上拖出老远,梳的是简洁的堕马髻,配以一套红宝石蔷薇花头面。
这还是黎静水强烈要求的,不然清木打算给她梳十字鬓。十字鬓堆叠的有两个手掌那么高,用到的头饰繁多,真梳那个发髻,脖子都不用要了。
脱下身上一层又一层的衣裳,黎静水换了一身简洁的藏青道袍,一头乌丝挽了个高髻,仅插了根乌木莲花簪固定。
换好衣服,黎静水轻松许多,昨天遇袭的事儿还没解决,口述怕小丫头说不清楚,她想着写封信更方便。
也没让人跟着,黎静水来到书房,直接推了门进去,看到蒋云玉正在作画,眉微微蹙着,嘴唇紧抿,神色十分严谨认真,她这么大的动静都没惊动他。
黎静水只有识字的水平,这还是镇国公逼着她学的,识得字以后她就彻底放飞自我,宁愿挨打也不愿看书学习,她的那些战友兄弟,特别有文采的也是一个都没有。
是以一直以来黎静水都特别佩服文采好的人,能够静下心来看书,不!只要是能够静下心安静坐着的人都是厉害人物,让她静坐半个时辰都能要她的命。
怕打扰了蒋云玉,黎静水特意放轻了动静,走至蒋云玉左手后方站定。
纸上画的是一株白色的花,花瓣细长。什么花黎静水认不出来,只觉得像似笼罩了一层雾,朦朦胧胧。看着便觉得好看,舒服,身心由内而外的透亮,怎么个透亮法她又形容不出来,就好像原本身上压着什么的,现下又没有了。
这种感觉真的是太神奇了,只不过是看了一幅画,竟然能让整个人的心境都发生变化,黎静水不由得更加敬仰,难道读书人都能这样厉害?
蒋云玉心无旁骛的画下最后一笔,搁下画笔,边拧着手腕子边细细看着完成的画作。今日为了静心,他画的是雨后的寒兰,清幽寂静。
发挥稳定,画完果然便平心静气了。蓦地耳畔响起一道清亮的声音,“画的真好!”
蒋云玉一回头便看见了几乎要贴到他脸上的黎静水,还对他露出八颗大白牙,眉眼弯弯的笑着又强调了一遍,“你画的真好,看着怪舒服的。”
蒋云玉的表情一瞬间有些奇怪:“你看着很舒服?”他的画,没有几个人看了是觉得舒服的,大多都是看了便心神不宁,一副魔怔的样子。到底为什么会这样,他自己也不是很明白。
黎静水点点头,有些不好意思的说:“其实我没大看懂,这是什么花儿我都不知道,就是觉得看着它我的心里就特别透亮。”
蒋云玉笑笑,“那看来我画的还可以。”
“哪里是还可以,这是非常可以。换成是我,便是一根草我都画不出来。”黎静水肃着脸极为认真的说。
蒋云玉的画,只要是看过的人都无不说一声好,甚至有许多大儒特地做了诗来赞美。现下他却是被黎静水这认真的小表情感染的心花怒放。
“你来书房可是有什么事儿?”
“嘿,我差点儿忘了,我是来给我爹写信的,昨天的事儿还得让他去查,我可查不出来是谁干的。”
蒋云玉将画好的画挂在晾墨的架子上,又重新拿出一张信纸,“那你便在这儿写吧。”
“能不能你来写?”黎静水扭捏的笑笑,“我的字不大好看,我想看看你的字。”
“行。”蒋云玉爽快的答应,“除了昨日的事儿,还有什么别的要写的吗?”
