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母:“……”
行事不拘,性格跳脱乖张,当真是年轻有活力。
张父张母想摆摆架子拒人千里之外,都被这别具一格的套路给圈懵了。
周末结束后,舒宁要和苏鸣一起回去,周一还要上班。
临走前,张母悄悄拉住舒宁,神神秘秘道:“你找的这个富二代,”说着,指了指太阳穴,“这里没有问题吧。”
舒宁:“……”哈哈哈哈,您老人家放心,货真价实的非傻子、真男人。
这之后,苏鸣跟着舒宁,几乎每周都有三四天晚上回去吃饭,因为他们现在住的房子离张父张母那边近,下班开车回去,刚好顺利吃个饭。
周末的时候,苏鸣会特意起早,跑步过来,在楼下等着,陪张母去买菜。
张母被苏鸣跟出心里阴影了,心里起先有点抗拒,也觉得这么大的小伙子跟着自己一个中年妇女,怪怪的。
可买菜回来,楼下遇到相熟的几个女邻居,眼睛直往苏鸣身上瞟,笑问这小伙子是哪位的时候,张母的心情忽然就变了。
她也笑眯眯地,跟着看了看身边拎着一袋子菜的苏鸣,缓缓道:“不是外人,我女婿。”
几个阿姨都惊呆了,打量苏鸣的视线这次不带拐弯,笔直地落了过去,所有人都惊艳了——
这长相,这身高,这气质,再看年纪,最多也就二十出头吧。
有个不怎么熟的阿姨酸溜溜地说:“你别和我们开玩笑啦,他和你闺女那年纪差距也太大了吧。是家里的侄子外甥过来玩的吧。”
有宫斗有宅斗,住一个小区的中年妇人之间,还有区斗。
这开口说话的阿姨和张母平日里在小区里就不怎么对付,对方也有个女儿,也是大专毕业,但运气好,找了个研究生毕业的央企工作的男人,一结婚,这阿姨腰杆就挺起来了,逢人就聊女儿女婿,还讽过张母好几次,说女儿年纪大了,就别挑了,反正挑来挑去也没什么条件好的,就像菜市场买菜,晚去的就只剩下烂叶子了。
现在那阿姨这么问,张母心里战斗的小火苗瞬间就被点燃了,她扬眉,抬了抬下巴,转身对苏鸣道:“鸣鸣啊,来,给阿姨们介绍介绍,你是谁。”
苏鸣是不懂什么宫斗宅斗区斗,他只知道一条,捧好丈母娘,于是立刻朝前一步,客客气气地和诸位阿姨打招呼,自我介绍,他是张家的女婿,张悠悠的丈夫。
一群阿姨当场惊呼了出来,有人直接对张母道:“你女儿什么时候结婚的啊!这么俊的女婿哪里找来的啊?怎么都没听你和老张提过啊!”
张母笑容挂在脸上,端着道:“啊呀,这不是最近都在乡下混时间,没遇到你们吗?”
阿姨们的八卦心顿时火热了起来,把苏鸣和张母团团围住,想要问个清楚。
和张母不对付的那个阿姨哼道:“原来是乡下女婿啊。”
张母看过去,张口就想喷回去,乡下女婿怎么了?你那央企的女婿不也就是个乡下凤凰男?
结果没开口,苏鸣就特别认真地说:“阿姨,我不是乡下户口。”
那阿姨用一副挑挑拣拣的神态看苏鸣:“那你哪儿的啊?”
苏鸣想了想,特别耿直地说:“我现在户口还在我妈住的房子那边,我妈住凤凰岸,我户口在那边的区。”
凤凰城六溪岸?那可是有名的富人小区!
那个阿姨傻了,其他阿姨沸腾了,小伙子有钱啊,家里竟然这么有钱!哪里找的啊!
苏鸣本来没多想,可那问话的阿姨表情扭了几下之后,他终于回过味来了。
原来是这样,竟然是这样。
于是,苏小狼狗一个人肩挑了给张母脸上增光的重担,“吹嘘”起了自己。
工作?没有工作,家里开公司的,什么公司?制造业。
和老婆怎么认识的?一见钟情啊,闪婚。
开什么车?抬手指某个车位,那辆白色的,大奔,看到了吗,我的,哦不,我买给我老婆的,是我老婆的。
阿姨们火热的八卦心最后都要被浓浓的羡慕嫉妒给泡化了,怎么能有这么俊的小伙子?这么会说话的小伙子?条件这么好的小伙子?有这样的小伙子,怎么自己家的女儿遇不上?
而张母,乐滋滋地站在一旁,摆着丈母娘的谱,转身,抬手一挥,潇洒地迈开了步,仿佛小区主干道是她的主场T台。
“走了。”
小狼狗拎着菜袋子跟上,“来了妈妈。”
走得远了些,小狼狗凑近,低声邀功道:“妈妈我刚刚表现怎么样?”
