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门药香——绣寒书
时间:2018-04-10 14:37:25

  楚恪宁咬住了下唇。
  韩耀庭道:“我一开始也有点不太明白,直到前几天她来府上,我见了人,听她提起你的言辞,才确信……”说到这里想了想,才继续道:“大长公主着实也非一般人,盘算起来也是冷血的吓人。”
  楚恪宁停了半天才道:“这选择估计也没让她觉着多么的艰难,老太太原本就不喜欢我,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韩耀庭听了无语,他早已经感觉到了。
  屋里安静了一会儿,谁也没说话,两人好像是各想各的,气氛反倒温馨宁静,韩耀庭从榻上下来,就在屏风后面整理了一下衣服,先走到了里屋往里看了看,然后过来亲自给楚恪宁倒了一杯茶。
  “老王妃怎么样?”楚恪宁问道。
  “没事,还睡着。”韩耀庭说着坐下,给自己也倒了一杯。
  楚恪宁喝了口茶,心中总有个疑问,已经放了一段时间了,之前觉着没法问,也不好意思问,总觉着也许他就是……如他自己说的,看样貌。但现在实在忍不住了,抬眼看他问道:“王爷,你……跟我说那些话,”顿了顿改口道:“你跟我说这些做什么?其实老太太怎么样,我知道的,毕竟她怎么对我,我心里明白。”
  韩耀庭其实早想说这些话了,只是头一次那么唐突的,楚恪宁的惊吓,还有之后那有些冷淡的反应真的有点伤了他,所以也谨慎了起来。
  听她问想了想怎么说,才道:“头一次姑娘来府里,我说的那些话,”果然一说这个就看见楚恪宁脸蛋绯红了起来,他更加小心的说道:“都是真心的。姑娘可能觉着我是看中了你的容貌了,这当然也……不能否认,不过姑娘在府门口帮我母亲,众目睽睽,那么多人没有一个肯帮忙的,其中的利害关系姑娘也不是不知道,但还是帮忙了,这一点叫我特别感动……心动,虽然有点草率,不过也认定了姑娘心地善良,那时也感觉出来一点,姑娘在府里的艰难,就鲁莽的开口了。”
  说着看着她忙道:“虽然鲁莽,不过却是真心的。刚刚说的那些话,只是想让姑娘清楚我的处境,我当然希望姑娘认真考虑我,不过我的处境是什么样的,并不想隐瞒你,也得让姑娘知道。”
  楚恪宁端了茶杯喝了一口,低头看着杯子里淡黄的茶汤,唇齿间有种醇香的味道,她抿了抿唇。
  “你若是觉着我趁人之危,确实,我承认也有点。”韩耀庭道:“不过既然说开了,希望姑娘别再见外了,不管你怎么想的,最后愿意不愿意,我都不会有任何的不满责怪。只姑娘帮我看病,我就应该帮助姑娘。所以你府上的事情,如果真的有你没办法做的事情,我能帮上忙的,一定一定开口跟我说,我全力帮忙。”
  楚恪宁又喝了一口,唇齿间的醇香更浓了,她慢慢的抬眼看韩耀庭,眸子里都有些朦胧之意,轻声道:“眼下真有个需要王爷帮忙的地方。”
  “噢,什么?只管说。”韩耀庭忙道,虽然看见她眸中的朦胧烟色,一瞬间心跳似乎都停顿了一下,但是……他还有点不敢想太多,怕自己空欢喜一场。
  “有个姓高的,应该是郎中大夫,或者只是给一些大户人家开些见不得人的方子,做些稳婆虔婆做的事情……我想查到这个人。”
  韩耀庭点头:“好的,我帮你查。”顿了顿,直接挑明了:“是他给楚月瑶开落胎药的?”
  楚恪宁反倒是猛地意外,抬眼惊讶的看他。
  韩耀庭笑了道:“你们老太太过寿那天,你的一举一动我都瞧见了。你还说什么我懂得真多,其实是三年前恭亲王妃就是这样小产的……”说着一双漆黑的眸子盯着她,带着笑意:“你冤枉了我,你可知道?”
  楚恪宁一下子又满脸通红,抬眼看了他一眼,红着脸低下头去,抿了一口茶。
  韩耀庭眸子紧盯着她,总觉着她好像是态度有些变化,但这种变化他又不知道意味着什么,是不是自己心里想的盼的那样……
  “我现在需要你帮忙的就是这一桩。”楚恪宁说着放下了杯子,起身:“那我走了。”
  韩耀庭忙跟着站起来,道:“好,我送送姑娘。”说着看见放在旁边的披风,便拿了过来递给她,又道:“这样更热了,或者你把褙子脱了?”
  楚恪宁摇头道:“不用,没事的,又没怎么跑来跑去,下车进屋,上车回家而已,不会热到哪里去的。”说着接了过来,自己披上了。
  香豆在门口早想上前来服侍,但看王爷亲自动手,她还是继续站在门口吧。小丫头还在想刚刚王爷和姑娘说的话,难怪……原来……
  天啊!
