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名器大会后,青莲教再坐不住,派蛊娘子来关中面见罗象门,与四大门派商议接下来合作事宜。蛊娘子已经见过了罗象门的掌门赵琛,双方相谈甚欢。蛊娘子即将离去前,没想到既见到了已被青莲教教主放弃的两个小喽啰,还见到了程勿这般俊俏的名门少侠。
任毅和陆嘉瑟瑟发抖:“教主、教主打算……”怎么处置我们两个?
蛊娘子漫不经心:“任务完成的这么差,还没杀了女瑶。回教后,去刑牢走一趟吧。”她瞥见两人脸色煞白,便手心捂唇咯咯一笑:“嘻嘻,只要你们两个告诉我那少侠是哪个名门的,是四大门派里的哪个,我就帮你们两个跟教主求饶。”
哪、哪、哪个名门?
任毅和陆嘉面色古怪:程少侠……虽然长得那个样子,让蛊娘子先入为主,但他真不是四大门派的弟子。
两人很犹豫:“他叫程勿,和四大门派哪个都没关系,他没有门派,但是……”但是他是女瑶的人啊!蛊娘子没参加过名器大会不认得,他旁边那个看着清纯恬美的小姑娘,就是咱们魔门的领袖,大魔头女瑶啊。
任毅和陆嘉的话没有说完,蛊娘子一听程勿不是四大门派的人,松口气后,她眼睛就亮了。青莲教如今和四大门派合作,如程勿这般资质在四大门派中必是核心弟子。蛊娘子先前还担心她若是看上四大门派的核心弟子,会影响双方的合作,也不好把这个少侠要过来……但是无名无派,再好不过了!
蛊娘子盯着程勿,全身的血液都如被点热般汩汩流淌。她体内的蛊虫饥渴难耐,呼啸着新鲜力量。年少的、天赋好、好看的少侠,如滋补宝物般吸引她……
蛊娘子压根没管两个喽啰如何,她确定程勿可动后,人就消失了,准备伺机而动。
墙根下的任毅和陆嘉吐了口气:可怕的女人终于走了。
然后他们对望着,很迟疑:“蛊娘子要对程少侠下手?我、我们该提醒斩教他们么?”
毕竟蛊娘子用蛊,武功非高到一定境界,或提前有准备,很难躲得过去啊。斩教那帮人,恐怕也就女瑶不害怕蛊虫了……两个小喽啰嘀咕:“那个……圣女大人对我们不错,我们应该提醒下吧?”
“可是、可是我们一出去,斩教人就会折磨我们啊!”
“活着不好么?”
到底是救人,还是好好活着……两个小人物陷入了挣扎中。
他们没有挣扎多久,因斩教那方速战速决,很快逼退了沧浪派的弟子,得到了他们一早看中的大船。威胁着船夫上船开船,一行近五十个人,浩浩荡荡地上了船。在罗象门弟子追来前,船已经驶出了水面一段距离。
两个小喽啰:“……”
人走了!他们追还是不追?
任毅下了决心:“追吧!圣女对我们那么好……而且程少侠看着心很软!如果女瑶要杀我们,我们就求程少侠!”
陆嘉赞同:“对!咱们抱着程少侠大腿哭!我们提醒女瑶有蛊娘子准备对付程少侠,程少侠是女瑶的人啊!女瑶一定会看在程少侠的面上饶我们一命。”
两人吸口气:“关键是、关键是先把这穿琵琶骨的铁链取下来啊……艹老子疼死了都!”
码头上,倒着七倒八歪的沧浪派弟子。罗象门弟子赶来,看到他们如此,不觉问:“谁攻的?”
沧浪派弟子悲愤:“不知道!我们就是要个钱!他们嫌贵不给就不给,直接打算怎么回事!”
罗象门弟子:“……看来是私斗?谁让你们收钱收的那么贵?”
沧浪派弟子:“……我们都这样了!有人在你们地盘闹事,你们竟然怪我们!”
罗象门弟子咳嗽一声:“当然,这种事我们会查清楚,给你们一个交代的。”
……
那交代,已经飘在了平静无波的江水上。任毅和陆嘉冒着冷汗互相给彼此取下了铁链,紧接着找了搜小船,费劲地划着船去追那斩教教徒们劫走的大船。
明月当空,千里无风。
船只行在江面上。
晚间,用过晚膳后,女瑶就回了房,将门反锁住,把自己关了起来。除了程勿担心地目送女瑶离开,其他人根本不知道女瑶教主要做什么。反正教主性格反复,他们不敢过问教主的事。
小玉楼的师徒几人去船头喝酒聊天,努力劝说师父以后不要乱收徒弟了。
程勿则脸色煞白地回了房,也关上了门,倒头就睡。之前他在江水过飘过木板他都不知道,原来他晕船。晚上他在女瑶门外徘徊来去,想敲门进去看女瑶的隐患如何了,然他一阵难受。程少侠跌跌撞撞地爬回自己的房舍,一头撞到了床上。晕晕然,他呻.吟着把晚上吃了的全吐了。躺在床上的少年脸色雪白,满面冷汗,再也没爬起来。
圆月相照。
金使吊儿郎当地哼着小曲、提着一壶美酒在船上瞎晃,他对劫到的这艘大船分外满意。眼下无事,他只想去女瑶那里晃一晃,在教主面前加深些存在感。只是金使一个人不敢过去,他寻思着找程勿一起。
教主喜欢程勿,又不喜欢他。找程勿没错!
