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是给六皇子培训修士?”莫小言第一次插言,“那些天道宗和剑宗的修士,都是六皇子的人。”
简若尘摇摇头道:“不,这些修士是洛师叔的,洛师叔培训出来之后,要优先给我使用,所以,我也要出一部分培训的费用。”
莫小言神情有些变化,简若尘明白莫小言想歪了,就接着解释道:“我和六皇子之前有过合作,我想要帮助六皇子得到皇位,这是在大比之前半年就已经开始确定的了。”
“就想要用这些练气修士?”莫小言不相信地道。
“得到皇位还要巩固,这些修士只是外援,必要的时候,作为一支突击力量,本身也不是属于六皇子的,防备意外发生用的,而且也只是一个尝试,不一定真的能达到预期目的。”简若尘回答道。
洛凡也道:“不错,我们只是做个尝试,正好有这些修士需要安排,还有药王谷的场地,恰好我对这些事情还有兴趣。”
莫小言眨眨眼睛,没有再说什么。
洛凡就对简若尘道:“这样吧,等我们过去,我与这些修士都接触下,简师侄,你那边也看看能找到几位筑基修士,我们之间也需要磨合,还有就是你说的凡人,我也得先培训出来几个助手。”
简若尘点点头:“还不能耽误修士的修炼,有得我们忙的。”
就算是这个话题的总结了,洛凡也就顺势问道:“简师侄准备何时筑基?”
“很快,我筑基闭关的时间可能要长点,所以我想差不多可以脱手了再筑基。和六皇子那边的联系,下次洛师叔也一起吧。”
因为早有心理准备,提到筑基,简若尘已经能心平气和了,反问是莫小言盯着简若尘看了一会,好像要看出来什么似的。
“你筑基之后,还需要新的法器,学习新的法术,更有得忙了。”洛凡点点头,“还有进入内门的安排,你不打算在天道宗筑基?”
最后一句话才是洛凡真正想要问的。
“应该是不在宗门内筑基。”简若尘点点头。
“你要考虑好,如果仅仅是训练这些修士,问题不大,但在药王谷和六皇子这么接触,你还要在药王谷筑基……”洛凡瞧一眼莫小言。
瞧着莫小言神情又开始有向不愉快的地方发展,简若尘安抚道:“莫小前辈,我还不知道药王谷的意思,所以和六皇子的接触,也只是我和洛师叔的私下行为,不通过天道宗的。”
莫小言还因为简若尘和六皇子接触不高兴,一听到“私下行为”这四个字,眼睛都圆了,本来对洛凡还有好感,这时候就恨不得赶他出去,伴着脸冷笑道:“简师侄,你以为我不明白吗?你们都是天道宗的弟子,尤其是洛道友,还是天道宗宗主的亲传弟子,你们和六皇子接触,说与天道宗无关,就算真是私下行为,也不可信吧。”
洛凡摸摸鼻子,选择了默不作声。
简若尘只做听不懂,笑着道:“这些修士最后都是洛师叔的人,他担着风险也是应该的,天道宗如今在郑国本来也自身难保,拖下水我也没有任何愧疚,可药王谷不一样,莫小前辈也不一样,能给我个场地我就感激了,再要有过分的要求,就不对了。”
看到莫小言的脸色随着简若尘的话越来越难看,洛凡看着简若尘的的眼神里不由就有了好笑。
简若尘温和地看着莫小言,语气也不由就更温和起来:“不过你要给我,我也不会拒绝。”
第256章 注意身份
简若尘一句话,莫小言的眼睛里就释放出神采来,好像简若尘给了她什么承诺一般,扭头得意地看了洛凡一眼。
洛凡终于体会到范安贵这三天的感觉了,简直了,无言以对。
莫小言是不会给洛凡与简若尘独处的时间的,洛凡看出了这点,干净利落地告辞了。
回内门的路上脑海里是一团雾水,就他了解的简若尘,怎么也看不出有“爱美之心”的,可眼见为实,简若尘对莫小言的态度,他看不懂。
回到自己的精舍,仆役就禀告说三公子等候多时了,洛凡平静了下心情走进去。
范安贵还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坐在客厅的椅子上,看到洛凡进来,反客为主地扬扬下巴,给洛凡指个位置。
洛凡和范安贵之间所有的交集也没有这一天的多,本来洛凡对范安贵没有好感的,可今天范安贵在简若尘那里的维护,让他对范安贵的看法多少有了些改观。
“那个莫小言把你赶回来了?”范安贵先问道。
洛凡刚要招手让仆役上茶,又被范安贵拦住了,“行了,不要用你那些烂茶招呼我,要不你就自己给我沏点。”
洛凡就笑着挥手让仆役离开,道:“我还不知道三公子和简师侄也那么熟悉了。”
范安贵眼眉一挑道:“我和简仙子熟悉,还要洛师弟批准?”
