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夫人猛于虎——动荡1938
时间:2018-03-31 14:52:47

  年轻大夫直想抽自己嘴巴,叫他嘴贱,他确实有这么个族亲,也确实是常年天南海北到处跑不着家,而解毒的能力也无半句虚言,他本就是个老实孩子,黎静水又凶神恶煞的,这年轻大夫又哪里敢说瞎话。
  但是他本身想的是,小将军手底下这么多将士,几十万人呢,他将这位族亲的姓名、外貌什么的详细一说,再由小将军派人去找,这么多人,还能找不到他族亲不成。
  且小将军心急,定然要马上就派出人去。
  谁知道这位小将军不按着常理来,不光没解除危机不说,还把族亲一家拖下了水,这要是让他三伯和三伯娘知道了,还不得上他家跟他爹娘闹啊。
  年轻大夫这会儿真是想死的心都有了,都是他嘴贱,干什么要开这个口。
  黎静水其实只是吓唬这些大夫的,只有自己的性命和家人的性命受到威胁的时候,人才会完全爆发出想象不到的力量。
  她也是想刺激刺激这些大夫,不然一点儿压力都不给,谁知道他们有没有拼尽全力,这不,若不是她开口威胁,就面前趴着的这个胆小鬼怎么可能想的起来他还有个厉害的族亲。
  “你先下去吧,记得我只给你十天时间,若是十天到了我没看到人,你便自己看着办。”说完黎静水对那年轻大夫摆了摆手。
  年轻大夫见事成定局,无法挽回,只得哭丧着脸下去了。
  其余的五个大夫惊恐的瞪着眼,大气也不敢出。
  可怕什么,来什么,黎静水并没打算让他们下去,总不能只指着那个人都没见到的大夫,虽然听着挺厉害,找不找得到另说,能不能解这个毒又是另外一说,总得广撒网。
  她又看向剩下的五个大夫,笑了笑,只这笑看着特别的瘆人,说道:“那你们呢,你们族里可有厉害的人物?”
  五人齐刷刷的死命摇头,开玩笑,就是有也不能说啊,这不是连累人家吗。
  “没有也无妨,”黎静水又笑,慢悠悠的说:“我这天策将军府是皇上亲赐,倒还算宽敞舒适,叫你们来回跑,怪累的,我也是很不好意思,我看这样吧,你们就在这府中住下来,也方便就近医治我爹不是。”
  即便心中再不乐意,他们也不敢拒绝啊,纷纷苦着脸点头应下,原以为这是个好差事,能把镇国公的毒稳住就已经非常不容易了,他们也是一起研究好久才研究出来的一个法子,还因为单凭着这个怎么也能得个赏。
  这可倒好,赏没得着,命都得搭进去。
  黎静水不管他们是如何想的,愿意还是不愿意,继续安排道:“大柱,府里有管家吗?叫管家在主院附近给他们安排个院子。”
  “住下来的日子里,你们自己看着安排个轮值顺序,我爹身边什么时候都不能缺了人,每次交接之时都得给我爹把一次脉,随时警醒着,一旦有什么异常,马上着人来报我,另外,你们住在一个院子里,多多交流研究解毒之法,不要让我知道你们偷懒。”
  “是。”五人齐齐应道,事关身家性命,谁敢偷懒啊。
  “大柱,你领着他们下去吧,一旦研究出了什么法子,也得马上来报我。”黎静水又道。
  程大柱带着五个大夫出去后,屋里只剩下黎静水和刘羽奇、王汉。
  本来中途刘羽奇和王汉看黎静水在忙,想识趣儿点出去的,却被黎静水一个手势拦下了。
  两人心中忐忑,不知黎静水为什么不让他们走,这是个什么意思,难道要拿他俩开刀?
