凶灵偷渡师——未可思思
时间:2018-04-10 14:28:05

  她忍不住转过头,死死盯着自家老爸手中的烟蒂,“我不是跟你说过吗?你抽烟和你这身打扮一点儿都不搭!”
  “那什么才搭?”方保田不慌不忙地摁灭了烟蒂,似笑非笑地看着乾昭昭,“难道你真想让我拿一杆老烟枪,再提上个烟袋子?”
  “你可以选择不抽烟!”乾昭昭没好气地数落道,“你看看你,打扮得倒是挺仙风道骨,村里的人也还尊你一声‘方大仙’,你就不能做个表率,把这烟戒了?”
  “那你还是做姐姐的呢!”方保田笑眯眯地说道,“我让你别跟方芳老是吵吵,你能做到吗?”
  “这个跟那个不是一回事!”乾昭昭皱了皱鼻子,“你今天也看到方芳那个样子了,根本就不是我想跟她吵的嘛!算了,不提这事儿了,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不是说帮方芳收拾嫁妆的吗?”
  方保田嘿嘿一笑,“方芳都是要出嫁的大姑娘了,嫌弃我收拾得不好,就把我给撵回来了呗!”
  “那个死丫头!”乾昭昭暗骂一声,站起身就想去找自家妹妹理论。
  “哎哎,你要干嘛去?”方保田一把拉住她,还朝她挤了挤眼睛,“咱俩才偷换了她的东西,你这就要主动送上门去啊?你要去?也行,可别把我给供出来!”
  不说这事儿,乾昭昭倒险些忘了。
  她顿住脚步,回头看向自家老爸,就好像这二十多年从没看清过这个人一样,认认真真地从头打量到脚,“爸,你那一手到底是跟谁学的?我睁大了眼睛都没看出破绽,你要是上春晚,那肯定得出名啊!”
  “不可说不可说……”方保田笑眯眯地摇着头,“年轻的时候,走江湖混饭吃的一点儿小手艺。好多年没练了,今儿还真怕失手,好在,运气不错!”
  乾昭昭撇了撇嘴,心中不以为然,自家这老爸又开始满嘴跑火车,没一句真话了!
  不过今天就算他不能得手,乾昭昭也自有办法,让土鬼半夜潜入偷换出来便是,只是要耽误半天时间。
  唉,也不知道小灰现在走到哪里了!想来回程少了自己这个负重,它的速度应该会更快吧?
  乾昭昭忍不住又叹了一口气,魏白那里只能交给朗朗姐了,自己回去也帮不上忙,还不如留在这里,揪出那个胆敢对她亲妈的记忆做手脚的家伙!
  重新清点嫁妆,才磕到头?
  哼!当她是三岁小孩吗?
  堆放在一起的嫁妆,最高处还不及半人高,怎么可能磕到额头?难道她这个胆小的亲妈会自己拿脑袋撞箱笼玩吗?
 
