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八十年代围观军婚的日子——雨落窗帘
时间:2018-03-31 15:12:54

  离别的当晚林郑娟她们去了大学外面的一个小酒馆喝酒,这个小酒馆就是开学那一年她们来的那一家,四年过去了,小酒馆依旧热闹,门面依旧不大,老板和老板娘却都老了,接替这个酒馆的人已经成了老板娘的儿子。
  四个姑娘喝的醉醺醺的,互相挽着手高声唱着《朋友》跌跌撞撞地回到宿舍,舍馆阿姨没训斥她们,都理解她们的心情。
  在宿舍里,她们进行了最后一次夜谈会,说起第一次见面对彼此的印象,室友们一边说一边笑,说道最后,眼含泪花。
  临睡前,刘璐对林郑娟说:“当年第一次见到你哥哥,我还以为那是你对象呢。”
  其余两人纷纷附和,林郑娟淡淡一笑,说:“你们也够能想的。”
  她和袁向前怎么可能在一起,她对袁向前除了对兄长的崇敬以外,就什么都没有了啊。
  作者有话要说:
  看到评论,大家都说我把李景知写崩了,与其说把他写崩了不如说是黑化了,家逢巨变,他在我没写的时候经历了太多,所以他把他的极度自尊变成了极度自卑,面对袁向媛,他不敢恨,因为他知道他和袁向媛之间已经隔了不止一道的鸿沟,你们说他这一章掉智商,其实并没有,他之前死活不愿意来找袁向媛,是因为他相信他爸爸并没有干那些事儿。
  证据确凿以后,他来找袁向媛,未必没想要靠着袁家的势力东山再起的意思。
  袁向媛他不敢恨,于是他便恨上了替袁向媛出头的林郑娟,因为林郑娟在他心里,是郑又荣带来的拖油瓶,他一直都是看不上林郑娟的,我在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写到过。
 
    
第91章 
  七月中旬, 林郑娟和袁家人一起乘坐飞机前往西南省, 顾仲斌与林耀华已经先他们几天回去了。
  自家闺女结婚是件大事儿, 林耀华不亲自看着不放心,但他又怕自己不在顾仲斌那小子对自家闺女儿欲行不轨,于是他便提溜着顾仲斌一起回去了。
  飞机在西南省省会降落, 下了车, 林郑娟和袁向前夫妇商量过后,直接在车站门口包了一辆面包车开回家。从省会到来苍村怎么着都得三天, 坐车转车来转车去的多麻烦,还不如包车方便,价钱是贵了点, 但袁家人什么都差过, 就是不差钱。
  司机师傅很健谈,一路上带着有明显方言口音的话和袁向前等人介绍了自己的家乡,从风土人情到旅游名胜,一路上嘴巴就没停过, 把一行人听得神往极了。
  白天赶车, 晚上就在路边的旅店住下,三天后,他们终于到了来苍村。
  来苍村和以前相比变化并不大,郑又荣坐在车上百感交集,当年她从这里离开时曾发誓自己这辈子也不要再回来了,谁知道兜兜转转,她还是回来了, 都是命运的安排,郑又荣这么想。
  袁国庆从车上下来,接过林郑娟递给他的矿泉水喝了一口,赞叹道:“西南果然是人杰地灵啊,连水都比别的地方好喝。”
