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零吃货军嫂——乐蜀
时间:2018-04-13 10:45:12

  入冬之后,新鲜的五花三层的猪肉用盐腌了,十几天之后拿起来,放到灶房的墙上挂着,做饭的时候烟熏火燎,过一个把月,腊肉就好了,可以下锅煮着或者蒸着吃了。
  老腊肉的烟熏味让肉带了一种特异的香味儿,是每年过年的时候,宜南那边的人端上桌招待客人的佳肴。也是过年的时候,家家户户的桌上必备的一道传统风味的菜肴。
  过完年,天气暖和起来,挂在灶房墙上的老腊肉就被取下来,放到了谷仓的谷子里面埋着。据说这样做,腊肉不会坏,可以一直放到下一年做新的腊肉的时候。
  从母亲那里拿这两块拿肉,丁小甜给了母亲十块钱,毕竟这些肉本身加起来也有六七斤,就算拿着肉票去肉店买也要五块钱,更何况经过那么多道工序。
  这一大盘腊肉最后被吃得一干二净,王大江带来的两瓶酒也被喝完了。
  包括何忠灿在内的三个男人,每个人喝了至少六两白酒,喝到最后脸全都红了,说话也有些大舌头。
  好在,他们这种喝酒的活动,基本上每星期要进行一次,每次都是两三瓶酒,这次考虑到丁小甜这个嫂子第一天来,喝醉了不好,王大江只拎来了两瓶酒。
  酒喝完,菜吃光,天也黑了,冯征把还在话痨的王大江给拉起来,拖走了,他说:“你别在这儿打扰老何和嫂子了,他们夫妻要早点儿休息。”
  王大江一张脸红得跟猴屁股一样,在那里斜着眼,又说荤话:“懂得起,小别胜新婚,你们早点儿洞房啊不是,说错了,早点儿休息,休息”
  何忠灿听他这样说,站起来推他。
  冯征和何忠灿两个人,一拉一推,把王大江给弄出了屋,何忠灿再把门给关上,插上插销。
  叉腰站在门口,何忠灿松口气,说:“总算走了。”
  丁小甜看他脸红得厉害,担心地问他:“你喝醉没?”
  何忠灿摇头,笑着说:“这点儿酒,没问题的。”
  “那就好。”丁小甜站起来开始收拾桌子。
  何忠灿过来:“我帮你。”
  两口子把饭盒碗筷等先用开水烫了烫,然后端着去水房冲洗干净。
  外面天已经黑了,营区一片宁静。
  两人一起动手,很快就把碗筷锅菜板菜刀都洗了,拿回宿舍去。
  看到写字台上摆着菜板菜刀碗筷等,何忠灿忍不住感叹:“怪不得人家说结婚前是琴棋书画诗酒花,结婚后就成了柴米油盐酱醋茶了。”
  丁小甜听他这样说,觉得有点儿新鲜,因为重生之前,那么多年,她真得没有听过丈夫说这样的话。
  “忠灿,听你说种话,你是对结婚有什么意见?”她看向他问。
  “不!不!不!”何忠灿连忙摆手否认,“我也是听老冯有一次酸过,我看到菜刀菜板碗筷放到写字台上才这样说的。我们可是劳动人民,就应该过踏实日子,什么琴棋书画诗酒花,我才不喜欢呢!”
  对于这一点,丁小甜说:“老冯的话,我持保留意见。”
  何忠灿听了惊讶地问:“小甜,难道觉得结婚之后过踏实日子,不如结婚之前什么诗酒花的生活,你别忘了,我们可都是劳动人民,我们的家都在农村呢!”
