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自然不知道,被他称作传说中的那位此时正一手抓着一个推车,眼睛看着右手推车中的面包和布丁,有些饿了。
手.枪男一声狼狈的撤退令下,几个人立刻像是逃一样地逃出了超市,甚至是果然如想象中一样鼻青脸肿的黑袍子也不见了之前的悠闲,抬腿就跑,连碰都不敢再碰那小孩一下。
啊…
他居然有腿啊…
岑言还在恍惚之中,看着从那黑袍之中偶尔会因为跑动而露出的腿毛,放错了重点。
直到简离站到她身后,伸手扯了扯她衣服上的帽子,她才收了神慢慢回了头。
“好幸运啊…”但声音还是呆呆地。
说完后一怔,突然扑哧一下傻笑出声。
“卧槽超幸运的,好像是有很厉害的人把我救了啊,幸运女神真是一直在莫名其妙的眷顾我。”
简离愣了愣,见她一副傻乐的模样,抿了抿嘴角,有些想笑。
“是啊,很幸运。”
岑言依然停不下的傻乐,可是她乐着乐着,余光晃到了手中紧紧握着的长剑。
“……”
她乐不出了,甚至有点紧张。
但发生了这样的状况,肯定是要给这收留了自己好几天的人心心善小哥哥一个交代才行。
“这啥……我……这把剑……刚才跳那么高……”
可是开了口,却不知道从何解释。
简离对着她的眼睛,几秒时间,随后淡淡道:“算了。”
接着转过身指了指推车中堆得满满的食物。
“我饿了。”
岑言顺着简离手指方向看过去,果然立刻便被一车的肉转移了注意力,她咽下一口唾沫,高举双手:“那先结账吧,我也好饿,今天中午就决定吃松鼠鱼、水煮牛肉、绿豆炖排骨好啦!”
简离有话想说。
但岑言先他一步说了出来:“待会儿只能先吃一个面包和一碗布丁,多了不行,不然你中午又得吃不下饭了。”
“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主食最高知道吗?”
简离眉头轻轻皱起,很不情愿的样子。
“皱眉也不行,嘴角撇着也不行,怎么委屈都不行。”
但见简离一下像个泄了气的皮球一样的模样,她最后还是忍不住妥协:“好啦,两个布丁,两个行了吧。”
人果然无论活了多少年,还是会在被压迫过后对那多出来的一点点恩惠感到满足。
简离也不例外。
刚才还无精打采的他一下便来了精神准备去结账了。
而躺在地上装作受了重伤等待救援的小孩版陆迁和:“……”
这两个人怎么说起吃得来就一副完全屏蔽了周围所有东西的样子?
能不能……管管他?
作者有话要说:
吞稿真的超难受,感觉昨天写得和今天补得完全记忆混淆。
暴风哭泣
第65章 小病人
陆迁和见那两人已经准备抬脚朝他的反方向走了, 似乎完全将他抛在脑后, 最后实在忍不住咳了两声。
一向走哪儿都是焦点的他没想到有朝会被人无视到这种地步……
有点后悔了……因为一时的无聊和好奇让人用异能将他身体回返到七岁的模样, 还戏很足地将这毫无反抗力的柔弱小孩设定完美演绎出来(自认为)。
不过也的亏他的精湛演技, 这女人最后理所当然上了钩。
虽然她的异能看起来并算不上怎样厉害,甚至只是将把剑具象化而已, 但大概也如异能者协会中那群没用的垃圾一样, 对弱势一方都有莫名其妙的怜悯,没能力却偏要强出头。
听到她脚踏上购物车筐的时候, 陆迁和将头埋在那宽大的黑袍中嗤笑出声。
不过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后来一向不参与异能者之事的那个人出手了,像自己所猜想的那样——
他挺在意这个女人。
这是好事,如果这女人能成为他的弱点, 自然就更好了。
不过即使听说过无数次这个异能,他真正见上倒是头一次,感受到自己的异能像是被股强力紧紧地压制在体内,他先是一怔,随后立刻反应了过来,移了些许位置,最后以掉到人肉垫子身上的方式落地。
一边假装因为伤重起不来,一边在内心深深感叹。
真是霸道又无情的异能…
他想想竟有些后怕,幸好以前没有狂妄到与这人为敌,不然以这样变态的异能, 就算不能完全铲除暗,但要两败俱伤造成重创定是没有多大问题。
只是眼下的情况…
这懒得管闲事的老怪物无视他, 他倒是想得通。
不过为什么那个之前拼了性命也要强出头来救他的女人也跟着无视了重伤的他,就好像一个圣母突然变得冷酷无情一样,前后差异实在是转变的有些诡异……
莫非是自己哪里露了马脚?被这女人给发现了?