转个弯,金使碰上抱着婴儿的秦霜河。十二影之一的秦霜河瞥一眼他,从鼻子里哼一声,继续走自己的路。金使:“站住!见到上峰你都不理么?这是去小勿房间的路,你过去干什么?孤男寡女,你晚上找程勿。我回头就跟教主告状,说你勾.引程勿!”
“呸!”秦霜河骂道,“程少侠是我家阿照的义父,教主以后必然是我家阿照的义母!我马上就要攀上程少侠的关系飞升了。少用你龌.龊的思想琢磨我,我只是去巴结程少侠!”
金使凛然:“我就知道,你果然想跟教主套近乎!”
秦霜河反唇相讥:“说的你不是一样!你想飞升都想疯了吧?以前还敢跟圣女提亲,妈呀笑死我了,不看看你那张大脸!你怎么有勇气追我们圣女的呀。白圣女是你追的起的么?哦我想起来了,听说你厚脸皮跟着教主跟了一路……见到了教主的真面目,你是不是肠子都悔青了,后悔自己没有先见之明,没早早跟教主提亲去?”
“龙闭月你是不是还想追我们教主啊?!”
金使龙闭月:“……你你你!死女人,臭婆娘!”
秦霜河真是说中了他的软肋。美女金钱环绕,金使什么都不缺,就是想跟教主讨好关系,在斩教地位更高些。他虽人到中年,却自诩风流英俊,求娶白落樱怎么了?白落樱不就是前白教主的女儿么?若非被教主护着,白落樱也没什么本事啊?
他倒也是想追教主来着——这不是教主身边有年少貌美、身娇体软的程勿少侠嘛。程少侠把他衬托得又老又丑,金使也只好退让了。
如今这软肋,却被秦霜河点破!
金使胸闷无比:都是想抱上教主的大腿,她又比他高贵到哪里去了?还让她那个破小孩认程勿当义父……哈哈哈她脸皮厚的,程勿才多大,她也啃的下去。纯属欺负程勿不通人事!
义父、义父……咦,她那个小孩儿……
金使突脱口而出:“这不是我的孩子吧?”
秦霜河毫不犹豫:“做你的梦……”
两人吵声忽然被打断,听到一个短促声音:“不好,小勿被人带走了,快追!”
是小玉楼那师徒几人的声音。
吵架吵得忘了去看程勿少侠的金使和秦霜河一凛然,对视一眼后,双双奔出!
☆、第66章 1
程勿是被胸口闷血呛醒的。
他醒来时眼前模糊,一切都看不真切。同时间, 他胃中一阵反胃, 恶心又难受;头也阵阵晕眩。晕船的后遗症, 到现在都没结束。程勿伸手摸到床沿,他靠在床头,一边咳着血,将血混着胃中苦水一同吐出;一边抬起眼睑,用模糊视线打量四周环境。
他倒下去前脖颈被一只小虫咬了,当时程勿奄奄一息地趴在床板上、反手拍后颈时没将那小虫拍死,那虫却钻入了他身体中。剧痛后, 程少侠全身动弹不得,终究昏迷。想来现在眼前看不清, 和那只钻进他体内的毒虫有关。
被抓了。
程勿额心青筋突突跳, 如是想。
倒霉的程少侠好像经常面对这种突发事件,他第一次时满心惊骇恐惧, 第二次时何等不解兼委屈……但现在, 程勿已经分外淡定了。当倒霉运势对他如影随形时,他除了认命,除了把应对突发事件的能力练得更强些,他也没有别的办法。
就是小腰姊姊……程勿忧虑无比,他走之前,女瑶体内的隐患又爆发了, 她匆匆离席把自己关到了屋子里自我折腾。
如今不知过了几多时辰, 程勿既担心女瑶扛着体内爆发的严重问题追出来, 又怕她不追,对他不管不问……她若是不理他,若是把他当随便一个小弟弟,那他该多伤心。
“哟,小弟弟倒是冷静。发现环境变了,竟然一声不吭,还黯然神伤啊。”一个女人的声音在耳边笑嘻嘻响起。
耳边一阵酥,女人体香扑来,体内血液突然暴躁上涌。程勿一凛,反掌向后推去,以催玉之势。他早先便觉自己体内气海被封,然他毫不迟疑,他往年不会用真气的时候,乱用之下都能在女瑶手下过五招。哪怕女瑶那时是逗他玩,这个陌生女人,也不可能比女瑶更厉害。
果然,少侠出掌反推之迅疾,让女人根本反应不过来。一掌正中红心,推到她胸腹处。同时少侠伸指一点。看似无内力,然力道却稳。两相交加,蛊娘子一声闷哼,被推向后,呈一道半弧线撞到了窗棂上。
这时,蛊娘子才看到手扶着床畔、跪在床沿前的少侠皱着眉,冷声:“别碰我!”
