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重色轻友?”骆茹顿时就愣了一下,待反应过来,顿时就蹭的一下亮了眼睛,“什么意思?难不成你这段时间……”
“我看上了一个人,最近正在努力拿下他。”姜姮靠着她柔柔一笑,“至于那人是谁,等我把人追到手了再告诉你,现在我还有点儿害羞,说不出口。”
骆茹:“……我可一点儿都没看出来你哪里害羞了。”
姜姮低头,眉眼羞涩地笑了一下:“现在看出来了吗?”
“……”
知道她是在用行动告诉自己,她们之间的友情并没有因为自家垃圾哥哥而改变,骆茹心中酸涩又欢喜,心头残存的那口郁气终于彻彻底底散了去。她抬手捏住她的脸,眉眼间恢复了往日的爽朗,“想不想知道那俩贱人最近怎么样了?”
姜姮一顿,乐了:“挺想的,说说啊?”
“就知道你会想知道,所以我才每天忍着恶心暗中观察他们。”骆茹也乐了,一边拉着她往不远处的酒楼走去,一边把齐瑕和骆庭的近况细细道来。
她如今是彻底对骆庭这个兄长失望了,永安侯夫人也是,母女俩完全不想再看见他,只有永安侯那个拎不清的还一口一个好儿子,看得永安侯夫人好几次都差点把父子俩连同齐瑕还有永安侯那堆妾室庶子一起撵出去。
然而永安侯府在京中闹出的笑话已经够多了,她不能再给别人看热闹的机会,因此到底还是忍下了。只是平日里却再也不愿意见这些糟心的家伙,只守着骆茹过清静日子,偶尔盯一盯齐瑕的肚子,准备等那孩子一出生就抱到自己身边教养,免得再养出一个废物。
至于骆庭,一场大病让他身体受损,到现在都还没有完全好起来,整日病恹恹地歪在屋里,吃住都要齐瑕照顾。可齐瑕自己也是个娇生惯养的,又怀了身子,加上永安侯夫人以她没有母家,身份卑贱为由只派了两个人在他们的院子里伺候,她哪里能顾得过来?因此嫁过来没几日,她便揪着骆庭大哭了一场,各种诉说自己的委屈。
骆庭一开始还安慰了她几句,后来听着听着,也哭了。
众叛亲离,声明尽毁,他也很委屈好吗!
两人抱头痛哭了一场,然后互相打气振作了起来,再然后……
坚持了三天。
三天之后,两人又在院子里又哭又叫地闹了一场。
只是这次他们没有再抱在一起彼此打气了,而是忍不住互相指责了一场。
当然指责完之后还是和好了,毕竟是当初海誓山盟,约好了下辈子也要在一起的真爱。
但再是真爱也经不起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啊,所以如今两人成亲才两个月不到,关系就已经摇摇欲坠,快要崩裂了。
“我本来还想着等她生完孩子之后再好好陪她玩玩,叫她知道知道永安侯府的世子夫人不是那么好当的,可现在看来,光是一个骆庭就够她受的了,”骆茹说完没什么感情地笑了一下,“这样也好,省了我和我娘的力气。”
“嗯,”姜姮笑看了她一眼,“让他们自己折腾去吧,你和安姨别插手了,好好过自己的日……”
话还没说完,骆茹突然一个转身朝身后踢了过去:“什么人?!”
第69章
被突如其来的飞脚踹中时, 林笙正看着姜姮的背影想事情。
几天前他娘从荣国公府回来之后, 就一改之前急切的态度, 不再逼着他去亲近这位五姑娘了,还沉着脸表示这件事从此不必再提。
这位五姑娘几年前曾意外帮过他娘, 他娘因此对她印象极好, 这突然间态度变化这么大,林笙自然觉得好奇,便多问了几句。
诚意伯夫人也没瞒着儿子, 很快就把在荣国公府里的所见所闻一一道来。
都是出生在世家,见惯了各种龌龊的人, 林笙一听就发现了其中的不对。诚意伯夫人爱子心切,当时没想那么多, 等听了林笙的分析之后才明白自己是一叶障目, 被人利用了。
她生气极了,也有些愧疚,只是这件事关系到儿子的终身幸福,她不敢大意,便要派人再去详查查姜姮。
林笙拦下了她。
既是他的妻子, 自该他亲自去相看。
不提诚意伯夫人见此心里是怎么想的, 只说林笙, 这几天他一直在关注荣国公府,准确地来说是姜姮的动向,也已经差不多了解了姜姮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姑娘。
聪明美丽,温婉大方, 最难能可贵的是,有手段也有底线。
林笙思考了一番之后觉得,这样的姑娘还挺适合自己的。
所以听说她终于出门了之后,他便认真收拾了一下自己,跟着出了门,准备跟她来个偶遇什么的,正式地认识一下。
结果……
什么都还没干,一个字都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人一脚踢趴下在地什么的,林笙:“??!!”
