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他的焦渴,这点温软的态度只是杯水车薪,甚至因为够到了却无法全部霸占,反而更加贪婪。想要将目光所及处全部拥进怀中。想把她吞吃入腹,一点点的,让这个人彻底属于自己,再也无法主动离开。
奈落移开目光,同样看向头顶的汇聚了雨水的玻璃板:“还好,因为你之前就已经说过了。宇智波斑他……”他什么呢?奈落本来是想说什么的,比如说不动声色地挑拨一下,却又忽然索然无味。反正……快了……
于是,黑发浓密如海藻的青年再度沉默下去。
他低垂着眉眼,神情忧郁,靠在现代风格的玻璃推门上,却像是坐在古色古香的木质宫殿里。旁边熏笼里青烟袅绕,优雅端方的贵公子垂首嗅梅。
白兰咦了一声,从奈落手上接过那支红梅,转了一圈,忍不住笑了:“你的幻术用的越来越好了。”这盛夏时节,红梅却开得正盛,香气扑鼻,拿在手里的重量质感也跟真的一样。
奈落微微一笑:“幻术,就是蒙骗人五感的史术,你怎么就能确定眼前的这一切就是真实存在的呢?说不定是某个存在制造出来环境,只是欺骗了你的五感,让你以为这些都是真实。”
“说的也是。”白兰拿着那枝梅花,不但没有反驳,反而点头附和他的话,“说不定我现在还坐在大学画室里画画呢。”
奈落嘴角的弧度便上扬得更高。
可惜,没等他继续说些什么,背后就有人走近打断了两人独处的时间。
此人还不是别人,正是宇智波斑。
他踩上最后一阶楼梯,从走廊尽头往这边走来,长身玉立,一头不羁的黑发随性披在肩头,目光如刀。
这是个单看外表,绝对不好接近的男人。
奈落也始终想不通,为什么白兰会接受这个男人。他本以为,以白兰和宇智波斑的性格,两人靠得过近,只会互相刺得遍体鳞伤,没想到现在看来两人相处的还算不错。
宇智波斑看也不看奈落,径直越过他,走到白兰身边坐下。
白兰捏着红梅,笑问他:“结束了?”
“嗯。”
“不要总是欺负恶罗王嘛。”
“好。”
回答的倒是挺干脆,可在场的两个人都知道同样的情况下次还会重演,白兰更是噗嗤一下笑了出来。
奈落突然发现自己觉得这个笑容非常刺眼。
他再次垂下眼,望着干净的水泥地面:“我先回去了,今晚雨大,记得关好门窗。”
说完,转身离开。
他一走,宇智波斑便将手伸向白兰,后者会意,顺着他的意思,起身,再坐下。
她靠坐在男人怀中,一手搂着他的脖子,一手捏着那枝梅花:“你看,奈落用幻术幻化出来的,可以说跟真的一模一样了。”
宇智波斑望着那密密小小的红色花朵若有所思:“这个世界所谓的幻术倒是跟忍者的幻术有所区别。”
他骨节分明的食指拇指搭在树枝尾端,轻轻一捏,指尖便多了一抹褐色粉末,又打开写轮眼仔细观察了一下,掀起嘴角哼笑一声:“不过在写轮眼面前,还是不够看。”
白兰便笑眯眯用拿着梅花的那只手指点了点他嘴角的弧度:“你是不是不喜欢奈落呀?”
宇智波斑目光淡然:“一般般。”见白兰满脸不信,他只好又补充了一句:“我只是不喜欢他那种性格的人。”
那还不是不喜欢。
白兰干脆双手环着他的脖子,凑到他耳边吹气:“其实奈落也不喜欢你呢,你知不知道为什么?”
宇智波斑正一手搂着她的腰,一手捏着她的一缕银发细细把玩,闻言眉目不动:“嫉妒吧。”
“哎?”她还以为以斑的傲慢,根本不会对奈落分去一丝一毫的注意,毕竟他就是这么骄傲的家伙,不入他眼的人连多施舍一分注意力都是恩赐。
似乎看出她在想什么,宇智波斑很是不乐意地瞅了她一眼:“我只是懒得在意,又不是瞎子,他表现得太明显了。”
于是白兰就回忆了一会儿,发现还真是,斑先生和奈落一直保持着相敬如冰的状态,你不犯我,我不犯你,有外敌也是个挑个的,单独作战。
恶罗王跟斑的关系都比奈落和他亲近一些。
宇智波斑摸了摸白兰的脸颊,唤回她的注意力:“你不用在意,他对我是否有敌意根本不重要。更何况,他有敌意不是应当的么。”说着说着,他又露出了那种带着恶意的微笑:“挺好的,也能让他意识到,不要肖想他没资格染指的东西。”
白兰掐了他一把:“你说谁是东西呢?”
