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悠本来以为之前做的微创手术后就够行动不便的了,没想到这次比上次要夸张多了,稍微挪动下都难如登天。
“你现在尽量少挪动,避免牵扯到伤口。下午应该可以把导尿管拔掉了。”护士到病床侧边检查了下确认一切如常后和程悠提及了下。
程悠本来还挺有思想压力的,看到护士这样见怪不怪,她才稍微自在一点。
顾屿江没多久后就去外面买了白粥过来,他估计是跑得有点急,气息微喘。
为了方便程悠吃东西,顾屿江特意把病床稍微调高了一点才喂程悠喝粥。
“我现在好多了,你赶紧回去休息吧。”程悠心疼顾屿江,刚喝了点白粥就开始催促起来。
“要不要和你爸妈说下?”顾屿江主动征询她的意见。
毕竟是胸口上挨了一刀,不是平时的小跌小伤。
“医院里住一个星期,出院后再休养个把月差不多了吧?”程悠没有应答,反倒问起他来。
“那也只是能够行动自便,不过建议半年内都不能干任何剧烈或者粗重的活。”
“我知道了。那不用和我爸妈说了,他们知道也是白担心。不过要和我单位同事说下,我要请个长假了。”程悠略一思索后应道。
今天上午老妈又发来短信催她回老家工作,自从上次因为催她回去的电话闹得不快后,她其实已经挺久没有打家里电话了。
也不知道为什么,程悠内心并不希望爸妈知道她自己眼前的窘境。她们一直反对她在消防队里就职,要是知道她胸口动过手术,毋庸置疑肯定会立刻让她辞职回家休养的。
她其实并没有什么远大抱负,更谈不上什么无私奉献的博爱精神,只是这个岗位干久了,她已经习惯单位里的一草一木乃至那些来自五湖四海的战友,她不想因为家里的压力提早离开这个岗位。虽然现在她和顾屿江谈恋爱了,她还是希望自己身体养得看不太出来后再带顾屿江去见她爸妈。
“那我让我爸妈过来照顾你吧,他们反正在家里也是闲着没事干。”顾屿江看出程悠似乎不太情愿让她爸妈知晓,转而建议起来。
“真不用了。”程悠毫无商量余地的拒绝起来。
顾屿江看她抵触的很,自己爸妈过来她估计也不自在,只得同意帮她安排了护工照顾。好在他自己就在边上,照顾她也方便。
等到傍晚,顾屿江忙完手上的事情就过来专程陪程悠了。
“护工呢?”程悠一看到顾屿江就问起了护工,她被拔掉导尿管后已经憋了好几个小时。护工要是再不来她可真的要憋不住了。她相比其余患者,琐事很少,护工得空出去了一趟。
顾屿江到外面走廊上看了一圈都没看到照顾她的那个护工,“可能要晚点回来,怎么了?”
“哦,没事。”程悠度秒如日的硬憋,只是她刚说完后脑袋就被尿意憋的摇了起来,小腹也早已憋的发胀起来。
“要去洗手间吗?”顾屿江略一带到就明白了。
程悠还真怕自己憋不住尿床真是要无地自容了,微微点头算是默认。
顾屿江神色如常地俯身下来帮她扶着点,等到她坐起了一些,顾屿江无比轻松的把她抱起往浴室走去。
为了不碰到她的伤处,顾屿江把她放下来的时候无比小心,伤口还新鲜着,轻微的沾碰都会扯的生疼。程悠无比缓慢地站立,好不容易站定后,她都出了身冷汗,“我可以了,你——先出去下。”
她这人有时候要强的不可理喻,顾屿江没有办法,只得退出去把门掩上。
一小会后等到里面传来冲水声,他才重新进来把程悠抱回病床上。
程悠住了一个星期后,就可以缓慢下地走路了。
医院毕竟嘈杂,顾屿江就把她接到家里住了。
晚上临睡前,程悠听到顾屿江和同事打电话。等他挂了电话后,程悠问道,“你干嘛推掉那个研讨会?”