这跟说好的不一样啊!
而姜姮也看着地上满脸血的林笙惊呆了。
这……什么情况?
“刚才在那边路口的时候我就觉得有人鬼鬼祟祟地跟着我们,所以才故意绕到这边小巷子里来,果然这家伙就按捺不住,露出马脚了。”只有骆茹是淡定的,她飞快地把姜姮往身后护了护,又冷笑着卷起袖子,这才走上前拽起林笙质问道,“老实交代,干什么的,为什么要偷偷跟踪我们?!”
这样的场景……向来都是万人迷的林世子真是做梦也没有想到过。他嘴角抽搐地看着眼前这一脸凶相的姑娘,深吸了好几口气,方才终于挤出了几个字:“你……不认识我?”
京城权贵世家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永安侯府与诚意伯府没有太多交集,骆茹又是个对男色没有兴趣的,因此虽然远远见过林笙几次,却并没有留下什么印象,只是觉得眼下这人做事偷偷摸摸的十分猥琐,白瞎了一副好皮囊。林笙这话叫她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嗤的一下就乐了:“这话说的,好像你是什么天下无人不知的大名人似的。小子,你怕不是有自恋病吧?”
姜姮回神,看看鼻间挂着两道血痕,再没了平日高冷出尘的青年,再看看自家满脸嘲讽的小姐妹,忍了忍没忍住,噗的一声笑了出来。
林笙:“……”
“世子没事吧?”他脸色不大好,姜姮忍下笑,抱歉地说,“阿茹不常出门,因此不认识世子,世子别怪她。”
“世子?”正准备大刑伺候这猥琐男的骆茹顿时一愣,“什么世子?”
姜姮轻咳一声:“阿茹,这位是诚意伯府的世子。”
诚意伯世子?那个京中有名的美男子?骆茹顿时就呆了一下,但很快就回过神,警惕地看了他一眼:“世子又怎么样,但凡是对你不怀好意的人,不管是谁我都会照打不误。”
“……”这是林笙第一次遇见完全不把自己的容貌身份放在眼里的人,他心中惊奇又新鲜,竟没有多么生气,只捂着酸痛的鼻子站起身,有些哭笑不得地解释道,“姑娘误会了,在下只是恰好路过而已,方才跟踪你们的另有其人。”
这话是真的,大街上不好说话,他本来没打算那么早出现的,是听手下说似乎有人在跟踪姜姮,这才赶了过来,只是那人十分谨慎,一看见他的人就溜了,并没有留下什么线索。
“哦,那还真是巧。”骆茹皮笑肉不笑地扯了一下嘴角,显然并不相信。
林笙无奈,刚想再说什么,就觉得鼻子一热,又一股热流奔涌而出。
“……”
姜姮看不下去了,轻咳一声从骆茹袖子里摸出一条素净的帕子,上前两步递给他:“世子还是先仰头止一止这血吧。”
她自己也带了帕子,只是上头绣了她的名字,不好送给陌生男子。不像骆茹,知道自己是个丢三落四的性子,随身携带的帕子从来都是最普通的样式,不怕被人认出来。
“不必……”视线扫过一脸不乐意的骆茹,生性洁癖的林世子微微一顿,不知怎么就咽下了剩下的“我自己也有”这几个字,点头接了过来,“多谢。”
骆茹倒不在意一条帕子,只是对这人印象不好,而且方才的事情还没有搞清楚呢,她轻哼了一声,想说什么,姜姮突然又指了指林笙的侧脸:“这里也有。”
林笙擦了擦,没擦干净,姜姮忍着笑,又抬手示意了一下:“左边,还有一点。”
“多谢,是这里吗?”
“是了。”
两人之间的对话很寻常,态度也很生疏,一旁的骆茹看着并没有觉得哪里不对。可隔远了看……
高大俊美的青年,美丽温婉的少女,两人立在偏僻的小巷口彼此对视,笑语晏晏的样子,实在是美好极了。
尤其他们身边的骆茹又正好被不远处的小摊子挡住了什么的,心血来潮带十公主出来玩的陆季迟顿时如遭雷击,整个人都僵在了那里。
“咦,那不是姜姐姐么?她身边那个人……好像是诚意伯的世子?他们怎么会认识呀?”
十公主好奇的声音让陆季迟一下回过了神,他僵硬地扯了一下唇,想说什么却说不出来。
这些天不管是在宫里还是在宫外,他都很少见到姜姮。本来还有些担心她是不是家里出事了,现在看来,怕是诚意伯夫人提亲成功,她正忙着和林笙培养感情呢。
可这么大的事情她居然都不跟他说一声……
这都还没有成亲呢就把媒人扔过墙了,小丫头,没良心!