  韩耀庭送楚恪宁往外走,道:“刚才那个国舅还是要留点心……”
  他一提楚恪宁猛地想起来了,其实之前就想问的,只不过说那些事反倒将这个忘了,被他一提醒想起来了,忙道:“对了!你不说我都忘了,刚刚那个……脸上只差写着坏蛋两个字的人,是国舅么?”
  韩耀庭一下没忍住‘噗’的笑了出来,看着她笑道:“对,那个浑身都写着坏蛋俩字的就是皇后的亲哥哥,叫汤玉麟。”说着又忍了一会儿,严肃了些道:“你也瞧出来他的毛病了,皇上后宫的女人他也敢沾,色胆包天,且无法无天,还是留点心吧。”
  楚恪宁蹙眉点点头:“知道了。”真倒霉。
  韩耀庭看她脸色极度难看,忍不住又安抚道:“深闺的小姐,他也不可能再见到你,所以不用太担心。”
  两人说着话到了侧门,门口停的是王府的马车,丫鬟婆子过来搀扶楚恪宁上了车,马车便往前走了。
  到了拐弯的地方,楚恪宁忍不住转头掀开了后面车窗帘子看了一眼,本以为也许会看见韩耀庭站在门口望着这边,或者已经进去了。可没想到看见他居然骑着马跟在后面!
  楚恪宁一下子放下了车窗帘子,脸蛋顿时像烧开了一样的热了起来。然后就明白了,又转头掀开了看了看,韩耀庭离得不远不近的,不过一直跟在后面护送。
  以前应该没有过吧?今天这是……到底因为那个国舅,韩耀庭有些紧张起来了?
  楚恪宁一下子也有点紧张,那个国舅会干出来什么事?
  到了府门口,下车的时候楚恪宁回头看了看,没看见人。韩耀庭没有拐到胡同里来,就是为了不被自己看见。她进了府门,匆匆的回到了自己的房院。
  虽然一路也有丫鬟婆子看见她还披着披风实在有些惊讶,不过倒也没有追着问的,只惊讶一下便过去了。
 
 
第30章 質詢
  到了屋里,正好秋月不在,楚恪宁叫香豆去提开水,她急忙的进里屋将身上的衣裳换了下来。
  兑好了水她去洗澡,依然是吩咐香豆不要让秋月察觉,那件带血的衣裳赶紧的拿去洗衣房,让香豆亲手洗一下。
  香豆急忙的去了,楚恪宁洗了澡出来,坐在榻上出了会儿神,秋月才急忙的回来了,笑着进来道:“姑娘不在,奴婢就去收拾了一下侧院的厢房,那屋里的柜子里放着好几匹料子,都快发霉了……”
  楚恪宁道:“嗯,你去给我泡壶茶。”
  秋月忙答应着,出去了转头四下里找香豆,没找到,满腹孤疑的去泡了壶茶拿过来。
  喝了一口温茶,楚恪宁还在想韩耀庭跟自己说的那番话。他倒是说的坦白,不过也就是这种坦白,才让楚恪宁去了所有疑心。
  今天还有了完全相反的感觉,韩耀庭倒是挺光明磊落的,他自己的处境说的很清楚,让自己明白。他却又表明不罢手的意思……
  想着想着脸蛋又开始发烧,楚恪宁心里头其实已经知道了自己的想法了。
  韩耀庭其实从一开始就很磊落,没藏着掖着什么,只不过自己防备心太重了,总觉着任何人做任何事都有目的。当然他也说了他确实有目的……
  他的话之前楚恪宁真的没考虑过,不过现在真的要好好考虑一下了。他这个人……
  这是楚恪宁头一个冒出来的想法,当然要先考虑他这个人如何了。从头一次见他,一直想到了今天刚刚分手的时候,尤其是自己在街上遇见事故,韩耀庭的样子。
  喝着茶想了好一会儿,什么时候自己莞尔笑着都不知道,一直到听见秋月在旁边孤疑的轻声叫:“姑娘,姑娘?”
  楚恪宁抬眼看她。
  秋月满脸孤疑的笑:“姑娘,今天是不是……有什么好事啊?”
  楚恪宁这时候才发现自己脸上都是笑容,一顿,有些尴尬,也有些警觉,道:“香豆刚刚摔了一跤,你不知道吗?衣裳都脏了,去洗了呢。”
  秋月‘噢’的也笑了起来:“是吗,那丫头走路就是不看着路。”
  楚恪宁笑着,心里窘然,今晚上一定要厨房给香豆加两个菜。
  马上就让秋月去问问厨房饭好了没有,自己饿了,顺便吩咐一下多做两个菜,给香豆的。秋月半信半疑的去了。
  楚恪宁忙去铜镜前照了照,脸蛋绯红,眉梢上都挂着喜色。窘的她忙用双手使劲揉了揉自己的脸蛋,自言自语:“有这么高兴吗……又闯了祸还笑呢。”
  揉着脸在屋里来回的走,等晚饭上来了就吃了些,又去自己住的竹园旁边小花园走了好一会儿,一直到夜深人静才回来。
  也想好了,只要韩耀庭再开口,就……答应。
  她也承认自己有些心动了。虽然仓促又有种草率的感觉,但现在这时候不可能允许足够的时间相处了解,更加没可能。
  同时她也考虑自己的处境,老太太那边不知道想把自己嫁给什么人,与其让老太□□排,楚恪宁宁可仓促一些答应韩耀庭。今后就算是跟着他东奔西走,吃些苦受些罪,也比待在京城,依然在老太太的眼皮子底下、手心里活着好过多了。
  就那么巧,刚想到老太太,秋月从外面进来了,轻声道:“老太太那边的李妈妈来了,请姑娘过去一趟呢。”
  楚恪宁有些惊讶:“现在?”