  谁不喜欢别人夸奖自己的家乡,林郑娟嘴角翘起,还没等她说话呢,郑又荣就道:“这矿泉水哪里就好喝了,最好喝的水在山上呢。”郑又荣指着村口旁边的一座小山:“我记得这座山上有一口泉水,又清又甜。”
  郑又荣的语气带着怀念,她在这里插队的时候正值九月,来的第二天就是上那座山上掰包谷的,年轻时候的她哪里干过那样的累活,一边干一边哭,但又不敢不干,因为村长说了,不干活儿就没有饭吃。
  干了一上午,送饭的来了,他们去半山腰的泉眼上打了半桶山泉水,把油桐树叶丢在水上飘着,她渴得很了,端起桶就喝了一口,清甜冰凉的井水下肚,仿佛身上的疲惫委屈都一扫而空了。
  后来听林耀华讲,他之所以看上她,就是因为她那天豪迈地喝的那一口水。
  袁国庆拉着郑又荣的手:“那你有时间可得带着我去那边看看。”
  郑又荣一怔,袁国庆为了保持军人在外面的形象加上两人的年纪都大了,他从来都没有在外面对郑又荣那么亲近过。
  郑又荣很快回过神来,反握住袁国庆的手:“行,一定带你去。”
  林郑娟和袁向前夫妇从面包车后备箱提着行李出来,恰好看到这一幕,相视一笑。
  林郑娟他们的到来引起了村里人的注意,那些平时稀里糊涂地仿佛快认不清人的老太太在围观八卦这件事儿上特别的精明,车一进村他们就在心里脑补出来了一场大戏,特别在看到郑又荣和袁向前拉着手时,那兴奋激动地样子简直让人没眼看。
  林郑娟不太记得他们了,但他们都知道林郑娟,还有的人自主自发地要来帮林郑娟他们拎行李,为的就是要和林郑娟一路走,顺便看点八卦。林郑娟知道她们的用意,但这些老头老太太都六七十岁了,她要是真把行李给他们拎了,用不了多大会儿,恐怕这村子里的人都得指着她的脊梁骨骂了。
  好不容易拒绝完,林郑娟和袁向前夫妇抹抹头上的汗水,这些老头老太太太热情了,让人难以招架。
  袁国庆对郑又荣笑着说道:“这边的人真是太热情好客了。”
  郑又荣但笑不语,热情好客的时候也是真热情,奚落你的时候恨不得把你扔在地上踩,人的劣性根,哪里人都一样。
  正说着话,顾冀中林耀华领着一大群人浩浩荡荡地从家里走来,大老远的就笑着朝袁国庆打招呼,到了跟前两人互相握手,顾冀中把袁国庆介绍给跟着他们过来的村里人,就和林耀华一起,勾肩搭背地上顾家吃饭去了。
  因为林耀华和郑又荣之间的那一段儿,顾冀中把袁家人安排到了郝冬兵家住,郝冬兵儿子在市里定居了,一年到头也就回来那么一两次,家里的房间都空着呢,袁家四口住进去刚刚好。
  林郑娟回了她自己的家。
  她家已经被打扫干净了,屋里也有人气儿了,林郑娟的房间也被贴上了大红喜字等一系列喜庆地装饰,看到这一幕,林郑娟脸色轰地一下就红了。
  直到这一刻,她才有了一种她终于要结婚了的真实感。
  顾叔珍来叫林郑娟吃饭了,吃饭完毕,林郑娟带着叶泉往村长家走去,她们要给袁向媛打电话。
  接到林郑娟电话的袁向媛终于松了一口气了:“早跟你说了我自己先到你家这边来,你不乐意,现在我坐车过去,来得及吧?”
