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荣锦紧紧闭着嘴,不敢答,她不想说假话骗祖母。
崔老夫人松开手,紧紧的盯着崔荣锦,声音嘶哑:“荣锦,快告诉我,快说啊!”
崔荣锦低着头,闷闷道:“祖母。”
崔老夫人身子跟打摆子似的,站都站不住。崔荣锦赶紧去扶:“祖母,您别担心。”荣华已经进去了,或许,不会有事。
其实,崔荣锦自己都不相信年仅六岁的崔荣华都改变什么,可是现在荣华是她们唯一的希望了。
安宁公主问身边的侍女:“那小姑娘是崔家人?”
侍女道:“是的,公主,是崔府的大姑娘。”
安宁公主轻笑一声,她看着站都站不稳的崔老夫人,眼中露出一丝得意,叫你们坏我亲事,叫你们让我在玉郎面前丢脸。
等着瞧吧,这只是一个开始,等我的玉郎来了……
安宁公主想到这,收起笑容,面露不悦:“不是让你去请夏公子吗,这都多久了,怎么还没到?”
侍女为难道:“公主,后花院招待的都是女眷,夏公子来了怕是不妥。”
安宁公主轻哼一声:“有什么不妥,不是让成王兄陪着吗,这是王兄的后院,只要他点头,玉……夏公子就算进来哪里不妥?”
安宁公主说完,又不耐烦道:“那群废物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好,留着何用。你,给我去瞧瞧,将成王兄、夏公子请过来。”
侍女嚅嚅的应了,之后便按安宁公主的意思,去请人了。
安宁公主这才满意。
众夫人听了这话,心里惊恐,若是谁家女儿倒霉着了道,这一群人进去,那位与人私通被抓的姑娘颜面尽全,名声扫地。不光这样,这位安宁公主还要去将王爷跟夏公子请来,亲眼见证这一切。
这是多大仇啊!
夫人们对视一眼,急先恐后的往院里走去,倒把安宁公主落在后头了。
崔老夫人心里慌得很,可又不能不进去,她的手跟从水里捞出来似的,冰凉冰凉的,她按着心口,脸上都老了十岁似的。
安宁公主从旁边走过,似笑非笑道:“老夫人,怎么站着不动啊,难不成,你知道那位与人私通的姑娘是谁?”
崔老夫人面如寒霜:“老身不知。”她说完,一把拽住崔荣锦的手,“荣锦,咱们进去瞧瞧。”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崔老夫人带着崔荣锦往院里走去。
安宁公主意味深长的说道:“崔老夫人,年纪不小了,记得把大夫备好,免得等会一口气没提上来……”
崔荣锦回头,愤怒道:“还请公主慎言,祖母若真出了意外,那民女可认为是公主咒的。”
安宁公公面色冷了下来。
一个小丫头,也敢跟她顶嘴,真是放肆!
正在安宁公主准备收拾崔荣锦的时候,她的侍女面带喜色的跑了过来:“公主,成王爷跟夏公子来了,已经进了王府,正往这边来。”
安宁公主高兴极了,满脸笑容:“快,带本公主去接人。”
这边,崔老夫人捏了捏崔荣锦的手,孙女替她抱不平,她自然是高兴的,可对方是公主,不是那么好惹的,还要小心才是。
于是老夫人跟崔荣锦说道:“记着,下次可不许那样说了,惹了那位,受罪的可是你。”
崔荣锦郁闷道:“可是祖母,就算她是公主,也不该那样说话啊。”
正说着。
院中传来一声尖叫。
崔老夫人跟崔荣锦一惊,飞快的进了院子。
没过多久,成王爷、夏公主以及安宁公主,也慢慢走了过来。
063 怎么会是你
院子里面闹哄哄的,尖叫声是从房间里传出来的。
性子最急的那位夫人已经走到门口了,可外外有四个穿着绿衣的丫环,将门堵是严严实实,不让人进去,这位夫人口气变得严厉:“你们挡在这做什么,给本夫人让开!”
四个丫环站得跟柱子似的,低着头,油盐不进的模样。
这位夫人急了,直接伸手去拉。
守门的四个丫环死死的抵着门,动也不动,倒不是她们不想让,而是之前传话的人早早就说了,若是公主不到,那这门就不能开。若是冒然放人进来,坏了公主的好事,那她们这些丫环这条贱命都不够赔的。
“滚开!”这位夫人已经不耐烦了,眉毛都竖了起来。
站在最中间的那个绿衣丫环说道:“这位夫人,您且等等吧,公主马上就到了,等公主过来了,咱们就把门打开。”
这位夫人抢在第一位,就是想趁着身后那些人没到,瞧瞧出事的姑娘是谁。万一是她闺女,她早些进去,也有时间补救一番啊。
这可些刁奴,却是不听话。
“为何非要等公主进来才能开门,嗯?”这位夫人眯了眯眼,“难道说,这次的事跟公主有关?”
真是蠢奴才。
说话的绿衣丫头自知失言,低下头,将嘴紧紧闭上,不敢再说一句。
这位夫人不依不饶:“这里可是成王府,你们这些奴才,光听公主的话,不听王爷王妃的话,好啊,等会本夫人见了成王妃,可要好好跟她说道说道。”
四个丫环低着头,一声不吭,跟个聋子似的。
来王府做客其他夫人也陆续赶到了,崔老夫人拉着崔荣锦也到了,可众人还围在门口,忍不住嚷道:“站在门口做什么?”
