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恶后从良——陌上阿瓜
时间:2018-04-08 19:59:43

 
    不出孙妈妈所料,第二日江采苓出门的时候,天色蒙上一层薄薄的乌云。这样的天气最适合在家中带着,但是她制药的药材已经全部用了,江采苓心想就是去附近的药店采买些药材研制新药,拿伞费事,让白荷她们去买又怕她们买错,于是便一个人快步去了药房。
 
    江采苓拿着买回来的药走到半路的时候,毛毛细雨就洋洋洒洒地落下,一场春雨扫过,树梢枝头上原本盛开的桃花纷纷坠落,纷飞在青石台的小路上,别有一番幽静美意。
 
    江采苓无心欣赏这美丽景色,这雨眼瞧着越下越大,江采苓只好用袖子挡在额头上勉强挡雨,疾步朝家的方向走。
 
    小跑了几步之后,江采苓忽然发现一抹阴影置于自己的头顶,渐大的雨点也消失在这片阴影中,江采苓放下袖子,便对上了一双墨色的黑眸,在油纸伞下发出明亮的色彩,让整片洛阳桃色都失了颜色。
 
    江采苓没有想到顾既明会在这里出现,因为吃惊露出惊讶的表情,仰着头红唇半启,额前碎发上的雨水水珠顺着脸的弧线流淌下来,像是调皮的孩子,钻进了江采苓的衣领中。
 
    一手高举着油纸伞,另一只手抬起,顾既明将额前的碎发捋一边,墨色渲染的狭长眼眸充斥着担心和责怪,“天阴了一个早上,出来怎么不知道带着伞。”
 
    因为怕江采苓淋到雨,顾既明将伞又向江采苓这边移了移,两个人离得很近,伸直了疑嗅到对方身上独有的香味,江采苓的脸“腾”地一红,向后退了一步。
 
    刹那间,顾既明扣住了江采苓的肩膀,江采苓一时没反应过来,撞进了顾既明怀中,扑面的清冽味道,脸颊贴着坚硬的胸膛,从衣衫里面穿来的炙热比起她脸上的温度还要灼人。
 
    顾既明也没有想到会变成现在的样子,此时的江采苓象牙白色的罗裙被雨水打湿,紧贴着身子,勾勒出玲珑有致的身条,顾既明错开视线,清冷的眸中染上了羞涩,耳尖顿时间染上了鲜红的颜色。
 
    敛眸掩过情绪,将伞递到了江采苓的手中,然后从伞中退了出来,充满磁性的低沉声音在雨中响起,“我送你回府。”
 
    方才的柔风细雨此时已经变得狂风大作,豆大的雨点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从天界撒向了人间,阴沉灰暗的天空乌云密布,乌云的间隙参差不齐犹如魔鬼一样狰狞。
 
    路上的行人无暇顾及这角落中有一对相对而立的男女,都忙着小跑回家,在快速移动的人群中,江采苓和顾既明二人像是时间定格在那里一样,都脸上泛着红意躲避着对方的眼神。
 
    不稍一会儿,倾盆大雨就将顾既明全身浇透,江采苓这才反应过来,拿着伞向顾既明的方向走了几步,口中不禁责怪道,“你把伞给我,你用什么?”
 
    在朝堂中向来有着三寸不烂之舌的顾既明此时红着一张俊脸,张着嘴,却说不出一句话来,听到江采苓说的“我家离着近,你先去我家躲躲雨”后,才咧唇扬出一抹笑意。
 
    在四月烟雨中朦胧看到这抹笑意,江采苓的心像是被闪电雷鸣击中了一样,她忽然明白了为什么周幽王烽火戏诸侯只为博褒姒一笑了。
 
    回到了贺家,管家看到自己姑娘和顾相湿哒哒地走进来,还以为看错了,揉了揉眼睛确认之后,连忙撑着大伞走了过去,吩咐身边的小厮,“来人,快给顾大人和姑娘准备换洗的衣服。”
 
    洗了热水澡、喝了姜茶汤之后,孙妈妈还是责怪着江采苓不听话,“现在的天气最容易受了风寒,这淋了雨水若是受了寒气将来生孩子之后是要遭罪的!”
 
    江采苓口中还残余着生姜的辛辣味道,忙让着白荷拿来蜜饯放在口中才化解了对味蕾的重创,听到孙妈妈这番话,蜜饯差点喷出来,“什么生孩子,我还没嫁人呢!”
 