张母眼神带笑,看着他,“还行吧。”心里却暗想,她女儿这男人到底是怎么找的啊!太特么稀罕了!
第47章 【重生的婆婆】
苏维丽是个女老板, 按理来说, 她在这个城市如果想整什么人,翻翻手打个电话的事。
但偏偏她就是拿张家和她的儿媳一点办法也没有, 毕竟她顾念和苏鸣的母子感情。
其实如果苏鸣向着老婆, 彻底和她这个妈翻脸,苏维丽恼羞成怒把那一家子人给收拾了, 那也就收拾了, 可苏鸣这软肋心肝从中做起了沟通两家关系的桥梁,既哄丈母娘,在她这个亲妈这边也是各种嘴甜如蜜。
儿子什么时候态度这么好过?又什么时候哄过她, 什么时候态度温和得好像有求必应?
从来没有!这绝对是第一次!
苏维丽能不知道这是为了什么?就好像知道苏鸣当初为什么搬回家来住一样,儿子的一举一动在她眼里都清晰无比, 她不糊涂, 明白个中缘由。
可知道又如何,她能招架得住?她重生后做上了女老板,人生赢家唯一的缺陷不就是和儿子关系不好吗。如今儿子都愿意哄着她, 不是用决绝冰冷的态度来表明立场,她怎么可能不动摇。
苏维丽是女人,又是母亲,感性知性的一面她也都有, 再冷静地思考一番,也就明白自己到底该怎么摆明立场了。
她给舒宁电话,约了一顿饭,只有婆媳两人的饭。
这次不是在工作时间, 在周末,也不是公司附近的中餐厅,是一家私密的餐馆。
包间里,苏维丽把话挑明了,“你可以提你的要求,或者这样说,你可以把你的想法说一说。”
舒宁对这顿饭不意外,苏维丽这个重生者很聪明,她知道自己要做什么样的选择,到了如今这步,但凡她还想要把事情往好的一面去推动,都不会再抗拒她这个儿媳。
舒宁笑笑,“我其实没有什么太过明确的想法,我现在唯一想的,就是好好工作,好好生活。”
苏维丽盯着她,想要把这个儿媳脸上的分毫的表情都看得一清二楚,“那我这样说吧,我这边,你有什么要求?”
舒宁更直接:“没有要求。”
苏维丽显然不信,也正常,普通人家的女孩儿,大龄闪婚,说不图男人什么,根本没人信。
原主张悠悠最开始也的确是图苏鸣家境好。
舒宁:“不是我不想提要求,是根本懒得再去提了,苏总,你没发现这个社会对女人特别苛刻吗?大龄女找了个年轻有钱男人,就是所有图,如果是大龄男人找个年轻有钱漂亮的小姑娘,那就是有本事,女孩子家里提点要求,就是势力拜金,男人提点要求,周围人都羡慕丈母娘愿意倒贴。”
舒宁:“我也想像普通女孩儿一样,正常结婚办婚宴过日子,但从我走闪婚这条路开始,我的一切都是原罪。年龄大是原罪,学历不好工作不好是原罪,家境普通是原罪,连我的父母也有罪——怂恿我这么干或者教育出我这种女儿的原罪。”
舒宁:“所以我现在什么也不要了。工作我自己做,房子我自己的,和苏鸣过过安稳日子。您问我有什么要求,我也想问问您,我和我家到底做到哪一步,您才能把我们和您放在平等的位置来对待?”
苏维丽看着舒宁,这些话,看似是控诉,其实不过是平淡的吐露出真相而已,到最后那个反问,才是带刺的刀,才是关键。
苏维丽女商人的气场自开,“张悠悠,你是成年人,也在上班,那你总该知道,人和人之间,本来就不是平等。”
舒宁:“如果您以社会地位、金钱、财富来衡量人,那的确我们不平等,但我相信,只要一个人愿意,她对待别人的方式可以是平等的,她看别人的眼神可以是平衡,她在与人相处的心理状态上,依旧可以是平等的。”
苏维丽:“我要是你,与其要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不如要点实际的。”
舒宁:“房子和钱?”她与苏维丽对视,眼神带笑,“可我有苏鸣,不是吗?”
两个女人吃过很多次饭,从前每一次,苏维丽都觉得自己是上位者,可这一次,苏维丽第一次发现,她面前的女人,与她平起平坐。
这令苏维丽觉得荒谬,先不说社会地位和资源,只是婆媳关系,她这个婆婆是长辈,儿媳是晚辈,怎么可能平等?
而且这个社会如此现实,平等,就要付出得不到利益好处的代价。
这些道理,舒宁自然懂,她不但懂,也知道,为了完成这个世界的逆袭任务,她到底该做些什么。
但她在这个世界的性质和从前不一样了,以前她只是完成任务,可在这个世界里,她真的很喜欢苏鸣,而喜欢和爱情,都需要平等。
我喜欢这个男人,但我不会为了这个男人跪下,当我跪下的时候,这不是爱情,这是奴性。
所以走到如今这步,舒宁非常顺其自然地选择了这条路。
当然,她到底亏不亏,是不是就像苏维丽说的那样,要求平等就得不到利益好处?