“没了,就写请我爹帮忙查查昨日的事儿就成。”
蒋云玉挑了一支细狼毫,沾得了墨,提笔便写。他喜写行书,笔势委婉含蓄,遒美健秀。用词简洁干练,只用了几句话便将整件事说的清清楚楚。
黎静水在一旁都看傻了,刷刷刷几下,还没反应过来呢,人家就已经写好了。而且字还特别潇洒,撇是撇,捺是捺的。
蒋云玉将信仔细的塞入信封封好,封面写上岳父大人亲启几个字,写的时候脸还稍稍红了红。
轻咳一声,蒋云玉将信封收于袖中,“等下我安排人送到岳父那儿去。”
黎静水表示没意见,又说:“午时了,我饿了,咱们用膳吧。”
蒋云玉画了半天画儿,也有些饿了,当下点点头。天气没有逐渐转凉,午膳便摆在正房堂屋。
蒋云玉成亲放了五天假,正好明日是学子茶会,便将这事儿跟黎静水说了一声。
黎静水哪里是闲的住的,况且她虽然不爱读书,但是却很想与读书人多打交道,学子茶会,去的都是读书人,她当然十分想去见识见识。
“我跟你一块儿去。”黎静水说。
蒋云玉愣了愣,半晌点头说了声“好。”他没想到黎静水会喜欢这样的场合,一时差点儿没反应过来。
见蒋云玉答应了,黎静水很是开心。她刚刚有些担心蒋云玉会嫌弃她胸无点墨,不愿意带她去。毕竟如果是她开了个比武大会,肯定不会愿意带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去的,多麻烦啊。
两人用膳都不喜欢有人伺候,所有现下屋里只有他们两个人,黎静水屁颠屁颠的给蒋云玉夹了许多肉,还讨好的冲他咧嘴一笑,眼神亮闪闪的。
蒋云玉被黎静水的眼神晃的心慌意乱。心怦怦跳着低下头,却看到一碗的红烧肉,小炒肉,每块儿都肥嘟嘟的泛着油光。
“。。。。。。。”这日子没法儿过了。
他最讨厌吃肥肉,饭桌上从来不会出现这样东西,今日有好几道菜都是肥肉做的,他估摸着这是黎静水爱吃的。但是不是你爱吃便大家都爱吃啊,好想摔桌子。
第20章 学子茶会
学子茶会是蒋云玉和苏秦共同创办的让学子们能够互相交流互相学习的聚会。
起先只是为了能汇聚一些有学之士,相互交流交流。来的也只有京城之中的部分学子,都是冲着蒋云玉和苏秦来的。
办的次数多了,名气越来越大,后来还会有不少其他州府的慕名而来。
发展至今,茶会当天的场地得包下一整个如意楼,皇上知道这事儿后,赞扬是为朝廷培养人才的大好事,下旨经费由朝廷拨款。
一大清早,如意楼便准备妥当,开门迎接各位学子的到来,进门前先抽签,抽到哪个包厢便去哪个包厢。
每次参加的人数众多,无法都聚在一起,只得抽签分到各个包厢去。每个包厢会安排一位大儒,负责出当天的讨论题目和维持纪律。
蒋云玉和苏秦是发起人,他们并不局限于一个包厢,当天会在各个包厢都露个面,发表几句见解心得。
如今的学子茶会经由朝廷认证,规模盛大,气氛严谨。来参加的学子以示尊重,都会身着朱子深衣,脚踏方头木屐。
今日的蒋云玉一袭霜色朱子深衣,头上是一根鸂鶒木玉兰花簪。
朱子深衣宽袍大袖,极为繁琐,黎静水向来不喜这种打扮,不便于行动,是以她一件朱子深衣也没有,今日穿的是蒋云玉的衣服。
穿之前她并没有跟蒋云玉打招呼,而是自己直接就翻出来穿了,有一点点偏大,不过看不太出来。配的还是昨日的那根乌木莲花簪。
蒋云玉看到时,眼角微抽,很是羞恼。自己穿着刚刚好的衣服在自己娘子身上也是差不离,这个感觉实在是不怎么美妙。
若是他俩这样参加学子茶会,那些学子该怎么看他。他曾经树立的美好形象,突然好想请假。
黎静水倒是十分的兴致勃勃,一直到了如意楼门口仍旧激动的很。毕竟这是她第一次参加文学聚会。
掌柜的在大堂忙的团团转,不经意扫了大门一眼,见蒋云玉已到,竟还带着福安县主,忙屁颠儿屁颠儿小跑至门口,躬身行礼,“见过蒋博士,见过福安县主。”
蒋云玉淡淡的点点头,神色平静没有说话。
“你好!”黎静水笑眯眯说。
掌柜的一愣,诚惶诚恐的又是一鞠躬,“县主折煞小人了。”也不敢起身,弓着腰又说:“本期学子俱已到齐,博士与县主去秋石坐坐?”
