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26章 出乎意料
段怀瑾此时心中有些烦躁,他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该选温悦汐,而且在看到这条手链的时候,他难免会想到这是段映湛送给她的,心里也有些不高兴,于是索性对那太监道:“你先拿给其他人去选吧,我最后再选就行。”
“这……”那太监明显有些犹豫,但是段怀瑾朝着他摆了摆手,他也不好再说什么,便是继续往别的皇子那里去了。
坐在太后身边的温珺雅见段怀瑾并没有拿她的玉佩,心中难免有些失望,难道太子殿下没有认出来吗?那玉佩可是他之前送给自己的,自己一直都戴在身上的啊。
这下子,温珺雅便是十分担心起来,别人可千万别把自己的玉佩给选走了。
反观温悦汐倒是一点都不担心,她知道自己是出了名的无脑又无才,那些皇子、少爷们肯定会担心自己会拖累他们而刻意不选自己,敢选自己的,恐怕也只有段映湛一个了。
眼看着,那太监已经走到段映湛的身前,举着手中的红木托盘,口中道:“请世子殿下任选一件。”
段映湛不顾一旁自己父王的咳嗽声,仍是坚持地拿起了那串水晶手链,待那太监离开之后,段映湛还笑着朝温悦汐那里看了一眼,而温悦汐亦是回之一笑,结果早在预料之中。
这一幕落在段怀瑾的眼中,不由微微皱了皱眉头。
那太监转了一圈之后,又是回到段怀瑾的面前,“太子殿下……”没得选,只剩下这一个玉佩了。
其实这些少年们平时都是经常见面的,对于这玉佩的由来又怎么会不知道呢?既然人家是冲着太子殿下去的,他们又怎么好坏了人家的好事?所以,大家都是心照不宣地独独给段怀瑾留下了这枚玉佩。
看到段怀瑾拿起那枚玉佩的瞬间,温珺雅终于松了一口气,还好,没有被别人给选走。
如此,哪两个人一组便是定了下来,而此时大殿的中间十几张案子已经摆好,宫女们也已经把笔墨纸砚都已经准备齐全。
这些皇子公主、少爷小姐们亦是纷纷起身走到大殿中央,两两一组各自寻了一张案子站定,宫女们便是上前用准备好的绸布遮住他们的眼睛。
待到宫女们都退下之后,只听得玉阶之上的皇帝出声道:“开始吧,以半个时辰为限。”
皇帝的话音刚一落下,已经有人开始执笔蘸墨,蒙眼作画这种事实在是太考验人了,一时间大殿里安静极了,旁观的人也都是不敢说话,全神贯注地看着站在大殿中央的这些孩子,心中不由好奇他们最后究竟会作出什么样的画来。
他们中的大多数都不敢轻易下笔,要知道若是画错一笔,那整幅画就全完了,大家都显得很谨慎。
让一旁的看官们讶然的是,最先动笔的人竟然是升平郡主,不对,准确地来说,不是动笔,是动手。
只见温悦汐先是抓起了身旁段映湛的手,让他的手覆在自己的手背上,接着她就用自己的那只手伸到砚台里去蘸墨,竟是直接用手在纸上作画。
因为隔着一些距离,旁边的看客们看不出温悦汐究竟在画些什么,只看到她的手指在宣旨上一下又一下地点,有些人不由在心中暗自纳闷:这郡主是因为自己画不出来,所以在胡乱地点墨吗?