  忐忑到这会儿,人都出去了,愈发不安,此处无人,黎静水也是突然到的,他们并没有准备,若是黎静水突然发难,他们还真是一点办法没有。
  黎静水却是对他们亲切的笑了笑,道:“我刚来,这边到底是个什么形式,底下现在又有哪些人,我是一概不知。我想着今儿晚上在府里摆宴,请大家吃顿酒,就请各营营校尉和军司马,你俩替我跑一趟,帮我给他们递个邀请函。”
  “小将军今日才到,舟车劳顿,不休息休息?”王汉没想到黎静水要说的是这个,他们还以为应是在明天,黎静水会着急所有人见一面,毕竟才到,赶了那么远的路过来,便是个男子也吃不消这么耗。
  一时两人的眼中透出了一丝佩服。
 
 
第94章 晚宴
  边城日照猛烈, 日头已斜斜走向西边, 势头却不减午时, 刘羽奇和王汉顶着炎热的日光,一家一家的跑,给各营校尉和军司马送去黎静水的邀请帖。
  如今镇国公倒下, 这些人也散漫起来,倒是不怎么去营中,晚晚的去看看,早早的便回各自的府中。
  余下八人,每人接到邀请帖都是惊疑不定, 有心想跟刘羽奇和王汉套套话, 这两人的嘴却是跟蚌壳一样紧,这可真真是半路杀出个程咬金,本来五营之中的争斗就激烈,又来了个镇国公的女儿, 这下子前路愈发的渺茫。
  当然,并不是每个人都对黎静水的到来抱着莫大的敌意。
  不管怎么说, 黎静水总归是镇国公的女儿, 虽没有军职, 却是圣上亲封的县主, 他们倒多多少少都知道一些京城的动乱,即便如此, 他们也不敢小看这位福安县主,人家当初可是一块儿战场厮杀过的, 不是那后宅中的女子。
  是以,这次宴席,谁都不敢缺席。
  邀请帖上说戌时开席,这会儿已经未时末,总得早到半个来时辰,这便不剩多少时间了,各人间想商量下应对之策都来不及。
  戌时,即便是夏日,到了那个时辰也是黑的透透的,普通人家多时睡都已经睡下,黎静水这个急性子却为了尽早把黎家军内部整肃出来,不顾时辰早晚,把晚宴定在了这个时辰。
  再早却是不行,她刚到没多久,来不及准备。
  趁着这段时间,黎静水抓紧熟悉将军府内外上下,没想到这边的管家竟是道一那小子。
  “你小子才多大点儿,竟也当了管家,义叔该是乐疯了吧。”黎静水看着眼前抽条拔高不少的道一,原先瘦瘦小小,如今高了、壮实了,还黑了不少,比之往日的豆芽菜似得小身板,这会儿可是顺眼多了。
  道一刚过了见到黎静水的开心劲儿,这会儿却是愁眉苦脸的说道:“大小姐,您可快别打趣小的了,小的本就年小没经验,如今公爷又在床上躺着,小的可真是愁的头发都要白了。”
  往日在镇国公府,道一也就是伺候伺候镇国公,也没什么着难之事,便是有,也有他爹黎守义黎大管家顶着。
  可他爹如今在京城守着镇国公府呢,公爷又躺着,这府中全靠他一人撑着,府中之人便罢了,他总能硬撑着控制住,怕的就是那些府外的牛鬼蛇神,公爷一倒下,都现了原型,这些人可不是他能管能应付的。
  早已是焦头烂额,如今见着黎静水,好些没激动开心的哭出来,可算是来了主心骨了,就他们大小姐这煞神脾气,谁敢放肆,一准儿没有好果子吃。
  黎静水坐在堂屋中上首太师椅之上,双腿分左右而立,坐姿端的是四平八稳,道一这一说,心中就难受,竟是快走两步,猛的一下扑坐在地,扒住黎静水其中一条腿就开始哭嚎:“大小姐啊,你不在可是不知道啊,小的苦啊,真是要撑不下去了啊!”