“这四个奴才将门拦了。”
“不过是四个奴才,难道咱们还用怕她们?”笑话。
拦在门口的四个丫环被众位夫人蛮横的推了出去,至于门,被一位力气较大的夫人一脚踹开。夫人们如潮水一般涌了进去,崔老夫人拉着崔荣锦挤在最前面,是第二个冲到屋里的,第一个是那位性子特别急的夫人。
“啊——!”那位性子急的夫人尖叫起来,“这床上躺了一个男人!”
这可不只是私会外男啊,这是与人私通苟合啊!
崔老夫人看到床上的一幕,眼睛一番,差点晕了过去,还是崔荣锦说的话让她回过了神:“祖母,那躺在里面的……”
崔老夫人在看到安宁公主时就已经有数了,这一定是安宁公主设的局,江心柔恐怕已经着了道。只是,崔老夫人没想到安宁公主下手公这么毒,不仅坏人名声,还要毁人清白。
不就是区区一门亲事吗?
至于逼着人去死吗?
崔老夫人正想到去床边瞧瞧那位藏在被子里的姑娘是不是江心柔,崔荣锦突然拉住了崔老夫人,她心怦怦跳得厉害:“祖母,这里没有表姑的红衣裳。”
崔老夫人没说话,她的眼睛一下子沾到地上了,那里堆了不少衣裳,绿的,蓝色的,藏青的,就是没有大红色的!
这可真是柳暗花明,崔老夫人脸上透着喜色。
就在这时,安宁公主的声音传了过来:“夏公子,等会你可不要伤心啊,皇兄哥哥给你指的江家姑娘看着就不是安分守己人,唉,你等会进去瞧了就知道了。”
这场戏就是演给夏公子看的!
安宁公主眼中的得意藏都藏不住。
这下,她看那可恶的江心柔再怎么嫁给她的玉郎,哼。
夏玉郎面无表情,他跟着成王爷一路走来,话极少,都没怎么搭理安宁公主。他长了眼睛,会看,瞧这乌压压的一片人就知道这事透着古怪。可话又说回来,若那位江氏女连这种小小的伎俩都解决不了,那被人害了也是江氏女自己蠢。
夏玉郎眼神一凛。
安宁公主指着那四个绿衣丫环:“你们给你过去,将那藏在被子里的贱人拖出来。”她就是要让江氏女脸色失尽,成为京城的笑话。
在场的众位夫人听了这话可不干了,谁知道躺在里面的姑娘是谁,总得留一点面子吧。
于是她们便反对道:“这样不妥,这事……”
话音未落,安宁公主等得不耐烦,自个走到床边,伸手拉住被子,准备扔到地上。可才刚使劲,一股阻力就从被子的另一边传来,安宁公主立刻明白,躲在被子下面的江氏女是醒的!
呵!
醒的,这就更好办了。
安宁公主松开手,笑了:“哟,还有劲跟本公主扯被子,那就是没睡了,既然没睡,那这青天白日的,还跟个男人睡在一块。这是哪家的姑娘啊,是想男人想疯了吗?”
安宁公主专挑难听的话讲,边说边看夏玉郎。
那些个夫人回过味了,这安宁公主,夏玉郎,江氏女……真是好大一出戏啊。
原来是这样。
看来,她们不用担心了,既然安宁公主是针对江氏女的,那这不干她们的事,怎么着也算计不到她们家姑娘的头上。
众位夫人放心了。
崔老夫人本来是放心了,可一看安宁公主说的话做的事,心又悬了起来。
最不高兴的要数成王爷了。
堂堂王府内院,竟出了这样的丑事,一是王妃监管不力,二是安宁的手伸得太长了。成王爷拧着眉:“安宁,够了,你这费尽心思的让本王过来,就是为了看这场闹剧吗?”
成王爷压着火气。
最近他因为那个孩子的事心力交瘁,王妃不肯相信他的话,也不肯认那个孩子。不光这样,那孩子才到王府一天,就失踪了,他怀疑这件事跟王妃有关,可是没有证据。
安宁公主见成王爷发了火,不敢再拖延。
王府的丫环因为成王爷在这的关系,也指挥不动了。不过没关系,安宁公主自个带了人,她可以用自己的人,比如,身边的嬷嬷。
“嬷嬷,你们去将那个不要脸的东西拖出来!”安宁公主指挥道。
“是,公主。”两个嬷嬷撸了撸袖子,走上前,将被子一掀,拽着里面的姑娘就出来了。
咦,这姑娘怎么穿了里衣啊?
底下的人不是说将江氏女的衣裳剥光了,就剩一个肚兜了吗?
两位嬷嬷对视一眼,神情变得古怪起来。
安宁公主高声道:“你们两愣着做什么,还不给本公主将人带过来。”
两位嬷嬷心中疑惑,可还是照着公主的话做了,将穿着里衣的姑娘带到安宁公主面前。
那位姑娘一看到安宁公主就扑腾一声跪下了。
安宁公主以为下跪的是江氏女,语气中都透着欢快:“姓江的,你怎么磕起头了?本公主告诉你,跟本公主认错没用……”
下跪的那位姑娘听到这句,身子发抖,重重的磕了三个响头,额头红了一大片,她声音惶恐:“公主,是奴婢错了……”
奴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