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乐年喝干了最后一口汤,满足的放下碗,拍拍肚子:“哥总算是又活过来了!”
“现在有空说说怎么回事儿了吗?”萧梧拿了把椅子放在陆乐年面前,坐下来盯着他:“说吧,到底怎么回事儿?看你沦落成这个样子,你之前准备的那些呢?”
陆乐年神情顿时阴沉下来,用手使劲的揉了揉脸,一身颓废:“我跟那家子彻底划清界限了。”
秦笙闻言惊讶的看了他一眼,都拖了这么多年当断不断了,居然在这个时候选择了断关系:“你变成这个样子,跟他们有关系?”
她心里极其的愤怒,陆乐年看着玩世不恭是个花花公子,实际上是个非常重情的人,要不然也不会明知道那家子人对他根本没多少感情,还眼巴巴的在一边等着,希望有朝一日能够感化他们了。
尽管之前无数次的讽刺他脑袋被驴踢了,早晚被人啃得骨头渣滓都不剩,也不止一次的跟萧梧合伙吐槽陆乐年就是个缺心眼二百五,可真看到这么一天,作为朋友,她心里的愤怒简直难以控制。
“你之前积攒的物资呢?”她毫不客气的按住了陆乐年的肩膀,发现陆乐年想挣扎,萧梧不动声色的过来从背后压在了他身上,把人给死死的按住了:“你别告诉我都被那一群吸血鬼给抢走了!”
陆乐年被这夫妻两个死死的压制住,动弹不得,又听到秦笙的质问,整个人顿时都蔫了:“我、我才没那么傻!我好不容易积攒下来的物资,怎么可能随随便便给了别人?”
“嗯?”但是秦笙和萧梧对他的话根本就不信!他们俩眯着眼睛盯着他,夫妻俩的表情简直如出一辙到了极限!
“好吧,我的确是给了他们一些物资。”陆乐年垂下脑袋,像只垂头丧气的小狗:“我从来不知道,原来我身边那些心腹下属中居然有那么多是他们的人!那些物资......他们从一开始就知道!”
说到这里,陆乐年不光是咬牙切齿,连眼睛都红了起来,那些人从一开始就知道他在囤积物资,只不过一开始他们都当成是一个笑话,觉得他就是个胆小鬼,被区区几句流言就给吓破了胆子。
可是当噩梦真的降临的时候,这些原本还嘲笑他的人立刻就改变了态度,他们惊惧、嫉妒、怨恨......因为那个提前知道一切并且做好了准备的人偏偏是他!
“他们一开始还跟我玩温情脉脉那一套!”陆乐年红着眼圈,把脑袋抵在桌子上:“想从我手里骗物资!被我看穿后就开始来硬的!我手底下那么多人都是内奸叛徒!如果不当机立断把物资交出去,我只怕早就被他们给折磨死了!”
外面乱成一团,天天都有这样那样的事情发生,警察局都忙不过来,一个偌大家族里面悄无声息的没了一个人算什么,只怕根本不会惊动任何人!
秦笙和萧梧松开了手,秦笙还顺手摸了摸陆乐年的脑袋,刚理完的头发刺刺的,有点扎手:“人没事儿就好,你趁此机会跟他们断了关系也好,反正你在我们这边储备下的物资也够用了,不是我说,就那群自私自利的东西,守着物资也过不上好日子!”
一群人天天斗的跟乌眼鸡似的,以前为了权势地位金钱,以后只怕就是为了物资了,一群人本来就心不齐,又白得了陆乐年这么多的东西,他们不窝里斗相互争抢才奇怪了!
“我的物资没有全给他们抢走。”陆乐年狠狠的抽了下鼻子,抬起头来:“那些属下知道的只有我叫他们置办的那些,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当初为了保险起见,我准备的东西都分散在不同的藏匿地点。”
而且当初考虑到萧梧老家就在萧家寨子,陆乐年是有意识的把重要的藏匿地点设置在这一带附近的,那些人以为榨干了他身上的好处,就把他给赶出来自生自灭,却不知道他在外面还有狡兔三窟。
“行啊!”秦笙顿时笑起来,手掌狠狠的揉了揉陆乐年扎手的头毛:“总算是学机灵了,我还以为你只要一看到你那些至亲就会掉智商呢!”
“以后我的至亲就只有你们了!”陆乐年郑重其事的说,他的亲情梦算是彻底的醒了,但是没关系,他还有友情。至于那些喂不饱的白眼狼,就像秦笙说的,趁此机会彻底断了,也算是件好事。
那些物资,就当是他亲手送上,送那个家族彻底四分五裂走向灭亡的助力吧!
老太太乐呵呵的在外面喊:“快来吃饭了!酸菜炖大骨,可香着呢!”
陆乐年非常自觉地起身往外走:“口水都要流出来了!你们不知道我这些日子在路上都是怎么熬过来的!幸好那些王八蛋绝情,没给我留什么东西,要不然路上我就被那些拦路虎们给生吃了!”
