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索着左边脸颊又被掐了一把，“三哥！”少女故作凶狠亮出牙齿示威。
“呦，暴龙少女发威了。“
打闹的二人犹然不觉成了外人眼中亲密的兄妹。身后的厉凡琛负手旁观他们斗嘴，嘴角勾起。
倒是试婚纱出来的顾丽娜眼神复杂注视不远处那三人——亲昵的氛围容不下他们以外人的干涉。
厉家兄弟都属于百忙之中抽出时间过来，因而量度尺码选好配套的合适礼服后，两人很快搭上各自的接送车子离开。
换衣服的空隙时间，厉安心问顾丽娜那条项链的事。
“项链怎么了？你不喜欢？”
“不，并不是。相反我很喜欢。只是想问那是您特意买的还是……”
又来了，顾丽娜那种古怪打量的目光。
少女尽量解释，“呃，因为……我觉得项链的款式不像现在的设计，像有些年头……额……“
就在她以为面无表情的母上大人会来句‘你问得太多了’，顾丽娜说——
“那的确不是我的。“
“嗯？“
“项链，是我先前一个故友所赠。“说完便转过头，再不理会她求问的眼神。
故友？
可以肯定顾宜心生前没有送过项链。那么就是蒋靳言？
为什么呢，特意让小丽娜留作纪念？
从婚纱店出来，顾丽娜拖着她赶赴市区最著名的几大商圈进行疯狂购物。
珠宝店绝对乃光顾重点。
现时打造首饰已然来不及，她想要选置一套新首饰来搭配自己刚下定的婚纱。
珠宝店导购员眼尖的很，一眼就看出两人属于大客户。浏览珠宝柜台的过程中一直耐心详细讲解店内最新到货的新品特点。
黑珍珠、绿翡翠、红玛瑙、紫钻石……陪同的厉安心看花了眼。
每一件价值都属七位数以上。
“哪件好看？“
一边是罕见的翡翠玉石一边是珍稀的华彩钻石，少女默默吐槽：“你可以都要了。“纠结个啥。
“对噢，“女人嘴边勾笑，“那就全要了吧。”身旁的导购小姐笑成一朵菊花。
这些显然不能满足社交界女王的购物欲，她继续徘徊在柜台之间，指着某个方向：“我要那……”
同一时间，另一道嗓音从玻璃柜台对桌那边传来：“这套坦桑宝石珠宝帮我包起来。”
显然，她们说的是同一样东西。
锐利的目光分别从两旁交锋而过——巧合的是，对方是熟人。
那头穿着皮草满身珠宝披戴、一身暴发户气息的贵妇人，不是厉安心的姑妈又是谁？
对，就是第一章提及嫁入门当户对豪门世家的顾家大小姐，顾丽娜的姐姐。
再一看贵妇人身旁搀手的人，厉安心乐了——
和汪白灵这辈子的缘分都用在了今天。
她瞥了一眼身邻的母亲，后者的浑身气场已然自动转换成斗鸡模式，战斗力数值持续加倍中。
对方亦然。
众所周知，顾家上一辈两位小姐关系并不和睦。
这下两两撞上，看上的又是同一物品——
空气中无声划过无数的电闪雷鸣——
两人身旁的厉安心和汪白灵彼此对视一眼，皆沉默地后退一步，远离交战区。
……
☆、第56章 现世23
电闪雷鸣之际, 胜负只在一夕之间。
昔日顾家大小姐扭着富贵的水桶腰先发制人——
“呦，这不就是我那即将再婚的好妹妹吗？瞧我这记性……让我想想，对了, 这回是你第三次结婚来着，啧啧……妹妹这次可得好好处着, 别再离了，女人呐……上了年纪以后每离一次婚相当于跌价一次，不保值呐……”幸灾乐祸的模样, 外人不明了情况的压根联想不到二人属于血亲关系。
店里面的导购员缩站在一旁减轻存在感，两边都是得罪不起的上帝顾客，这种时候就该保持噤默。
当然, 顾丽娜女士也不弱，嘴角勾起弧度恰好的微笑, 媚眼如丝看着对面的贵妇人：“姐姐还是操心自家的事情吧, 听说姐夫上星期参加宴会时身旁的女伴又换人了？”
一针见血。
丈夫在外的风流史一向是她难以启齿的弱点。
汪女士色瞬间僵硬。
“不过姐姐用不着担心, 无论外面女人怎么换，家里大房的位置始终是你不差。”