“这种会议我本来就懒得去。”
“是不是去外地你不放心我?我现在早就已经没事了。而且现在外卖方便的很,你就别担心我会饿死。”程悠看出他的顾虑,说时特意在他面前走了几圈。
最后好说歹说,顾屿江才被她逼着出差去外地。
他要去两天。
程悠知道他是第二天一早的飞机,她最近有些嗜睡,早上起来去洗漱时,忽然留意到冰箱那边贴着便签。
程悠狐疑地打开冰箱,就被里面满满当当地食盒给惊呆了。
上面甚至细心地把一日三餐的顺序都写好了。
程悠看得鼻翼发酸,关上冰箱时又把那个便签重新看了一遍,果然最后一行的小字上多写着一句:“别急着感动,昨晚让我爸妈烧好了我去拿过来的。”怪不得她昨晚睡觉都没有闻到任何的油烟味。
不过他早上起得那么早,多半是昨晚半夜出去拿回来的。
程悠盯着那一行小字看了好一会,心头暖烘烘的,看看外面的天色,只觉得现世安稳时光正好。
估计是顾屿江没在家的缘故,程悠这两天一个人呆在家里,觉得前所未有的漫长。
好不容易听到门口边的动静,程悠着急的想去开门,顾屿江已经开门进来。
“饭吃了吗?”两人异口同声问了同个问题,出口后又忍不住傻笑起来。
程悠专门等顾屿江回来吃饭,菜都已经热好。
等到吃过饭顾屿江洗漱后,他临睡前特意走到程悠的次卧里和她说晚安。
顾屿江准备要走时,程悠忽然扯了一点他的袖口。
他不在的这两天,她头一回体会到思念的滋味。
“我陪你睡。”顾屿江知道她一个人呆在家里估计无聊透了,说完后神色如常地在她侧边躺了下来。
第52章
程悠察觉到顾屿江忽然中途停了下来, 她这人平时不怎么怕疼,只是那种全新的感受, 带着撕裂的贯穿感, 她虽然忍得住还是无意识地在他后背上狠抓了几把,这会理智回来后, 她有点担心自己刚才手上的力道没有控制好, 应该会挺疼的。她想到这里略为心虚问道, “怎么了?”
“没事。”顾屿江心头说不上是什么滋味, 觉得有很多话可是又不知道该怎么从头说起。
两人依旧还是交颈而卧,顾屿江的臂力支撑着,虽然没有碰触到她的伤处, 离的这么近,他的吐息她都感知得一清二楚。
她这人向来都是一根筋,一旦喜欢上一个人,就一头脑热的想要倾其所有对一个人好。她还想要给他更多, 只要他想要。
“屿江……”她轻念了他的名字, 说时深呼吸了下,都说一回生二回熟, 程悠觉得这方面的道理应该也是差不多,她尽可能让自己放松, 觉得比刚才浑身僵硬地状态要好一些了, 她这才鼓起勇气主动往他的..处去靠去, 只是她刚碰到他的.., 顾屿江忽然从她身上翻身下来。
程悠察觉到顾屿江忽然坐了起来, 她脸上蹭得一下涨红起来。她刚才其实也是鼓起莫大的勇气才会主动,顾屿江不知道在发什么呆,落在她眼里,其实是有冷落的嫌疑。
程悠先前的一腔热意陡然间像是被浇了盆热水下来。
顾屿江刚才的确是在走神,他还处在刚刚得知这是程悠第一次的错愕中。等到程悠主动朝他送过来,虽然残留的那一丁点理智都在怂恿着他继续索求,他才带到她因为情.欲不正常潮红的脸颊,…就胀硬的快要脱离他自己的控制了。
自从之前那几次的梦境过后,顾屿江现在对他自己的自制力已经没有以前那么笃定了。更何况就在前一刻,他已经初尝男女情.事的甜头。要是他遂了心头的欲.望,待会多少会控制不住力道。与他自己的欲.望相比,他更在意的还是程悠的身体。
他清楚着程悠现在还完全不能够承受任何剧烈点的运动,以她的性格,即便自己不小心没轻没重,她铁定不会出声让自己知晓。
顾屿江怕自己呆着会继续精.虫上身,干脆起来开灯去了浴室,他打开花洒直接冲冷水澡起来,可是高.昂的欲望并没有那么容易压制下去,尤其是理智知晓着程悠还在等他的邀约。
他重新陷入天人交战。顾屿江花了很久的时间都没把他自己汹涌而来的欲.望压制下去,他也怕程悠等久了会胡思乱想,越是想早点解决就越是不尽人意。
良久过后他才拿了条被温水浸过的毛巾回来。
先前在黑暗中程悠一时冲动才会主动撩他,等到顾屿江回来的时候她把大灯都关了,只留了床头边的台灯。而她自己整个人都钻在被窝里,只露出一双眼睛小心翼翼地留意门口方向的动静,察觉到顾屿江进来后,她就继续顺溜地钻到被窝里,佯装睡过去了。
程悠明显察觉到顾屿江身上都还喷拂着滚烫热意,她不太理解顾屿江突然中途离场去浴室里呆了很长时间才回来。
是不是自己刚才的表现不够好?