  黎静水甩了好几下,愣是没给甩开,一时又好气又好笑,还道这小子长本事了,板了脸半真半假喝骂道:“赶紧给老子撒手,脏死了。白长这么大个子,一点儿出息不长。”
  “小的不要出息,”道一哭的悲切,道一也算是与黎静水一块儿长大,从小就瘦弱,总被黎静水护着,两人跟姐弟也差不离,这会儿不光是求助,也算是吃了这么多苦头撒娇吧。
  只死死扒住黎静水的那只腿,脸都恨不得贴上去,哭的鼻涕眼泪混做一堆,糊了满脸,仍是继续哭嚎:“要那出息何用,又不能当饭吃,又不能当衣裳穿。大小姐,您可要给小的做主啊,刘本起那个龟孙子,三天两头过来找茬儿,自己来不说,还鼓捣别人来,大小姐快快弄死那个龟孙子吧。”
  刘本起便是这扈城原先的守将刘将军,看来这人也不是个老实的。
  黎静水拍拍道一的脑袋,“行了,起来吧,我心里有数,以后你只管着府中事宜就是,其他的有我。”
  只这管着府中诸事便不是个简单的活计,若是让黎静水来做,一定是做不成的。将军府里没有正经意义上的下人,镇国公在边城孤家寡人一个,又不是个多讲究的,伺候的只几个也就够了,这府内所有的下人都是军中退下来的伤兵,伤势严重,一时半会儿无法再上战场,镇国公把他们收在府中,也是为了给他们一条活路,却是没有指望他们真能做些什么,简单的做些打扫的活计也就够了,反正这将军府这么大,够他们打扫的。
  镇国公从不管府中之事,不动这其中的门道,再是伤重,只要能下得了床,那就没有干不得活儿的,无非就是活儿轻活儿重罢了,不拘轻重,却是必须得,得有个章程,有个规矩,不然一味的纵容,岂不是乱了套了。
  可这些伤兵有好管的听话的,也有那不好管的刺头,且军中将士又和府中下人的日常不一样,不是不一样,那就是相差甚远,再加上杂七杂八的琐事,不好管着呢。
  不过到底是黎大管家的儿子,道一从小耳濡目染,于着管理内宅上却是自有一套,不成问题,只要不让他应付外面的那些豺狼虎豹就成。
  “还是大小姐对小的好。”道一发泄够了,哭哭啼啼起身,一个黑壮汉子做这幅模样,也是惨不忍睹。
  黎静水都没眼看,只吩咐说:“赶紧的去安排桌宴席出来,巳时开席,十来个人,用不着多精心,差不多就得了。”她是找这些人可不是真让他们过来享受的。
  知道这是正事,耽误不得,道一倒也不含糊,胡撸胡撸脸,应道:“哎,小的知道了,这就去安排。”
  府里也是,府外也是,乱七八糟,乌烟瘴气,黎静水头疼的揉了揉眉心,只觉得心烦意燥,浑身都不舒坦。
  戌时不到,天儿还透着朦胧的墨蓝色的光,各营首将共十人,一个不少,尽数到齐。
  不管心里怎么想,这些人面上皆是一片祥和恭敬,只管捧着黎静水,他们谁都不是傻子,刘羽奇和王汉比他们先知道,一点儿动静没有不说,还帮着递请帖,他们也不会干那出头鸟的蠢事。
  宴席的桌子就摆在镇北院旁边的梨香院正房堂屋,这是道一给黎静水收拾出来的院子,院子里有几棵梨树,正是季节,上头挂了大大小小青青的梨子。
  十个首将,加黎静水,十一个人,堂屋里摆的那张大圆桌刚刚好能容下,几个兄弟黎静水并没有请,今儿主要的目的就是试探试探这些首将,请他们来倒是不美。
  黎静水上首而坐,偌大的太师椅背后一左一右立了两个门神,却是大牛和铁子。
  众人也不明白黎静水身后立着两个黑面大汉是个什么意思,问是肯定不好问的,一时都在心中暗自揣测,难道是要找个刺头杀鸡儆猴?他们都是公爷手下老将,跟随公爷多年,不能够这么鲁莽粗暴吧。
