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子重生了他没有——木葉江水
时间:2018-04-13 10:36:07

  她罩上宽大的浴袍,才去帮捏捏开门。
  “妈妈,我好急。”
  “家里又不是没有其他间厕所。”夏澄轻轻地说。
  “我想跟妈妈说话。”小家伙三步并作两步,坐上马桶。
  “有什么话,不能等上完厕所再说?”
  “爸爸说要带我们全家出国玩,但哥哥不想去。”
  夏澄牵起嘴角,伸手摸了摸她的头。
  捏捏上完厕所,却像吓到般,盯着夏澄沾满血迹的袖口,紧张地问:“妈妈,你受伤了吗?”
  夏澄急急忙忙地缩回手,可捏捏还是执意过来拉她,她一挣扎,无意间将捏捏推倒在地上。
  孩子撞伤头,额头立刻肿了一个小包。
  “对不起,妈妈不是故意的。”夏澄抱着捏捏痛哭,她的内心无比自责。
  她并不是个好母亲,但也同时明白,她不能再继续这么下去,她必须自救。
  袁莉不一定有本事毁灭她的家,但若她放任情况继续恶化,那造成毁灭结果的人,一定是她自己。
  夏澄留了一封信,离家出走。
  她这一走,让整个苏家乱成一团。
  苏恒只以为她是因为记者会的关系,才选择离开,这一次,她甚至绝望地连孩子都不肯带走。
  不过,他不认为,她有办法抛下孩子太久,依她的个性,迟早都要回来。
  (现在)
  夏澄在说这段往事时,并没有哭,而是用一种非常没有语调的声音在叙述,她的状态很不好,整个人显得十分茫然。
  她彷佛不在这里,意识已完整地抽离出来。
  这是精神病患者,在经过治疗后,长期服药会有的常见反应。
  夏澄十分迟顿,不太关心周遭发生了什么事,她只一味地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小苏恒简直担心坏了,他搂着她的肩膀,不断地在她耳边细语,“夏澄,没事了,你的早就已经好了,疗养院的周医生不是说过,你可以出院回家了吗?”
  夏澄不语,她的精神萎顿,这是她在重生后,从未有过的样子。
  小苏恒致歉说:“大师,对不起,他的情况不太好,我必须先带她回去。”
  大师沉默了一会儿,才说:“夏小姐,其实你的事情,并非不可解,‘呆’这个字,若有‘人’愿意陪伴在你身旁,那就会是个‘保’字,他会守护你,不让你痛,不让你悲伤,在你最需要的时候,愿意为你遮挡风雨。”
  夏澄嘴动了动,彷佛想出声,却又开不了口。
  大师接着说:“困跟保,差别只在于身边有没有人,你当时没有,现在已经有了。”
  夏澄僵住半晌,眼泪悄悄地滑落下来,“大师,谢谢你。”
  小苏恒开车送夏澄回去时,车子里的气氛一直很安静。
  老苏恒并没有隐身,他坐在夏澄后方,神色相当凝重。
  他很清楚,因为附身的事,所以才让夏澄回忆起那段最痛苦的回忆。
  早知如此,他在那一晚,便不该失控地想去打小苏恒,虽然他明知不可能打得到,但他只是想出口恶气,没想到他会被吸进那具身体里去。
  在得知此事瞬间,他脑海里闪过无数的念头,也许他跟夏澄还有机会重新开始,只要别让她发现他真实的身分。
  那种想再拥有她的渴望,在他心里蠢蠢欲动,所以他打了那通电话,想听听她的声音。
  可老天爷彷佛是在捉弄他,在小苏恒醒来后,他又被身体驱逐出去。
 
 
第91章 进修
  老苏恒不敢明目张胆,在小苏恒清醒时尝试附身, 怕被他察觉到自己的目的。
  但也因为这样, 他很快就知道, 只要在小苏恒意志最薄弱的时候, 他都有可能附身成功。
  他一直在等待。
  皇天不负苦心人,他终于等到了, 还是那么好的机会,小苏恒竟然能留在夏家过夜。
  只是夏澄毕竟与他相处几十年, 她几乎可以在第一时间,分辨他跟小苏恒的不同。
  老苏恒非常懊恼,若不是他太过冲动, 也不至于将她逼成这个样子。
  小苏恒送夏澄回到家, 他们一进门,夏振池夫妇已经感觉有点不对。
  傅嫚问:“澄澄, 你怎么了?脸色好苍白。”
  夏振池蹙起眉头, “你们昨天半夜回来, 一大早又跑出门去玩, 难怪你会吃不消。”
  夏澄不响,她根本也没力气说话。
  小苏恒替她回答,“是我的错, 我不该勉强她出门玩,大概是吹了点冷风, 她说头有些疼。”
  傅嫚担忧地问:“很有可能感冒了,要不要我请医生来家里看看?”
