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身上怎么这么烫!”红梅被苏醒结结实实地压着,没感觉出他多重,却感觉到他那浑身的灼热,似乎等不及要释放出来。
红梅开始咬着唇没喊出疼,过了好一阵子,她身子放轻松了,伸手紧紧搂住苏醒的脖子。苏醒从她脸上看出那种愉悦的表情,他就更加陶醉了,身下忍不住加了几分力气。
喜庆的梁床微微晃动着,火红的被面里的两个人灼热纠缠着。
红梅一直以为自己做不到与苏醒这样,事实证明,她做得到的。这样健壮有力又爱着她的男人,让她疼痛又愉悦的男人,她觉得自己这辈子都会离不开他的。
苏醒看着身下的红梅,心里只有一句话,一定要拼命对自己的老婆好。
第一次难免青涩,疼痛伴着愉悦,愉悦中又有几分兴奋,感觉很复杂。苏醒侧躺下来,两人紧紧依偎着。
苏醒看着红梅羞赧的神情,对着她耳朵轻喃道:“现在你是我的女人了。”
红梅羞笑着把被子蒙住脸,“你也是我的男人了。”
“爱你的男人不?”
红梅听到“爱”这个字感觉腻歪死了,平时大家顶多说“喜欢”这两个字,说出“爱”字就像是赤果果的躺在对方的面前不遮不掩的叫人很难为情。
红梅把脸露了出来,俏皮地撅嘴道:“不爱。”
“哦?那就再来一次,再来一次更热烈的你肯定就爱了。”苏醒突然一下翻身,又将红梅压在身下。
红梅招架不住,只听得她“啊……嗯……嗯……”的。
尽管她声音很小,而且还隔着堂屋,方荷花和苏保国仍能听见隐约的声音,他们夫妻俩正睡得迷糊,心领神会地笑了笑。
他们甚至在想,这还是头一回呢,就能听到隐隐约约的声音,凭他儿子那牛劲,以后肯定要搞出更大的动静来。
苏福三兄弟的屋子在他们爹妈的隔壁,离他们大哥的屋子远,实在听不见什么。可苏福能想象到他大哥与大嫂这会子肯定在亲热,他忍不住想着秀梅,可一想到秀梅不喜欢他,他看着黑黑的屋顶,深深地叹了一气。
清晨。
红梅偷偷把床单上的血迹洗了,也不敢晾晒在外面。
她和苏醒一起把早饭做了,然后铲出火块端进了她的屋,在火盆上罩一个竹筐,再把床单铺在上面烤着。
吃早饭时,红梅看到公婆看她,她就忍不住红脸,感觉他们似乎都知道她和苏醒昨夜闹得很晚。
方荷花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只是叫她多吃点。
吃完早饭,红梅把昨夜她和苏醒洗澡换下来的衣服都拾进木桶里,还特意把公婆和三个小叔子的袜子拾过来,然后拎着桶要去河边洗。
方荷花赶紧过来,说:“红梅,你把桶给我,我去洗,我都洗几十年了。”
“妈,还是我洗吧,再说这桶衣服都是我和苏醒的,你们只有袜子而已。现在家里有两个女人,总不能一直让你洗吧,我做儿媳妇的也要分担才是。”
方荷花听得心里那叫一个甜,然后唤上苏醒,“老大,你陪着红梅一起去,头一回她找不到好地儿,河边有些石头松动了你提醒着红梅。”
“好嘞。”苏醒本就打算陪红梅去,他妈这么一说,他跑得更快了,跟上去从红梅手里接过桶自己提着。
“苏家河”这个名字就是由门前这条河得来的,河水清澈得能见河底沙石。因河水较急经常有大石头被冲松动,久而久之就冲下游去了,当然也有上游的石头被冲下来。
以前发洪水时,有人在这儿洗衣服,洪水直接把人连衣服一起冲走了,丢了好多条人命。
而遇灾年时,大家又来抢水,各种垒沙袋截胡。当年苏醒被关进牢,就是因为和七队抢这条河里的水。
这条河给附近几队的人家带来了福也带来了祸,但大家如何都离不开它,比如吃水和洗衣服,哪家哪户都得过来。毕竟打井的人家还极少,哪怕打了水井也只是用来打水吃喝,洗衣服仍要过来的。
红梅瞧着河与家相距很近,其实真正走到河边也要十分钟。“你家平时就是来这儿挑水喝?”