宇智波斑微微一笑。清楚白兰性格的他没有多费口舌解释,而是选择了更为简单粗暴的方法——捧起她的脸,低头问了下去,直接堵住白兰那张还要声讨他的嘴。
等白兰告别宇智波斑回到房间时才发现,距离她吃完饭已经过去三个多小时了,换句话说,她跟宇智波斑两人在天台上腻歪了三个小时。这还是在雨势越来越急,天台上水汽越来越重,斑主动让她回房间休息的情况下。
白兰不由自主摸了摸自己有些发肿的嘴巴,感慨着,难怪之前恶罗王指责她被美色迷昏了头。可不是么,换在以前她怎么会不知不觉就在一个男人身上耗费了三个小时,还是毫无目的顺其自然的那种。
一边回味宇智波斑那张秀色可餐的脸,白兰一边洗漱完毕,从卫生间出来才想起来奈落临走前的叮嘱。
来到纱窗前,发现自己运气还挺好,今晚的风势不是对着自己房间的窗子,故此虽然窗框和窗户下的地板湿了一小块,但斜扫进来的雨水对比今晚的降雨量其实并不多。
“不过,之前也没听说今晚有这么大的暴雨啊?”白兰喃喃自语了一句,顺势把窗户关上,还拉上窗帘。
直到她熄灯入睡,外面那场突如其来未经播报的暴雨依旧没有停息的迹象,零星的雨珠砸在窗户上,仿佛小石子,噼里啪啦的响。
半夜,白兰忽然惊醒,睁开眼,望着上方黑漆漆的天花板。
等到眼睛适应了这种黑暗,往旁边一偏,就看见睡前才关好的窗户不知何时已经重新打开,两边的窗帘也回到原位。、
好消息是外面的暴雨已经停了,不用担心雨水会扫进来。
坏消息是,有个人正站在窗台上望着白兰。
换成一般人,早在这时候尖叫起来。
偏偏白兰不同,淡定地打开床头灯,冲这位不请自来半夜来访的“客人”报以最真挚友好的微笑:“请问,您是想夜袭我吗?”
第101章 不科学的明星(二八)
黑发黑眼的青年肉眼可见地愣了一下, 随后反应过来, 表情更加冷淡,下巴抬得更高:“本来我还不信, 现在的人类都这么狂妄了吗?”
白兰微笑:“不知道您是哪位神明殿下呢?暂且不说其他,您这样深夜闯入一位未婚女性的房间不太好吧。尤其是闯进来之后连句道歉都没有……”
她翻身下床, 赤|裸着脚踩在冰凉的地板上, 随手拎起挂在旁边的羽织披上,拢了拢羽织的前襟,这才不紧不慢续道:“您这样, 放在我们人类世界, 是会被打的。”
黑发神明再次一愣。这次回神后,他终于勃然变色,长眉一皱, 凤眼中郁色顿起, 轻轻一跃, 在一阵冷冽的疾风中跳下窗台,站在了房间里的地板上。
白兰注意到他不仅穿的是黑色浴衣, 脚上踩着的也是无齿木屐, 看上去像是刚从某个节日庆典下来。
“吾乃素盏鸣尊,今次尊天照大御神御令处刑罪人白兰.杰索。你可是白兰.杰索?”
“原来是须佐之男命啊, ”白兰笑眯眯地, “我的确是白兰.杰索, 不过老实说, 这栋房子里的白兰.杰索可不止一个。”
须佐之男冷道:“无关紧要, 今夜吾来此地是为处死白兰.杰索,有多少个吾就杀多少个。”
他浑身杀气暴涨,连长长的黑色头发都开始无风自动,手指轻抬,一把长刀凭空出现在他手中,刀身雪白,却隐有蛇鳞状的纹理。
面对已经蓄势待发的敌人,白兰嘴角弧度分毫不变,这等气度倒是让须佐之男高看几眼。她打量那把长刀神器,满眼好奇:“这难道就是草雉剑?”
须佐之男冷笑:“天之丛云早已落入下界,但是,这把刀却不比天之丛云差!”
一声断喝,刀光闪过,空气也被锋利的刀刃切开,发出嘶嘶破空声,如毒蛇吐信。
炫目的银光中,一抹艳色腾空而起。
须佐之男不得不抽刀回防,一刀斩断那片黄色的火焰。
按理说普通的火焰是无法伤害到神明的,偏偏须佐之男从那片火焰中感受到了“天”的力量。
这让他更加恼怒:“卑鄙的人类,胆敢窃取属于神明的力量。”他高举长刀,吟诵咒语,一股飓风以长刀为中心开始慢慢聚集,同时整个房间越来越潮湿,仿佛一场暴雨蓄势待发。
素盏鸣尊,又名须佐之男,天照大御神的幼弟,司掌海洋同时也为暴风雨之神,看来之前那场暴雨就是他来到人界的预兆。
白兰弯起嘴角一笑,收回刚刚掏出的匣子,转眼看向房门。
砰地一声,房门被踢开,同时素盏鸣尊挥下了刀,银色刀光中,恍惚能听见暴风雨下怒海惊涛的狂吼。
“铛——”
一声清越长鸣,长刀砍在一道淡蓝色的光壁上,仔细一看,居然是一张一人多高的拳头。宛如钢筋铁骨,神器砍在上面,溅起火花,却没有留下任何伤痕。
“这是!”素盏鸣尊脸色大变。还没来得及收回手,就发现自己已经被同样一只手牢牢攥在掌心里。
卑鄙的银发人类眼露戏谑,笑吟吟地望着站在门口抱臂而立的黑发男人:“斑先生,这位是须佐之男命哦。我记得须佐能乎就是来源于这位神明大人吧?”
