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卓卓:“什、什么是二指?”
“就是刚才内检伸进去的两根手指呀。”
韩卓卓绝望道:“所以十指的意思,是把两个拳头塞进下面吗?”
医生笑她:“没那么夸张,就塞一个拳头。”
韩卓卓崩溃了,躺在床上,想重启人生。
王靖尧发微信来:“还好吗?”
韩卓卓一边发抖一边流汗:“机主已死,有事烧纸!”
“我陪你。”
韩卓卓这下可顾不得羞涩了,“进来。”
刚看到王靖尧熟悉的身影韩卓卓就哭了。
逮住他连掐,带打,一顿抡。
好爽,好解气,但还是好痛……
把医生喊来,又折腾了一会儿,韩卓卓感觉自己要疼死了,也只到了三指。
王靖尧急了,问医生:“不是有无痛吗!”
医生拒绝了他:“不行。无痛分娩会延长产程,她本来就不配合,感觉不到疼痛,更加不会配合。”
王靖尧:“你怎么这么无情!这么冷血!”
医生冷冷道:“来人,给我叉出去!”
被请出去的医院股东王老板,在凄冷的走廊上,给韩卓卓发视频聊天。
镜头一直晃,韩卓卓半天才回一句:“尧哥,我想拜托你一件事。”
王靖尧脸色发白:“你说。”
韩卓卓仿佛用最后一口气,虚弱地请求道:“我想……”
王靖尧心脏一紧:“不许你胡说!”
韩卓卓:“吃一碗红烧肉。”
王靖尧:“……”
听是听到了,可半天没动。
韩卓卓:“怎么还没走?”
王靖尧:“是电影演的那样吗?女主角知道自己快不行了就让男主角出去帮她买吃的,结果回来——”
“我呸!”要不是没力气,韩卓卓真想跳起来打人了,“我是真的想吃肉!红烧肉!你赶紧去给我买来!快点!”
王靖尧:“……好。”
一出门,发现博尧和卓悦的高层全侯在外面,王总一声令下,全体人员都出去找肉了。
王靖尧冲进医院门口一家快餐店,一眼就看到老板手上端着的一盘刚做好的糖醋里脊,当场就夺下来:“这盘让给我,多少钱?”
老板:“让给你也可以,不过要加一点,起码要……要一……”
王靖尧扔了一大把钱端起盘子就消失了。
老板激动地数了又数:“一千!一千啊!”
他刚才好不容易鼓起勇气其实想说一百来着……
财神爷显灵了?
王靖尧刚回到产房门口就听助产护士在里面喊:“快点来几个人,稳住产妇!”
王靖尧紧张地冲进去,发现韩卓卓正在表演压轴大戏——
铁头撞墙。
就这样眼泪鼻涕一大把居然还吃完了一碗糖醋里脊,然后如有神助一般,一口气开到十指!
可韩卓卓还是很饿很痛很想吃,混乱中撕心裂肺地哭着喊着:“肉…肉……肉!”
护士拿笔记录下来——
2017年8月1日下午6点58分,韩卓卓之子,肉肉。
第二十七章
孩子都生出来了, 韩卓卓仍然没有松开王靖尧的手,而王靖尧也没有回头, 只是定定地看着韩卓卓。
外人看来,还以为他俩是一对恩爱夫妻。
其实是韩卓卓奄奄一息, 尚存一口气时喊住了王靖尧:“你……”
一直守在身边的王靖尧:“我在。”
“不许回头看……”
“好,我不看。”
“太难看了……”
王靖尧:“放心,你怎样都好看, 哪怕是血口喷人的样子,也一样美。”
血口…喷人……
要不是精疲力尽,真想杀他灭口了。
护士将血糊糊的孩子抱给韩卓卓:“妈妈看一下, 宝宝是个男孩子。”
还没来得及看清, 孩子就被护士抱去清洗了。
婴儿的啼哭声柔柔弱弱的,好斯文啊。
迷迷糊糊地, 不禁令她想起自己小时候。
看着闷声不响的,受了委屈也不知道哭,五六岁的孩子,什么事都懂了。
可大人们当她还小, 唠嗑闲聊的时候,一点没顾忌。
“真可怜, 这么小的孩子就没了妈……”
“还好一生下来就没见过, 她连妈妈的样子也不知道吧。”
“听说是难产?”