没多一会儿,温悦汐便是停了下来,用另一只干净的手把段映湛的手从自己的手背上拿下来,之后便安静地站在那里,不再有其他的动作,而段映湛则是紧接着执起手边的狼毫笔,蘸了墨开始作画。
此时其他人也都已经开始动笔了。
不出意外,温悦汐和段映湛是最早结束的一组,旁观的众人都是很好奇,他们两个究竟画出了怎样的一幅画。
半个时辰之后,只听得那太监扬声道:“时间到。”
话音落下,大家相继停笔,宫女上前揭开各人的眼前蒙着的绸布,所有人都是下意识去看自己的画作,脸上表情各异。
而此时皇帝则是下了玉阶,来到他们的身边,亲自挨个来看,一张张看过去,皇帝脸上的笑意越发明显了起来,“有趣,有趣,虽然蒙上眼睛之后,画得不如平常好,但是却多了许多平常没有的乐趣。”说着,皇帝便是拿起了六皇子和刘尚书家小姐面前的那张,含笑道:“瞧瞧,孤山对繁花也是一绝。”却原来六皇子这半边画的是一座孤山,而刘小姐这半边画的却是繁花。
其他人也是类似,要么是画得连七八糟,根本就看不出是什么,要么就是两边画的东西大相径庭,驴唇不对马嘴。
皇帝也只当是一乐,毕竟是蒙着眼睛画的,也评判不了真正的画功。
这时候皇帝已然走到了段怀瑾和温珺雅的面前,他看了看摆在案上的画作,微微点了点头,“虽然还是没能合成一幅画,不过各自的那一半都画得很不错,蒙着眼睛能画成这样算是很不简单了,不错,不错。”
待皇帝走开之后,跟在后面的太监这才举起这副画给其他人看了看,众人看了之后都是赞叹,的确,蒙上眼睛能画成这样实在是不容易,虽然一边画的是荷塘游鱼,一边画的是骏马奔腾,就目前来看,他们两个的这幅画算是其中最好的了。
紧接着,皇帝又是走到了段映湛和温悦汐这里,只看了一眼,皇帝面上就露出惊喜之色,“妙,果真是妙。”
第一卷 第27章 进宫之事
只见皇帝此时抬眸看着温悦汐,目光幽深暗沉,似是在怀疑,又似在审视,这样的眼神让温悦汐感觉很不好,就好像正有一个人在试图看透自己的内心,而自己却无处躲藏。
然而皇帝终究只是笑着开口道:“你们两个很聪明,找到了能合成一幅画的办法。”
段映湛闻言赶紧低头拱手道:“多谢皇上夸奖。”
而皇帝则是伸手在段映湛的肩膀上轻轻拍了一下,道:“嗯,不错。”
说完这话之后,皇帝就继续往旁边的一张案子走去,跟在他身后的太监此时照例举起了段映湛和温悦汐一起完成的画给旁观的众人看。
从一开始温悦汐以手作画就充分吊起了旁观众人的好奇心,本以为温悦汐是因为不会作画而胡乱涂抹,但是听到皇帝方才作出的那番评价,他们在诧异之余就更加好奇了,这两个孩子究竟作出了怎样的一副画来?能让皇上这般称赞?
所以,在那太监举起画纸的一瞬间,所有人的目光都是集聚而去。
而在看到那幅画之后,众人不由恍然大悟,哦,原来是这样,原来郡主以手蘸墨的用意竟是在这里。
其实这幅画算是目前为止他们看到的,最简单的一幅,上面只画了一只猫,和,一些爪印……仅此而已。
那些爪印很显然就是升平郡主用自己的手指画出来的,而那只猫则肯定是出自庆王世子之手,之前他们还都很奇怪,升平郡主为什么要把庆王世子的手放在自己的手背上,原来她是想让庆王世子知道她在画什么。而结果也是显而易见,他们两个蒙着眼睛,也并没有任何交谈,却共同完成了一幅画。
要论画功,这幅画绝对比不过太子殿下和温小姐的那幅,但却是在场唯一最完整契合的一幅,而这无疑要归功于想出这个办法的升平郡主,但是以升平郡主的头脑,她能想到这个办法吗?众人都有些怀疑。或许这是蔚王临时教给她的办法也说不定,方才在上场之前,升平郡主不是一直在跟蔚王小声说话吗?也许他们说的就是这个。
而此时,段映湛则是略有些兴奋地低声问温悦汐道:“你是怎么想到这个办法的?”其实初开始的时候,他也有些疑惑,不知道温悦汐是什么意思,不过很快他就从温悦汐重复的动作中明白过来了。
“谁让我什么都不会画呢?只能用这个来充数了。”这爪印简单得很,小孩子都会画。而且还容易让段映湛领会自己的意思,只要他明白自己画的是动物的爪印就行了,你说这爪印是猫的也可以、狗的也可以、甚至是狐狸、老虎的……都行,不怕出错。
“那万一我要是搞错了,没有领会到你的意思呢?”
“搞错了就搞错了呗,有什么要紧,其他人不也都搞错了吗?”