  黎静水当然不至于粗暴成这样,她端起面前斟满的酒杯站了起来,眸色稳稳,扫视众人一圈,举起酒杯开了口,语气诚恳:“爹出事,我却不在他身边,全赖各位轮流尽心照看,压制住我爹身上的毒性,今儿在此,我敬各位一杯,感谢各位对我爹的忠义之情,心中自是感激不尽。”
  说完一仰头,当先饮尽了杯中酒。
  将空杯放倒给众人看了看,大家赶紧也饮了杯中酒,纷纷说道。
  “这都是我等应该的。”
  “是啊是啊,县主严重了,无需跟我等这般客气。”
  刘羽奇和王汉不动声色看了一眼说话的二营营校尉,眼中闪烁着期待的亮光。
  人家来的目的很明确,这大傻子倒是会架梯子。
  果然,黎静水看了那个小矮个儿一眼,放下杯子,撩袍坐下,语气淡淡,确隐含威慑之意:“各位就不要叫我县主了,既我到了边城,便唤我小将军吧。”说完向椅背一靠,架起了二郎腿,双手交叉放在腿上,笑眯眯看着众人。
  除了早已知情看好戏的刘羽奇和王汉,其他八人果然愣住。
  二营营校尉名叫钱学铭,名字不错,人却是黝黑瘦小,又矮又丑,还邋遢,个头儿矮,心气儿倒高,不过他也有心气儿高的资本,战场谋略以及操练兵士、管理部下却是都是一把好手,是个厉害人物。
  他自觉公爷倒下,他是最有资格出来主持大局的,如今黎静水一来就有接手黎家军的意思,他如何能乐意,自然是当即沉下脸,口气不怎么好的说道:“这怕是不太合适吧,黎家军二十万大军,城外东蒙大皇子虎视眈眈,哪一样怕都不是县主能处理的了的,将军可不是只要会砍人就可以的。”
 
 
第95章 碎桌子
  黎静水半点不恼, 脸上的笑纹丝未变, 好整以暇的瞧着那个黑猴儿, 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这话问的不客气,半点修饰没有,直戳戳的就问了出来, 钱学铭面色愈发不好看起来,又不敢直接发作,却是黑着脸口气不甚好的说道:“我乃二营营校尉钱学铭。”
  “哦,”黎静水做出恍然大悟的样子,“你就是钱学铭啊, 我爹经常提起你, 说是个厉害人物,聪明非常,手段了得,难得的将才, 还说手底下这么多将领当属你最为足智多谋。”
  其他人懵了,这是什么情况, 怎么反倒夸起钱学铭来了。且还夸他最为足智多谋, 这不是拐着弯说他们皆比不上钱学铭那个小矮子吗, 这下子八九个人的面色五彩纷呈起来, 心里老大不痛快,本就相互斗的厉害, 谁能服气啊,那小矮子除了有点儿小聪明, 武功也就三脚猫的程度,这不是埋汰人呢嘛。
  钱学铭却是眉目舒展,得意洋洋起来,不曾想到镇国公私底下对他的评价竟如此之高,算这丫头识相,身为女子就得有自觉,没事儿总往战场跑就算了,还想跟男人争权夺利,忒没自知之明。
  便是公爷在这儿,都得倚仗他良多,不过是个闺女,算的了什么,给她千把个兵蛋子,且有得她忙乱,二十万将士,想去吧,有那么容易的。
  却见黎静水笑意更深,接着刚才的话头又说道:“就是人丑了点儿,邋遢了点儿,胆小了点儿,怂了点儿,一遇到事就跑,不像个大丈夫。”话里讽刺意味十足。
  特别是黎静水的眼睛,边说还边上上下下打量着钱学铭,眼神里满满的都是嫌弃。
  直把钱学铭气的一口血鲠在心头,差点儿背过去,其他人面色愈发精彩起来,既埋汰了他们,又埋汰了钱学铭,一个都没放过,一时倒不知道该笑还是该生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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