他一副狼狈落魄的样子,看着就像个朝不保夕的乞丐,拦路抢劫的人都懒得去看他一眼,反倒是疏忽大意下被他找准时机反抢劫了好几次,他一路上的食物就是这么来的。
“等吃完饭,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跟你们说。”陆乐年神神秘秘的冲他们眨眨眼睛,一瞬间好像又变回了曾经那个开朗乐观的花花公子了。
老太太跟陆乐年也是早就熟识的,看着好好的孩子落魄成这个样子,别提多心疼了,饭桌上一个劲儿的给他碗里添肉:“多吃点多吃点!看看你都瘦成什么样子了?”
秦笙用胳膊肘碰了碰身边的老公,小声咬耳朵:“我觉得陆乐年一来,你就在妈面前失宠了?”
萧梧看了一眼那边“母子情深”的两人,面无表情:“你想多了,我在妈面前就没有得宠过。”别人的妈为了儿子对儿媳妇百般挑刺,他的妈为了儿媳妇天天看他不顺眼,也是呵呵了。
“那证明我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秦笙听出萧梧话里的玩笑意思来,做了个鬼脸,老太太当然不可能不爱自己的儿子,她会表现的嫌弃儿子,更多的是为了维护整个家庭的和睦。
这真是一个相当睿智的老太太,儿子再怎么数落嫌弃那都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儿媳妇不一样啊,稍微冷落一点人家说不定就要想多了,可不得多费点心思吗?
好在秦笙也不是那种白眼狼型得陇望蜀的儿媳妇,相互理解体谅婆媳关系才能这么融洽,跟母女似的。
吃完饭,陆乐年神神秘秘的把他们叫到屋子里,一脸激动的说:“你们猜我在路上见识到什么了?你们绝对猜不到!我告诉你们,是异能!小说里写的特异功能,现实中真的存在!”
与他激动的情绪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坐在他面前的夫妻俩好像对此完全不感兴趣,看着他手舞足蹈的讲解,好像在看耍猴儿一样。
陆乐年急了:“我没跟你们说谎!这都是真的!我亲眼看到的!”他咬咬牙,伸出手来:“不信你们看!”
在夫妻俩淡定的围观目光中,陆乐年憋红了脸,那费劲的样子,简直像是蹲厕所便秘了,好不容易,手指尖上“噗”的一下子,冒出了一朵小小的火苗。
“你们看!”陆乐年累的满头大汗,一脸骄傲的看着自己手指上的火焰:“我有异能了!”
“哦!”秦笙点点头,呼的一口气吹灭了那可怜的小火苗:“我们看到了,然后呢?”
第37章 示警
陆乐年傻了眼。
他的异能的确还很弱, 可这到底也是异能啊!被人一口气吹灭了,这......简直欺人太甚!要不是看在这俩货是自己死党的份上, 绝对跟他们拼了!
“你们怎么都不吃惊啊?”他瞧着面前这夫妻俩淡定的样子, 挠了挠头:“难道你们不觉得这样的能力很流弊吗?”他一开始发现自己有这样的能力的时候,兴奋的晚上都睡不着觉!
“就你那还比不上防风打火机的异能, 能做什么?”秦笙起身去翻棉被:“今晚你们俩先凑合睡一块儿吧,我去妈那屋睡, 等明天再给你收拾屋子烧暖房, 今天太晚了。”
萧梧顿时有点不痛快, 搂着自己香香软软的媳妇多舒服, 换成一个傻兮兮硬邦邦的糙汉子,那感觉......
陆乐年打了个呵欠:“麻烦你们了,我还真累坏了, 这一路上就没怎么安心的阖过眼。”眼下终于到了放心的地方了,他觉得自己闭上眼睛就能进入梦乡了。
萧梧觉得,还是先记下吧,等陆乐年彻底缓过劲儿来再揍他也来得及。
“还有, 你那异能也别拿出去到处炫耀了, 真不算什么!”秦笙抱出厚被子给他们铺在炕上,看着陆乐年语重心长的说:“你怎么知道别人就没有异能呢?傻兮兮的拿出来炫耀,说不定别人还笑话你傻呢!”
陆乐年听出问题来了:“等会儿, 听你这意思,你们俩是不是也有人得到异能了?还是说,”他脸上有点尴尬:“你们俩都有?”
要是人家早就得到异能了, 他还神秘兮兮的拿来炫耀,好像是有点傻兮兮的。
“比不上陆老板,是有攻击力的火系,我没什么本事,也就能随身带点东西。”秦笙怀里的被子忽然消失不见了,手里却多出来一个又大又红的苹果,馋的早就多少天没碰过水果的陆乐年口水直流。
“给你!”秦笙看不得他这个样子,以前的陆乐年非进口水果不吃,现在被一个苹果馋的直流哈喇子。
她隐瞒了自己的预知异能,借用空间来打掩护,比起预知未来,还是空间更让人有安全感。
陆乐年接过来擦了擦,连洗都免了,放在嘴边咬了一口,幸福的眯起眼睛来:“还是你流弊!空间好啊,藏点东西别人都不知道,闷声发大财,我最喜欢了!跟你一比,我那小火苗就是个渣渣了!”
他咬着苹果,一脸狐疑的看萧梧:“你呢?你是什么异能啊?”