陆季迟心里又酸又涩,还有些无法言说的慌张,他不敢再看那边,匆匆带着十公主转头走了。
“哥哥?哥哥你怎么了?”
他看起来有些不对劲,十公主顿时就有些担心。
陆季迟没说话,一直疾走到长丰酒楼坐下,方才长长地叹了口气,任由某个再也压不住的念头放肆地从心底钻了出来。
“没什么。”他抬手摸了摸妹妹毛茸茸的脑袋,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你哥就是恋爱了然后又光速失恋了而已。
***
接下来几天,陆季迟一直窝在府里没出去过,就是姜姮派了月圆来寻他,他也没有赴约,只一动不动地躺在屋里,默默哀悼着自己还没发芽就已经夭折的初恋,顺便自我唾弃。
不说姜姮搁现代还是个未成年的高中生,就说她一心把他当成可以相信的朋友,他却对她生出了不轨之心什么的,陆季迟就觉得自己再也没脸去见她了。
太禽兽了。
陆季迟你居然是这么禽兽的人!
三观被自己震碎的少年双眼无神地翻了个身,心里苦苦的,像是吃了一吨黄连。
就在这时,齐彦摇着一把风骚的折扇进来了——自从与陆季迟打了那个赌之后,他就又开始三天两头地往晋王府跑了。陆季迟从前只觉得他有病,如今看来……
有病的显然是他。
喜欢上人家姑娘了不自知,还一口一个朋友什么的,简直就是妈的智障啊!
想起当时自己拍着胸脯,大义凛然往坑里跳的样子,陆季迟嘴角抽搐,生无可恋地捂住了眼睛。
不,他不是这么傻逼的人,一定是哪只蠢狗附了他的身。
“嚯!你怎么这个脸色?病了?”却是齐彦看清陆季迟的脸色,吓了一跳。
想起那个举着牌子绕城三圈的脑残赌注,陆季迟僵硬地扯了一下唇:“……嗯,有点着凉。”
虽然耍赖是不道德的,但不管姜姮有没有和林笙在一起,他的心意都不能暴露,不然怕是会害了姜姮。
少年默默地叹了口气,突然觉得这样也好。
林笙是个不错的人,姜姮嫁给他他能放心,也有了说服自己死心的理由,不然她如果还没有心上人,他在旁边看着,没准儿什么时候就忍不住辣手摧花了,到时候害人害己,后果更惨烈。
“我说你扯谎也走点心行么,这大夏天的你跟我说你着凉了?”
陆季迟回神:“……热伤风不行么。”
齐彦嘴角微抽,随即眯着眼睛细细打量了他一番:“我怎么觉得你这个样子……”
这家伙常年混迹风月场所,对情情爱爱的事儿可敏感了,陆季迟汗毛一竖,赶忙爬起来打断了他的话:“行了,其实我也好得差不多了,就是身上还懒洋洋的有些不想动,不过既然有客人上门,那本王作为主人,怎么说也得振作起来陪你一会儿不是?说吧,今天想去哪里玩?”
第70章
“我今天可不是来找你出去浪的, ”想起自己怀里的东西, 齐彦顿时就顾不得往下追问了, 嘿嘿一笑就冲陆季迟挤了挤眼睛,“给你看个好东西。”
他这贱兮兮的笑容叫陆季迟一下想起了大学对床那个绰号为色狗的室友。
那货每回弄到新片子的时候, 都是这样笑的。
齐彦果然也没有辜负他的期望, 摸摸索索半天,从怀里掏出了一本包装精美的小画册,上头用赤红的朱砂写着的“房中十八式”五个大字, 差点没闪瞎陆季迟的眼睛。
“这可是我费了老大劲儿淘来的,快打开看看!”
陆季迟:“……”
他一点都不看谢谢。
但不看的话, 又怕这货会重新提起刚才的事情,少年嘴角抽了抽, 到底还是抬手接过, 随手翻开瞄了一眼。
第一页就是两个栩栩如生的小人儿一丝不挂地纠缠在一起,以某种名为老汉推车的姿势。
陆季迟:“……”
“怎么样,画的好吧?”齐彦搓着手猥琐一笑,“瞧这表情生动,细节逼真的, 简直就是精品中的精品!这也就是你我才舍得送出去, 换做别人, 多看一眼老子都不给!所以你可千万别辜负我这一番苦心啊,好好研读,认真学习,争取早日脱离童子之身!”
“滚蛋!”陆季迟面上大义凛然, 脑子里却无法自控地浮现了那天晚上的梦里,某个类似的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