但她看上去并没有这么聪明啊…
自然,岑言是没有这个智商的,她现在为什么这样冷漠的原因,完全只是单纯地给忘了……
所以在听到陆迁和虚弱的咳嗽声后,她才如梦初醒地转头看去,小声嘀咕:“哎呀,我就说有什么事忘了啊…”
陆迁和:“……”
岑言走过去蹲在他旁边,摇了摇他的身子,又拍了拍他的脸:“喂,小子,还活着吧?这是几?”
甚至还伸了两根手指在他面前晃荡了下。
陆迁和差点一口老血喷了出来,幸好他现在不是真的受了重伤,不然被这样大力的一摇,又重重地将脸扇了好几下,估计等不到救援就得挂了。
“4……”为了装作伤重,他咬牙切齿地撒了谎。
岑言惊得将本来托起他身子的手瞬间松开,陆迁和后脑勺一下着了地,他痛得差点吼出声,但想起虚弱的人没有大喊大叫的资格,只能生生忍了下来。
真的好想现在就坐起身……杀了这个女人……
她却一副完全没察觉到的样子,转过头对着站在她身后的人说道:“咋办啊,他不会是刚才被那个黑袍子一摔脑子摔坏了吧?”
陆迁和这才看见那个不知道活了多久的老怪物正站在一旁,皱着眉,似乎是很不耐烦的样子。
“不会有事的,周围已经有人拨120了。”
即使看上去完全是『别管这个人了反正他也死不了』这种神态,但对这个女人却耐心很好地说道。
而简离之所以会如此的不耐烦,有部分原因是因为他早就看出这小孩有着异能,他真的挺烦与异能者们这群麻烦玩意儿扯上关系,实际上,如果不是岑言突然傻乎乎地就冲了上去,这小孩就算当场被杀掉,他也是不想管的。
而更大部分的原因来自于推车中还没结账的面包以及布丁……
他真的很饿…
“哦哦那应该没我们啥事了,回去做饭了吧,”岑言听后便准备站起身来。
陆迁和:“???”
不对啊,正常的剧本难道不是说什么『那等一等吧,等着救护车把他抬走我们再离开』,然后救护车来了后又说『还是有点不放心啊,要不去医院等他亲人来了再走?』,他当然没有亲人来,他们也会跟着陪很久……
哦打扰了。
突然想起刚才要不是自己出声提起,这女人可是将他的存在忘得干干净净了。
所以说这样一个大脑缺筋的人,自己到底是为什么要特意跑来试探她?
疯了疯了。
包括他现在下意识拉住准备离开的她的手,大概也是因为被二百五十扇门夹了过后才会做的举动吧。
安安静静的打道回府继续当小霸王难道不好吗?
而且……她的力气为什么会这样大!
虽说他为了装虚弱不敢用力,但为什么会因为她腾地一下站起身的力度……直接将他整个身子都拽了起来?
他身子腾空的时候是懵比的。
而且就算是这种时候,背过身的她似乎也只是觉得手上多了什么重物,甩了甩手,他甚至都没来得及反应,便被她这一甩……直接甩得松了手……
没了支撑,身子立即向后方倒去。
后脑勺再次着地,这次是真摔得狠了,以至于本来只是装虚弱的他,现在是真的虚弱了……
一阵眩晕之感朝他袭来。
昏过去之前还能模模糊糊地听到这个女人带着惊恐的自言自语。
“完了完了,刚才本来已经就有点傻了……现在被我这样一摔,以后还能生活自理吗……”
以及那老怪物安慰的语气。
“没事,他看上去挺经摔的。”
经摔……经摔你大爷!