  丁小甜眨眨眼,告诉他:“我没觉得过踏实日子不好,然而我觉得随着生活水平的提高,物质丰富了,也应该有精神方面的追求。”
  何忠灿更惊讶了,他望着丁小甜,总觉得这句话似乎不属于这个年代。
  丁小甜把丈夫的惊讶的表情看在眼里,走过去,拉着他的手,微微一笑说:“我愿意跟你一起过踏实日子,也愿意跟你一起喝酒下棋赏花,如果没有你,不管做什么,我都觉得不完美。”
  这话简直太甜了,何忠灿听了心里乐开了花,他一伸手把丁小甜揽进自己怀里,紧紧地抱着。
  “妈妈”秀琳看见了两人拥抱,迈着小短腿跑过来,一边拉何忠灿的裤子,一边说,“妈妈是我的。”
  何忠灿和丁小甜低头一看,一起笑出了声。
  松开老婆,何忠灿弯腰把女儿抱了起来,单手抱着,另一只手把老婆揽过来,一起抱着。
  然后说:“妈妈是爸爸的,秀琳也是爸爸的,你们都是我的。”
  说完,使劲亲了一口秀琳的小脸蛋,又使劲亲了一口丁小甜的脸,咧着嘴哈哈哈大笑。
  秀琳当然不理解这一串话,只不过看见妈妈笑,她也傻笑。
  看看离熄灯还有一个半小时,何忠灿和丁小甜把女儿放在双人床中间,两人靠着床头,一边逗孩子玩,一边说话。
  丁小甜有挺多话想跟他说的。
  比如说随身空间的事情,还有寄钱的事情,回婆家后分家的事情。
  这三样里面,无论哪一样说出来,她都担心丈夫会不理解,不高兴。
  可她又必须要跟他说。
 
 
第40章 
  想来想去,丁小甜还是决定先说寄钱的事情。
  “忠灿,我们结婚这么久以来,有些话我藏在心里,一直没机会跟你说。”丁小甜一边摸着女儿的头,一边对何忠灿说。
  何忠灿转眼看她:“什么话?你现在可以说。”
  丁小甜组织了下语言:“可能一说,你又觉得是老话重提了,不过,我觉得三年了,我真得希望能有改变。当初,咱们婚前就说好了,你寄回家的钱我这个做妻子的要有一半。可是后面的情况你也晓得,妈拿了汇款单取了钱却不给我,我去要,她还说我。后来,你回家探亲,给我一些钱,还像是做贼一样。说实话,我非常不高兴这样,而且也无法再忍受了。我为什么回娘家,我在信上也告诉了你,还有没告诉你的就是我现在跟你讲的这些。孝顺父母没有错,可是让你老婆受委屈就对了吗?”
  “你觉得你受委屈了?”何忠灿表情不那么放松地问。
  一听到何忠灿这句话,丁小甜就来气,好不容易才忍住了,没有脱口而出说出难道你觉得我没受委屈吗?三年了,一直纵容婆婆把着寄回家的钱,让自己这个媳妇在经济上非常窘迫。如过说孝顺父母,就必须要牺牲自己这个媳妇的利益,要完全服从公婆,那么她真得怀疑何忠灿真得是爱自己吗?
  可以说,重生的丁老太在此刻不由自主产生了这样的想法。
  这种想法是她两辈子都从来没有过的。
  产生之后,她有短暂的无措和慌张。
  好不容易稳定自己的情绪,她点头承认:“对,我就是觉得受委屈了。因为婆婆的做法根本就不像是新社会的人,像是旧社会的婆婆。我是跟你结婚建立家庭,不是嫁给了你们何家。我是你的妻子,不是你们整个何家的。你懂我的意思吗?你,我,秀琳,我们一家三口是一家人。夫妻双方通过劳动或者是上班获得的收入,是我们的共同收入,我跟你一样有支配权。你孝敬父母没有错,我也没拦着不让你孝敬公婆,我只是想要属于我,该我支配的那一部分钱。我想要买什么穿买什么吃,不用去向妈要。再说了,妈也不会大方给。我今年二十四了,还生了秀琳,我就想问你,我到底有得到你一半工资用在家庭开销上的权力没?”