洛凡注意到范安贵对简若尘的称呼一直都是仙子二字,没有用到师侄,这并非是疏远的表现,可能有其它意思,但也有可能是天道宗内,几乎所有人都是以简大小姐或者简小姐称呼简若尘的原因。
“三公子说笑了。”洛凡淡笑着,当做没有听出范安贵言词的挑衅。
“还是我这种人与你简师侄熟悉了,就玷污了她还是你?”范安贵咄咄逼人。
洛凡不做声地看着范安贵,既没有多余的表情,也没有语言,但是眼神里的压迫感却一点点强烈起来,范安贵歪斜在椅子上的身体明显觉察到不适。
确切的说,是身体内部的心理感觉不适。
洛凡的眼神并不凌厉,但莫名就让人感觉到压力,与修为无关,是气场。
可洛凡也就是一个筑基初期的修士,就算是宗主的亲传弟子,才入门几年?不论是年龄上还是阅历上都没有可取之处,这气场的来历就奇怪了。
范安贵的神色沉下来。
“三公子若是还要与简师侄一起,最好将这般模样收起来。”洛凡不客气地道。
范安贵的眼睛倏地立起来,若不是他还克制,威压已经要铺天盖地压过去。
“洛师弟,注意你的身份。”范安贵冷冷地道。
洛凡点点头,仿佛没有看到范安贵周围极低的气压般:“我也想要对三公子这么说。”
范安贵慢慢坐直了身体:“洛师弟,你以什么样的身份和我这么说话。”
洛凡仍然端坐道:“三公子很快就知道了,为了三公子的心情,能晚些知道就晚些知道好。”
“呵呵,好。”范安贵站起来,才要出去,可又站下,“你不是自诩简仙子的师叔么,就这么做师叔的?”
说完头也不回离开。
洛凡坐在客房里一动不动了一会,才站起来,习惯性地进入到书房。
他在这个精舍内给自己布置了一间书房,完全按照他曾经喜欢的风格,不是为了里面有多少书籍可看,只是想要有一个熟悉的环境可以认真思考些事情。
关上房门,他坐在大书桌的后边,这张椅子也是模仿前世的皮椅他亲手做出来的,坐在这张椅子上,看着与上个世界完全相同的风格,他会有还在上个世界的错觉,心就安定起来,可以静下来思考。
对于只能在这个世界生活,无法再回到原本世界,他已经认可了,也正在逐渐适应这个社会,但本心,他不想完全忘记上个世界,就如人终究不会忘记自己的故乡一般。
所以,他知道在确定无法回到上个世界之后,就对简若尘就有了微妙的感情,仿佛他们之间曾经的敌对完全消失——也确实没有必要计较那些了。
陌生世界里只有他和简若尘来自同一个世界,只这一个原因,就足以让他们彼此有了亲人般的感觉。
他没有太多考虑以后,但也以为,至少,他和简若尘都可以结丹,都可以拥有五百年的寿元,可现在,确切的说三天之前,他才觉得五百年的寿元怕是他在一厢情愿,而今天他才知道,没有筑基的简若尘,并非表象那般游刃有余。
范安贵对简若尘表现出来的那些,洛凡并没有放在眼里,简若尘对付纨绔应该相当有经验了,且范安贵在对待简若尘的态度上,也不算过分,可莫小言,洛凡觉得很意外,很不简单。
十年的说法,到药王谷闭关,这般训练修士可以说是绝密的事情对莫小言毫不隐瞒,和莫小言说话时候的温和语气,哪一点都不是洛凡认知里的简若尘。
而简若尘被莫小言吸引,在洛凡看来简直就是天方夜谭,这个睿智的总裁,怎么可能栽倒在莫小言的石榴裙下,那么,就只能有一个原因,就是受制于人。
可惜,洛凡对莫小言了解甚少,唯一的了解还是在问心幻阵的归途上,那时候莫小言就对简若尘有了依赖,表现虽然不明显,但追随简若尘回到天道宗,其后就一直在外门简若尘的小院内,应该就是在那段时间内,发生了什么。
莫小言对简若尘的控制欲望和占有,表现得也相当明显,这也是洛凡迷惑的地方。
莫小言爱恋上了简若尘?表面好像是这样的,但,怎么可能?
洛凡伸出手指在书桌上轻轻敲击着,将今天所见和上次归途所见的都再从头回忆一遍,试图找到其中任何可疑之处。
范安贵离开洛凡的精舍之后,不掩其恼火,直接就要到外门去,可很快,就有一个传音符找到了他,他不甘愿地激发了传音符,听到其中他父亲的声音,恼怒地原地站了一会,还是改变了方向。
第257章 地火旁的女子
范长利坐在客厅里,看到范安贵进来之后,瞪了他一眼道:“我要是不请你回来,你就这么走了?”