    “快了,明年这个时候说不定你就有小公子了!那时候你可不能再像现在这般的鲁莽了……”
 
    江采苓觉得需要立刻终结这个话题,然后笑着挽着孙妈妈的手臂,撒娇道,“孙妈妈,我知道你担心我,我保证下次一定不这样了!”
 
    孙妈妈无奈地叹口气,又端来了一碗姜汤要江采苓喝下去。
 
    味蕾遭受了第二次暴击之后,江采苓又准备伸手那一块蜜饯的时候,被孙妈妈拍开,“蜜饯吃多对牙不好。”
 
    于是江采苓就眼看着孙妈妈抱着蜜饯放回了柜子中,然后再上了锁,在江采苓绝望的眼神中像是一个胜利者一样扬长而去。
 
    生姜的味道呛得江采苓大口大口喝着花茶,她觉得孙妈妈一定是派来惩罚她的!
 
    换完衣服之后,江采苓听说顾既明在父亲的书房,于是端着些点心去了书房。
 
    经过一番春雨洗礼,桃树上的桃花已经少得可怜,曾经盛放在枝头的粉色花瓣如今落在地上,倒也保持着最后的一丝美丽。
 
    经过九曲回廊,江采苓走近,便听到书房内传来两个人的笑声。贺鸣山爱才惜才,但是一向不喜欢朝廷中玩弄权势、城府颇深的官员,教导出来的学子若是成为那种人,定会让人传去一张字条,让他不要在外面说是他的学生。
 
    顾既明位居高位,若是心无城府,三岁小孩都不会相信。但是偏偏仗着傲然的才华,深受贺鸣山的欣赏。顾既明就这样的人,和三教九流的人都能相谈甚欢,江采苓对于顾既明这点一直十分佩服。
 
    江采苓敲门而进,顾既明手中正拿着一副画,贺鸣山见女儿进来,笑着唤她走到近前,“你看这画如何?”
 
    江采苓定睛一看,这是杜甫的《江干雪霁图卷》,但是细节又有不同,便猜出了这画是顾既明刚才临摹而作,江采苓眸中闪过狡黠,“摩诘观摩诘之画,画中有诗,王维晚年一心向佛,诗与画都带着禅意,反观这幅画虽然线条流畅,倒是多了些入世的凡尘气息。”
 
    “哈哈!翎儿倒是厉害,这画是顾相在一炷香的时间内所画,顾相年纪轻轻,能达到如此心性已然不简单,短短时间就能临摹这样,真是后生可畏啊!”
 
    贺鸣山虽然为人和气,但是从来没有如此夸赞过一个人。
 
    这时,门外响起敲门声音,“老爷,夫人又事找您。”
 
    贺鸣山起身,对江采苓道,“翎儿好好招待顾大人,晚上留下来一同吃个晚饭。”
 
    江采苓蹙眉,“这样不……”
 
    好字尚没有开口,顾既明便满口答应下来,“好。”
 
    贺鸣山走后,书房便只剩下江采苓和顾既明二人,顾既明沾着墨在宣纸上挥动,提了一首王维的诗。
 
    一幅画完整之后,顾既明将画递到了江采苓的手中,只见上面提着的是王维的《相思》。
 
    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
 
    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
 
    画的是雪景,写的却是春天相思之情,江采苓眸中闪过复杂的情绪,将画放回了桌子上,就在觉得气氛太过暧|昧想离开的时候。
 
    身后传来顾既明低沉动人的声音,他说,“纵使像是王维这种出世之人,也会写出这种百世流传的情诗。而我本就是尘世中人,错过一次,便不想在错过第二次,你可明白?”
 
    胸口刺入寒剑的痛苦再次萦绕在心头,江采苓轻轻启唇,“当你杀了我的时候,便不会再有第二次了。”
 
正文 第82章 前世死亡真相2
 
    “我杀了你?”顾既明俊美的脸上染上诧异的神色,疑问开口,“什么意思?”
 