这是陆迁和在意识残存时唯一的想法。
×××
陆迁和睁眼的那一刻瞬间又给闭上了。
他以为自己是在做梦。
眼前那个正在试着注射器针端的护士一定是他噩梦里的终极BOSS。
深呼吸了好几下,想着再睁眼的时候便是梦醒,他依然睡在家中宽敞而又温暖的大床上,一屋子阳光的味道。
嗯……阳光的味道……
他吸了吸鼻子。
阳光的味道……
去他妈的阳光,完全是消毒水在鼻腔里作祟,将每一个呼吸孔都填得满满当当!
他一下睁了眼,面色煞白下接受了这惨淡的事实。
他现在正在医院,嗯这当然算不上惨淡,人伤了在医院相当的正常,只是……为什么真的会有个护士举着针站在他面前,这阵势似乎是……要给他打针?
明明身上的伤已经完全包扎完了,这个针的意义到底在哪儿!
而且最主要的是……
他怕死打针了……
比怕鬼还怕……
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近的针尖,他下意识想跑,想远离这针尖,可身子只是动了一下,便立刻发觉了不妙。
他现在,似乎是被人抱着的?
大概就是他正坐在一个人的大腿上,头枕在这人的怀里,枕着的地方还软绵绵的,所以刚才才会以为是家里的枕头。
这自然不是枕头,他反应了好会儿,突然意识到这大概……是胸?
……
有人占他便宜啊啊啊!!
他刚想挣扎,却听到头顶上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小弟弟你终于醒啦!”
立刻听出来,这是那个让他变为真虚弱的罪魁祸首!
他连忙抬头一看,果然是那女人,她正像是松了口气似得缓缓扬起笑,眼睛像是轮月牙,弯得厉害。
这看上去不过十几岁的人,凭什么叫他小弟弟?
所以说也是这个女人,是她正将他抱在怀里,如同个慈祥的老母亲,连从那弯起的眼中透出的目光也跟着饱含慈爱。
他忍不住一个寒颤。
刚才那像是胸一样的柔软果然是自己的错觉吧,这女人就一个还没发育的小丫头模样,怎么可能会有胸?
他正想着,耳边又传来了那个女人的声音。
“你醒得可真不巧,正好赶上了打针,不过之前受伤你都是一声不吭的,一定是不怕打针的吧?”
他听到打针二字差点掀翻这个女人拔腿就跑,但看了眼坐在后面些的位置上的老怪物,他立刻打消了这个想法。
不能与之无敌不能与之为敌不能与之为敌。
而且更多的是……他才不会承认自己害怕打针这种只有三岁小孩才害怕的事!
挺直腰杆。
“我……我当然不怕,又…又不是三岁小…小孩!”
为了使自己的话语更有可信度,他还特意强调了“不怕”二字。
她歪着头看他:“原来你这样怕啊。”
陆迁和:“……”
陆迁和:“我没……”
话还没说完,她突然抬手捂上了他的眼睛,指间稍稍漏进点点医院中的白灯光,明明是冰凉的颜色,但捂着他眼睛的掌心却格外的暖,大概是感官上的错觉,他一时觉得连带着这女人的声音也温柔下来。
“没事的,不看的话就不会怕了。”
就像骗三岁小孩似得,这样诓着他。
他本想嗤笑来着,但不知为何,心却慢慢静了下来。
不用在面对针尖和一切他害怕的东西时强作镇定,不用因为他是一方首领而时刻扮演着强大深沉的人设给部下们定心,他现在这个女人眼里压根就一小屁孩,想怕啥怕啥,就算是害怕打针,也是意料之中的事。
很好。
这样能放飞自我的感觉,相当好。
所以在打完针坐在走廊里的椅子上时,这女人问他亲人的电话号码是多少时,他立刻又可怜兮兮地演了起来:“我没有亲人,从来只有我一个人……你们先走吧,虽然伤口有点疼,但过段时间就会好的,你们已经帮了我那么多,不能再麻烦你们了…”
一边说着一边像是因为难以承受的疼痛而微微皱起眉,他觉得自己此时的演技完全OK。
回基地的时间能拖就拖,让放飞自我持续得更长久吧。
已经快爱上现在这小孩人设的戏精陆迁和这样想道。
果不其然,这女人听后露出了自责愧疚以及心疼的表情。
只不过如预料中答应收留他的话却一直没能听到。
他突然想起,这女人也是被老怪物收留的,所以,话语权是在老怪物那里。
嗯……希望有些渺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