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身子美则美矣,绝大部分,是因为这身段,并不丰韵,而是颇有骨感,但是这种骨感完全不影响女性完美的身体曲线,而是为之更多添了几分美。
云贞的眼光十分毒辣,一眼就可知道安晴这身子如何才是最美的姿态,因此选的衣裳不光极为合身,而且将舒棠那既清冷,又妖孽的气质衬得淋漓尽致。
明明是只开叉到小腿肚的暗红旗袍,盘扣也是扣到锁骨之上,脖颈之处,款式极为保守,怎么瞧都是禁.\/yu、疏离人间般,却在细节处添置了些许黑色蕾丝,穿上之后,隐隐透出白皙的肌肤。挠人挠到了骨子里去。
既可是白月光,又可是红玫瑰。
走出门,饶是云贞,眼眸都在一瞬间被点亮,连连赞叹。
安晴并不意外,心安理得地接受这一切的赞美。
直到云贞说累了,问安晴登台时要用的艺名,她才开口。
“舒棠,就叫舒棠。”展颜一笑,惊艳风华。
正文卷 第372章 雪月风花(四)
既然来到了这奢靡贪图享乐的极乐世界中,安晴自然不会唱什么凄凄惨惨戚戚的戏剧,而是早早学了些歌厅小曲儿,作表演之用。
原身自小学习唱戏,其声音条件以及发声技巧,都可以说是得天独厚,能够驾驭一切歌曲。而且由于一直扮的青衣的角儿,没有一丝风尘味儿,往那儿一站,就是遗世独立的姿态。
这种姿态再配上众多舞女簇拥,其震撼效果绝对能够刹那轰动整个上海城。
不过,云贞费劲了心思将这样一位妖女挖来,也不只是为了再为这夜上海吸引客人,而是为了几日后那神秘军老爷的到来。
夜上海将有新人登台的消息,云贞早就卯足了劲儿宣传过一番,这一天晚上,夜上海内可谓是大人物云集,连各国理事馆的总督都来了不少。
“姑奶奶,你这名号我可给你打响了,你要是给我砸了,我可是要将你的祖坟都给挖了的。”
安晴快要登台,云贞早已急得团团转,安晴却依旧懒洋洋地半倚在沙发之上。脸上妆容已经齐全,眼线红唇,眉心之处添了一抹朱砂,本是有些苍白的面容,一下子只余魅惑众生之态。
“我自个儿都不知祖坟在哪处,你要是给我找出来挖咯,我还需要感谢你叫我认得了祖宗。”虽是这般呛声,不过还是站起了身儿,快轮到她上台了,是需要准备些许。
云贞一噎,这会儿才想起,这戏班子里出来的,哪里会有什么爹妈祖宗,多是流浪被收留的可怜孤儿。
舒棠这身子实际上不过十八,哪怕表现得再成熟,也是能当云贞女儿的年纪。
云贞不知是想到了何事,面上柔和了许多,虽然话语依然称不上什么好话,但是分贝倒是小了几分:“你就是我的祖宗,快去准备上台吧。”
穿着云贞给准备的暗红旗袍,在耳畔处挂着黑色蕾丝面纱,遮住一半娇容,留下细长的双眸,一眯眼就如同要勾走所有人的魂魄。
头发也叫师傅烫成了微卷,鬓角处几簇卷曲贴着额角,造型十分精致。
夜上海的大厅之内早已满场,各路富贵太太,官家老爷等等都在各自攀谈,虽然都是为这神秘的歌女而来,但这意图总不好太过明显,不然可就失了身份,徒惹笑话。
云贞深谙这群人的性子,前面暖场暖够了,就要早些让安晴上台。这些人可不是寻常百姓可以任由你吊着,若是生了火气,任谁都不好圆场。
安晴上台之时,大厅之内所有灯光全数熄灭,过了两三息,那宛若天籁的歌声响起,才有一束白光打在舞台之上。
一时之间,所有人都下意识停下了交谈,甚至是放轻了呼吸声,等待那天籁之声的主人登场。
那一束白光照出舞台中央的主角之后,其他梦幻色彩的灯光才陆续出现。
