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料还是迟了一步,谢珞刚挨着嘴皮,便疼得脸色发白,连连吸气。
李闲秀眉一敛,低斥:“你安分点!”
谢珞一怔,果然不动了:“……好。”
李闲叹了口气,不算温柔地用手托起他的下巴,轻轻朝他的嘴巴吹着气。
柯亮惊恐万状地瞪着眼前这一幕:男的委委屈屈地眨着眼被迫抬起光洁溜滑的下巴仰起头对着一个皱着眉举止霸道的女人……
等等!!委委屈屈??被迫??霸道??
这这这怎么感觉哪儿不对劲!
凉凉的风,贴着自己**辣的唇溜过,谢珞舒服得眯起了眼,鼻尖是带着一丝甜腻的苏果香,还夹杂着隐隐约约的、幽幽的荷香……
还没喘上一口气,顿时一道大力将自己推开,他猛地睁开眼。
只见去而复返的文墨黑着脸挡在自己面前,手里提着一壶冷茶护在李闲身前……
此刻,谢珞有股劈人的冲动。
☆、第29章 童试开始(两更求收藏推荐!!)
第29章童试开始
回去的路上,两人都有些沉默。 X
“你早些休息。”分叉路口,文墨停住脚步,抬头对背对着自己的她说道。
李闲转身,轻轻点点头。他的身影藏在阴影中,她看不清他的表情,却能感觉出他的沉默不同以往。
她思索半晌,犹豫地开口:“文墨……你不问问我为什么要把方子给谢珞?”
院子里有些昏暗,文墨脸上表情莫测。
徐徐的风微微拂动,掠起他的衣衫一角,纠缠上她的裙尾。
若隐若现的甘草味从鼻间飘过,李闲直觉地想往后退,不经意间瞥见他脸上的温柔,又硬生生克制住。
“不管你做什么我都会帮你。”他顿了顿,微低着头看着她,“方子给魏家也好,给谢珞也罢,都只是一场交易,不是吗?”
他的声音很轻,很柔,嘴角轻轻抿着,若有若无地挂着一丝笑意,这副神情让李闲看得有些出神。
“嗯?”
想起谢珞那张略浪荡邪肆的笑脸,她不禁露出一丝笑容:“嗯,不过相对于魏家,谢珞至少让我更放心些。”
话虽说出口,她却不由得暗暗反问自己:谢珞真的让自己更放心?
“既然如此,那我也就没什么好问的了。”文墨忽然转身,大步离开了。
看着他挺直的背影,李闲竟后知后觉地感觉出一丝孤寂和怒意。
文砚抱着手中果盘往这边走来,看到李闲怔怔地愣在院门口,有些奇怪:“主子,你回来了?你怎么站在这儿?”
“……文砚,都说女人心海底针,为什么我觉得男人心其实也如海底针?”
“主子,你在说什么?什么针不针的?”文砚更是疑惑。
李闲叹了口气,摇摇头,没有回答。
二月初八,天朗气清,惠风和畅。杭州府各城区都已分设好了县试考场,一年一度的童试正式开始!
李闲起了个大早,给李宇照常熬了锅粥,给炎老头则备了份葱香鸡面。
连着几天没见,李宇的身体又抽条儿地往上冒了不少,那件白底蓝缎锦衣显得有些空荡。
只有那张脸依旧粉嫩白皙,配上那双明亮的大眼,萌萌欲动,让人忍不住总想掐上一把。
“姐~明天我也要吃葱香鸡面~”
李闲放下筷子,眼神掠过吃得piapia响的炎老头,挑眉道:“如果你想开口就是满嘴葱味的话,我不介意做两份。”
“……”
李宇忆起炎震青上课上满屋子的葱味,立马嫌弃地摇摇头。
炎老头将最后一口倒进肚里,这才慢条斯理地抹干净嘴反击一句:“一切不以满足口腹之欲的食物都不能称为美食。葱香鸡面可算是美食中的上乘之作,如果只是因为吃完嘴巴有葱味就放弃,那真是丢西瓜捡芝麻了!”
李宇略一思索,很认可地点点头,眼睛却看向自家胞姐。
李闲不置可否地撇了撇嘴,自从李宇跟着炎老头后,虽然不清楚学习怎么样,但在吃食方面倒是学得够快。
再加上上次开店,源真随口的一句“此物甚好”让店里生意节节攀升,为这,他三天两头跑来蹭吃蹭喝。
李闲的手艺也因着这仨儿突飞猛进,文砚还开玩笑,若是开家美食店,只怕杭州城里其他酒店都要关门大吉了。
“你吃好吃饱赶紧考试去吧,明天早上给你做就是。”
“姐,你去吗?”李宇睁着大眼,嘟哝着嘴,期待地望着她。
李闲正要拒绝,可一对上他的眼立马又把话咽回去了:“会,自然会。”
李宇跳了起来,抱住她欣喜道:“姐真好!我一定会考个第一给你开心开心的!”