  ☆、408 暗度板砖
 
  却说村尾彭家,方芳“送”走了自家亲爹后,也开始数落起了自己的未婚夫,“你说你好端端的,又来倒腾这些嫁妆干什么?过两天走一个过场,最后不还是全都搬到这里来了吗?到时候再清点就不行吗?”
  彭有为脸上挂着笑容,没有丝毫不耐烦,“好好好,都是我的错,是我小心眼了。 X我这不是想着你还有个姐姐,心里就犯嘀咕,不晓得你爸妈给你陪嫁了什么好东西嘛!”
  方芳斜睨了他一眼,眉梢写满了娇嗔,接着便一边低头捡着地上散落的嫁妆,一边说道:“这还真是你小心眼了。我那个姐姐,虽然跟我关系不好,不过她却不是贪财的。当年她离家上学的时候就说好了,不要家里的供给,这么些年她也没跟家里要过钱。”
  “你就没想过,她越是这样,你爸妈对她就越是愧疚。好东西不就更加没你的份儿了吗?”彭有为撇撇嘴,一副“你吃了大亏”的神情,踱着步子倚靠在墙边,随手拿起嫁妆最上方的板砖掂量了一下,“你看看,陪嫁的一块砖还是个缺角的!”
  方芳抱着好几个大小不一的红色礼盒,从地上站了起来,一股脑儿地就将手里的盒子全扔在了床上,“你是不是嫌弃我?我家又不是什么富贵人家,我爸妈再偏心又能偏到哪儿去?这块砖怎么了?当时不是你说这块砖好,我才特地要来当嫁妆的吗?缺了个角,你就嫌弃啦?”
  她怒气冲冲地一把拉开墙边矮柜的抽屉,“这个角是我自己没拿稳磕掉的!又不是我爸妈扣下的!你要这个角?那你自己拿去粘上!”
  彭有为笑嘻嘻地伸长脖子看了一眼抽屉,“哟,你还真把这个角给带来了啊!那我就趁手把它粘上,咱们大喜的日子不就图个圆满吗?”
  他说着,就从抽屉里一把将那个砖角捞在了手里,又晃晃悠悠地踱步回墙边,伸手抄起系着红绸的板砖,便与另一只手上的砖角合在了一起。
  彭有为顿时就皱起了眉头,“方芳,这砖不对啊?”
  “一块砖能有什么不对?”方芳闷头生着气,一边将其余嫁妆重新收拾整齐,一边竖着耳朵等自家未婚夫来哄,没想到一块板砖倒显得比她还重要似的。她的语气顿时就不善了起来。
  彭有为的脸色却越来越难看,完全没注意她的这点儿小情绪。他猛地将板砖伸到方芳面前,“你看!砖角和这块砖完全合不上啊!你是不是随手捡了一个砖角来糊弄我的?”
  “你凶什么!”方芳猝不及防之下,鼻尖正巧从板砖表面擦过,虽然没有出血,可是却疼痛难忍。她一下子就跳了起来,“我糊弄你?我又不知道你会对一块破板砖这么感兴趣,有必要特意捡块碎砖放抽屉里吗?”
  彭有为的脸色显得十分阴沉,他审视着方芳那张气愤又委屈的脸,好半天才突然放松下来,好言好语地解释道:“别生气嘛!我就是见板砖被调换了,才随口问问。你说是不是咱爸刚刚来的时候给换掉的?”
  方芳双眼微红,瞪着彭有为,“我爸无缘无故为什么要换一块板砖?难道里面还能藏着金子?!”
  彭有为恢复了笑嘻嘻的神情,伏在方芳耳边低声说道:“怎么是无缘无故呢?你姐姐今天不是回来了吗?说不定是她想要,咱爸就想方设法给她换回去了呗!”
  方芳的眼睛瞪得更大了,“我姐姐难道就会无缘无故地要一块板砖了?!她今天随礼都给了一整根金条!就算板砖里真有金子,人家也不稀罕!”
  “这你就不懂了吧?”彭有为摇头晃脑地说道,“所谓人争一口气佛受一炷香,一块板砖不值钱,可是这却能证明在咱爸妈心中,你和她谁更重要!”
  方芳一怔,神色有些迷茫,又有些若有所悟。
  彭有为不动声色地继续慢慢说道:“你想,这么多年一直供奉在神龛上的砖可就那么一块,不说日夜接受的香火气,就是这独一份,和后院的那一堆砖能相提并论吗?你们姐妹俩从小到大,两份的东西自然不用多说,平分就好。关键,不就是看这独一份的东西,咱爸妈给谁吗?”
  方芳抿了抿嘴,回忆着过往二十多年的日子,略显迟疑道:“好像我爸妈也没有特别偏爱谁。好东西要是只有一份的话,有时候给我,有时候给我姐。一般谁喜欢就给谁,还算不偏不倚吧!”
  她在心中默默想了想,至少在她的记忆中,自己喜欢的东西都能到手。难道是乾昭昭那个女人让着自己?
  怎么可能!那女人要是有一丁点儿当姐姐的自觉,怎么会从小和她吵到大呢?
  方芳不由自主地摇了摇头。
  彭有为露出一丝笑意,“对啊!正是因为这样,你们姐妹俩二十多年都不分胜负,所以你姐姐才想着在你结婚这样重要的人生时刻,压你一头啊!”
  “就用一块板砖?”方芳神色诡异地看着彭有为,仿佛在问,你不是开玩笑吧?
  “就用一块板砖!”彭有为笃定地回答道,“姐妹之间的争斗,闹大了,那不是让外人看笑话吗?一块板砖,刚刚好!”
  “可是……”方芳迟疑道,“我爸就在这儿待了几分钟,我和你又都没走开。难道你看见他偷换了?”
  彭有为哭笑不得地摇着头,“我要是亲眼看见了,还能在这儿跟你唠叨这么大半天啊!这都是我猜的,做不得准。不过,你也看到了,这砖确实是被人换了吧?总得有个原因吧?”
  方芳的脸色顿时变化莫测起来,一会儿满脸怀疑,一会儿咬牙切齿。
  最终,她抬起头,恨恨道:“你现在又没证据!再说了,我难道还能为一块砖去找我爸理论?”
  彭有为顿时笑了起来,“咱爸来了一手暗度陈仓,我们为什么就非得明枪明剑地找上门去呢?走,回你家一趟。只要让我找着那块砖,我保证神不知鬼不觉地给你拿回来,让你姐姐吃一个哑巴亏!”
 