    看到顾既明的样子,江采苓蹙眉,顾既明的演技越发的精湛了,以至于让她刚才有一瞬间的晃神,以为他是无辜的。
 
    胸口隐隐作痛,江采苓唇角扬起冷笑,“顾大人,我是不是该说你忘性大呢?‘卿道落花难再回,怎知流水不西归’这花笺上的每一个字我现在还都记得。”
 
    顾既明双眸中充满了疑惑,头脑飞快地运转着,道:“你是说有人给了你一首诗,之后杀了你?你出事当晚我被袁大将军留在了将军府,清晨才回到相府,很多人都能证明,那晚我根本没有进宫。”
 
    “想要抹去当晚入宫的痕迹对于堂堂顾相来说岂不是轻而易举?”
 
    顾既明凝眸,眼睛中全然都是坚定,“我的确不知道,我曾经试图想调查你死去的原因,但是你之前服下了药丸,尸体化成了尸水。我一直再想,为什么你重生之后如此抗拒我,难道你认为是我杀的你?”
 
    看到顾既明信誓旦旦的样子,江采苓心底产生了动摇,难道真的不是顾既明杀死的她吗?可是明明就是那张脸,难道世上还有第二个顾既明吗?
 
    脑海中忽然闪过了在调查南诏公主坠楼案时,柳明楼说的易容之术,眼底闪过一抹细微的光,难道说当日的确不是顾既明,而是有人易容成了顾既明的样子?
 
    “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江采苓坐了下来,将当晚的事情告诉了顾既明,隐去了其中的一部分。
 
    顾既明听了之后,双眉间形成了一个深深的“川”字,向来清冷的眸中盈满担忧,“如果我没有猜错,应该是易容之术,但是易容术自从被前朝当做禁术之后便失传了,如今重现洛阳,必定会掀起一番血雨腥风。苓儿,我一定会找到那个人的。”
 
    忽然间被告知她不是他杀的,江采苓一时间也不知道是该欢喜还是应该悲伤。
 
    这个冲击有点太大了,她无法分辨顾既明的话是真是假,思绪乱的很,敛眸浅声道:“我不知道自己该不该相信你。”
 
    闻言,顾既明的黑眸中涌上翻涌的情绪,启唇道,“你还记得在办你丧礼的时候,领你们进宫门的小太监吗?”
 
    “你是说绕远路的那个,眼角带着一点红痣?”
 
    “嗯,他是我在宫中的一个眼线,他告诉你不仅知道他绕路了,还偷偷塞了他一锭银子,那时候是我对你的第一次起疑。”
 
    江采苓没有想到,她竟然从一开始就将自己暴露在顾既明的眼中。
 
    “还有呢?”
 
    “还有,郝峥也是我的人。”
 
    郝峥!
 
    江采苓如何也没有想到,郝峥竟然也是顾既明派来的人,顿时有一种之前一直生活在顾既明控制中的感觉,面色一沉问道,“你故意安排郝峥在监牢中关照我,博取我的信任。所以,上次淘珍居门前,你早就知道我是谁了?”
 
    “嗯。”
 
    沉默许久,顾既明重新开口道,“这是我对你隐瞒的所有事情,以后不会再有了。”
 
    顾既明当晚没有留在家中吃饭,江采苓也说自己没有食欲,早早休息了,可是在床上辗转反侧,却如何也睡不着。
 
    这一切,她忽然觉得好不真实。
 
    三日过后,街头巷尾都在讨论着一件事——抚远王回来了。
 
    这个消息传到洛阳的时候,江采苓早就在茶楼的雅间中等待郭尧进来了。
 
    随着推门声,一个身穿蓝色锦衣的高大男子走了进来,看到坐在茶案前的陌生女子,神色一愣,道了一声“抱歉,我进错房间了”便要离去。
 
    江采苓举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茶,唇边泛着笑意,“大皇子既然来了,就喝杯茶再走吧!”
 
    边关三年,大皇子这个称谓对于他来说已经是十分陌生,郭尧眉间浮现出震惊,“你是江后?”
 
    “三年的边塞磨砺,怎么还是这般沉不住气,岂不是有违你父皇的重望”江采苓扣着白玉茶壶倒了一杯茶放到了对面的空位上,“你最爱喝庐山云雾。”
 
    女子相貌陌生,但是却从言语中透着亲切熟悉,郭尧在信上知道江采苓死而复活之后本来将信将疑,没想到竟然真的是借尸还魂。
 
    “你真是江后?”
 
    “三年前,先帝说你宽厚仁慈,不适合成为天下的主人,三年边关磨砺之后怎么还变得的有几分痴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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