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景行刚走进大厅下意识的就在寻找某个身影,一向观察力敏锐的他竟忽略掉急诊乱成一锅粥的情况,第一眼就看到弓着背摇摇欲坠的她,行动快于思想的直冲她而来。
还好,没摔了她。
见她这幅样子心里一惊,拧着眉心附身问:“你怎么……”
“滚!”童童厉声打断他。
身在恐惧中的人对一切外来物体会本能强烈的抗拒,她快速从他怀里退出来跌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抱着双腿将头抵着膝盖,一个自我保护的姿势。
她的身体还在不断的瑟瑟发抖,依稀能听见她喃喃着:“放开……别碰我……放开……”
于景行眸色深沉,眼底闪过不易察觉的心疼,在她面前蹲下身抚着她的头耐心的哄她:“别怕,我在。”
他语气难得的温柔如水,又极具耐心,那只宽厚温暖的大手抚着她的头,仿若要抚平她内心的恐惧,又许是童童内心对他的完全信任,一直处于恐惧状态的她竟慢慢的平静下来。
见她有所好转,于景行松了口气,语气更加温柔:“童童,别怕,抬起头看我是谁?嗯?”
他语气带着诱哄,她略微松开紧抱着的双腿,一点一点试探性的抬头,直到看清他清俊的眉眼。
先是呆愣,然后渐渐红了眼眶,哇的一声扑进他怀里哭出来,不断的说着:“于景行你怎么才来,你怎么才来啊!”
他的身体僵了一瞬,缓缓环住她,一下一下顺着她的头发:“没事了,没事了……”
她在怀里哭的泣不成声,仿佛连带着曾经的恐惧和眼泪一齐哭出来,哭给这个让她会下意识依赖的男人。
于景行蹲的腿麻也未动一下,就这么静静的让她抱着,脑海里却在不断回想前几天许眙给他说的那些事,童童刚才的表现完全是因某些因素而陷入了回忆,那个回忆要有多么可怕,才会让她如今想起来都会恐惧到发抖。
听着她呲溜的吸了吸鼻子,他低头看了眼她埋在怀里的头顶,无奈又好笑的摇摇头。
辛亏今晚值班他多带了件衣服。
作者有话要说: emmmm于医生这是算迈出了第一步吧?诶?或者好几步?
看来我童扑倒男神指日可待了!!!你们会不会觉得太快了???
仙女们收藏评论起来呀~~~存稿快没了好心慌!!!
☆、Chapter 39
童童红着眼睛跟在于景行身后一路进了他办公室,被安置在椅上。
“我接下来有场手术,你在这里休息会儿。”
“嗯。”乖乖的点头。
于景行拿了个一次性纸杯过来放在她面前:“这里只有白开水,想吃东西的话去那个柜子里拿,但可能会不合你口味。”
她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又点点头:“嗯。”
难得这么乖,于景行多看了她一眼:“这里有WiFi,电脑开着你无聊的话可以玩游戏,别动其他就行。”一旁的书架上有一层整齐摆放的五颜六色杂志,“还有这。”
“嗯。”
于景行还想说什么,门就被敲响,一个护士探头进来:“于医生,该准备了。”
“我知道了。”
他穿好白大褂,转身不放心的又看了看她:“这里没人会打扰,你好好休息,走的话帮忙带上门。”
直到走到门口才听到她低低的委屈道:“嗯。”
她安安静静的坐在那里,刚哭过的眼睛红的像只兔子,正水汪汪的看着他,扁着嘴的样子仿佛一个被抛弃的小狗。
心里微软,他叹了口气:“手术时间不确定,乖乖等我,晚上带你吃饭。”
这次的声音轻快许多:“嗯。”
勾起嘴角,匆忙向手术室走去。
门一关,童童脸上委屈巴巴的表情立马收起来,毫无形象的软趴在他桌上,眉间的疲倦明显。
本以为治疗那么久早就好了,今天看来……她的潜意识里还是在恐惧。
经久不去的噩梦。
她闭上眼长呼口气,莫名的烦躁。
手下意识的在包里摸了几圈才想起来自己最近打算戒烟,无奈的溜达到于景行放零食的柜子前,意料之中的苏打饼干,矿泉水,小面包,往里翻竟然发现了她在黎村给他的牛奶!