大房？
汪女士嘴角抽搐。
“我……”始一张嘴就被抢白——
“姐姐方才说得对, 女人上了年纪什么事情都会跌份, 就像姐姐每个月打的玻尿酸美容针，也不见得多有成效。”
美目流转，巧笑嫣然：“昨晚忧心姐夫一宿未归而熬夜了吧？可怜的……黑眼圈比熊猫美瞳还亮眼醒目……”
“你……”满身俗气logo名牌的妇人瞪大双眼, 食指颤抖抬起指着对面俏皮眨眼的人儿。
可惜，嘴炮技能未能点亮。
数十年来，汪女士只学会了将一项技能发挥得炉火纯青：四十五度角鄙视人的白眼。
闲来无事在家的时候, 汪女士常常会用家中女佣作对象练习此项技能，直至技巧日渐纯熟。
假若上层圈中选举一位一边说话一边白眼翻得自然不造作的人选，那么汪女士头榜之名当之无愧。
许多不是一个阶层的人们都倒在了汪女士的眼神底下。
——在这种鄙视十足的目光下颤颤发抖。
但社交女王显然不在其中。
在汪女士的印象里，面前这人无论面孔还是性格都未变——
这个惹人嫌的妹妹，还是喜欢像小时候那般讽刺她。哪怕自己嫁得再好，对方离婚多次。可后者仍旧是城中上层圈子的社交女王，开挂般存在。
落落大方的态度，优雅有度的举止。外人眼中名气最大最完美的顾家小姐永远是她，而非自己。
当年私生女的事让她作为污点嘲讽并打击了对方十多年，可眼下那个木讷的贱丫头竟妄想将自家女儿比下去？
简直痴人做梦！
“那行，这个包就让给姐姐吧。”顾丽娜淡然收回手，继续补刀：“毕竟白天见不到姐夫，姐姐内心不好过，面上也只能靠买些喜欢的东西来纾解情绪了。”
汪女士内心气得狂吐血。
“姐姐尽管放宽心，只要你一天是顾家女，顾飞飞的女儿，汪夫人的位置就是你的。”
“不过你得让姐夫注意一下，别一不小心在外面惹了什么病回来，就糟了。”
——妇人咬紧牙根，面上露出尴笑。
近来丈夫和嫩模的绯闻照片可谓传遍了整个圈子，沦为笑谈。相比而言，即将嫁入顶级豪门，成为国内第一首富妻子的顾丽娜明显风光的多。
这让一直以来以夫家地位为炫耀资本的汪女士被狠狠打了老脸。
于是——本回合交锋pk，屡战屡败的汪女士继续刷新着个人最新的失败战绩。
母亲辈在撕逼，远离战区的后辈二人自然没有闲着。
“你新电影快上映。”汪白灵忽然出声。
厉安心一愣，应道：“是啊。”
只见她这位眼睛长在头顶的表姐点头表示，“上映后我会去看的。”
她们关系有这么好吗？“……哦，不过我没有拿到首映礼的家属票。”
汪白灵扯她一眼，“我不缺那点钱。”
“哦。”
听闻这声回应，新晋影后头一次以审视目光盯着她不放：总感觉这个打小性子怯弱的表妹有些变了？
五官面容上的差异且不说，性格也变得迥然不同。
光是站在那里默不吭声的时候给人一种清冷疏离的游离神秘感——汪白灵微微眯眼：就凭现在这股气质，难怪会被何导选上当女主演。
内心或许有着不甘，毕竟自己当初为了厉小安的角色打了许多功课：翻阅大量史实书籍来寻觅有关记载厉小安事迹那小得可怜的字迹行句。
即使《民国京华》只有唯一一个主演毕于封，发挥余地极大。但在前者的生命中，厉小安绝对占据着不可或缺的地位。
获得第一个影后桂冠自然就想拥有第二个，如何突破才是首要的问题所在。
厉小安是她青睐已久的角色。
岂料……居然被她人截胡。
想罢望向厉安心的目光愈发复杂。
何导看上的人，绝对不是花瓶或面瘫脸的演技废。也就是说，昔日圈子中被嘲笑无天分无演技可言的厉安心进步了。
至起码何导认为她比自己更适合饰演厉小安一角。
这对于心高气傲甚至有点自负的汪白灵来说，颇为有点受到打击和不满。
汪白灵内心满腹想法，厉安心自然不知。后者看着不远处母亲和姑妈两人宛如塑料花姐妹的惺惺作态，颇有感慨。