“不是已经和父亲打过招呼了。”范安贵冷漠地道。
“现在是多好的机会?还有两三个月,宗门的筑基修士就要到皇城,大公子要守着天道宗不能离开,二公子闭关,你到皇城,就是天道宗筑基修士第一人,正好也可以正正你在天道宗内的名声。”范长利训斥道。
“我这个名声不是父亲希望的吗?还正它做什么?”范安贵继续冷漠道。
“你……”范长利每次和范安贵说话,两句话就要被气出火来,三句话恨不得就赶走这个儿子,可他也了解他这个儿子,他越是愤怒,这个儿子越是平静。
范长利深吸了一口气,冷静下心情,却还是忍不住给范安贵心头狠狠地插了一刀:“该做什么怎么做,你自己都清楚,我只是提醒你,别忘了为了你所有人的付出。”
范长利不说这话还好,这话说出来之后,范安贵一股怒气就从心头火气,他嘴角一撇,常年养成的纨绔习性当着范长利的面就暴露出来。
范安贵挑眉冷笑道:“我是您的儿子,您为我付出不是应该的么?难道哪家的父亲为儿子做点事情,儿子就要感恩戴德?哦哦,还有我的母亲哦,为了生我,修为倒退了几十年,哎呀呀,可你们怎么不早点问问我,要不要被你们生出来呢?”
范长利蹭地站起来,眉头竖起,厉声道:“你说什么?”
范安贵不为所动,连脸上嘲讽的笑容都没有改变,一字一字道:“我说,你们怎么不早点问问我,要不要被你们生出来。”
范安贵被范长利这话气得嘴唇都在颤抖,他指着范安贵的鼻子道:“逆子,你敢说出这种忤逆的话!”
范长利脸上的笑容一点点收起来,冷笑一声:“呵呵,忤逆?我们修仙之人,连天都逆得,这算什么?你放心,你要的我会给你弄到手的,就算还了你对我的生恩。”
说完,范安贵转身就要拂袖而去。
“站住!”范长利厉声道。
范安贵站下,以背对着范长利,并未回头。
“你想要逆天,想还了我的生恩,很好,可在你没有做到之前,就是大话!我不和你计较,因为你是我的儿子,可你也不要忘记了,我们修仙之人,都是逆天而行的人,你想要违逆我,也要看看自己的本事!”
范安贵的手不由握了下,范长利接着道:“皇城之行,我会推荐你带队!现在,出去!”
范安贵头也没有回,甩袖而去。
离开范长利的洞府,他不辨方向,急匆匆而行,只想要离得越远越好,夜风吹拂,本来该有的凉意,却让他的身上生出一层层的冷汗,等到他终于站定了之后,才发现不觉中已经离开了内门,不远处,正是简若尘的小院。
竟然走到这个院子前了,是因为只有在这里,他才能不用带着包裹了全身的面具,才能做回真正的自己么?
小院黑沉沉的,可他知道,小院里的人不会休息的。
谁都可以安心做自己想要做的事情,唯有他,不能。
他是背负着愿望出生的,他的出生,本身就是为了一个目的。
她呢?她又是为了什么?
范安贵在黑暗中站立了很久,终于转身,他不知道,在他转身的一刻,在他离开的那座洞府内,范长利笑了下,转身走向内室。
他没有进入卧房的方向,反而走向静室,在临近一个安静的门前,伸手在门上的阵盘上输入灵力,阵盘上升起繁杂的图案,之后,沉重的门无声打开。
范长利走进去之后,门在身后无声合上。
静室之内,却是与寻常静室完全不同。
百平米的静室正中,是从地下引上来的一团灵火,控制在阵法之内,阵法外又是一个阵法,两层阵法之间,躺卧着一个女子,听到声音,正缓缓回头。
这是一个身形俱佳的女子,虽然貌已经中年,却不掩美貌,她微笑着回头,神态极为慵懒,在见到范长利之后,笑容更甚。
黑暗里只有灵火火焰的光亮,也遮盖不住她笑容里的温婉,范长利脸上的戾气,在接触这个笑容之后不觉消失。
“今天你怎么样了?”范长利快走几步问道。
“很好了。”女人坐起来,表情就隐没在黑暗中了。
女人的声音就如她的神情一样的温婉,她招招手,示意范长利走进,问道:“安贵又惹你生气了?”
范长利走到最外层阵法外坐下,隔着阵法,两个人的手触碰到一起。
手,依然是冰冷的没有一丝温度,哪怕是在灵火的炙烤之下,范长利反手握住那只柔弱无骨的手,恨不得用自己周身的热量焐热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