“以前一直是,河水的源头是东边那座大鹰山,河水流动快,水清凉清凉的,很好喝。自从队里上个月有两家打水井,我家就去他们几家挑水。井水的源头也是那座大鹰山,过完年咱家也要打水井哩。”
红梅想想都觉得是件大好事,笑着说:“真好。”
两人刚到河边,就有人朝他们瞧过来。
“哟,红梅,洗衣服还要男人陪啊。”苏醒的二婶抬着头笑问。
“二婶,你也在洗衣服呀,我妈怕我找不到好地儿洗,说有好些是松动的石头,就让苏醒跟过来了。”
“你来我这儿洗吧,这块石头又大又平,还稳当,我手里这件挤干水就要回去了。”
二婶走后,苏醒扶着红梅蹲在了那块大石头上,他自个儿也蹲在旁边,顺便把衣服倒出来一件件打湿,红梅打肥皂搓洗。
“你们瞧,‘醒大个’还真是有福气,你们还总说他会成光棍,没想到他还娶了个这么好看的老婆回来。”
“是啊,今年队里结婚的小伙子不少,数苏醒年纪最大,也数他的老婆最好看。”
“好看有啥用,还得看她干活怎么样。”
不远处有好几个妇人,都边洗边瞧着他们俩,忍不住就议论了起来。
红梅知道这些人也没什么坏心,听听而已,没当回事。
这时有一位叫秦香的妇人站了起来,她平时说话就比较露骨,这下有话题了更是来劲,“‘醒大个’,你和你家红梅干几回了,是不是结婚前就干过?”
第二十七章 扯浑话
听了秦香大大咧咧地笑问这种难以回答的话, 其他妇人跟着哈哈大笑。
红梅臊得慌,低着头洗。要知道旁边还有两位大姑娘也在洗衣服呢, 可把人家姑娘臊的,一声都不敢吭出来。
苏醒性情爽快,回答说:“才没呢!结婚前我可没那个胆,我家红梅也没那个心, 你可别臊着我家红梅了。”
“哦,那我扯些正经的, 你们结婚当晚你爹出了事没干成,昨晚应该干成了吧?”
苏醒才不会回答,只道:“我不跟你扯了,没一句正经的。”
“好好好, 我扯正经的,你们好好干, 最好这个月就怀上娃, 这总够正经的吧, 哈哈……”这个秦香爱笑,声音也格外大。
苏醒笑着应道:“那还不是迟早的事。”
不仅河这边的妇人一会儿小声议论她, 一会儿大声说话,连河对面的那些妇人也小声地拿红梅说笑。
河的对面也有很多人在洗, 不过她们是九队的,也就是苏昌盛那个队里的人。
河中间有一条由一块块大石头填的路,平时八队的人要去九队都从这条石头路上过,如果走不好会湿脚, 小孩子还容易落水。
“你们听见对面说啥了没,八队那个秦香真是口无遮拦,动不动问人家干没干,干几回,好像她和她男人夜夜干那事似的。”
“哈哈哈哈!”旁边几个妇人都快笑出眼泪来,几个大姑娘红着脸洗完衣服赶紧跑。
大家洗衣服正热闹着,只见一人挑着一担柴从河沿上走过,是苏昌盛。
苏昌盛往对面瞧了瞧,“咦,‘醒大个’,你咋还陪你老婆洗衣服来了?”
苏醒抬头,“昌盛,这都啥时候了你还在砍柴,家里柴火没攒够?”
“家里柴火是有,都是我妹妹砍的,全是些细柴,冬天烧着都成灰了,没火块铲出来就没法烤火啊,整个冬天都烧炭那得烧掉多少钱啊!”
“也难怪,你妹妹才十二岁,能砍细柴就不错了。”苏醒应着。
“对了,‘醒大个’,你家啥时候杀猪,我得买些肉过年。”
“就今天啊,等会儿我回去就要捉猪呢。”
“今天啊!那好,我先把柴挑回去,吃完早饭就去你家。”苏昌盛挑着柴快步回家,他心里还有一件事着急要跟苏醒说呢。
红梅在家里时常洗衣服,很快就搓洗好了,然后一件件用棒杵把肥皂水给捶出来,再拧干。
回到家,苏醒先是去挑水,把水缸挑满,再把几个桶全都挑满水。
杀猪必须要备足水的。
红梅晾晒好衣服就和方荷花一起忙着烧一大锅热水,然后把各种大盆小盆都找了出来,摆在了门前。
这会子苏醒和三个弟弟在猪栏里捉猪,没想到猪挺厉害,或许它知道要杀它,一下子跳出猪栏,屋前屋后跑。
苏醒和三个弟弟只能屋前屋后跟着追,然后又前后各两人围着逮,竟让它从苏喜的身边跑了。
苏保国瞧了直跺脚,“咋还让它跳出来了,四个兄弟合起来捉头猪都捉不住。”
他觉得自己有经验,拿出一条绳子打成圈,跑过来要套住猪头,结果没套住,把猪吓得扭头往邻居家门前跑。
四个兄弟加上老爹,一共五个人又围着邻居家屋前屋后逮。过了一会儿,苏醒见猪被围着有些晕头转向,赶紧上前拿绳套住,紧接着大家都跑上前把猪摁住。
猪终于被捆住了,他们五人抬着猪回家。
红梅和方荷花见他们把猪抬了回来,也松了口气。