  ☆、509 苏醒
 
  远在山阴市郊区大学城的魏白,于当日傍晚在山顶三楼的房间里悠悠转醒。 X一睁眼,他看见的就是自家亲娘,只见她脸上带着难得一见的慌乱,双眼红肿,坐在自己床边。
  “你个死小子!可算是醒过来了!”见到魏白醒来,桃枝顿时对着他的肩膀就是一顿猛锤,“你长得这么结实,我都没想过你会夭折!谁料……”
  “妈!停!停停!”魏白一脸懵圈地慌忙躲闪,“你别打了!我都三十多了,就算死了,也不是夭折吧?”
  桃枝气得眼睛都瞪圆了,却到底没舍得继续下手,只得改拍床板,大声教训道:“这是重点吗?啊!重点是夭折吗?你知不知道这一次,差一点点你就要回炉重造了!”
  魏白讪讪地坐正身体,看了看四周,却没有发现第三个人,不由奇怪道:“妈,怎么就你一个?昭昭呢?你不是说我这次特别危险吗?她不会真扔下我不管了吧?”
  他摸了摸鼻子,心中却道一定是自家亲娘小题大做了。自己要是真的这么危险,昭昭还不早就找了一大堆人来救自己?他醒来的时候,又怎么会只有自家亲娘一个人在?
  “亏你还记得昭昭!”桃枝抹了抹眼角没擦拭干净的泪珠,“要不是她从老家把你的本体给带回来,你现在早就没命了!”
  “我的本体?”魏白不由掏了掏耳朵,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妈,我难道不是你十月怀胎生出来的?我怎么还有本体啊?我又不是那些小精怪!你忘了?我可是没法儿修行的啊!”
  一提到这事儿,桃枝就心塞不已。她没好气地瞪了魏白一眼,“我要是早知道你是上古灵器的器灵投胎,压根儿就不会把你生下来!你说说,你现在还能算是我儿子吗?不行!我得找你爸,再生一个完完全全属于我们的儿子!”
  魏白越听越觉得不着调,“妈?你都多大年纪了……不是,就算你还年轻,我爸年纪可是真不小了。你能不折腾吗?到底怎么回事?我怎么就不是你儿子了?”
  桃枝撇着嘴,“你难道不会自己感应一下吗?”
  “感应什么?灵气?”魏白一边反问着,一边不由自主地用心感受着周围的变化。
  他刚醒来的时候,就觉得空气特别新鲜,一开始还以为是因为自己身处深山的缘故。可如今细细感受起来,他却发觉空气中似乎有了一点不太一样的东西。
  “好像有个声音在我耳边悉悉索索地说着什么……不对,不是一个,是很多个!”魏白也说不上来那是什么声音,能确定的是仿佛空气里传递着一股喜悦的情绪。
  “那就是灵气,它们喜欢你,所以看见你醒来就欢呼雀跃。”桃枝虽心里别扭,可还是耐心解释道,“你再看看自己体内。”
  魏白下意识地低下了头,看向自己的胸膛。紧接着,他的脑袋便狠狠挨了一巴掌。
  “笨儿子!我是让你闭上眼,用神识……就是意识一类的东西,内视!”桃枝忍不住教训道,“在心里想着,你想看自己的五脏六腑!”
  “哦……这不是头一次嘛……”魏白摸了摸脑袋,心道自家亲娘嘴上咋呼,可潜意识还是当自己是亲儿子来揍的,这就好!
  他安心地闭上了眼睛,默念“我想看看我的心脏”,眼前顿时出现了一颗布满血管的大心脏,正有节奏地跳动着。
  “哎?真看见了!我这颗心脏挺大的啊!”魏白一边自言自语,一边像是得了新玩具的小孩似的,挨个儿检查起自己的器官来,然后特别欣慰地发现自己果然身体倍棒!
  直到他一路向上,看到自己的大脑时,才懵了。
  “妈!”魏白极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试图让自己显得不那么傻,“妈!我的大脑不见了!”
  “你脑袋不是在这儿吗!”桃枝戳着他的额头,“你看到自己识海里的那东西了?”
  魏白睁开眼睛,咽了一口唾沫,用力地点了一下头。
  他做刑警这么多年,真不是他心理素质不行,而是任谁看到自己脑袋里空空如也,只有一块板砖漂浮着,都受不了!
  他掰着手指,一一细数道:“大脑,小脑,脑干都不见了,颈动脉往上像是通向黑洞一样,都凭空了!就一块板砖飘在我的头骨里!”
  “什么板砖!”桃枝忍不住顺手给了他一个脑瓜子,“那是砚台!”
  “砚台?”魏白扯了扯嘴角,笑得像哭一样,“妈,不管是板砖还是砚台,都出现在我脑袋里,都不对劲吧?”
  “我想想……”桃枝翻了翻眼皮,有些迟疑道,“月小姐让人送过来的时候,好像说这玩意儿的原名是叫‘厚土’来着,你试试叫一声‘厚土现身’‘厚土出来’什么的,看它听不听话。”
  魏白张了张嘴,欲言又止,反复好几次,才终于小声问道:“你教史明湘的时候,也都是这么随便的吗?”
  “当然不是!”桃枝毫不犹豫地否定道,“我教给明湘的都是我师父正正经经传授给我的看家本事。你这个砚台,我又不会使,那不就只能试试了吗?”
  魏白在心里默默对自己脑袋里这块不正经的砚台说了声抱歉,才低声念道:“厚土现身。”
  只见一道灰蒙蒙的光芒闪过,他的手里就多了一块板砖,哦,不,应该是砚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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