李闲失笑地拍拍他的背:“不要有压力,考不上明年还有机会。”
这里的童试并非如正史里那样三年两次的,而是一年一次,考上童生即为秀才,是读书人。
她知道以李宇的天份,考个秀才并非难事,不过第一名也绝非说考就能考上的。
炎老头抚着短短的胡子瞅了眼相拥的两人,冷哼一声:“切~我的徒弟,若是连个案首都拿不下,以后我这名头就可以摘掉了!”
他的名头摘不摘掉李闲和李宇都没放心上,正是这种不以为然的态度,送考的路上炎老头直哼哼。
李闲不理会他,把李宇送进考场后,才慢悠悠地退坐一旁的凉棚里休息。
凉棚是专为送考陪考的人所设,有茶水点心。不过会坐的也大多衣着锦绣,穿着粗布衣衫的小老百姓也就坐在地上的石梯上等着。
有三五成群聊天的,也有独自紧张等待的。
像李闲这样悠闲自在的只怕也就她一个,也因此显得格外扎眼。
“这位公子也是来陪考的?”一个身着红线勾边暗蓝底缎的富绅一屁股在她对面坐下,脸上的肉一圈圈堆积,这一笑,登时把眼睛都给挤没了。
坐旁边的文知整张小脸都皱成一团了,嫌弃似的偏开了头。
李闲垂眼扫了眼他,喝茶的姿势顿了顿,而后又慢条斯理地喝完,放下茶杯才轻轻应了声:“嗯。”
“……”富绅似乎没见过这么不懂礼的人,有些不悦,“看你这么年轻,怎么自己没去考试?”
“不会。”
富绅闻言,讥讽地打量着这个十三四岁的少年,又想起差不多大的儿子,面露得意:“你知道我是送什么人来考吗?”
李闲闲闲睨他一眼,没吭声,旁边原本不想插口的炎老头却凑了过来问道:“什么人?”
富绅眯眼骄傲道:“宋宝玉!”
李闲望了望了然的炎老头,视线落在开始自吹自擂的富绅。
“宋宝玉听说了吧?三岁作诗五岁学画,十岁闻名天下,嘿嘿,他就是我家小五哥儿宋宝玉!我就是他老爹!”
“嗯,幸会。”李闲拱手敷衍一声,她只听说过贾宝玉,宋玉,但宋宝玉……那还真没听过,很有名吗?
接收到她疑问的文知摆摆手,也表示不知。
“听说宋小哥被带到京城桓山书院了,看来此次案首非他莫属了啊!”
旁桌一个头带纶巾身穿墨绿锦缎的中年男子插嘴朝富绅笑道。
☆、第30章 拿下案首
第30章拿下案首
听了墨绿男子的话,富绅笑得更是满脸春风:“嘿嘿,不敢不敢,毕竟杭州还是有很多才子的嘛!我家玉哥儿还小呢!”
话虽是谦虚的话,说的语气却毫无谦虚之意。 X
墨绿男子但笑不语,只偏头打量着坐在他对面的李闲,而后朝她拱手笑道:“这位小公子风姿绰绰,不知贵府何处?”
李闲抬手回礼,淡声回答:“不敢,复兴路李氏。”
“复兴李氏?可是李东家住处?”墨绿男子眼睛一亮,追问道。
李闲点点头,心里明白他指的是文墨。
“那今日是李东家的那位侄儿宇少爷?”
“正是。”
见她点头,早竖着耳朵听的富绅惊讶叫地插嘴叫道:“哎呀,原来是玉妆楼的东家亲戚!怎么不见李东家?难道是在准备今年的玉面比赛?这比赛再重要怎么也比不上自家侄儿的前途吧?”
他故意把“亲戚”两个字咬得极重拖得又长,周边看热闹的人听得一清二楚,纷纷指点着李闲,偷偷笑着私语。
富绅见此情况,越加得意地笑着。
李闲面上淡定如水,沉默以对。左边的炎震青翻了个白眼,心知她是不打算回击的了,暗自嘀咕:真想不明白,这丫头小小年纪怎么就那么能忍呢?她能忍,他可不能让自家学生被人背后抵毁。
他双手环胸漫不经心道:“我听说,桓山书院可是很难进的,不知宋小郎是如何进书院的呢?”
旁边闲聊的人听到桓山书院时就都安静下来,竖起耳朵听着这边的动静,因此炎老头这话音一落,众人眼光唰唰唰地往他射去。
富绅脸上一僵,神情顿时变得难看。他要怎么回答?