蛊娘子:“……”
她擦掉唇边血,忍下胸腹处传来的痛,重新打量这个少侠。他上了船后经过洗漱,不再如昨日下午在码头打架时那般穿白衣,而是换了一身黑色武袍,腰间系金色革带。他不再翩然如玉似名门佳公子,反而英气俊朗,让身上的秀气少了几分,英武气概多了几分。
蛊娘子舔了舔唇,更加觉得饥渴了。
这般美少年,周身气息清朗干净,惹人沉醉。他皱着眉,一副大气凛然、不容侵犯相,像是云端上的菩萨般不肯沾染红尘。蛊娘子久经红尘,她瞥一眼,就知道程勿还是个雏儿。
程少侠靠着床不允许她靠近,蛊娘子偏要靠近——她就喜欢这种不让她碰的小孩子。越是抗拒,她越喜欢。越是干净明澈,待尝过欲后,越是欲.仙。欲.死。
那种挣扎的、屈辱的,最后却不得不屈服的……少年之欲,何等美味,正是世间最好的补品。只是想象程少侠汗流浃背、满心耻辱地伏于她身上,蛊娘子兴奋得腿都软了。
蛊娘子手捋鬓角,慢悠悠道:“程家弟弟不肯给姊姊亲一下么?或许姊姊亲你一下,姊姊就放你走了?”她见程勿垂着眼不作理会,睫毛浓黑如阴影弧光落在眼上,何等清隽,蛊娘子喉咙发干,奇道,“你竟是连作秀都不肯?竟是这般坚决拒绝我?我还以为像你这等少侠,起码会诱姊姊一诱,趁姊姊动情时咬姊姊一口?”
蛊娘子往前凑,胸脯鼓.囊,腰肢如柳。她声音急促道:“没关系,姊姊不跟你秋后算账。你就诱姊姊一诱吧……亲姊姊一下吧……你半点儿损失都不会有……啊!你!”
那目力不佳的少侠闭着眼不肯看她,她的气息刚接近他,他便拂袖打来,这次连手都藏于袖中不肯碰她了。程勿脸上满是厌恶之色,他扭过脸,长发贴在面颊上,显得清瘦羸弱。然他一掌,就让蛊娘子再次中了招。
程勿眉间冰若雪,再次道:“别碰我。”
他咳嗽一阵,修长苍白的手指扣着床木:“我不会与你虚与委蛇的!左右我打不过你,是你阶下之臣……我何以要和你玩那一套?你快些放了我,不然待我功力恢复,我……”
他自是不提女瑶,哪怕女瑶是斩教教主,是魔门领袖,是让整个江湖都惧怕的大魔头……但那又不是他的本事。程勿不会依赖女瑶的保护而活。他只是拼命运功,好快些解开自己体内被封的气海……他内力磅礴巨大,若说旁人的是溪流,是江河,他的便是海。一汪看不到底的海……他当解开气海,比常人更快些。
蛊娘子微笑:“当姊姊不知道你这个小孩子内功厉害,身体和旁人不一样?姊姊才不怕你。我蛊娘子行走江湖多年,还没在谁手里吃过亏。小弟弟,劝你也别急着脱身,姊姊我呀,已经给你下了蛊。”
“多情蛊听说过么?只要姊姊我想,小弟弟你就是我的人。我要你动情,你就得动情。”
“你一直不许姊姊我靠近,是你发现体内有异吧?只要姊姊我一靠近,你就会忍不住全身气血被调动,想亲姊姊我,抱姊姊我,还想扑倒姊姊我……”
程勿眉间染上戾气,他怒道:“闭嘴!”
他之屈辱可耻,比昔日面对女瑶时更甚。因女瑶不曾对他下药,不曾这么对过他。她一直踩在他理智的边缘挑.逗他,试探他,却又不太过分,不把他气死玩坏……程勿身体轻轻颤抖,他一边控制着体内掀翻涌动的滚烫血液,一边竟有些怀念当初的女瑶。
他如今怪女瑶没有情,可当初正是因为她没有情,她才对他网开一面啊。
蛊娘子靠在窗上乐不可支:“哎呀小弟弟脸红成这样了,这是想起哪个小情儿了?是昨天你们在码头闹事时,你保护的那个小姑娘么?姊姊看呀,那小姑娘弱不禁风,全靠你保护,脸蛋是漂亮,但也没好看到天下第一去呀?再说你那小情儿才多大,她懂得什么?没胸没腰的,身材一点都不好,能让你快活么?你看看姊姊我……程家弟弟,女人成熟了,才快乐啊。姊姊不介意你把姊姊当她哦。”
程勿登时讶然无比地抬头,他模糊的视线努力对焦,看向那个喋喋不休的女人:这个女人……不认识女瑶么?她不是知道他叫“程勿”么?经过名器大会后,经过雁北程少主的宣传,还有人不知道程勿就跟在女瑶身边?那这个女人……到底是哪里冒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