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得美!”景穆太后呸了一口,“除非他有本事弄死你,那就另当别论了。”
萧成瑜愣了一下,继而拍手点头称赞,仿佛开启了新世界的大门,来了劲:“这个没关系,我经验丰富,可以好好教导他,毕竟我是他的杀母仇人。”
其实太后心中明了,西帝是给那些打着歪主意的人一个警告罢了,这江山不是那么容易被改朝换代的。再说她若是当时一心只顾自己爽快,当时报了仇造就撒腿跑了,还留在这里做什么女皇帝,操心操肺!
“你也可以效仿他的母亲,每月给他灌一碗大补的药,才可以长得更快,更聪明些才是。”景穆太后故意戳中她的痛心窝,老人精眼光犀利,手段高明着呢。
“得得得,您说得对极了,我怎么就忘了这茬呢?最好能搞点什么厉害的药,直接让他认贼作父,我就可以升级为太上皇了。”两人似乎在探讨如何把后娘的角色发挥到淋漓尽致。
萧成瑜回来之后,必不可免地要与景穆太后交代一下是否寻得有情郎,不然她每天晚上的床上,就会被塞进来两三个白白净净的小侍卫。身材模样都是按照她的口味挑选,可怜她打心眼里看不上,做这种事她喜欢被动,而且第二天还得想办法处理掉了,实在是浪费得很。
“母后,此次出宫,短短几天颇有收获,但是郎君他适逢家中不幸,没了儿女情长的心思。这姻缘线我已经绑定,两年后他自会来寻我。时间太过仓促,实在来不及生个孩子出来。下次出去,你可不能这样,什么事您处理了就是。”萧成瑜说得似乎有一些道理,生孩子这种事也能说得像吃饭睡觉一样简单随便。
“说到底是你们姓萧的江山,这等事情,必须你来决断。若是我做主,今日之事,必定是先端了摘星阁老窝,活埋了那冒牌货!”
“哈哈哈,仁慈的景穆太后不该有这样的心肠。不过你做完之后,安在西帝的头上就好。”萧成瑜似乎在说一件不关自己的事情。
“你准备选择个好日子把自己杀了吧?”景穆太后苦着脸阴测测地说,毕竟也不是第一次做这事了。
“现在还不着急,不着急。”她上前安抚着老家伙的暴躁小脾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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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中的日子已然变得无趣,萧成瑜想起时便会去见见那些个被她冷落多日的妃子们。只因为哪个作妖的竟然敢声称自己怀孕了?敢给她戴绿帽子,她不可能轻易放了去。这些人都是她搪塞不掉,拒绝不成功的,想方设法要嫁给她,现在竟然敢让她头上绿油油?
这个怀孕的梅妃,萧成瑜有印象,知书达理,温柔贤惠。萧成瑜离宫前去过她那里两次,一次下棋到深夜,一次是被弄晕了。多亏被阿丑抱了回去丢进了冷水缸里,清醒过来,又喝了解药。然后又送了回去,一切神不知鬼不觉。凭这次就想糊弄她?
萧成瑜脸上挂着诡异的笑,我的孩子自己生出来,你们还想代劳?
梅妃的院子里安静的很。
“臣妾恭迎西帝。”梅妃的打扮比往日艳俗了些,走路都显得婀娜多姿,这是女子变成了女人之后的通病?想当时赐她为梅妃,是觉得脱俗清雅,看来是她走眼了。
看着梅妃眼中的光亮,恐怕两人现在还是如胶似漆,夜夜欢爱都嫌少的时候呢。
“爱妃,辛苦了,要好好将养身子,不可大意了,回头吃喝用度都要最好的才是。”她口中这般说着,却没打算让她起身,就那么一直跪着。
“西帝……”梅妃跪在她面前,泪眼婆娑地望着她。
“愣着干嘛?还不扶起来?”萧成瑜斥责一同跪着的丫鬟。
她走后,那妃子已经全身汗津津的,吓得双腿发软,瘫坐在那里起不来了。
“娘娘,您当心身体。”一旁的丫鬟端了杯水给她,她手指抖得根本端不住杯子。
在这偌大的皇宫,对一些人来说,西帝是魔鬼一般的存在。
第17章 君无戏言
深夜,月亮悄悄隐没,天空不见星光。
阴风阵阵的小花园里,阿美和阿丑拿着生锈的铁铲奋力挖着土,蹲在坑边的萧成瑜东张西望,给他们放风。
这个色胆包天的家伙,刚从梅妃的院子中走出来就被他们堵住嘴巴,套上麻袋,狠狠地揍了一顿,然后又拉回了这个院子里。
萧成瑜心中憋闷,在自己的宫里,处置偷自己女人的家伙,竟然还要偷偷摸摸地躲着自己家的护卫?
