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荣华好心提醒她:“表姑,夏玉郎还不是您的相公呢,这种话在家里说说也就罢了,可若让外人听了,传出去,对你名声不好。”
江心柔不怕:“这圣旨都下了,难道夏家还能毁婚不成?”得了亲事后,江心柔啥顾忌也没了,人也张狂起来了。
崔荣华看了看她,小声道:“表姑,你就不怕安宁公主去求皇帝将圣旨撤了,将夏玉郎赐给她?”
江心柔失声道:“不可能!我不信!”
崔荣华道:“皇帝可以安宁公主的亲哥哥。”
江心柔急得眼睛都红了,“圣旨不是儿戏,怎么能说变就变?”可话又一转,“不行,我得早点跟夏郎订亲,不,成亲!要赶紧的!”她生怕这事黄了。
这样的好亲事,若是因为安宁公主而没了,她哭都没地哭去。
屋外传来一道声音:“禀老夫人,大夫来了。”
崔老夫人还没说话呢,江心柔就拉开了门,气冲冲道:“怎么是大夫,不是让请太医吗?”大夫哪里比得上太医!
外头传话的丫头道:“李太医去山里采药去了,说是半个月后才回呢。”只能请京中有点名气的大夫过来诊冶。
再说,只是被打了两把掌,也不是什么大病,哪里需要请大夫,抹点药不就行了吗?
江心柔怒道:“你就不会请别的太医吗?”
传话的丫头抬头看了江心柔一眼,心里嘀咕:太医又不是说请就能请的,那李太医是年纪大了退下来,才给大臣家眷看病。
江心柔又气了一回,摸着肿脸,找到崔老夫人:“姑姑,你瞧瞧我这脸,要是大夫给看坏了,可怎么办?”
崔老夫人看到她就觉得头痛,“人太医半个月后回来,你若是非要太医冶,那等个半个月吧。”老夫人年纪大,实在是没有精力跟江心柔掰扯。
“姑姑,太医又不是只有一个,您再让人去给你请一个嘛。”江心柔无理取闹。
崔老夫人寒着脸:“太医都在太医院,咱们家,也就你姑父请得动,要不,等晚上回来,你去求求他?”
江心柔听到姑父两个字,就一抖,她有点怕姑父。
这时,门外又传来丫环的声音:“表姑娘,大夫过来问到底冶不冶,他还要回医馆呢。”
崔老夫人瞪着江心柔:“还不快去,你还想不想要你的脸。”
江心柔心不甘情不愿的去了。
“祖母,那宫中的事您还没说呢。”崔荣华在这等了半天,都还没听到宫中发生的事呢。她追着问,“表姑怎么碰到安宁公主的啊,她还主动挑衅了?夏玉郎出现了?”
一个接一个的问题从崔荣华的嘴里冒出来。
崔老夫人还真说了,这事憋在心里,不吐不快:“我跟你表姑去谢了皇后娘娘,本来好的的,没想到,回到的路上,你表姑听人有人在说夏玉郎的事,她就不走了!”说这到,崔老夫人就激动起来,“你知不知道你表姑有多糊涂!她听到那两人说喜欢夏玉郎,就冲了过去,跟人闹起来了!”
崔荣华灵光一闪:“在背后说夏玉郎的是安宁公主吗?”
崔老夫人沉痛的点头:“是啊,你表姑过去变揪着人吵,我赶过去的时候,安宁公主因为被冒犯了正发火呢,你表姑被宫里的嬷嬷按着跪到地上赔罪,唉。”
崔老夫人说到这,忽然停住了。
崔荣华忍不住问:“祖母,后来呢。”
“后来,”崔老夫人面色惨白,“安宁公主身边的嬷嬷认出了我,还知道了跟夏玉郎有婚约的就是你表姑,安宁公主就让宫女扇了你表姑几把掌,还要冶她一个不敬之罪,你表姑脸就是那个时候被扇肿的。后来公主还要打你表姑板子,我怎么求情都没有用,要不是夏玉郎正巧路过,你表姑……唉!”
崔荣华好奇问:“夏玉郎护着我表姑了?那安宁公主不是更生气吗?”安宁公主见到自己的心上人护着另一个女人,不可能不生气啊。
051 夏玉郎的梦
崔老夫人心有余悸:“安宁公主见了夏家玉郎,倒没空理会你表姑了。之后夏玉郎跟安宁公主说了会话,便送我们离开了。”
崔荣华问:“那夏玉郎跟表姑说话了吗?”江心柔回来的时候可是满脸春色啊!
崔老夫人叹气道:“夏家玉郎真是不负盛名,模样好,学识好,又懂礼数,配你表姑确实委屈了。”
崔老夫人想到当时的情景,话头一转,“不过,我瞧着那夏玉郎对你表姑和颜悦色,甚是满意的模样。”
崔荣华惊讶:“祖母,您是说夏玉郎很满意我的表姑?”这怎么可能呢!
夏玉郎骄傲的一个人啊,上辈子尚了公主后,因公主毁了他的前程,对公主都是爱搭不理的,没给过几次好脸,怎么可能看中长相才德都不如公主的江心柔呢?
崔老夫人想了想道:“谁知道呢,且看缘份吧。”多的她可管不了。
崔荣华看崔老夫人倦了,没再问,看了眼崔大太太,崔大太太开口,对崔老夫人说道:“娘,表妹的脸受了伤,这几日就别让她出门了吧。”免得惹事。
崔老夫人摆摆手:“这是自然,好了,这事就交给你。”
崔大太太点头:“是。”
大厨房送了饭,崔老夫人便将崔大太太跟崔荣华打发走了,吃过饭便小眯了一会。
崔大太太牵着崔荣华的手,慢慢逛起了小花园。
崔荣华抬头问:“娘,安宁公主的气肯定没消。”
崔大太太笑道:“那安宁既然喜欢夏玉郎,收拾你表姑又被夏玉郎撞见了,以后就算刁难也不会做得太过分。”过了明路倒是好事。
崔荣华撇嘴:“表姑不知是真傻还是假傻,去了皇宫,竟然还敢找人吵架,她真是嫌命不够长。夏家娶了这样的媳妇,以后怕是不好过。”
她这番话本是胡乱一说,可等她说完,她自己跟崔大太太都愣住了。
这番话,说不定还就是事实!