  “来得及来得及,等你到了刚好能当我的伴娘。”林郑娟笑着道。
  袁向媛高兴了:“行,我赶紧订明天的火车票。”袁向媛说完,像是想起了什么,她又道:“我跟你讲,有件事儿特别巧,我昨天和同学去外滩玩,刚好遇到来这边出差的王远航了,他说她来这边出差,我们今天中午饭我们还一起吃来着。”
  林郑娟有些意外但又在意料当中,在寒假的时候她就看出来王远航喜欢袁向媛了,但袁向媛刚刚结束了一段恋情,只顾着心情不好了,根本就没有察觉到王远航的心思。王远航也久久的没有动静儿,她还以为王远航放弃了呢。
  “那他有没有对你说点别的啊?”林郑娟连忙追问。
  袁向媛有些茫然:“没有啊,他就说他乡遇故知,要一起吃一顿饭啊,不过那顿饭是他请的,我要请他死活不让。”
  林郑娟深感王远航套路深,他请客吃饭袁向媛必定心里过意不去,依照袁向媛那样较真的性子,她非得追着王远航请回来不可,这一来而去的两人不就熟了么,在一起迟早的事儿。
  林郑娟这么想着,决定对王远航那个人多关注一点,她可不希望袁向媛再找一个对象还是李景知那样的人呢。
  林郑娟和袁向媛确定了一下路线,听筒就到了叶泉手里,姑嫂俩隔着电话线互相关心了半天,把最近这些日子都干了啥有意思的都说了一遍,终于挂了电话了。
  林郑娟把电话费给村长的儿媳妇儿,她死活没要,她婆婆可说了,林家现在可发达了呢,他们都得巴结着呢。因此她哪怕再想要林郑娟手里的那十多块钱也是不敢要的,她要是要了,都不用明天,今天晚上她婆婆就得把她打发回娘家。
  林郑娟硬塞不下,只能把钱收回来,心里寻思着走的时候把钱当做压岁钱给村长儿子算了。叶泉也是一样的想法。
  从村长家出来,两人说起王远航的事儿,叶泉道:“那个王远航你认识吗?”过年后叶泉只去过林家两次,没次去都没见到王远航。
  “咱们隔壁王爷爷家的二孙子,在东北当过几年兵,去年才退伍回来的。”
  叶泉摸摸下巴,林郑娟这意思也就是说她对王远航也并不熟?
  “你多看着点儿,别让咱家媛媛再吃亏了。”叶泉嘱咐道。
  林郑娟点头表示知道了。
  因为前些年袁向前打好的关系,林郑娟姐妹和叶泉的关系非常好,叶泉说的话她们也喜欢听。
  林郑娟的婚礼在农历六月二十八,阳历的七月二十七,这天天气晴朗,在二十七号的晚上林郑娟就和她家这边的亲戚到了县里的旅馆住,今天,她从这里出嫁。
  二十八号的凌晨两点,林郑娟从床上爬起来,穿好结婚礼服以后等着袁向媛在她脸上给她化妆。
  与此同时,饭店里的厨房也忙碌起来了,林郑娟的出嫁前的这一顿饭由他们做。
  三点,林郑娟的妆化好了头发也盘好了,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愣神,她从来不知道她居然会这么美。
  饱满的额头,柳叶似的眉毛,转眸间如流水一般的杏眼,被涂成大红色的棱角分明的嘴唇,不算尖的下巴,最惹人注目的,是她两颊边的红晕,淡淡地,就跟春日未开的桃花一样。
  袁向媛得意极了:“我化妆技术真是太好了。”和林郑娟不同,袁向媛热衷于化妆,她去年实习的工资大部分都用来买化妆品了。
  叶泉赞同的点头,然后提出不赞同的地方:“头上的花不好看,应该换成大红色,粉色不喜庆。”
  袁向媛摆摆手:“她今天的妆容不适合红色的头花,用粉色刚刚好,整体非常自然,配上她的礼服,可美了,是吧?”