“喜子,快去把老木喊来,说猪捆好了,就等着他呢。”方荷花喊道。
喜子飞快跑去。
很快,老木拎着杀猪刀过来了。方荷花和红梅赶紧进屋,她们不敢看那一幕。
再等了好一阵子,她们俩才出来。
男人们正忙着称肉呢,猪蹄有多少,猪头有多少,各部位的肉有多少,苏醒拿笔一样样的记下来。
老木的活干完了,苏保国就切下四斤左右的一块肉给他,老木欢喜地拎着肉和杀猪刀走了。
这会子好多要买肉的人都过来了,苏昌盛也过来了。
大多人家都买十五六斤肉,过年请各家亲戚至少请十几次,要个七八斤肉,另外再留七八斤腌成腊肉。
苏昌盛说他家只有三口人吃饭,亲戚也不多,来个十斤肉就足够了。
苏醒可忙活了,一会儿记账一会儿卖肉。
很快卖得只剩二十斤肉了,苏醒说要留着自家吃,不卖了。
他看着账本跟爹妈报数,谁家买了多少,是现金还是赊账,最后还报了个总数,“现金二十六块七毛,赊账七十块两毛,家里还剩二十斤猪肉、猪头一个、板油一副、猪肠一副。”
方荷花接过二十六块七毛的现金,心里欢喜得不行。往年杀猪,几乎全都赊账,现金能收到五块钱就不错了,而且都要赊个半年一年的,有的人甚至两年都不还。
不过她看着剩下的猪肉,有些可惜地说:“猪大腿和猪蹄都卖了?家里好久没吃呢。”
“二婶买去的,她说她大儿媳的奶水不够,要炖这些发奶,我不好不卖。”苏醒说。
“好吧。红梅,咱俩去厨房卤猪头肉,等会儿还要熬猪板油。福子,你拿点猪肉到山上供你爷爷奶奶去,带点香。”
红梅和方荷花进了厨房,苏醒则倒热水过来准备洗猪肠。
苏昌盛挽起袖子,说:“来,我帮你洗,你洗这个肯定没我有经验,但凡我家杀猪都是我来洗的。”
苏醒见他手法娴熟,感慨地说:“昌盛,你也够不容易的,你妈去得早,你两个姐姐出嫁近十年了,你爹眼睛不好,你妹妹年纪又小,家里家外都得你来忙活。”
苏昌盛叹道:“唉,有什么办法呢,现在我家分了三个人的田,我爹和我妹两人倒也马马虎虎能干个大半。我一个月不是有四天假吗,他们俩干不完的活我放假的时候干。砖厂的活还是不错的,一个月挣八十块钱,现在也攒下不少。”
“那是,你在砖厂都干一年了,每个月本来有四天休息,你却还是下地,身体吃得消不?”
“还行,我身体倒还扛得住。到了腊月地里没活,就可以休息四天。你瞧,今天我不是得空来你家了嘛。那个……我……”苏昌盛看着苏醒,欲言又止的。
苏醒拍他肩膀,“跟我还有什么话不能说的?”
这会儿红梅出来了,过来一起帮忙。
苏昌盛咬咬牙,干脆当着红梅的面说,“‘醒大个’,红梅嫂子,是这样的,我家以前特别……特别的穷,我爹眼睛不好,上工每天只记四工分,我能记个十工分,我妹小所以没上工,一年到头连过年的衣服都不舍得做,所以把我拖到二十二岁了还没订门亲。”
他说到这儿,苏醒和红梅听出来了,他这是要他们小两口帮忙说媒?
苏昌盛接着又说:“今年年初托人进了砖厂,没命地干活,每个月能挣八十块钱,终于有人愿意和我相亲了。‘醒大个’也知道,八月本来订了婚,没想到九月人家又来退订亲的钱,说要与镇上一户开店的订亲。”
苏醒边听边琢磨着,“你看上秀梅了?”
苏昌盛红着脸点头,“我知道你家福子也看上了,所以我不敢先去红梅大嫂娘家去提亲,得听听你的意思,让福子先去,他要是不成,我再去。”
他只见过秀梅一回,却怎么都忘不掉。
苏醒叹气,“我家福子……估计成不了。”
苏昌盛听说福子估计成不了,既为苏福可惜,又为自己高兴。
苏福是苏醒的弟弟,他当然也希望苏福好。但他也喜欢上了秀梅,心里自然希望秀梅能看中自己而不是苏福。
他拍了拍苏醒的肩膀,然后看着红梅说:“红梅嫂子,你要是觉得我配不上秀梅,或是觉得我哪不好,你现在就告诉我,让我有自知之明,我就不去你娘家提亲了。”
红梅瞧着苏昌盛长得倒还不错,端端正正的,听苏醒说他能吃苦,人也正派,就是家里穷了些。
现在他在砖厂干活,家境慢慢好起来,也算是个好人选。
“昌盛兄弟,这事我也做不了主,要不这样,过了年正月初二我不是要回娘吗,就把你的情况跟我爹妈说说,他们要是觉得还不错,你再去提亲试试,反正秀梅见过你,她心里也有数。至于福子,我也会让我爹妈考虑考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