  夏澄终于开口, “妈,用不着这么麻烦,我自己吃点感冒药就可以了。”她转头对小苏恒说,“你先回去吧,我想现在我最需要的是好好地休息。”
  小苏恒无法反驳她的意思,只能看着她走上楼,再落寞地返家。
  当他在自己的房里,再度看见老苏恒的时候,火气便直往上窜,他突然有想杀人的冲动。
  小苏恒怒斥,“畜牲,你是不是还想上我的身,逼死她,你才会觉得开心?”
  老苏恒冷冷地说:“你以为自己是谁?我跟她之间的事,不用你来插嘴。”
  “你已经糟蹋她一辈子了,好不容易她才有重生的机会,你为什么就不能好心一点放过她?”
  “放过她?”老苏恒不以为然地说,“最应该放过她的人是你才对,你以为你凭什么能被她喜欢,还不是因为我的缘故,如果你真心为她着想,那么你最应该做的就是远离她,不要再让她有机会想起前世不堪的往事。”
  “到现在你还不明白,该远离她的人是你。”小苏恒指责他,“我从未伤害过她,也能保证这个世界上,除了她的父亲以外,我会是最爱她的男人,她跟我在一起,只有快乐,没有悲伤,如果不是因为你附在我身上,她才不会感到痛苦。”
  老苏恒不响,事实的真相往往是一针见血的,小苏恒说得是实话,他的确是最应该远离夏澄身边的人。
  过不久,小苏恒很平静,平静到他像是早已做下这个决定,“如果你要继续缠着我,那好,我会跟夏澄分手,到时你也不能以我的名义,去跟她见面,也不会有机会伤害到她。”
  老苏恒倏地抬起头,凝视着他,“你已经爱她到宁愿不跟她在一起,也要她活得好的程度?”
  小苏恒垂眸说:“只要她能快乐就好,其他的事情都不重要。”
  老苏恒缄默不语。
  小苏恒果然说到做到,他没有再去找夏澄。
  几天后,她却主动打电话找他。
  他们事前没与对方商量过,可对于如何处理这件事,却有着惊人的共识。
  夏澄轻声说:“我反复思考了很久,假使我们勉强在一起,对我们双方不见得是好事。”
  小苏恒心里无比酸涩,但他仍维持应有的风度,“你应该有全新的人生,我只会让你想起那些不好的回忆。”
  夏澄沉默了一会儿,叹息说:“你是个很好的人,可惜我们终究不适合。”
  “我知道。”
  夏澄温和地说:“答应我,要好好地照顾自己,你不能太劳累,也不可以喝太多的酒,要记得定时去检查身体,尤其是你的肝,除了抽血外,你还要记得去做超声波。”
  小苏恒忽然泪盈于睫,不过他强迫自己保持平静,“你也是,工作之余,偶尔出门走走,别老闷在家里,你就是太宅了,所以容易钻牛角尖,以后有机会的话,多多去认识新朋友。”
  “祝你好运。”夏澄轻轻地说。
  “我该祝你什么才好?”小苏恒终于忍不住哽咽,“夏澄,我希望你幸福快乐,但我很自私,我忌妒那个能让你幸福快乐的人。”
  电话那头忽然安静下来,过不久,传来细微的呜咽声。
  小苏恒再也无法镇定,管他见鬼的风度,他着急地说:“你别哭,事情一定能解决的,我们再想想办法。”
  真的,只有遇到这种明知一辈子也不会再遇到的对象,人才知道自己的极限在哪里,他已决定,不管前路多艰辛,他也要排除万难,跟夏澄在一起。
  夏澄不语,许久后,她才说:“再给我一点时间想清楚。”
  也不知为什么,要她割舍跟小苏恒的感情,竟是那么困难,她没把握自己能够做到。
  她一向不是那么拖泥带水的人,可这次她实在不想轻言放弃。
  他们承诺让彼此冷静一段时间。
  接下来几个星期,小苏恒体会到何谓度日如年的滋味。
  他照常去公司工作,偶尔外出去应酬,但每一天,他都记得写封信给夏澄。
  她没有回信,但电子邮件是有这种好处,只要收信人阅读过,就会回传已阅读的信息。
  老苏恒亦不再现身,事情看起来彷佛有了好转的迹象。
  小苏恒甚至在想,要是真解决老苏恒那个大/麻烦,他可以试着与他平心静气地谈一谈,如果他执意留下来,最低限度是他附在他身上时,不能做伤害夏澄的事。
  然而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却超乎他的意料之外。
  夏澄一声不响地向医院告了长假,去美国进修。
  小苏恒得知这个消息时,脑袋里倏地空白一片,许久后,等他反应过来,已心痛到无法言语。
