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真,这祖师殿确实有不少的藏书,不少当年的卷宗,是个机关要地。可当初,玉恒却愿意直接相信她,将如此重要的东西交予她的手中,算不算是自己辜负了他呢?
不去想了,反正,也不可能了。
“我看,今日也找不到了。”他又瘫坐在案前的小铺垫上,摆出他那一副最舒适的姿势。
“还是努力找找,说不定,今日真的就能找到。”
他摇头,看着她的背影发呆,月光下,她青色衣衫的模样,真的好看,像是融合了月光的凄冷,一点点渗入身体的每一个部分,每一个动作。
“阿绮,不,颜宋。”
“嗯?”她转过头,恰巧对上他深情的眼神,难不成,他又……
“什么人!”
祖师殿门前突然一个黑影闪过!
正文 第一百一十八章 错(五)
突然间,月光下,他二人的脸就这样面对着。冷色的月光下,照亮了她的脸庞,没有白日那般清晰,却多了些冷艳的美感。玉乾多看了几眼,立即将眼神挪开,不知从何时开始,他无法保持那平静的心境了,心口一旦有过波澜,就会一发不可收拾。
门外的侍卫大致来回巡视了几圈,没发现异常,也就继续往着宫中其他的地方巡视了。
“殿下——好像,好像已经走了……”她尽量压低了声音,侧过头说道。
他好似失神了一会儿,突然抽身而出,站在一旁很是刻意地翻看书架上的书册。
她突然扑哧一笑看着他的脸,难得见他还会害羞,“殿下——难不成是害羞了?”
他的脸色突然暗下来,和这月光合为一体,变得冷淡,凄凉。她也没说错什么话,怎么就会突然这样?
她本想着立刻道歉,谁知他手里的书突然掉地,打破了宁静,还来不及反应,下一刻,他竟把整个身子都压了上来。
这是一个寒冷的冬日,突然间的压迫感让她突然无法呼吸,可她却觉得突然烧了起来……
她使劲想要推开他,却换来他的制约,紧接着是愈发近,近到几乎可以贴到彼此。像是窒息,像是无法思考,大概是热血上脑。
“殿下!”她的手被他按在两侧,这凄凉的眼神渐暖,像是冰雪融化时的阳光。虽说玄七的眼神算是深情,但玉乾的不同,她说不出哪里不同,但绝对不是同一个人。
虽说,他之前也做过许许多多这样轻浮的举动,但那只是轻浮,她可以分辨的出。可这一次,他的眼神突然让她害怕,也就是他不再轻浮的时候,让她有些不知所措起来。究竟她在干什么,为什么总是要被他随意摆弄?
“殿下,玩笑不要过分了?”
他侧过头,轻笑了一声,“玩笑?颜宋,你当真以为之前的都是玩笑?”
他说完,在这冷冷的月光下,重重将唇印了下去。要是说以往的那算不上吻,那么这一次,他开始放肆地撬开她的牙,将指尖扣进她的衣服里,紧紧将她抱住,他想要真正对她说,以往的种种,那一切的玩笑,他都当真了。
“够了!”她一把推开他,自己却没收住力,倒在地上,她压住了情绪,此时要是再将看守招惹来,那麻烦就更难解决了。只是她心中也说不上来的生气,以往的轻浮她完全可以当做是他做人处事的风格,但这一次,情况不同。
“颜宋,如果我说我之前的所有话与行为都不是开玩笑呢?”
她心中一疙瘩,不知算不算是表露心意,可怎么可能,她和玉乾怎么可能?她实在难以在脑海中想象出来,她和玉乾,不可能的。
她沉下眼眸,低声道,“殿下,无论真相如何,这些话,我永远只会当做玩笑话。也请殿下自重!”
最终,玉乾的真心话却永远不会被她当真,算不算是他那太过平淡洒脱的个性惹出的事。
但她说永远时的神情,冬日的冷渐渐冰入心头,胸口的寒,永比他受伤时的重。
她转过身,此时离开也不是,待在原地也不是,只能继续低头找书。
“玩笑……”他自己轻叹一声,无言的靠近,她可能都明白,却也都拒绝了,难不成,是为了玉恒?
“殿下。”
“你不必多说,我知道了,你心中还是放不下恒弟。”
她摇头,指着另一侧突起的石板,“你看那里,那里是不是有东西?”
玉乾眼神一定,这石板本是平整的,却只有这一块突然翘起,肯定有什么不对。他上前左右敲了敲石板,果真是空心的,他使劲将石板端起,里头竟是一个圆形的机关。
“转下试试?”
玉乾低下头,仔细研究了这个圆形机关,这中做功和材质不像是这几年的机关,倒像是很多年前的水平。他想起书上曾经说过解开这机关的方法,便按着步骤试了试,没想到,还真打开了。
原来,这几个书架都是可以移动的,而当移动到一定的位置后,墙上会出现一个小门。
“祖师殿的地方不大,竟还会有密室?”颜宋惊讶着,跟着玉乾的脚步,慢慢向着小门暗处试探。
他攥着她的手,拉在身后,低声道,“要是有情况,你就往外跑!”
每每的危急时刻,他都只会将她拉到身后,保护她,但很多时候,她觉得没有必要,因为她不想要亏欠,不想要和他继续纠缠,但上天总是不会让人如愿,这些亏欠和一次次的经历把他们拉的更紧。
密道内,其实也不是完全的黑暗,还是能够看到一些东西,但玉乾却一直摸黑前进,他的眼睛好像真的有什么问题。之前,白城好像也晓得他分不清红和绿,看来到了暗处,他就和瞎子无疑了。
“殿下,你现在看不清东西吗?”