还没喝完,看来是真的不喜欢喝牛奶……
放下牛奶再看,里面竟然别有洞天,薯片,虾条,锅巴,还有可乐。
精,精分现场??
身后门轻响,一道懒散的声音飘进来:“景行我们今晚去……”声音戛止于看到她的那一瞬。
她就着手里握着的薯片冲他招了招手:“他有手术,刚走。”
许眙兴致高昂的走到她身边:“童大小姐,好久不见啊。”见她盯着面前那堆不可能会出现在某人柜子里的零食,得意的一笑,“于景行太老干部了,都吃的什么,我放的,怎么样?”
她只淡淡的回了句:“可乐杀精。”
“……”姑娘,不能聊了。
他问:“饿了?”
她摇摇头:“没有,就是想吃点东西。”突然想起什么,转身看向许眙,“有烟没?”
记得他之前抽过。
许眙挑眉,迎上她的目光,不孚众望的将烟盒与火一起递给她,还故作害怕的叮嘱:“可别说是我给你的,怕于景行揍我。”
童童嗤笑:“你还怕他?”
靠在柜前两指夹烟,右手食指拨开打火机盖子,火苗窜上来将烟点着,她猛吸一口,将心中的郁结就着烟雾一齐吐出去,这才终于舒缓些。
将手中的烟盒和打火机准确抛到他手心:“谢了。”
许眙与她仅有的几面并未见过她抽烟,看着她熟练的动作半晌后,轻笑一声:“你与我想的有所不同。”
童童知道他想说什么,吐出口烟雾,似是嘲弄的语气:“觉得童家这种家境下不会有我这样的反骨?”
的的确确是反骨。
童家家规严谨,且规矩繁多,就算步入新世纪后教出来的女子不再会是常见的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却也不该是她这样的。
更何况是下任家主。
不过此时让许眙惊讶的却不是这件事:“你怎么确定我已经猜到的?”
“你与王瑞交好,知道我的身份是迟早的事。”
安市的风流浪子,有王二狗,自也少不了许家大公子。
见他笑,童童顿了顿才问:“他也知道了?”
“你觉得呢?但景行聪明的很,怕是知道的要比我还早。”
她叹口气,淡淡的嗯了声。
两人相顾无言,不知过了多久,她吸了最后一口,将烟蒂泯灭:“想问什么就问吧,看你都憋得慌。”
许眙挑眉,心里暗笑,心思敏捷又洞察敏锐,不愧是童老爷子一手带出来的。
他开口之前先要了免死金牌:“我想问的问题可能会引起你的不适,你确定?”
“没事,问吧。”
她也大致能猜到他想问什么。
“其实那些事我也没多感兴趣,我就比较想知道,你背靠童家这座靠山,当初怎么会让他们欺负成这样?”
而那些人依旧风生水起。
童童倒是没想到他会问这个,停了刻才回答:“那份设计是我的,当时迁业如泥菩萨过江,我就存着一丝私心想知道究竟我的设计能否真的可以救一个频临破产的企业起死回生,也想着人心究竟要多黑暗才会真的做出过河拆桥栽赃嫁祸的事。”
说到底,还是当初太过天真,也太过相信这些人。
“当时我没让童家介入的原因,一方面是因为当时和家里闹的不太愉快,我爸一心想让我学金融,我为了和他作对第二天就跑去学了美术。”她笑起来,当时自己的叛逆现在看起来就像小孩子无赖的玩闹。
“还有一方面就是,迁业不可能走太远,太早结束它的生命,可就不好玩了。”
当初他们是怎么对她的,不一一亲手还回去怎么对得起自己这么多年受的苦?
许眙问:“那童家至始至终都没有插手过?”
童老爷子和她父亲都是极护短的人,怎么可能会放任这些人就这么肆无忌惮的胡来?
她扯扯嘴角:“有,我爸妈和小姑姑知道,当时顾及着老爷子的身体就一直瞒着,直到前几天才知道。”
对上他疑惑的神情,她眼神暗了暗,垂下眼睫半晌才道:“你知道迁业快破产之前那个出事的工程么?若不是当时童家介入,那场事故的负责人就是我。”她淡笑了声,“或许你现在要见我的话,只能是高墙内外了。”
许眙惊的立马坐直身体,一脸不可思议:“他们真的敢?”