一曲莺歌收了尾,下边大厅的灯光才又重新照亮。
安晴也巧笑着摘下脸上面纱。
舒棠——
这名儿从这一天开始,就不再是兰园唱曲儿的青衣戏子,而是夜上海的台柱歌女舒棠。
正文卷 第373章 雪月风花(五)
华灯初上,这舒棠在夜上海登台的消息不胫而走。
这上海城中本就有不少人认得舒棠,但是对于他们来说,舒棠不过是城北的一位戏子,那唱戏的,总归是配不上他们如今的生活格调。但是却没想到,这舒棠摇身一变,不光如此强势进入上流社会,还如此耀眼夺目。
这般登场,只唱一首肯定满足不了这些已经蠢蠢欲动的所谓绅士淑女。紧接着,不光歌唱了好几首,连那身上的服装,都换了四五身。
好在舒棠这身子自小苦惯了,学唱戏时也经常是超负荷的训练,不然这么大强度的表演下来,怕也是累的够呛。
等三四首歌下来,下边的人儿这才又恢复交谈,只是都默契地放轻了声儿,不会影响这听觉视觉上的盛宴。
看台分为两层,楼上还有些延伸的小房间,可以看到楼下舞台的场景,只是外头无法窥视这房间内是何光景。
其中一间之中,两位身着军装的男子由一开始的闭目养神,到如今站与窗台往下俯望,手上虽然执着高脚杯,却从未喝其内的红酒一口。
直到安晴表演结束,鞠躬退场之际,其中一人,才仰头将杯中红酒一口饮尽,试图缓解喉中干涩。
“夜上海……这不夜城果然有让人不夜的魅力。”咽下红酒开口的男子,名唤石鹰,不过二十有八,就已经是东北地区的军统,这可不仅仅是年少有成可以形容,其本领极为强大。
而另一个男子身着白色军装,不似石鹰的狂野霸道,而是更为冰冷不近人情,仿若人间的一切都引不起他的兴趣一般。不过那张脸,却是要远俊于模样已经称得上天姿的石鹰。
他并未开口接话,而是将手中酒杯又放下,坐到一旁沙发上,继续假寐起来。
石鹰“嘁”了一声,自觉无趣,倒也没有勉强男人开口,而是兀自等待起那舞台之上的节目来。
只是舒棠下场,再上什么节目都已经是无趣,所以那舞台上灯光熄灭,就再未亮起。
而是有大批舞女步入台下舞池之中,与那些达官贵人跳起舞来。其中,就包括安晴。
如此来看,也并非表演结束,而是将舞台搬到了台下之中。
“啧……本来为了免去麻烦,特意早些回上海,也没有告知那云娘,却没想到这样一来,竟然就失了与美女共舞的特权。罢了罢了,现在通知云娘也一样,不然这舒棠的第一支舞叫他人占了去,我石鹰今日怕是要睡不好咯。”石鹰说罢,就唤来了小厮,让他去通知云贞。
而石鹰自个儿,则是快步走下楼去,想要赶在人前邀得那万众瞩目的人儿。
殊不知石鹰前脚刚走,那沙发上坐着假寐的男人就睁开了眼睛,眸中风起浪涌,哪里如同面上那般云淡风轻。
楼下安晴虽然应着云贞的要求步入了舞池,但是也只是捻着酒杯在其内穿梭,拒绝了一个又一个上前邀舞的男人。
虽然歌女也称不上什么能入眼的身份,但是安晴刚出来亮相,多多端着些架子,总比一下投入那些男人堆中要高明得多。
何况,她本就不会委屈了自个儿曲意逢迎。
正文卷 第374章 雪月风花(六)
“舒棠小姐,不知鄙人可否有幸邀得小姐一舞?”端着酒杯上前的,是一位中年外籍男子。
这边大多数人的身份,云贞都提前告知过安晴,而这人,正是如今这舞池之中身份最为崇高的法国驻上海租界理事馆总督觉恩。虽然已经有些年纪,但由于穿着得当,仪容讲究,看起来颇为道貌岸然。
这样的人物,安晴也不好冷脸推脱,于是举杯与他交谈起来,也不明着表示是否应邀起舞。