“就这样把他埋了,太便宜他了吧?”阿丑一边认真努力地挖一边抱怨着,希望西帝能够改变主意。
“毕竟我不能满足于她也是心有愧疚,况且耗费了人家大把青春,是该从轻发落。”她嘴里这么说着,心中却是打着另外的算盘。
“阿美也觉得,毕竟当时皇后娘娘和贵妃娘娘下场那么惨。”难得阿美也表达了看法。
“对自己当然要残忍点。”头顶风吹过,有一丝阴冷,她裹了裹外衣,催促他们动作利索点。
当初萧成瑜可是费了好大劲才找到身形相似的死尸,太伤神费脑。
她兴高采烈地拉着几位妃子去观看的时候,自己都被吓了一跳,由于做得太真实,细节完美,以至于她以为自己真的死了。
现在这个梅妃,萧成瑜打算换个新鲜的方法处置。
把奸夫打昏了灌醉扒光衣服埋在梅妃的院中,再设法让爱凑热闹的珍妃过来揭露一切,岂不是一场大戏?
*
此时,正坐在铜镜前托腮思考着明天要穿什么衣服,戴什么首饰的珍妃,被一支穿窗而入的利箭吓得花容失色,傻了片刻才慌慌张张地跑出屋子大喊一声:“有刺客啊,来人呐!”
一时间院中所有灯火全亮了起来,里里外外搜了几遍也没看见刺客的影子。珍妃被几位宫女搀扶着才敢回了屋子。
“娘娘,这个……”有几分勇敢的小丫鬟取下箭上的纸条递给珍妃。
珍妃犹豫着接了过来,先是大惊,又是掩不住地高兴,一边撕碎纸条一遍恨声道:“哼!贱人,我就说她哪有那么好命?”
这一夜珍妃忐忑不安,却又兴奋异常。
一大早天没亮珍妃就叫上了其他姐妹,说带她们去看好戏。
后宫一直太过平静,她们平日里也没什么重要的事,一有点风吹草动就会引起关注。如今传出梅妃有孕的消息,确实能让她们闹腾起来。再加上西帝刚刚回来,又难免会心有期待。
萧成瑜还打着哈欠就听到外面吵吵闹闹的,果然是智商一向堪忧的珍妃,在外面嚷着要进来。
不紧不慢地更衣完毕,梳洗好,才让她进来。
“珍妃,这一大早的,是怎么了?”萧成瑜自然假装什么都不知道。
珍妃行了礼,看萧成瑜心情还不错才敢开口:“皇上,您知道的,臣妾不是那种无事生非的人。但是今天一早,我和姐妹们今天正巧逛到梅妃那里,想着她怀有身孕就打算看望一下。可不巧,竟然看到了她院子小花园里藏着个男人,还没穿衣服呢?”说着就害羞地用帕子遮起了脸,像是目睹了让人羞愧难当的丑事。
萧成瑜默默吃着早膳,只觉心中好笑,说什么正巧逛到了人家的院子?明明就是天没亮就守在那里。
“竟有这样的事?”萧成瑜眉间冷淡,越是这样她们越是不敢说话。
珍妃心中焦急,手中不断地绞着帕子,不知道西帝到底是何想法,又不敢催促他。
“那我们过去看看。”皇上终于开了口。
珍妃喜上眉梢:“皇上,这边走。”
梅妃住的院子应是疏于管理,杂草丛生,甚是荒凉,与从前的别致清雅大相径庭。
屋子里,梅妃跪在正当中,不肯说话,那男子裹着丫鬟的旧衣裳,早已被鞭打的满脸血迹。
萧成瑜坐下,问向跪在地上的人:“梅妃,朕在等你的说法。”
“臣妾无话可说。”梅妃显然不想狡辩,直接认了。
没想到那个装扮可笑的男人爬过来,急切地说道:“我有话说。”
“你是什么东西?有你说话的份?”珍妃一脸嫌恶地看着那装扮好笑的男人,都死到临头了还想为贱人求情吗?
“哦?你想说什么?”萧成瑜饶有兴趣地看着这其貌不扬的男人缓缓问道。
“昨晚,我喝醉了酒,早晨醒来就发现自己在这里了。”他没打算承认。
早已知晓一切的萧成瑜一阵冷笑,让人毛骨悚然。她萧成瑜心狠手辣,但也不是嗜杀成性,不分黑白,而这个回答明显是侮辱智商。
梅妃不可置信地望着他,昨晚还一起温存的枕边人竟是这样对她?珍妃也惊讶地张着嘴,这是打死不承认的节奏?