“要知道是个女孩当初就应该保大人……”
思绪正涣散着,身下传来一阵揪心的剧痛,让韩卓卓再度挺尸嚎叫——
护士:“不要乱动,你只是轻微撕裂, 一分钟就缝合好了。”
撕…裂……
韩卓卓低头一看——
呵呵,真·撕逼。
历经了人生中最漫长的一分钟,韩总的汗水已经湿透衣背。
她喘息着看向一旁,男人的眼圈竟微微泛红了,“你以后不要再生了,有一个孩子我就很知足了。”
韩卓卓听了这话,脑海中竟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一段清晰的记忆。
画面中,王靖尧还是青年的模样,叼着烟,看着远处一群嬉戏的孩童,说着与己无关的欠扁的话:“我最喜欢小孩子,哪怕生十个也不嫌多。”
“生孩子多疼啊,我一个也不想生。”
“女人不都是要生孩子的么,都像你这么娇气,怕疼就说以后不想生孩子,人类岂不是要灭绝了?”
她冷冷地回道:“估计只有倒了八辈子血霉的女人,才会那么命苦嫁给你!”
一段乍现的记忆,戛然而止。
大概是面对同一个问题,得到的却是两个截然不同的答案吧,才会突然想起这些事。
哎呦,不错哦。
长大了啊,王靖尧。
一直到处理好伤口,整理好衣物,韩卓卓才肯撒开王靖尧的手。
护士们轻手轻脚将她抬上另一台推床,可还是扯到伤口,韩卓卓忍住没吱声。
推出产房的时候,一个博尧和卓越的人也没有,万幸,她这副惨样实在有损领导威严。
后来才知道是王靖尧的安排:“你现在样子有点憔悴,我想还是不要让外人瞧见比较好。”
回到独立病房,推车停在床边,王靖尧却说,让他来。
韩卓卓眉头一皱,突然又想起很久以前,她受伤崴了脚,王靖尧也像此刻这般自告奋勇,结果笨手笨脚,害她来个二次伤害,疼痛的感觉现在还十分鲜明。
真是神奇。
大概生孩子附赠打通奇经八脉吧,丢掉的记忆不需要做梦,只要有触点就会随机提取。
于是韩卓卓非常有前车之鉴地对王靖尧说,不。
但是没用,身子一飘,已经被人整个抱了起来。
好轻,好稳。
她像一片羽毛,舒适妥帖地躺到病床上。
王靖尧还盯着她,睫毛几乎碰到她的,“好了,你慢慢把手松开。”
蛤?
她什么时候把两条胳膊环在他脖子上的,还这么自然,难道是伴随记忆恢复的本能?
男人的胸肌和体香还是那样令人满意,韩卓卓舒服地叹了一口气。
刚准备合上眼,孩子就哭了。
护士将他抱起来:“肉肉,肉肉,你是不是饿啦,想喝妈妈的奶了吗?”
等、等等!
韩卓卓:“肉肉?”
王靖尧也不悦地皱起眉头:“谁让你给我儿子乱取名字的?”
护士委屈地:“孩子出生的时候妈妈不是一直激动的大喊肉肉吗?”
韩卓卓虚弱道:“拜托,我当时只是饿了想吃肉而已啊……不过也无所谓了,反正孩子的名字我也从来没想过……”
王靖尧:“我早就已经想好了,孩子的小名。”
韩卓卓:“什么?”
王靖尧:“叉烧包。”
等等。
韩卓卓知道这个梗。
大脑开始自动提取记忆了。
那是一个雨后的清晨,一夜激情,累的她下不来床,王靖尧体力惊人的好,不仅早早起床出去晨练,还买来了一大盒早点等她起来吃。
想起昨晚太激情似乎忘了戴套,她让王靖尧出去给她买盒药,王靖尧不听话,还说大不了怀了就生,孩子气的样子不是不可爱。
她一时兴起就陪他做了一会儿梦,从孩子的预产期,到孩子的性别,还谈到给孩子取什么小名。
刚巧王靖尧打开了餐盒,里头各式各样的包子都有。
她闭上眼睛一顿瞎戳,还说,如果戳到烧麦孩子就叫烧麦,戳到小笼包孩子就叫小笼包。
结果戳完一睁眼,发现王靖尧脸色很难看,原来是一只叉烧包。
想起有句粤语说“生旧叉烧好过生你”,王靖尧坚决抗议,两人起了争执。
最后她吃了一粒事后避孕药,终于弄得不欢而散。
由此看来叉烧包的确不是个吉利的名字。
韩卓卓对护士姐姐说:“就叫肉肉吧,叫起来蛮顺口的,很好养活的样子。”
护士:“好养活也要看妈妈怎么养,母乳喂养对宝宝就很好,来,咱们现在试试给孩子喂奶吧?”