太过匪夷所思,若不是亲耳听到当事人的话,他都觉得是在说笑话,且先不说童童当时揣着一颗真心为了朋友去帮助他们渡过难关,一个负责的工程出事故,最先想到的竟然是让恩人来背黑锅?
或许在他们眼中,一个毫无背景空有一身能力的新人就可以任他们为所欲为?
单看他们敢做不敢当的行事作风,和如今风生水起的迁业建设放一起,真正是让人恶寒。
她长叹一声:“是啊,他们真的敢。”
“那孙迁林呢?他当时为什么不阻止?”
她嘴角的嘲讽毫不掩饰:“他?看到他父亲就不敢反抗,想来我当初不光是天真,还瞎。”
本来是沉重严肃的时刻,她的语气将这句话说出来竟让人想笑。
当然,许眙就没憋住。
见她凉凉的眼神飘过来,许眙立马收笑:“我再问最后一个问题,当时关于那套设计版权的判决开庭时,你怎么没出庭?是不是和你后来受伤有关?”
她下意识的攥紧右手,呼了口气:“嗯。”
许眙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见好就收:“OK,我不问了。”看了她两眼,有些担忧,“你还好吧?”
童童笑他:“问都问完了才关心,许眙你会不会太假?”
许眙见她这样,也眉眼一松,恢复嬉皮笑脸的样子瘫在椅子上:“就是问完了才说嘛,早说的话你不给我讲怎么办?人情这种事,就是真真假假的啦!”
“……”想打人怎么办?
办公室的门被推开,一道修长的声影走进来,两人具是一愣。
童童先反应过来,见来人皱着眉头,抢在前面告状:“于医生他教唆我抽烟!”
虽然已经通过风,但于景行的鼻子敏感的堪比狗鼻子,一点味道也能闻出来。
许眙:“????”
报复来的太快,堪比龙卷风。
于景行凉飕飕的看了他一眼,惊的他急忙站起来转移话题:“你这才走了多久,手术这么快?”
他边脱白大褂边答:“手术本就不大,我只是指导。”
所以说他很早就结束了?那……
两人对视一眼,所以他听到了多少?
很快的换好衣服,他从抽屉里取出钥匙,看了眼童童:“饿没?带你吃饭。”
童童弯了眼刚要点头,身后响起某人欲求不满的声音:“为什么没有我,我来找你本来就是要约饭的。”
“哦,那我不约。”
“于景行你见色忘友!”
不到一个小时,被他们这对先后施虐!过分!
于景行突然笑了声,指了指童童:“她算色?”又指了指他,“你是友?”
两人同时皱眉,对视一眼异口同声:“那我们是什么?!”
“神经病。”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看到多了一个收藏!!开森!!亲一口这位新来的小仙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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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童→_→:很好。
于医生立马怂:“你当然不是色,你是我的小宝宝!”
童童:哼╭(╯^╰)╮
一旁的许眙呕吐中:→_→,你们能让我好好活着么?
然后不死心的也问,委委屈屈:于景行我们这么多年感情了,她是小宝宝我是什么?!
于医生立马换脸:不说了么,神经病。
许眙:!!!艹
☆、Chapter 40
当然,最后还是三人行。
在许眙的强烈要求、童童跃跃欲试的情况下,于景行无奈的跟着他们一齐进了酒吧。
任由外面阳光普照,这里的灯光依旧昏暗如常,随时随地都仿若置身黑夜。
他鲜少来这种场所,但除了他两人都是常客,刚靠近酒吧吧台,有酒保早已先看到他们,微笑致意,手速利落漂亮的很快给两人调好常喝的酒。
温度,口感,一如往常。
童童举杯冲他摇了摇以表感谢,身后始终凉飕飕的眼神使她如芒在背,讪讪的回头解释:“我来的次数不多,就偶尔,真的。”
这话自己都不信。
许眙啧啧两声,投去一个“信你才有鬼”的眼神,对酒保说了句:“给他来份跟我一样的。”
于景行懒得搭理两人,自去找了个寂静的角落坐下,童童紧跟在身后,许眙刚抬脚没几步就被匆忙赶来的一个妖艳女子拦住:“怎么,现在都极少见你来了,有人管得严么?”
说话间似有似无的看向童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