  这个话,丁小甜是努力压抑着波动的情绪说的。
  可能是上辈子的憋屈一直在,到老了也没跟何忠灿抱怨过,重生之后,这辈子又积蓄了一些,现在忍不住都说了出来,但尽量保持平静的语气。
  何忠灿听完丁小甜的话,吃惊地望着她。
  他真得没想到妻子在这件事情上的怨念这么深。
  一直以来,他还以为自己母亲掌握着自己寄回去的钱,以大家庭人口多,需要拿来开销的名义,这个理由,作为有文化通情达理的妻子是能够接受的。因为三年来,妻子只提过一次,自己把母亲说的理由说给她听之后,她也没表示什么。还有,后来自己攒钱,回家去探亲之后,偷偷给了老婆一些钱,老婆也挺高兴,他以为这件事就这样过去了。毕竟在他看来,维持整个家庭的和睦,作为个人来说做出点儿牺牲也没什么。就像是他带的连队,为了集体,个人有时候会难免累点苦点。
  “你作为我的妻子,当然是有得到我工资一半用于家庭开销的权力。别说一半了,我除了一些必须的花销,剩下的钱都寄给你都行。”何忠灿想了想说,“我唯一觉得不好办的就是,每个月给你单独寄一笔钱,再给我妈寄一笔钱,会让她和我爸,还有其他的何家人不舒服。”
  “他们为什么不舒服?”
  “会觉得咱们分得太清楚,不是一家人。”
  “那以后我就在娘家住,你给我汇钱来你爸妈也看不见,就不会不舒服了。”
  “这怎么行,毕竟你是我的妻子,是我爸妈的媳妇,我不在他们身边,你还要替我尽孝呢。”
  听到何忠灿说这种话,丁小甜又有些暴躁了。
  说句不孝顺的话,何家除了何忠灿,还有两外两个儿子,就非缺她这个媳妇孝敬公婆了。退一步说,作为何家的媳妇孝敬公婆也是义务,但是为什么她要一个妻子的权利,独自支配丈夫寄回家的一部分钱就不行了呢?
  只讲义务,不讲权利。
  套用一句丁老太后来从年轻人那里听来的话:妥妥的双标!
  默了一会儿,丁小甜使劲儿压下去心里的气,平复情绪。
  她想,她跟丈夫谈话的目的是为了沟通,不是为了跟他争吵。再说了,千里迢迢来部队探亲,她不想头一晚就跟丈夫闹得不愉快。
  “尽孝是应该,不过,忠灿,我问你,以后你升营长了,我随军了,不能在农村孝敬公婆了,又怎么办呢?”丁小甜抛出一个问题给他。
  她就不信,何忠灿会说出来那你就别随军的话。
  要真这么说,她非得跟他闹离婚不可。
  何忠灿果然被问住了,好一会儿才说:“那样,我就往家里多寄点儿钱就是。”
  丁小甜又问:“你现在都往家里寄五十了,还要多,那是多少?不是我说,你家里大哥二哥都成家了,剩下一个四妹又是要出嫁的,爸妈又不用为她准备钱修房子娶媳妇。最近几年你寄回家的钱,抵得上城里一个工人的工资还多一半,城里一个工人一个月三十多块钱的工资可以养活一家四口,什么粮食油和菜还要花钱买。爸妈在农村,大哥大嫂和四妹都挣着公分,年底都要分粮食,剩下的菜都是自家种的,顶多买些油盐生活用品,根本用不了那么多钱”
  这一点其实何忠灿不能说不知道,他是个孝子,当兵提干后涨了工资,往家里汇那么多钱不过是为了让父母高兴。
  所以,他接下来解释说:“我只不过是想让我穷了一辈子的爸妈手上有两个钱,让他们高兴一些。小甜,你就忍一忍嘛,再过几年我一往上升,你就能来随军。随军了,我一发工资就给你,我爸妈看不见也管不着,也就不会生气,大家和和气气多好。”
  说到底,丈夫还是想让自己这个妻子忍。
  丁小甜忽然口气变硬,问他:“要是我不想忍呢?”