说着这话的同时,温悦汐已然转眼看向坐在旁边的段蔚予,见段蔚予朝她看过来,温悦汐便是向他展示了一下自己沾了墨汁的手,眼睛里笑意盈然,而段蔚予见状亦是勾起一抹浅笑,这丫头……
所有的画都看完了,皇帝方是笑着道:“好,都不错,都有赏。别站着了,都回去坐吧。”
听到皇帝这样说,那些女孩子们也都陆续拿起各自手边放着的她们之前取下的随身物品准备回座,温珺雅自然也是伸手拿回了她的那枚玉佩,见段怀瑾朝着她微微点了一下头,准备转身离开,温珺雅急忙开口道:“这玉佩殿下还记得吗?这是殿下之前送给我的,我一直都戴在身上的。”
段怀瑾当然记得,这玉佩是他第一次送给一个女孩子的东西,不过……当时他只是为了故意气温悦汐而已。因为自己太子的身份,他不得不成为温悦汐的未婚夫,这让他无奈又气恼,自己这般难受,当然也不能让温悦汐好过,所以惹怒温悦汐便成了他日常最乐于做的事情,仿佛温悦汐难受一分,他自己就能好过一分。
想到这里,段怀瑾又是不由自主地朝着温悦汐看了过去,此时温悦汐正在跟段映湛说些什么,两个人脸上都带着笑容。段怀瑾看着这样的温悦汐甚至都有些怀疑,眼前的这个温悦汐跟自己之前认识的那个究竟是不是同一个人,之前自己好像从来没有见她笑过,她总是怒气冲冲的,好像谁说错一句话都会惹得她发火,而现在……
温珺雅亦是顺着段怀瑾的目光看过去,视线准确无误地落在了温悦汐的身上,心中不免有些失落,太子殿下以前不是这样的,以前每当自己跟温悦汐同时出现的时候,他的目光总是会落在自己身上,而不屑于去看温悦汐一眼。而现在,他已经完全注意不到自己了,仿佛自从温悦汐落水醒来之后,一切的事情都变了。
温悦汐却并没有注意到他们二人之间的异样,此时她已经回到段蔚予的身边坐下,而且朝他笑着道:“我也算没给你丢人吧?”
段蔚予闻言含笑摇头,眸光里不知怎么的,竟是带着一些担忧,“这次算是侥幸,等到了宫中可就没这么幸运了,那些女官们岂能轻易让你过关?”
宫中?女官?听到这话,温悦汐脸上的笑意渐渐收敛,不解地看着段蔚予问道:“这话是什么意思?宫中的女官跟我有什么关系?”
段蔚予闻言稍顿了顿,这才继续道:“今天发生了这些事情,这件事我本来打算明天再告诉你的,不过既然你已经问了,那现在告诉你也无妨。皇后打算召一些大臣家的小姐进宫让女官教导,这其中肯定是包括你的,悦汐。”
“教导……是什么意思?”温悦汐的心中顿时升起一种很不好的预感。
第一卷 第28章 你敢发誓吗?
听得温悦汐这样问,段蔚予低声应道:“意思就是,让这些女孩子具备将来成为皇家儿媳的条件。”
温悦汐闻言不由自嘲一笑,“皇家儿媳?如果我不是早就跟太子有了婚约,以我的资质,哪里能被选得上呢?”自己怕是连被教导的资格都没有。
“要在宫里呆多久?”温悦汐又是问道。
“少则三个月,多则半年。”按照以往的惯例都是如此。
温悦汐闻言顿时哀叹一声,“这么久?”
可以想见,到时候自己一定会沦为所有人的笑柄,能被选进宫的千金小姐们肯定都不会差,琴棋书画这些想来都是样样精通的,而自己又有哪一样是能拿得出手的呢?自己距离那些女官们的标准只怕还有很远。
其实真要说起来出丑这些都没什么,只是皇宫那种地方实在是危险得很,能少去就少去,能不去就不去。就像是自己今天遇到的那个蔺玉公主,她本身没做错任何事情,就只是因为她的母妃得罪了皇上的宠妃就被牵连软禁,还差一点被辱致死,她可是公主啊,是皇上的亲生女儿,尚且落得这样的下场,更别说是自己了。自己跟臻贵妃本来就有过节,如果再让她知道了自己救下蔺玉公主的事情……
“好了,先别想这个了。”段蔚予打断温悦汐的思绪,“你还是先去把自己的手给洗一洗吧。”此时的段蔚予正低头看着温悦汐那只沾了墨汁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