可是她其实已经很努力想要去迎.合他的了。只是他身上的体温一靠过来,她就紧张地大脑一片空白,就譬如这会,明明知道刚才自己和顾屿江发生了什么,可是脑海里却是连之前具体的细节都不太回想得起来,只是觉得两人黏糊糊的在一起蒸了个桑拿浴似的。
不算很好的回忆。
多半顾屿江也察觉到了。
程悠想到这里,忽然没有缘由的懊恼起来。
顾屿江在浴室里呆的越久,程悠就越是胡思乱想的厉害。
对了,她想起来了,顾屿江在那方面应该是不怎么尽人意,刚才是她突如其来的率性而为,他也没有提前吃药又或者是被她扔掉的应急药还没来得及去买回来,所以他才会中途离场吧……
应该不是因为她表现太差的缘故吧……而且依眼前的情况,她的..还是说不出来的不适,程悠想到这里才偷偷舒了口气。
顾屿江没想到程悠冲动归冲动,脸皮薄成这样,他走回到床沿边俯身下来,递了毛巾过来低声说道,“擦下。”
“哦。”程悠在被窝里闷声应了一句,这才涨红着脸蛋从被窝里钻出来,正好看到顾屿江一脸闷笑地盯着自己,程悠觉得自己大概都已经脸红到脖子上了。
等到他帮她擦拭了下,顾屿江重新钻回到被窝里,程悠到这会了脑袋还是晕乎乎的,察觉到顾屿江伸手覆过来,她倒是重新紧张起来。
“有没有不舒服?”他重新问她。
“还好吧。”身体当然是说不上来的不适,不过他之前已经尽可能克制着力道了,这种程度的痛觉于她其实不算什么,只是被顾屿江这样特意问及,程悠好不容易平复一点的心境又重新翻涌起来。
“悠悠。”顾屿江侧身过来,好端端念她名字。
“嗯?”
“我喜欢你。”顾屿江话音刚落就着她发烫的面颊,蜻蜓点水的碰触了下。
要不是顾虑到她身体还在休养期,他真的不敢保证自己会忍得住。
他从来不认为自己是个柳下惠,刚才那种地步他都能忍下来,其实连他自己也挺意外的。因为只有他自己才清楚着,他有多么渴望再一次和她的身体合二为一。
她是他的,包括他的身心。
他享受她带给他的满足感。
“哦。”她的声音轻的只有她自己听得到,然而却是欢喜到在这寂静的黑夜里开出花来。
原来喜欢一个人的滋味如此曼妙。她以前和靳安谈过不短的恋爱,可是从来没有过脸红心跳到这样的地步。她以前一直以为和靳安恋爱太久了没有新鲜感的缘故。
其实并不是这样。
而是她还远远没有动心到像眼前的地步,看着他笑,天地都欢喜到了不知时光岁月。
后半夜顾屿江并没有逾距。
程悠的身体还偏虚,没过多久就重新睡过去了。
顾屿江放弃了单位安排的疗养福利行程,正好落得几天清闲在家里帮程悠调理身体。他的确算得上是个称职的男朋友,事无巨细,加上他自己本来就懂医学常识,在家的时候把程悠照顾地妥妥帖帖,她伤处复原的速度也相对顺利。
程悠继续在顾屿江的住处休养了一个多星期。
等到顾屿江回去上班后,她一个人呆在偌大的住处无聊的很,再熬过一个星期后她就坚持要回单位上班去了。毕竟顾屿江白天都去上班了,早出晚归的,她一个人呆在家里实闲的发慌。
“再多休息几天,身体养到位了再去上班。”顾屿江一开始并不同意。
“放心吧,我现在还在养身体,不会去参加体训什么的,顶多是在办公室里做点文案工作,压根不会干重活。我再这么闲下去,都要开始怀疑人生了。”程悠执意要提早去上班。
最后顾屿江还是拗不过她,早上出去上班的时候特意把她送去单位上班。
程悠本来请了两个月的长假,她手头的工作相应分给同事,她这提前好几个星期回来,本来接手她工作的同事明显松了口气。
有事情在忙,时间果然过得飞快。程悠忙了一整天,估计是前阵子闲太久了,她头一回没有讨厌千篇一律的工作,相反还觉得挺充实享受的。
晚上顾屿江如常接她回去,两人吃了晚饭洗漱后,顾屿江去书房里写论文,程悠去主卧帮顾屿江拿他备考用的书本时,忽然留意到他的床头边的柜子上放着那瓶眼熟的胃药。
看到这个熟悉的药瓶她就不由自主地回想起了先前帮顾屿江扔掉那些乱七八糟药丸的旧事。
对了,自从那一晚过后,顾屿江晚上都没有和她睡一个房间过了……
该不会是因为他那方面真的有不可描述的隐疾,所以才会特意和自己保持距离吧……
程悠在这方面挺想得开的,她虽然不太确定顾屿江在她之前有没有前任,不过既然现在自己已经正式和他交往了,她觉得自己还是有必要帮顾屿江一起克服这个难以启齿的症状的。
程悠拿了顾屿江让她拿的书本后,走到书房放到他的书桌上。顾屿江随手接过去翻到他之前折过的那页,他们这行干到老学到老,即便工作好多年了还是离不了大大小小的各种考试。
顾屿江翻了几页,留意到程悠还站在边上欲言又止,他随口问了一句,“有事吗?”
“那个……屿江,你以后都别吃那个药了……。”程悠说归说,不过视线压根没有去看顾屿江,整个脑袋则是快低到她自己的胸口前,声音也是轻得只压在她自己的嗓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