喂、喂奶?!
脑补了一下那个画面,韩总老脸一红。
毕竟十七岁少女,喂奶什么的……是不是太重口了?
容她自我调整一下心态。
告诉自己接下来要做的,是一件非常神圣的事情。
她是一头奶牛,可以生产出一种可以让肉肉茁壮成长的健康食品,很自然,很圣洁。
心里建设还没做好,就听王靖尧在一旁催促:“要不要我帮忙?”
“不要。”韩卓卓费力地抬起手指着门口:“你,出去一下。”
王靖尧:“怎么了?”
韩卓卓拍胸口:“回避一下。”
终于清场了。
护士掩嘴笑:“孩子都生了,妈妈还这么害羞呀?”
韩总不说话。
当然了,这么限制级的画面,我自己都没眼看。
按护士的指导侧过身来躺好,解开衣扣,将一边拨弄出来。
护士将肉肉递过去,小脑袋对准妈妈,韩卓卓这才看清儿子的脸。
连一个巴掌大小都不够。
比她的胸都要小一圈。
小家伙一闻到妈妈的味道就不哭了,闭着眼睛小脑袋直往粮食上拱。
韩卓卓刚想说他真可爱,这孩子就张开小嘴,可惜拱了半天,也对接不上。
护士的腰都酸了。
韩卓卓也没了耐性。
那一点点羞涩都在不断失败中消失殆尽。
终于孩子吸到了。
韩卓卓松了一口气,有种宇宙飞船和空间站接轨成功的感觉。
开始的时候,肉肉的需求量不大,吮吸几次就松口了。
过了两天,饭量见长,逮住了就轻易不肯罢手。
吸尘器一般的强劲吸力,电钻一般揪心的痛楚。
有一天韩总对着亮处一看,妈的,流血了!
还没喝饱的肉肉,就这样被妈妈揪着嘴巴扒开了。
小家伙可怜巴巴的大哭一场,最后吮着被角睡着了。
护士说这样很正常,多让宝宝吸几次乳腺就通畅了,到时候就没这么疼了。
韩卓卓脸都青了。
等护士一走,房间里没人了,她才对王靖尧神神秘秘的说:“你把门关上。”
“好。”
等四下无人,韩卓卓才说:“我好像听尹灿灿说过,她第一次喂奶也很痛,后来让她老公帮她一下,就好了。”
王靖尧点点头:“怎么帮?”
韩卓卓眼一闭,视死如归:“帮、帮我……吸一下。”
王靖尧差点两行鼻血流下来。
韩卓卓想起尹灿灿的恐吓:“尹灿灿说喂奶很恐怖的,如果稍有不慎,弄得乳腺堵塞发炎的话,胸部会像石头一样硬邦邦,消炎的时候还会塞棉布到乳腺里,你也不想看到我这么惨吧?”
王靖尧还在发愣。
还有这种操作?
刚刚听护士说,VIP贵宾其实是配套一名催乳师的,只不过他一直强调生人勿进,免得产妇受惊,才让催乳师才一直等候通知的。
韩卓卓以为他很嫌弃:“我知道这事挺尴尬的,但这种事我也不想麻烦别人,只能委屈你一下了。”
王靖尧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没事,我试试。”
韩卓卓半躺在床头,轻解罗裳,“那就来吧。”
老王腿都软了。
看着韩卓卓闭上眼睛,红着脸的娇羞模样,老王一直在心里默念道德经,心无旁骛地在肉肉的粮仓上,勤恳工作。
不仅是韩总,老王的内心也是极度忍耐到崩溃边缘,他还得装作勉为其难的君子模样,把这股邪火压下去。
对一个生理正常并且已经清心寡欲很久的壮年男子来说,实在太特么痛苦了。
不知道是不是老王的功劳,喂奶这件事,渐渐变得顺利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