宇智波斑配合冷笑:“那我倒要看看到底是神明更厉害,还是我的须佐能乎更强。”
!!!
这个人类!
须佐之男浑身神力暴涨,漆黑的眼中甚至因为力量的聚集泛起银光:“人类!你将为你的狂妄付出代价!”
话音刚落,他就被淡蓝色的须佐能乎抓住提起,一把扔出窗外,宇智波斑放下手臂,消失在原地。
白兰打个了呵欠,拉了拉又要滑下去的羽织,朝迟一步赶到的奈落吩咐:“时刻准备好幻术修补房子,我可不想这里被夷为平地。”
事实证明,她十分有预见性。待斑先生收拾完那名神明,成功将其打晕过去,整个二层小楼已经被摧毁大半,就连外面的院墙也坍塌了一大部分。这还是在宇智波斑有意留手的情况下。
望着在幻术的支撑下,飞速重建修复的楼房和院墙,白兰忍不住感慨:“要不是没有奈落,我要浪费多少钱啊。”
奈落的修补房屋技术早在恶罗王的友情帮助下锻炼得炉火纯青,不一会儿就将所有建筑修补完毕。刚才也是他构建出幻术结界,避免宇智波斑和神明打斗的动静被周围其他人家注意到。这里毕竟是居民区,就算二层小楼之前因鬼屋的名声导致周围的住户全都跑光了,但一人一神打架的动静实在不算小,要不是奈落估计连警察都已经出现了。
恶罗王蹲在昏迷的黑发神明身边,用长而尖的指甲戳了戳这位暴风雨之神:“白兰你面子还挺大,连须佐之男都被惊动了。”
白兰笑:“不还是被须佐能乎打晕了么,跟战神他们没甚区别。”
恶罗王:“说到这儿我就有异议了,干脆直接杀了好了,还特意打晕他……你改走仁慈君主路线了吗?”
白兰:“说了让你少看那些时代剧了,留他是有目的的。”
她扭头看向那群看热闹的人,在高高低低的男人堆里扒拉出一个显眼的白脑袋:“你的机器做的怎么样了?”
叼着一根波板糖,手里捧着一杯咖啡的白发青年打了个呵欠,眼睛下的黑眼圈几乎要覆盖掉那枚倒皇冠刺青:“刚好做完,就差一个试验品了。”他看向昏迷不醒的神明,“这个能给我吗?”
白兰(男)笑嘻嘻的,满脸的不怀好意,拿着那根色彩鲜艳的糖果舔了舔,用尖锐的虎牙咬碎一小块,含在嘴里,嘎吱嘎吱咀嚼。
白兰(女)大手一挥:“就是专门为你准备的。”
虽然已是深夜,但因为这场突如其来的袭击,包括白兰在内这群人的睡意早就跑得无影无踪,所以一听白兰(男)现在就要开始进行测试,立刻全部涌进了一楼属于他的客房里。
整个房间乱糟糟一片,而且充斥着一股甜腻味,恶罗王忍不住踢开一包棉花糖的包装纸,捂住过于敏锐的鼻子一脸嫌恶:“你这里是甜食加工厂吗?”
“我倒希望是这样。”白兰(男)笑嘻嘻回头堵了他一句,在靠墙的一张桌子上随便按了按,就听地面轰隆隆作响,地板移开,露出一条通往地下的楼梯。
其他人或多或少露出惊讶的表情,跟着白发青年依次走下去。
下面是一个巨大的地下室,脚下和四周墙面都铺设着特殊的白色塑料材料,头顶则是光源柔和而均匀的日光灯。
在这一大片白色中,正中央放了个占地面积有半个篮球场大的黑色半球形装置。
白兰(男)走到旁边的操作台前,随手将嘴里的波板糖扔进咖啡里,再把杯子放到一边,双手在操作台上快速操作起来。
伴随着一阵嘎吱嘎吱的齿轮转动,黑色装置从中裂开,露出里面一张黑色平台。台子乍一看像个手术台,只是前后都有玻璃罩,罩子上还分别联通着手腕粗的软管。软管一头连着玻璃罩,一头插进黑色装置中。
白兰(男)又端起咖啡喝了几口,指挥恶罗王把肩膀上的神明放到黑色平台上。
恶罗王刚才被他噎了一下,现在还想找回场子:“你做的东西也太烂了,这么吵。”
白发青年冷笑:“这么短的时间而且只有我跟小正,斯帕纳三个人。从无到有,从设计到完成这台机器已经是奇迹了,要是真嫌吵,你找她去。毕竟是你们老大规定的时间期限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