他用手摸索着,摸着墙往里头走去,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这到底是谁保护谁?
“这么黑的地方,怎么可能有人看得清?”
他这才说完,她伸手找到了灯芯,找了个火折子将灯点亮。留得他一人在原地看着发愣,似乎很是不相信有人能够在黑暗的地方畅通无阻。
“呵,这……”他一时语塞,赶紧找了别的话题,“我看这里地势复杂,没准今日我们就能有收获。”
颜宋点头,随着他继续往里走。其实当时她挺想要笑的,但她突然想起他方才一本正经说的那些话,还是有些想要逃避。
“殿下觉得十年前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他拿着油灯,往里头小步走去,每一步还是那般小心翼翼,“虽然我不清楚事情的详情,但绝对和皇室有关,所以宫内宫外都无人敢提。”
的确,无论是在宫中还是在宫外,私自讨论皇室的事就是死罪,所以那些宫女和大臣甚至说是圣上也不愿将这件事说出。
他们走了一段距离,突然间,颜宋瞥见了外头露出的一丝光亮。果真,这个地道不是完全的黑暗,一定是通向什么地方的。
正文 第一百一十九章 错(六)
他二人立刻朝着光亮处跑去,那一丝光越来越大,越来越亮,甚至可以将身边的所有黑暗吞噬。
只是当他们走出那个密道时,才发现这是一个什么地方。四处的花草,四季如春的绿植,颜宋不可能不熟悉这个地方。
这里,不就是当初素秋放风筝时不慎落入的宫殿吗?而且,这里还是八皇子玉尧母妃曾经的宫殿。但让她想不明白的是,为什么这个密道会通向这里?
“这里——是哪里?”玉乾常在风吟殿内,所以这宫里的格局并不是很清楚,再加上这里已经是个废弃的宫殿,所以说,更不可能知晓这地方的来历。
“我来过这里。”她看着周围的花花草草,内心已有了疑虑,“这里是八皇子母妃的宫殿。”
“尧弟的母妃?”他脸上更是惊讶,“可她十年前分明就已经……”等等,是十年前,这个相同的时间点,难不成真的有什么关联?
“尧弟有没有说起过有关他母妃的事情?”
她摇头,她也记不得多少当日的事,“据说,这些花草都是当年圣上为她种植的,可惜,最终还是……”
尧弟?玉乾心里从没想到过这个弟弟,毕竟他从未牵扯到政事中来,而平日里也只是游历山水,个性又忠厚老实。
“殿下?”
他回过神,说道,“看来,十年前的事情,需要再重新调查了。而这一次,我们先得去找尧弟。”
另一边,“沈全胜”的毁容案以及之前玉德遇刺一事也得到了进展。
文竹查到,当初的刺客中有人怀里揣着一个钱袋,而这钱袋的花式就是洛灵一所独有的。
“阿德,看来你府里的事与玉都这几日的案子不同,还是好好管管府里的人。”
玉德听了玉恒的话,长叹一声,“二哥说的是,没想到此次被府里的人给倒打一耙。”
“你准备如何处置她?”
“不知道,我对一一是真心的,所以,我只是觉得很失望,另外的我好像什么也做不了。”
玉恒摇头,他没想到自己的弟弟竟也会变成这样的深情,要是搁在以往,他一定会夸他长大了。但这一次,他明白,玉德真的很为难,因为背叛自己的人竟是自己最爱最亲的人。
他无法相信,要是有一日他和颜宋不再站在同一边会如何,他也会如此心痛,还是狠下心来,从此陌路呢?可这样的想象又有什么用,他和颜宋怕是此生再无缘分。
玉德回到府中,洛灵一已经在门口候着了,很是刻意地站在一侧为他宽衣。只不过这一次,他径直向着里头走去,头也没回地经过她身边。
洛灵一像是一下泄了力气,瘫倒在地,攥紧地上的衣服,苦笑了两声。
“小姐,小姐……”巧沁在一旁拉扯着他们家小姐,只不过这一次,她家小姐已完全失神,瘫倒在地,连话也不会说了。
“小姐,没关系的,殿下一定会原谅小姐的……”
她摇头,瘫坐在地上,只会一味地苦笑,虽然她苦笑起来也依旧很美,“巧沁,你知道,我为何要从舞坊里拼命出来吗?”
巧沁摇头。
“因为一个舞女是永远没有明天的,我只有靠着殿下,靠着殿下脱去我原本肮脏的表皮。”
巧沁听着更是心疼,“小姐,我相信殿下是真心爱你的,所以,无论如何,只有时间久了,他一定会原谅你。”
可洛灵一却不那么觉得,因为她了解玉德,了解他的个性,一旦受了背叛就绝不会选择原谅。她害怕过事情暴露,但与之相比,她更怕她什么也不争,就这样被他遗忘。
“巧沁,没了殿下的支柱,这个世上也就没有什么值得我留恋的。”
“小姐……”
她眼神一定,朝着远处的柱子,就这样一头撞了过去,顿时鲜血满地,从她额头的那一处小口子不断地流出鲜血来。
“小姐!”巧沁跑去的时候,已经迟了,在旁看戏的众人谁也没想到,平时这般雷厉风行,处处针对他们的侧妃,就这样毫无预兆地自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