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些疑惑,明明照片上的自己应该和现在是差不多的年纪,但虎娃这时候为什么会是一个脑门大大的小孩?
仔细想想,她恍然大悟。
“儿……儿子?”
说出来自己都被自己吓了一跳,这特么莫非是她和虎娃的儿子?
虎娃瞟了一眼,淡淡道:“我弟弟。”
这是个比起儿子要好接受许多的答案,岑言立刻就醒悟过来,讲道理,就虎娃这个羞涩劲,一看就是他们之间肯定还没那啥那啥的。
是她脑洞太大了……
“哦哦,”她悻悻地摸了摸鼻子,“你弟弟现在呢,怎么没看到他人啊?”
“他住在外面。”
岑言拿起相框又看了两眼,然后放了回去。
“有空带你过来玩玩啊,我们看起来关系挺好的。”
虎娃却愣了愣:“……好。”
岑言这才将目光从照片上移走,准备转身去书架上找书,可完全没有想到,转身的时候刚才随意搭在横列上的手肘刚好扫到了那个相框,力度有些大,眨眼之间,相框已经落在了地上,上面的玻璃被摔的粉碎。
“啊……”她目瞪狗呆,下意识蹲下身,拿起相框左下角,轻轻抖了抖,将上面的碎玻璃渣抖个干净。
那边的虎娃倒是“腾”地一下站了起来,一边朝她走过来一边有些慌张地对她说道:“别去碰。”
大概是怕她被碎玻璃扎到手啥的……
不过这有什么怕的,她又不是三岁小孩,怎么可能不知道去捡的时候避开玻璃啊……
而且已经晚了,她不仅将相框上的玻璃渣完全抖在了地上,还顺带将里面的照片给抖了出来,屋里没有风,这张照片就像是牛顿头顶的苹果,直直地落在了她的脚边。
她这才知道原来这张照片上还有第三个人。
被相框左处那完整的一块实木给挡住的第三个人。
同样只能看到半张脸,只能看到两片薄薄的嘴唇,只能看到高挺的鼻头,只能看到削瘦的下巴,连他具体是什么样子都没办法知道,却让她有了比一切事物都熟悉的感觉。
是谁……
这个人……是谁……
她是不是……把什么重要的东西给忘了?
自丢了记忆醒过来后,她本没心没肺地觉得之前的一切都不重要,但就在这一瞬间,第一次拼命想要想起些什么,想要抓住些什么。
但她什么都想不起,也什么都抓不住。
脑子里没有关于这个人的任何记忆,就好像这个人从来没有在她身边存在过一样,她无论怎么挣扎,却只能感受到一阵接着一阵宛如将身体堵住一般深刻的难受。
眼睛一时肿胀得酸痛,空调的冷气划过脸颊,眼下冰冰凉凉的。
“我……”好半天,她的嗓子才成功滚出一个字。
她转过头,双手紧紧攥着照片,向一直沉默地立在她身后的虎娃看了过去。
“我想见这个人,”她声线甚至还有些不稳定,听上去有点点的颤抖,带着些许激动,她又重复了一遍,“我想见这个人!”
可虎娃的表情却突然变了,他似乎是在气愤着什么,脸色很沉,额上甚至有青筋冒出,岑言还没反应过来,他便弯下腰一把抢过她手里的照片,手指微微用力,那张照片就被撕成了碎渣,然后纷纷扬扬地飘到了地面上。
“岑言,你别想离开这里,”他用着从来没用过的凶狠语气,几乎是对她吼道,“永远别想!”
接着大步跨过了她身边,朝着门的方向快步走去。
作者有话要说:
好久不见啦,给各位小伙伴们说声抱歉啦
顺带拜年也一起了!
怎么说呢……我这个人就是特别不坚定以及没有自信,之前读了一遍自己的文觉得特别……就那种没有写出自己想要写出的东西那种,于是很弱智地就把晋江删了好几个月。事实证明真的不要断更……一断就停不下来。
还有可能是大纲的原因,前面很多我本来想写的都忘了写,所以就很烦……
吃了这个教训。
希望就这几天能完结吧
再次向大家说声抱歉了(鞠躬
第79章 小泳池
陆迁和真的觉得自己是个弱智, 没有救的那种。
虽然隔那日已经过了好几天的时间, 但他每每回想起来, 还是有种控制不住将拳头往脸上糊的冲动, 他从出生到现在,从来没有那样一个时刻, 让他这样地想要揍自己。
这件事说起来, 还得追溯到那日他和岑言在书房看书,结果却意外被岑言发现了那张照片, 刚开始他还装得很平静,掩饰地很好,连自己都想要给自己疯狂点赞。
可等到相框被摔坏,整张照片都露了出来时, 他便有些沉不住气了。
他下意识地对那个女人会看到照片上的简离感到不安。
而接下来的事也很好地印证了他的不安,就像立于高台准备暗杀的狙击手,每一个步骤都精准地夺取了他的理智。
那个女人转过头看他,目光清冽洌的,是能够折射人心的干净。
他一眼就看见了她眼下的泪痕,还带了点点水光,在窗外的光下泛着一切让他不安的因素。
“我想见这个人。”
他脑子中一片近乎窒息的麻木。
求你别说了,唯独想要见简离这种话,别再说了……
“我想见这个人!”