印象中，姑妈和表姐给她的感受非常不好，肤浅虚荣冷漠白鸽眼来形容前者不为过，那么自然对一伙的汪白灵同样没有好感。
可现在屏蔽掉小时候的片面视角来看，会发现——自家姑妈简直蠢得像只秀逗企鹅。
被顾丽娜三言两句的言语挑拨给气得频频变脸和跳脚，明显道行不够。
动不动炸毛的性格和那身不管配色和搭配将名牌统统穿上的暴发户行头——怎么看都像拿了无脑反派的剧本任性蹦哒。
难怪自家母亲每次遇上都热衷兴致勃勃讽刺两句，对方愈是失态愈是心情渐佳——难言的恶趣味。
妥妥的相爱相杀百合姐妹情不解释。
这不，前一秒两人还在眼神厮杀，下一刻就重新挽起彼此双手诠释什么叫做‘塑料花姐妹’情谊。
姑妈真是能屈能伸啊。
厉安心看见自家母亲对自己招手示意遂走过去，后者微笑道：“安心，我和你姑妈到婚礼场所商量婚宴的相关事宜，待会儿你不是回公司吗，刚好你表姐也是，让她载你一道。”
Are you sure？
——就不怕姑妈气得当场把你婚礼用的东西全撕了？少女默默吐槽。
显然女人无视了其眼神，摆手让她别打扰她们两人。“没你们事了，走吧。”
厉安心与旁侧汪白灵对视一眼，低头默默转身走人。身后两位女士一个比一个夸张地发出笑声与互相吹捧……哦不，是暗贬。
厉安心抽抽嘴角。
——外婆，你知道你两个女儿的戏有多好吗？
汪白灵的车子停放在商场的地下停车场。
两个人虽为表亲，但不算熟捻。故而相携而行过程中气氛有点怪异。
汪白灵再次表示《民国京华》电影上映后会去看，“看你究竟进步了多少，”她瞥旁边人，“或者说，何导选你的用意。”听说影组开拍前邀请厉安心参与了前期筹备工作，可后来不知怎么着就演变成担任重要角色。
“若是演得不好……”
厉安心挑眉，为对方话里的停顿：“若是不好，你又能如何？”
女人突然正色：“那就买水军黑你。”
“……噗。”
都说偏见阻碍了发展，没有面对面相处一番哪能知道汪影后私下是这样一个人。
两人淡淡数语交谈，并肩而立。
忽然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厉安心看见方才面色平常的汪白灵眼神瞬间变了。
见识了两个梦境遭遇的她看懂了眼神的含义：惊惧，与害怕。
身后脚步声渐近，有人快速接近她们。
只见汪白灵惊醒一跳般蓦地转身，眼珠子瞪得大大，身体肩膀下意识呈现自我保护的状态。
——这是人在遇到可预见的危险时做出的第一反应。
可预见？
厉安心眼眸疑窦生。
的确有个男人朝她们跑过来——但那人只是为了捡拾她们脚下的一元硬币。
“神经病，这么大反应！”那人明显也被汪白灵防备的动作和眼神吓了一跳，骂了一句走了。
“表姐？”厉安心询问脸色有点苍白的女人，“你还好吧？”后者愣了两秒摇摇头，“我没事。”
而后解释：“之前入戏太深，情绪有点转不过来。”
厉安心‘哦’一声。
的确有许多演员认真专研角色太过，容易导致入戏不能自拔的众多事例。
等找到了汪白灵的车子，厉安心坐到副驾驶座，刚绑好安全带抬头就听见身旁人‘咦’一声。
“怎么了？”
驾驶座的汪白灵皱眉看着后视镜，“后车窗被贴了一张纸。”
少女跟着转头望去，果然车后有一张东西贴在车窗上。
“能麻烦你下车帮忙撕掉它吗？”假若不弄掉就不能保证开车行驶视野的安全性。
“没问题。”少女动作干脆利落推车门，一溜跑到车后扯下纸张，奇怪的是纸上什么都没有——白纸一张，本以为是宣传单类似的东西呢。
正奇怪着，突然前面一道尖叫打断她思考——
“啊！”
汪白灵的声音！
少女忙探头望去，只见不知从哪冒出个人打开驾驶座车门从里面将汪白灵上半身朝外面拖拽——
后者拼命挣扎尖叫且死死抓住车把手不肯放。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