觉恩身为情场战无不利的老手,自然瞧得懂安晴的意思,倒也没有介意。法国自诩最浪漫的国度,从中走出来的男人,自然也是最会讨女人欢心。特别是对于美女,总会有些特别的优待。
“觉恩先生说笑了,舒棠不过一介戏子,侥幸才得云娘赏识罢了。”安晴抿下一口酒,带着一丝娇笑。
“舒棠小姐不必如此谦虚,世间女子哪有一人能比得上舒棠小姐?这用华夏语倾国倾城来形容,都不足以描绘小姐的美丽……”
眼见着安晴与觉恩开始交谈,其他蠢蠢欲动的男人都不得不压下火热的内心,那觉恩虽然哄女人功夫一流,但是气度是真心极小,用瑕疵必报形容也不为过,此刻触人眉头,显然不是明智之举。
这美人恩呐,还要有福消受才行。
连石鹰下楼见到这一幕,都微微皱了皱眉头,略有迟疑。虽说以他的身份不用顾忌此人,但是这儿毕竟不是东北,觉恩作为租界内的地头蛇,其势力绝不可小瞧。
这迟疑之际,云贞那边已经收到了石鹰小厮的传话,这一下便到了大厅之中,示意安晴走到一旁。
云贞作为这夜上海的主人,觉恩自然要给几分面子,何况觉恩和云贞之间也有那么些不清不楚的暧昧关系。
安晴站在了云贞身旁,石鹰才在一旁服务生那儿拿了杯酒走了过来。
石鹰与云贞实际上并未见过,但二人都称得上风云人物,这要彼此认出来,并非难事。
“云娘,久闻大名。”石鹰举杯示意,云贞连忙带着安晴走上前去。
云贞这慌张的模样,很显然,眼前这男人就是她之前一直提的北方来的军老爷。
安晴垂眸,掩去眸中兴味。这军老爷与“老爷”二字可不搭,明明如此年轻。
与安晴不同,石鹰与云贞打过招呼之后,便将目光放在了安晴身上,一点都没有收敛,眸中兴致仿佛都要溢出眼眶来。
“舒棠呀,这就是我总给你提的石鹰,石军统。”云贞自然瞧出了石鹰那毫不遮掩的意图,直接了当地将安晴扯到了他的面前。
安晴乖巧地道了声:“石军统好。”
石鹰爽朗一笑,露出十分买账的神情,还要多攀谈一番,却不想抬头之际,正巧无意间瞧到了二楼那熟悉的面庞。
那双眸子紧盯着他,其中的不悦哪怕是隔着厚重玻璃,都能瞧得出。
石鹰下意识就开始思考自个儿又是哪里惹到了这位大爷,却半天摸不得章法,无奈之下,只得与安晴二人道别,匆匆上楼。
他也知道这一位不便随意暴露身份,也只好委屈一些自个儿。
正文卷 第375章 雪月风花(七)
安晴与云贞都一眼即可瞧出这石鹰走得匆忙,并非本意,因此虽然觉着未能尽意,也无法说什么。
石鹰这种军统级别的人物,哪里能是他们风月场所的女人能谈论的?
不过安晴有一点猜的不错,这云贞将她挖来此地,为的就是石鹰这位东北地区总军统大人。
云贞的相好罗伯特总督早有消息透露,不日将有一场重要会议将在上海城中举行,这石鹰会提前一日到来。而且石鹰与罗伯特私下有私交,罗伯特知晓石鹰这人虽然胆识过人、狂妄霸道,却有一个极大的短板,那就是喜好美色。
罗伯特为了拉拢此人,才苦心经营了这一出,并且早早地就在石鹰面前就开始说起这上海租界内的“夜上海”是如何美人云集。
唯一没有料到的,就是石鹰提前到了此地。
好在虽然出了些意外,这石鹰还是被舒棠所吸引。
虽然如今石鹰又因故突然离开,但是以他的性子,这看上的,必然是要夺过来的。
安晴虽然不知晓罗伯特这一系列计划,但是也能隐隐感觉到,这云贞是要自己吸引了这石鹰的注意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