  叶泉上下打量了一眼,这倒是。
  林郑娟打扮好了,出去跑来跑去安排饭菜的郑又荣回来了,她一看见自家闺女儿光艳照人的样子后便再也移不开眼了,她女儿今天真像她。
  林耀华和袁国庆在她之后来,林耀华一见林郑娟的样子眼泪就出来了。
  也不知道他现在去把他埋在院子里桃树下的枪挖出来合适不合适。
 
    
第92章 
  林耀华对闺女所有的不舍在见到顾仲斌的那一刻都变成了不善, 就是这个小子, 就是他, 要不是他,他闺女还是他跟前的贴心小棉袄。一想到以后他闺女要为别的男人生儿育女洗衣做饭,他这心里就跟吃了黄连一样从嘴巴苦到心坎里。
  袁国庆看不过眼了, 手揽着林耀华的脖子把他往房间里带:“咱们能稍微收敛一点儿不, 你没看到顾仲斌那小子都同手同脚的走路了”袁国庆同样舍不得林郑娟出嫁,也许是性格的原因, 他比林耀华要内敛了许多,心思没摆到台面上来。
  林耀华把挡着他路的垃圾桶踢到一边去:“你懂个啥,又不是你要嫁闺女。”
  话才说完, 林耀华的肚子就挨了一拳, 他的伤感之情在这一拳的疼痛中荡然无存,懵逼中的他抬头起来看,袁国庆收回拳头笑着对林耀华道:“你说,谁没嫁闺女?刚刚这边动静儿有点大, 我没听见。”
  林耀华摸摸肚子又摸摸鼻子, 觉得自己刚才那话说的不地道,他知道,要是没有袁国庆,林郑娟绝对长不成现在的样子。他是个能屈能伸的人,当下他就道了歉。
  好在袁国庆也不是真的生气,他非常能理解林耀华的心情,在得知袁向媛和李景知搞对象的时候他的第一反应也是想拿枪把勾引他闺女的傻逼给崩了。
  天下父亲都一样。
  两人心心相惜, 惜到袁向前把林郑娟背出旅店,坐上来迎亲的小轿车时,两人都绷不住了,他们肩并着肩,两人怒气冲冲地在叶泉等人的招呼下坐上后面给新娘娘家亲属坐的小车子,郑又荣很是了解他们,一句劝解的话都不想说。
  林郑娟手里捧着一捧塑料花,白粉相间的百合,鲜红欲滴的玫瑰,还有比花高出许多来的满天星,挺好看的。
  头车里就坐着顾仲斌和林郑娟,原本无话不说的两人在这一刻却一言不发,两人都红着脸。
  两人的异常司机看在眼里,频频从后视镜里观看,他们是顾家从市里的车行租来的,一行七辆,全要的市面上最好的小轿车,车好,价钱就贵,婚礼这一趟下来,他们车行少说也能挣3000,这可是一比大生意,当时他们老板就乐疯了,一再嘱咐他们要好好开车不要出岔子,争取这一次就把他们婚庆租车行的名声给打出去。
  等司机们到了来苍村,吃着饭听着村里那些人说林郑娟家来的亲戚全是京城的,全都是部队里的大官,他们更是惊讶不已,对这次工作态度也更加认真了。但人都是有好奇心的,头车司机的开车技术好,好奇心更是旺盛,这一路就没少从后视镜里看新人,看完了又看向坐在副驾驶座上穿着一身裙子的姑娘,听说这个姑娘也是北京人,和新娘子是继姐妹,两人关系好着呢。
  头车司机又想起了自己村里的那对天天打架的继姐妹,心下感叹,这大城市的姑娘就是不一样,和不是自己家里的孩子也能处得这么好,素质就是这么高。
  早上九点是林郑娟的婚礼吉时,按照西南这边的婚俗习惯,新娘子从娘家到婆家,这一路脚都是不能着地的,着了地就不吉利了。
  林郑娟是被顾仲斌抱进新房的,他们的新房是顾仲斌以前的房子,木板墙面被贴上了一层层白色的墙纸,床头用红布拼成了一个巨大的喜字,床上贴上了大红色的窗花,红色粉色的气球被交错绑在天花板上,在最中央的位置坠下来一个大红灯笼。
  顾仲斌见她打量,笑着说道:“咱们的婚房都是叔珍打扮的,漂亮不?”
  林郑娟点点头:“漂亮。”
  林郑娟的话音刚落,袁向媛她们就进了房门,顾仲斌把林郑娟放在铺着鸳鸯戏水的大红被子上,和袁向媛他们打了招呼后就出去招呼客人了。
  郑又荣和林郑娟一左一右的坐在林郑娟的旁边,她们还没说几句话呢,房间里就来人了,都是村里人来看新媳妇儿的,孩子也多,袁向媛谨记林耀华的话,去开箱子把早就准备好的饼干糖块拿了出来,一个小孩儿分了一点,瓜子是放在床头的桌子上的,自己抓就行,这些都是钟玉兰自己攒下来的。
  来看新人的人走了一波又一波,林郑娟坐在床边,笑得脸都僵了,人终于走完了,她想也不想的摊在床上,袁向媛随之也趴在她的身边:“真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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