崔荣华跟崔大太太面面相觑,崔大太太失笑道:“我说他们怎么这么热心,竟然还让陛下拟了圣旨,原来是这么回事。”
崔荣华汗颜:“原来她们看中了江表姑的脑子。”把江心柔弄到夏家,迟早得把夏家搅得鸡犬不宁。尤其是江心柔毫无自知之明,连公主都敢对上,以后说不定还会得罪什么人啊。
崔大太太揉着眉:“这桩亲事可真是……”
*
夏玉郎在宫里见了江氏女。
回到家便将自己关在书房,坐在书桌前一动不动,江氏女太蠢了,他真的要娶这样的女人吗?
半个时辰后。
夏夫人觉得儿子太反常了些,都半个时辰了,还窝在书房,还不许人接近书房,夏夫人有些担心,便令人端着茶水点心,去书房寻夏玉郎。
“玉郎,娘要进去了。”夏夫人在门外道。
里面没有动静。
夏夫人有些急,发现门被锁,便将门推开走了进去,“玉郎?”夏夫人边唤边往里走,就见到夏玉郎趴在书桌边,似乎睡着了。
“玉郎,醒醒,醒醒。”夏夫人推了推夏玉郎,这样睡会着凉的。
夏玉郎的眉头紧紧皱眉,似乎在做什么噩梦。
“玉郎。”夏夫人又加大了力气。
夏玉郎一身冷汗,猛的坐直身子,眼神凌厉而冷漠,看到夏夫人,这才清醒,“娘,这是怎么了?”
夏夫人抱怨:“这么大个人了,还趴在书桌上睡,也不怕着凉,真是的,若是累了就回房去睡,书房也有榻,靠在上头盖了被子也是好的……”她喋喋不休的说着。
夏玉郎满脸倦意,制止道:“娘,我头痛,你让我先缓缓。”
夏夫人闭上嘴。
过了会,她又忍不住问道:“我的儿,你这是怎么了?”
“我没事。”
“玉郎,是不是宫中的事不顺利,还是有人刁难你了?”夏夫人急道。
夏玉郎本不欲说的,可见夏夫人追问不休,还是松了口:“娘,我做了一个梦。”
夏夫人听到这话便笑了,“原来是做了噩梦。”这么大的人了,还被噩梦吓着。她笑问,“做了什么梦,跟娘说说。”
夏玉郎看着窗外,眼神晦涩:“梦里,皇帝在殿试时指了我当探花郎,还当着众臣的面将安宁公主赐给我了,后来闲了一辈子。”他本该是状元,可殿试时另外那两人长得太一般了,皇上便指了他当探花郎,因为这张脸,好好的状元飞走了。
梦里他与安宁公主成亲,当子驸马爷,身上挂了一个闲职,碌碌无为,被皇家养着,窝囊了一辈子。
真是可怕啊。
与其过梦中那样的生活,还不如娶了江氏女这样的蠢氏,起码,不管是前成亲还是成亲后,一切由他做主。
夏玉郎看着夏夫人,低声道:“娘,我不想尚主,我不想当一个废物。”
夏夫人拍了拍他的肩:“玉郎,别怕,那只是梦。”
夏玉郎嗯了一声,“我知道。”夏玉郎的眼神变得冷静而可怕,梦终究只是梦,不会变成现实。
他要的是前程,不是女人。
谁敢撞挡他的路,他就让谁死,即便是公主,也是一样。
*
这圣旨赐下后,京中姑娘不知哭湿了多少帕子。
外头的人自从打听到江氏女是崔家亲戚,且住在崔家后,便有许多夫人来访,想见一见这位江氏女到底是何方神圣,竟然入了陛下的眼,还被指对了夏玉郎。
江心柔脸上有伤,不肯见人。
这对崔府的人来说,倒是好事,崔大太太打发了那些夫人后,便闭门谢客。
这倒清静了一断时间。
谁知,没过几日,成王府给崔府发了请贴,成王妃办了一个赏花宴,邀崔家女眷前去,并且注明,务必带上崔家大姑娘以及跟夏玉郎指婚的江家姑娘!
052 去,当然去
崔老夫人拿着请贴,头发都愁白了几根。
成王妃跟安宁公主的关系不错,这次的赏花宴,安宁公主说不定也会去,若心柔再与公主撞上,没有夏玉郎解围,心柔肯定得吃大亏啊。
不如,称病不去。
崔老夫人将崔大太太叫到东院,吩咐道:“成王妃下了请贴邀咱们去赏花,心柔脸上的伤还没好,就不必让她去了,这事先别告诉她,你挑几个能干的婆子,放到云水阁,赏花宴那日可千万别让心柔出门。”
崔大太太愣住了,问:“娘,这是要瞒着表妹?”
崔老夫人点头:“是,她性子莽撞,还是留在府里的好。”
崔大太太苦笑道:“娘,若去了成王府,王妃问起,该如何答?江表妹的仆从在府外,成王妃的赏花宴年年都有,只要稍稍打听就能知道,这事能瞒得了几日?若是日后表妹知道了,心里怕是不痛快。”何止不痛快,说不定还会觉得是崔家人故意刁难她,而记恨崔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