秋石是如意楼最为雅致的一个包厢,往常蒋云玉到了都是先去秋石坐坐。
蒋云玉“嗯”了一声,看了黎静水一眼,示意她跟上,抬腿便走。他来过如意楼太多次,熟的不能再熟。
掌柜的赶紧跟上,亲自于前面引路。秋石里已坐了几位大儒,还有苏秦。
能在这儿遇到相识之人,黎静水很是欢喜,先是与几位长者礼貌性点点头,“各位先生好。”
蒋云玉也打了招呼,带着黎静水入座,还有好几个空位,蒋云玉原打算就近坐的,只黎静水想与熟人坐一起,拽着蒋云玉坐去了苏秦旁边,她坐在苏秦旁边,蒋云玉坐在她旁边。
苏秦微扬起唇角亲切的冲黎静水笑笑,“福安县主安好。”
黎静水咧嘴很是热情的笑笑,“好久不见。”
一旁的蒋云玉坐立不安,有些心虚。他不知道黎静水特特坐这儿是无心的还是故意的,难道是想做些什么?
其实他和苏秦真的就是清清白白,只不过是两人兴趣相投,在许多方面都有共鸣,时常一处交流。而苏秦的处境艰难,他与苏秦又是知己之交,只要娶了苏秦便能救她于水火之中。
对他来说,能娶一个能够与他对弈之人肯定比娶其他不认识的人要好。
只是武安侯夫人一直不愿松口,所以一直耽误着。没有婚约,他与苏秦虽然有共识,却无任何越矩之举,且与黎静水有婚约以后也特地同苏秦说了清楚,再没见面。
按说他用不着心虚的,可是这事儿在京城早已是人人皆知,且传的严重扭曲事实,甚至有传他与苏秦早已有了首尾。
这种事儿都是越描越黑,他又不能出面澄清,想着清者自清,待以后成亲了别人便也没心思编排了。
谁知中间出了赐婚这个岔子。黎静水定然知晓京城中那些荒唐的传闻,现下特特坐与苏秦旁边,容不得蒋云玉不紧张,不心虚。
就怕黎静水一个不高兴,二话不说就动手揍人。到时候他肯定得拦着,可是他又打不过,那就只有挨揍的份儿,这么多人在,那可真真是太过丢脸。
他自个儿默默心惊胆战了半晌,没有任何异常,黎静水反倒是越聊越开心,完全看不出来有阴谋的样子,难道是他想多了?
不管怎么样,谨慎点儿好,不能掉以轻心。
几位大儒坐着聊了会儿便去了各个包厢坐镇,苏秦说:“我们也去转转吧。”
这会儿学子们定是早已讨论开了,蒋云玉和苏秦像以前一样从秋石旁边的莱菔开始轮起。
学子们没想到蒋云玉会带着县主来学子茶会,毕竟苏秦在这儿呢,多不方便,没想到蒋云玉不按常理出牌,偏偏给带来了。
有许多学子都对黎静水很是敬仰,便是对男子来说,上战场,立军功都是不易的,更何况是女子。黎静水让他们对女郎有了新的认知,原来不是所有的女郎都是居于后宅,娇娇弱弱,惹人怜惜的。
有崇拜的自然也有不屑的,认为女子怎么能抛头露面,打打杀杀,有辱斯文。甚至是替蒋云玉抱不平,觉得苏秦那样的矜贵的才女才配的上翩翩君子的蒋云玉。
不屑的也就顶多表情冷些,倒是不会做什么过激的事儿,来这儿参加学子茶会的人都不是迂腐的人,还不至于和县主硬碰硬。
黎静水非常乖巧的跟在蒋云玉身旁,众人讨论时她就认真听着,能听得懂便听,听不懂就发呆,或是偶尔与苏秦或者蒋云玉问几个问题,声音都压的低低的。
学子们讨论起来认真严谨,慷慨激昂。茶会的气氛十分的浓郁厚重,在这种氛围下,黎静水不自觉的就压低了声音,规律行事,就怕打扰了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