一直尽力维持的冷静轰然崩塌,他将照片从她手中抢了过来, 撕得完全看不出原样才肯作罢,离开之前还用了相当恶劣的语气对她这样说道。
“岑言, 你别想离开这里。”
“永远别想!”
……
如果说岑言所表现出的每一个步骤都精准地夺走了他的理智,那他便是每一个步骤都是在把他自己逼入没有任何回旋余地的绝境。
那样撕了照片又发了脾气地离开,明显就是比此地无银三百两还要少五十两的二百五十两啊!
他如果能摆出相当镇静的表情然后说什么“这个人已经不在了”或者“他如今去了国外”之类的,不就是波完全OK的正确操作然后将这次的突发事件成功解决了吗!
就很气,很委屈,很不知所措。
这也是他为什么这几天都只敢怂在办公桌前疯狂工作制定计划而不敢去见岑言一面的原因。
就连兰岚都来找了他好几次了,明示暗示着让他去见岑言。
这种时候他大脑里几乎立马是一个自带无限回声的加长版“好啊——————”
可偏偏面上一片冷漠。
“不去,我为什么要去,她不过是个人质。”
这句话也充分体现了此时此刻正在前去岑言屋子的他脸到底有多肿……
不过从另一方面来讲,他终于敢去面对因为自己的愚蠢而惹出的糟心事,而不是一直怂着怂着不知道要怂到天荒地老,实在也是个可喜可贺的局面。
虽然他并没想好看到岑言后该说些什么。
也没想好怎么去解释之前在书房里发生的事情。
甚至是见了面手要往哪里放他都没想好。
但他依然停在了岑言所住的屋子前,手握上门把,往下一拉,门轻轻地开了。
屋子里却一个人都没有。
或许又被兰岚他们带到不知道哪里去玩了吧,毕竟基地里面各种娱乐设施还挺丰富的。
他松了口气,更多的却是沉重与失落。
明明是同自己进行了多少思想斗争才有的勇气到这儿来……
正准备将门关上然后离开,可耳朵却在这霎那间捕捉到了一丝极其微弱的声音,闷闷的,像是几片叶子滑进水中,波澜不惊。
他顺着发声源看了过去,这才注意到屋中通向室外院子的玻璃门是开着的。
院子的右侧有一个泳池,不算太大,十强每一个人的房间院外都配有这样一个私人泳池,. 他估计这声音就是从那泳池传来。
游泳池里的一点水声,实在是再正常不过。
他再次想将门关上离开。
不对……
有什么不对……
桌子上的托盘里有一套茶具,其中茶壶和一只茶杯是放在托盘之外的,茶杯中装了红茶,从杯中的份量可以判断出只喝了一小口。
桌子上还摆了一本书,书翻在某一页摊开,书签随意的摆在了书旁。
除非是有什么比较急的事需要做,不然怎么会这样就出了门。
但她在这个地方,怎么可能会用急事……
想到这里,他的心一下就沉了下去,名为惊恐的情绪自体内徐徐升起,从喉咙升到了嘴边,是让人想要呼之欲出的害怕。
他又想起了刚才听到的水声。
三步并两步跑到了院子中,眼神几乎是同时就望向了泳池方向,也几乎是同时,瞳孔急速收缩,所有的视线都聚焦到了一个点上。
他看到泳池边有一滩血,血泊中躺着一个人。
脑中顿时一片轰鸣,身体每一个部位都变得不听使唤,那一小会儿的时间,他虽然站着,却没了自己的意识。等反应过来时,人已经站在了那方血泊面前。
不是岑言。
紧绷在一块儿、那如同一根琴弦般脆弱的情绪突然烟消云散,如同从来没有存在过一样,他又变回了那个足够冷静能坦然面对一切的组织首领。
陆迁和蹲下身探了探这个人的呼吸,已经断了。
回想一下所有与这个人一起的时间里,这人都是恭恭敬敬放低身段,小心翼翼不让任何一件事出差错的样子,这还是陆迁和第一次,看到这个人双目圆睁,脸上挂着不甘心的、愤怒的表情。
你为什么会死不瞑目呢,路则?