  她重生之后,有金手指在手,在娘家也安定下来,还在光荣公社小学当了代课老师,她有了不用忍的资本,说话口气变硬也有底气。
  何忠灿是第一次看到这么硬气的妻子,从前,她总是温柔和顺的,结婚之后,几乎没有跟他这样说过话。
  他瞬间觉得有些头痛起来。
  父母那边,他是想孝顺他们,让他们高兴晚年享福的。
  可是老婆这边,他也是真心喜欢她,想要跟她在一起一辈子的。
  丁小甜看着他,没说话,静静地等着他给自己答案。
  好半天,何忠灿想到一个办法,他对丁小甜说:“老婆,反正你还要半年内才回何家去,我每个月给你汇钱去你娘家。半年后我回来探亲带你回何家,那个钱还是汇到你娘家去,你可以回娘家去拿汇款单取钱。那样一来,我爸妈看不见我给你汇钱的汇款单,他们就不会闹。”
  这个办法,虽然还是偷偷摸摸,但至少是保证了丁小甜得到丈夫的一部分工资用于家庭开支,同时也保留了公婆的脸面,何家其他人也不会东说西说。
  只不过,自己回何家了,何忠灿给家中父母汇的钱少,他父母不会怀疑吗,他又打算怎么面对他们的质疑呢。
  丁小甜把心里的疑问提了出来。
  何忠灿说:“我就说我借给战友了,他们也不会跑到部队来调查我借了多少钱给战友。”
  提到这一茬,丁小甜想起了孙延庆,那个在丈夫升为连长之后,一直向丈夫借钱的人。
  “忠灿,你现在借钱给你战友了吗?”丁小甜明知故问,她想听听丈夫会怎么回答,会不会撒谎。
  何忠灿倒是很大方地说:“我有个战友叫孙延庆,家庭困难,我今年升为连长之后,工资涨了,他连着几个月,每个月向我借二十元。他说,等家里过了年,明年松一些,就还钱给我。”
  “孙延庆?他是谁?”
  “他是50765团杨团长的警卫员,跟我是老乡,我们都是宜南出来当兵的,他跟我关系好,经常走动。”
  丁小甜知道丈夫所在的驻地有三个团,这个50765团也在西城北部,离丈夫所在的50123团并不远。
  一般来说,团长的警卫员,如果下到基层,会做排长或者副连长,工资跟丈夫相差不多,也就十几二十元的差别。
  但是现在孙延庆在杨团长身边,只是个警卫员,拿的工资可是士兵的工资,每个月只有八块钱。
  八块钱,估计仅仅够他自己花,除非是他下到基层,成为军队低层干部,工资才会有几十元,才能还得起借丈夫的钱。
  所以,如果孙延庆未来一两年之内都只是在杨团长身边做警卫员,就意味着孙延庆说的那什么过了年还丈夫借给他的钱纯碎是瞎说,是谎话。
  不知道丈夫有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呢。
  丁小甜当然会趁着这个机会提出自己想到的问题,那就是假如孙延庆一直当警卫员,每个月八块钱补助,他怎么能在过年后还钱给丈夫。
  “这我还真没想到这一点。”何忠灿听完丁小甜的话之后,恍然大悟。
  紧接着,他挠着他的板寸,有些烦恼了。
  最近半年,孙延庆已经过借了一百二十元走了,再过几天,又要发工资了,看来,他是又要来了。
  碍于是同乡,还一起当兵几年,有一定的交情,何忠灿觉得要是不借钱给他,真得挺伤感情的。但是现在经过老婆的提醒,他知道孙延庆借走的钱,过年之后是不会还给他的。毕竟,孙延庆从来没说过他要到基层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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