  傅嫚叹了一口气,“澄澄非要出国去一趟,她最近心情不好,希望能暂时转换一下环境,你干爹只好同意她去。”
  小苏恒问:“她有没有什么话请你们转告我?”虽然知道希望渺茫,但他还是忍不住想问。
  “有,她让你别去找她。”傅嫚顿了顿,“阿恒,你们两个到底怎么了?我知道你们年轻人的事,我不该多问,可没道理,你们感情那么好,说断就断了,事前却一点征兆也没有。”
  小苏恒只轻轻地说:“是我的错,我不该给她太多的压力。”
  那天晚上,他独自坐在房里,桌上放着一瓶威士忌,他看着酒杯许久,很想用最古老的方式,一醉解千愁,来忘却失去夏澄的痛苦。
  但想起对她的承诺,他便忍住这个伤害自己身体的念头。
  他的房间色调一向昏暗,所以他并未留意到,老苏恒已经出现在角落里。
  “去把她找回来。”老苏恒的语气不像前些日子那般尖锐,反而有种恳求的味道。
  小苏恒连头也不抬,冷冷地说:“她那么急着要躲开我,就是不想再跟我有任何牵扯,这是她做的决定,我必须尊重她。”
  老苏恒说:“她有那么疼爱她的家人,不能因为你的关系,就把她逼到海外,她一向不懂得照顾自己,没半个人在她身边,对她嘘寒问暖,你怎么忍心见她这样?”
  小苏恒不吭声,他的情绪已低到极点,再跟老苏恒做口舌之争,一点帮助也没有,反而让他更无法冷静思考。
  老苏恒突然坐到长沙发的另一侧,沉声说:“如果一切的事由我而起,那就由我来解决,我答应你,再也不会上你的身,并且不会干涉你们两人之间的事。”
  小苏恒拿起酒瓶倒酒,可他深吸一口气,把酒杯放下,“你到现在还不懂她最想要的是什么?”
  老苏恒看着他,无奈地笑了笑,“她不就是希望,我不要再干扰她的生活,这点我可以保证,她再也不会察觉到我的存在。”
  小苏恒别过头,扫他一眼,“难怪她老说你听不懂人话。”
  老苏恒不响,关于这点,他不否认,但这并不代表他愿意听小苏恒指责。
  小苏恒停顿片刻,忽然想起什么,“夏澄住在疗养院时,你明明有时间就会去看她,甚至陪她在那里过夜,为什么最后你同意跟她离婚?”
  “你觉得以我的个性,我一定不可能放过她,对吗?”
  “难道我有说错?”小苏恒反问。
  “老实跟你说,当时的情况,已不是我想怎样就能怎样,她的精神状况很不好,因为吃了药,连记忆都有短暂的丧失,但她什么事都能忘,就是不会忘记要跟我离婚。”
  “医生劝你答应她的要求,否则她的病情不可能好转。”
  “但我总认为事情还有转圜的余地,我们不至于走到那一步,其实我一直深爱她,只是她从不肯原谅我所犯下的错。”
  小苏恒和颜悦色地说:“她给你很多次机会,是你没有好好地珍惜,如果她真有那么恨你,最后她何必捐肝,你死了,不正好一了百了,钱她分得一半,孩子也都归她。”
  老苏恒捧住头,“我弄不明白她心里在想些什么,她总是不断地拒绝我。”
  小苏恒试图降低他的心防,“夏澄根本不认为你还爱她,对她而言,孩子是你们之间仅存的连系,她一直在等你亲口说还爱她。”
  “我以为她感受得到。”
  “她没有。”小苏恒说,“你有你的骄傲,她也有自尊心,你不能要她在毫无信心的情况下,还能主动来跟你示好,你一直怕拉下脸,会让她瞧不起你,但她不是那种人。”
  老苏恒不否认,但他却转移了话题,“我不该让袁莉有机会,再去接近澄澄。”
 
 
第92章 矛盾
  “袁莉是坏,可要不是你先招惹她, 她不至于会那么疯狂。”小苏恒公平地说, “爱上你的女人, 都没有好下场, 你都没有发觉,问题其实出在你身上?”
  老苏恒幽幽地问:“是吗?”
  小苏恒说:“是, 你看看夏澄,她从学生时代, 为了你们的未来,拚出那样的好成绩,让你们的恋情, 可以成为学校里的传说, 再后来,她一直为你牺牲。”
  老苏恒不响。
  小苏恒继续说:“即便是袁莉, 她也不干示弱地力求表现, 就只是希望你能再回头看她一眼, 她们两个最可悲的事情, 就是喜欢上你这种人,你太习惯人家对你的好,并且视为理所当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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