舒宁才不傻,说得好像她真的提了要求,苏维丽就会答应似的,捧上房车钱?快算了吧,以她这么长时间对苏维丽这个婆婆兼老板的了解,她最多把自己名下的资产让出来,给她一个使用权,就像那套婚房,住可以,过户休想。
舒宁又不傻,拿个居住权当好处还要她感恩戴德,快算了吧,苏维丽这重生的婆婆可不会吃半点亏,她脑子那么灵,还能让别人钻了空子吗?
这顿饭结束没多久,舒宁就从公司辞职了,猎头给她寻了一个不错的工作,她跳槽之后,就去了那家公司,虽然经常加班,但职务好,工资也高,俨然就是白领精英。
这把张父张母乐坏了,却把苏鸣给愁死了。
老婆要辞职换工作这件事他早就知道,也劝过,不希望她走,没劝动,扭头也打了辞职报告,被舒宁删掉了文档。
舒宁对他道:“你别闹。”
苏鸣:“我怎么闹了?我来公司就是因为你,你现在走了,我留什么留?我像是稀罕我妈公司、不要老婆的人吗?”
这小狼狗自从上班维护大客户之后,讲话一套一套的,和舒宁严肃起来说事的时候,竟然也能把情话当糖似的加进来。
舒宁被最后那句话甜了一嘴,都忘记自己要说什么了。
苏鸣转头又把删掉的辞职报告从回收站找回来,又被舒宁按住手。
舒宁看着他,终于想起来自己要说什么了:“你竟然不稀罕公司?”
苏鸣眨眨眼:“是啊。”
舒宁瞪眼:“可我稀罕啊!你不会忘了吧,当初你是富二代我才和你闪婚的,现在你是富二代这件事我爸妈小区所有人都知道,你和我说你不稀罕?”
苏鸣提醒:“老婆,辞职了我也是富二代。”
舒宁把鼠标抢过去,电脑关机,“你是富二代,那你也得是将来能继承你妈公司的富二代啊,你要跟着我跑了,你妈拼下来的家业怎么办?拱手让你表弟去接手?你就给我安安心心在公司上班!”
最终,舒宁辞职,苏鸣留下。
舒宁离开公司的时候,苏维丽其实很担心苏鸣头脑一热也会跟着走,好在儿子那边一直没动静,问经理,也说没发现异常,苏维丽这才放心了。
一颗心没放平实,亲儿子给她在公司玩了一票大的。
舒宁从申请辞职到交接工作走了一个月的流程,最后一天上班,部门里的同事说下班一起吃个饭,算是给舒宁践行,结果才到下班点,苏鸣一身正装捧着千朵玫瑰花扎成的硕大的捧花花束帅气现身,走到舒宁面前,啪叽一身,跪下了。
舒宁胆儿差点从喉咙口跳出来,部门里的同事也惊呆了——
这特么是要求婚啊!?
卧槽卧槽卧槽卧槽!
结果苏鸣张口道:“老婆,你放心,我会留在公司好好上班的,等你走了,我就让我妈把我调去当副总。”
所有人:“?????”
差点石化的舒宁:“……”这狼崽子,是不是有点智障。
本来一顿部门AA的践行饭,最后变成了苏鸣请客,同部门的小伙伴们把这顿饭吃出了战战兢兢的味道,饭桌上,就有人私下问舒宁:“悠悠,你和苏鸣是什么关系?苏鸣和苏总又是什么关系啊?”
舒宁特别淡定简洁地回答了这个问题:“夫妻,母子。”
问这话的同事差点啪叽一声跪桌子下面去。
彼时,苏维丽还不知道,儿子的身份已经曝光了,她只是庆幸苏鸣没跟着辞职走人。
但她哪里知道,苏鸣何止没走人,舒宁前脚辞职离开,后脚他就迎着总裁办外所有同事的目光,昂首阔步地走进了她的办公室,并且要求升职加薪。
苏维丽瞪眼,训道:“你先摆好自己的位置,这里是公司,我是苏总,你是大客户部的员工!”
苏鸣二话不说站起来就要走,“行,那我辞职。”
苏维丽喝道:“胡闹!”
苏鸣系上西服纽扣就走,头也不回,苏维丽只得道:“站住!给我回来!”
苏鸣扭头,笑:“升职。”
苏维丽看着他,被他这胡闹的样子弄得脑子都不转了,一时没说话,苏鸣立刻就继续往外走,苏维丽抬手啪一声重重拍在桌子上,“你给我站住!坐回来!给你升还不行啊!”
这次苏鸣直接倒退着走回来,转身,坐下,面带微笑,“我想当副总。”
苏维丽已经很多年不说脏话了,这一刻,面对儿子无耻的表情和要求,特别想喷一句,当你麻痹的副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