他手掌盖过路则的眼睛,将这双眼轻轻合上。
要重新找一个新的秘书虽然简单,但大概要找到像路则这样尽心尽力,每一件事都能做得妥妥当当的秘书,又要花费很多时间了吧。
真是不让人省心啊。
接着脑海中一时之间闪过好几个关于这件事的首要疑问。
是谁杀的路则?
谁有本事闯进组织最深的基地杀掉路则?
为什么路则会死在岑言房间的院子中?
那么……
岑言呢?
他的喉间又是一紧,刚才快速运转着的大脑又开始有乱麻在掩盖思绪。
就在这时,脑中有什么一闪而过,他回忆起刚才在门口所听到的声音。
不……
那不是什么叶子落入水中的声音,那是人沉在水里,所呼吸出的气泡在水面破开的声音啊!
他蓦地站起了身,站在泳池边往下看,只见清澈干净的池水水底,果然静静地飘着一个人。她今日穿着件不知道是白色还是淡蓝的连衣裙,裙摆在水中轻轻飘荡着,像是一簇风间花。乌黑的头发如海藻一般完全铺开,将那张巴掌大的脸挡得严严实实,可他却一眼就认出了是她。
想也没多想,他一头栽进了泳池中。
直到将岑言平放在了地上,他跪坐在一旁,手掌放于她胸骨下段,不停地按压,见她还是没有任何恢复呼吸的迹象,他立马捏住了她两颊的颧骨,让她紧紧闭上的嘴张开,然后深吸了一大口气,正准备往她嘴里缓缓吹气,却见她突然呛了几口水出来,然后慢慢睁开了眼。
他这才逐渐有了自己的意识,脑中浓雾得以见了光,思绪一下全都回了来。
“咳咳咳……”她连着咳了好一会儿,抬头将目光放在了他脸上,怔愣过后又有些迷茫,好半天才开口说话,“虎娃……咳咳……你怎么……?”
声音中带着虚弱不稳定的颤抖,小脸煞白煞白的,是失了血色近乎透明的颜色,但一双眼却没有带一丝后怕与恐惧,仿佛对发生这样的事毫不在意,这让他不禁想起了之前她为了改变大摆锤掉落的轨迹,直直地从上空落下去的时候,她也是这般轻易地接受了即将面临的死亡。
这个女人,为什么失忆没失忆,都是一副德行啊。
仿佛从骨子里带出的坚强,真是……太碍眼了。
他把那束因为粘湿贴在她脸上的头发别到了她的耳后,然后双手一揽,将她紧紧抱在了自己怀中。
“别吓我啊,”他轻轻叹了口气,在她耳边低声说道,“别吓我啊,岑言。”
那种失而复得的喜悦,一下在他心中炸开了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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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件事很快就查到了线索,虽然基地里的所有监控都没有一丝痕迹,而岑言屋子周围的监控全部坏掉,但技术部门还是在基地不远处的杂货店摄像头中发现了一位在出事时间段中来回的女人,接着立马查出了这女人的身份。
果不其然,是异能者联盟那边的人。
能力为【失去存在】,如字面意思所说,她是个无论是身形、气息、触感都能够完完全全成功隐匿住的一位异能者,是真正意义上的失去存在。
因为能力十分实用的原因,在异能者联盟那边也有着一席之位。
想来是异能者联盟那边得了消息,知道岑言在他们手上,便理所应当地以为他们会用岑言去要挟简离,然后让简离站在【暗】这方。所以才着急地出以下策,派这个异能者来除去岑言,不仅失去了简离这个威胁,还能把死亡的责任全部推给【暗】,让【暗】从此拥有了这样一位相当棘手的大敌。
老家伙们,在道貌岸然的外表下,果然还是有颗狠辣的心啊。
只是他唯一不懂的是,据说这个异能【失去存在】的女人,战斗力一直很弱,所以派遣给她的任务一直都是调查或者偷取信息,就连暗杀都只是和其他异能者合作下才会有,更别说这次是独自潜进【暗】的总基地,要杀掉重重保护下的岑言了。
而且,这样一个连枪的后坐力都会使其后退的人,怎么会有力气用利器捅进路则的心口,毫无偏移地一击致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