“皇上,臣妾愿以死谢罪。”梅妃眼中充满悔恨和绝望,只剩求死的心。
“这事由不得你。”萧成瑜唇边浮现一丝残忍的笑。
其实,这种事情是个男人都不能忍受,可偏偏西帝不是。
按照西帝残暴的性格,直接按照“男女不以义交者,其刑宫”来处置也不会有人说什么。但是她并未这样做。
“你们都回去吧,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朕要单独问问他们。”
皇上都发话了,他们纵使再不愿,也不敢逆了龙鳞,只能悻悻而散。
*
外面的天气很好,可这院子里的花儿草儿却没什么精神,笼中的金丝雀也是病恹恹的。
俩人跪在一起,西帝身旁只留下辛奴在旁。
“为什么不否认?出现在你的院子也许是别人诬陷?”她边说边拔出阿奴手中的长剑,拖在地上,声音分外刺耳。
“臣妾自知有罪,也无法瞒过您。”她早就知道会有今天的结局,现在伤心难过是因为原来天荒地老的热烈浓情一朝破灭。
“你早就做好赴死的准备。”萧成瑜并不是问她,而是下了判断。
“是。”梅妃认得干脆。
“那他呢?跟你一起死吗?”西帝抬起沉重的长剑指了指,忽而哐的一声扔在地上。
“把它捡起来。现在用这把剑,将她腹中的孩子取出来给我看看,你就可以活命。”他坐在一边,等待回答。
在她们各色的眼光注视下,男人犹豫再三,还是颤颤巍巍拿起了剑。
“我没那么多耐心,错过,说不定我就反悔了。”西帝扶额。
男人闭上眼,狠下心不去看早已泪流满面、神情绝望的梅妃,朝她肚子用力刺去。却不想在剑刚刚碰上那层华服时,被一股力量阻止住。
他睁开眼,却看见是一张艳丽的脸在眼前放大,他手一抖剑被抽离。接着是一阵惨叫,双眼被刺瞎,又是一阵惨叫,付不起代价,就不要做男人好了。
西帝站起身,漠然地看着一切发生,淡声道:“虽说君无戏言,可我又不是什么明君。”
辛奴从梅妃手中夺过手绢,小心地擦着自己的剑,然后塞进了那地上挣扎着的男人嘴里。
“梅妃,你腹中这个孩子今晚就要消失,你若是有勇气去金丝牢笼外面开始新生活,我定当还你自由。君无戏言,我可以做一次明君。”给她留了路,如何选看她自己。
“有死的勇气,没有生的渴望了?”辛奴捏着梅妃的下巴,直到她疼的有了知觉才放手,“好好选,不要浪费西帝的好意。”
萧成瑜看着辛奴认同地点点头,毕竟她做一次好人也不易,把一切交给辛奴处理,快步离开了这让人窒息的屋子。
折腾了那么久,走出来就是另一个世界,鸟语花香,美好而安静的天地。
“西帝,驸马爷把人送来了。”从太后那里过来的阿美上前悄声说着。
园中的花又恢复了生机,而笼中的金丝雀悲鸣一声,蹬了蹬腿,死去了。
萧成瑜回身望了望辛奴,叹口气道:“他倒是着急得很呐。”
第18章 以身犯险
这次见驸马爷是在议事偏殿里,而非太后的宫里,对彼此都有益。
萧成瑜进来,所有人都向他行礼,只有那个孩子傻傻站着。五六岁的年纪,身形清瘦,眼睛又大又圆,目光紧紧盯着他。一旁的沈秉涵用力按着他的后背,眼神频频示意,他就是不愿意跪下。
萧成瑜没有怪罪的意思,只是觉得有趣。这个年纪,也是自己被抱上皇位的年纪,想当初她可是拘谨害怕的很,根本不敢反抗。
她走到他面前,尽量一脸和善地弯腰问道:“你认识我?”
他又认真地看了他一眼,然后木然地摇。
“少云身体时好时坏,必须拿药吊着,精心调养。这是摘星阁医术最高的大夫,虽比不上宫中御医,但是毕竟更为了解少云的病情,可以留下随身伺候着。”沈秉涵心中忐忑,看着神色自若的西帝,总是难以揣测他的真实想法,留个人在少云身边也是多份保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