萧梧一点都不想这个时候把玫瑰花给放出来,含糊其辞地说:“也就是能控制一点植物吧,算不上厉害。”
陆乐年顿时悲愤了,这两口子打击起人来简直不给人留活路啊,这么厉害的异能,到他们嘴里就全都成了不值一提了,无形的装逼才是最致命的,难怪看不上他那点小异能呢!
当天夜里萧梧和秦笙又爬起来清理了两次雪,陆乐年睡得跟死猪是的,一点感觉都没有,第二天一早睁开眼,精神奕奕:“哥总算是活过来了!哎呦以前我怎么不觉得这乡下的土炕头这么舒服呢?身子底下热腾腾的,真解乏啊!”
以前他也睡过热炕头,可是每每睡的口干舌燥,第二天一准儿的上火,得连喝好几天清火的凉茶才行。
推门探头一看,顿时倒抽一口凉气:“嚯!昨晚下了这么大的雪?!”
“最近这些天一直都是这样,夜里都要起来好几次扫雪,要不然这屋子可承受不住。”老太太看到他起来了,笑呵呵的说:“锅里面有热水,你自己兑了洗脸吧!”
夜里炕头要保持温度,连着炕道的灶间就一直埋着火,锅里面添上水温着,早上正好用来洗手洗脸或者洗菜,一举数得。
秦笙裹挟着一身的凉气儿进来,一进屋就先凑到炉子旁边去烤火,老太太在火炉边放了一壶姜茶,进屋喝一碗浑身都跟着热乎起来了。
“你们起来的这么早?”陆乐年掀开锅盖舀水:“这么冷,起那么早做什么?”
“锻炼身体啊,总不能一直躺在炕上囤膘吧?”秦笙看到萧梧进来了,赶紧让开自己身边的位置:“快来烤烤火!喝完姜茶暖和暖和!”
“你们就是瞎折腾。”陆乐年一路上历尽千难万苦的到了这里,感觉最大的幸福就是吃喝不愁躺在床上猫冬,看到居然有人大早上的跟温暖的被窝过不去,深感匪夷所思。
秦笙拿了一套崭新的牙膏牙刷漱口杯给他,还特意给准备了一套护肤品:“洗完脸自己擦手擦脸,外面太冷了,不擦点乳液面霜,一会儿脸上就能被冷风吹的皲了皮,要是裂了小口子,冷风一吹就疼,进了屋暖和了就痒,那才难受呢!”
陆乐年用手搓了搓自己的耳朵:“有冻疮膏没有?我耳朵冻伤了,这会儿就痒得难受。”
他不说秦笙还真没发现,陆乐年的两只耳朵轮廓上都肿了一圈儿,红红的,一看就是冻坏了:“等会儿,我去给你找找。”
老太太已经在桌子上摆了早饭,杂粮五谷粥,昨晚上剩下的贴饼子,还有自家做的小咸菜,流油的咸鸭蛋,还用暖棚里刚摘下来的青椒炒了个鸡蛋。
很简单的早饭,但是在这个时候,已经是很多人可望不可及的待遇了。
萧梧和秦笙囤积的物资足够,他们家自然可以过的比别人强很多,但是那样就太扎眼了,别人没得吃饿的面黄肌瘦的,他们一家要是吃的红光满面,那纯粹的拉仇恨,早晚要出事儿的。
吃完饭,陆乐年乖乖的跟着萧梧夫妻俩去了老寨主那里,虽然萧梧早就说过陆乐年会过来这边住,连房子都帮着建好了,但是人既然来了,于情于理都要跟寨子打声招呼。
只是没想到,他们刚好撞上了一波难民。
没错,的确是难民,不是前些日子那些冒着严寒给家人寻找食物的城里人,而是一群来寨子中挨家挨户乞讨的人。
秦笙看着那满嘴说着好话哀求一点食物的老人,忍不住眼睛发涩:“外面已经严重到这个地步了吗?”
“好多人都已经吃不上饭了。”陆乐年刚从外面回来,了解的多一点:“不过我没见过乞讨的人,见到的多数都是拦路抢劫或者偷盗的人,乞讨,这种时候,谁家舍得把自家的口粮省下来送给外人?”
萧家寨子的人不缺粮食,也还没有经历过外面的残酷,面对多少年不曾出现过的要饭的,还是这么多人一起出现,很明显受到了极大的震撼。
“好些年没有要饭的了,外面乞讨的也都是要钱的。”老寨主叼着旱烟袋,烟袋锅子里面根本就没有烟丝,纯粹过嘴瘾:“老天爷这是不打算叫咱好好活了啊!”
家里有余粮的,或多或少都给了一些食物,再铁石心肠的人,看到白发苍苍的老人,面庞稚嫩冻的通红的孩子,也没办法让自己无动于衷。
老太太把自家吃剩下的贴饼子全都包了起来,给了一个顶多八、九岁的孩子,贴饼子还是热乎的,七八个抱在怀里沉甸甸的,还给倒了碗姜茶:“喝着辣乎乎的不好喝,但是喝了暖和。”
孩子很懂事,自己喝了两口后就把剩下的全都给身边的老人喝了,看得出来这是祖孙两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