桓山书院是什么地方?那可是全唐最好最大的书院!
要进入书院,必须考察一个月,六科考试达到全优,并需要考察者的引荐书才能正式成为桓山书院学子。
书院院规细而全,第一次违反记一大过,第二次违反则面壁思过一月,第三次违反则开除出院。开除出院似乎是很轻松的事,其实这是最糟糕的,因为桓山书院的影响力太大,被开除出院后甚至连出仕都没法出了。
正因为桓山书院如此严格,才吸引了更多的人想要进入书院,甚至以收到书院通知书而引以为傲。
何况,桓山书院收学生不限出身,收的束修也和普通书院并无差别。
宋宝玉的天份炎震青是听说过的,只是可惜,眼前这做老爹的没有好好栽培,耽误他多年,连个书院正式学子都不是,否则以他的天资去年就该高中案首的。
“宋老爹,听说宋小哥儿他舅在桓山书院,难不成你是找他从书院后门进去的?”
旁人的话立马将富绅的脸闹了个通红,他低着头,嘴里嗫嚅着,半晌没吐出半个字。
宋宝玉并没有正式进入书院,不过是靠着宋宝玉他舅舅在书院里旁听了两个月而已,后来院长强行将他赶了出来,虽然知道的人没几个,可这世上哪来的不透风的墙呢?
“宋宝玉真没进入书院?”
“没进!人家那叫旁听呢!”
“诶,我也听说了!桓山书院果然名不虚传!”
“……”
周围的议论声越来越大,坐在李闲对面的富绅的脸从红变青又变黑。
终于唰地一下从座位上跳起,二话不说一把冲到议论最大声的那一桌,伸手就将桌子推翻,他怒红着眼瞪着吓个半死的人说:“我家宝玉才没有那么不堪,他是最聪明的!他一定能拿下案首的!”
说完,重重冷哼一声,摸出一锭银子远远扔给店家,转身大步流星地离开了。
他的离开没有阻止议论,李闲若有所思地看着他的背影,良久,她才抬头问炎震青:“桓山书院如何?”
炎震青一愣,随即似乎反应过来,脸上表情有些古怪。
“你问那地方干什么?”他狐疑地打量着她的神情,忽然瞪大眼睛,“你不会是想送小宇子进去吧?”
李闲抬手撑着下巴,似乎在思考:“倒也不是不可以……”
“那怎么可以!”炎震青跳了起来。
李闲挑眼睨着他,眼神似笑非笑,直看得炎震青头皮发麻,他只得反瞪回去。
一旁的文知见他如同小孩子一般,不由得捂嘴轻笑:“先生,你怎么了?怎么一提桓山书院你就这么激动?”
炎震青鼻子哼了声,白眼一翻:“我那叫生气!把小宇子送到书院不就是觉得老头子不如那些老匹夫嘛!”
“你不是一直嚷嚷着要跟大和尚出去游走吗?过了这事儿,就让宇儿自己好好考虑考虑吧。”
“嘁~你就是这样做姐姐的?这可事关你弟弟的前途啊!”
“所以由他自己选择比较好。”
“……你真是不可理喻!”炎震青被驳得满面通红,无话可说。
文知帮腔道:“先生,小姐和少爷向来是有主见的,您就随他们吧!”
“什么主见,都是些乳臭未干的毛孩子,有什么主见?尽会拿瞎主意!”
炎震青甩袖扭头,干脆眼不见为净。
日渐偏西,考生陆陆续续从考场走出,李宇出来时,文知正站在门口张望着。
“如何?”炎震青拉过李宇,细声问着所考的题目及他的回答。
李闲只是微笑着拍拍他的肩,坐在旁边安静地听着。
当几人回到李宅时,文墨和文砚已经吩咐好饭食等着他们。因为李宇还要准备府试和院试,所以给他准备的饭食都比较清淡。
连着几天,李闲陪考时都能碰见宋宝玉的爹,偶尔也能看到清秀的宋宝玉乖巧地被送进考场。
紧张的考试后,是漫长的等待,原本该急的李宇却没事人一般,看得炎震青一再感叹有其姐必有其弟。
放榜那天,天气很好,炎震青一大早起来,老神自在地坐在大厅。
看到李宇后,忙扯住他一阵私语。
文砚跟着李闲从外面走进,眼神在炎震青身上扫了几眼,毫不客气地指着他大笑:“先生,你怎么连自己教出来的弟子都不信任?这还只是童试呢,竟激动得连衣服扣子也系错!”
炎震青低头一看,果然……上扣搭在下扣眼儿上去了!
他老脸一红,啐了一口,嘟哝道:“我能不激动么,若是不中,小宇子指不定就不跟我玩儿,进那劳什子的书院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