  “是啊。”
  楚恪宁只能起身,幸好还没有换衣裳,只在外面加了一件比甲,香豆在小屋忙碌,就让秋月打着灯笼,来到了老太太这边。
  进屋看见老太太已经换了睡觉穿的寝衣坐在床上,郭氏正服侍着吃药,满屋子都是一股左归丸的味道。
  “老太太。”楚恪宁恭敬的福身叫了一声,站在地上。
  老太太吃了药,郭氏扭身将药碗递给了丫鬟,接过来另一个装水的碗给老太太漱口,丫鬟端来了痰盂接着漱口水,郭氏从另一个丫鬟手里接过来手巾给老太太擦嘴。
  忙碌了一番,老太太抬眼看楚恪宁,淡淡的道:“今天去晋王府怎么样?”
  楚恪宁道:“老王妃病了,孙女没敢多打扰,呆了一会儿就回来了。”
  “什么时候回来的?”老太太追问道。
  楚恪宁想了一会儿,转头找秋月:“我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她知道秋月不知道。
  秋月突然被问到,顿时紧张的上前,吃吃的道:“奴婢……姑娘您回来的时候奴婢在侧院收拾屋子,也没注意,过来了您都洗浴了要茶吃,那时候是……”
  还没说完老太太已经皱眉道:“行了,退下。”
  秋月赶紧退下了。
  楚恪宁道:“孙女一会儿问问跟着孙女的香豆,她该知道。我进来的时候有点累,便也没看时辰,下次记住了,回来记着时辰。”
  这话老太太又不爱听,仿佛是说盯她盯得严了。将楚恪宁扫量了半天,才道:“老王妃病了,晋王应该没出去吧?你见着了?说了什么没有?”
  楚恪宁答道:“见到了,晋王就在跟前,正好请的大夫也在,孙女是避到了碧纱橱的,听大夫说倒不严重,只是偶感风寒而已,吃两剂药也就好了。晋王就送了出去。”不能说晋王不在,老王妃都病了晋王还不在跟前,这明显是撒谎,心虚才撒谎,会让老太太更疑心。
  老太太听了半天没说话,郭氏侧身坐在床边,眼睛一直盯着楚恪宁。
  “没事了,回去吧。”老太太道。
  楚恪宁躬身,也没多说就出来了。老太太这是怕自己单独见晋王,又怕见到他的时间过多。必然是郭氏进了谗言,做出担心自己会有出格举动的样子。
  而老太太和郭氏担心的是一样的,晋王若是对自己有了心思,那么她们就不好摆布自己了。
  刚走了几步,就听见身后有人喊自己,楚恪宁站住了,看见郭氏已经从屋里出来了,站在窗户下等了一会儿,屋里的灯熄了,她才往外走。
  喊住自己的是郭氏身边的大丫鬟。
  楚恪宁原地等了一会儿,郭氏过来了,她道:“太太。”
  郭氏没答话直接往前走,这是让楚恪宁跟上,楚恪宁只能跟上,一路出了上房院,郭氏转身看见院子门都关好了,这才转身盯着楚恪宁道:“你今天在路上遇上了什么事?”
  这么晚了老太太还把自己找来,楚恪宁已经想到了,应该是知道了自己在路上遇见的事情,郭氏会叫人盯着自己,这也不是什么难事。
  便道:“一个人突然从楼上摔下来,摔在了车前头,女儿受了惊……”
  “后来呢?”郭氏马上追问了一句。
  楚恪宁抬眼看她,郭氏身上有股桂枝茯苓丸的味道,桂枝味本就很大,所以尽管刚刚喂食了老太太左归丸,但还是遮掩不住身上这股味道,尤其瞒不过楚恪宁这样闻着药味做研究的人。
  郭氏眼袋都掉下来了,问出来这三个字,眼袋甚至都抽搐了一下,可见多么的关切。
  也就是说,她不知道后来怎么回事。
  当时围了一堆的人,如果是在跟前的,自然知道怎么回事,但没在跟前的,可能被围的人挡住了。而跟着车的除了香豆,便只有那个车夫,老车夫年纪大了应该没多说什么,郭氏才找老太太说了今天发生的事,叫自己过来询问。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