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队,这该怎么处理?”
肖寒冷哼一声,“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把之前这个案卷调出来,看看是哪个辖区的案子,让当时处理的民警再过来一趟。”
一听要处理,宋母呀地一声惊叫。
她死死地抓着宋沉的手掌,满脸惊惧,拼命摇头:“不行,你不能去坐牢,你怎么能坐牢,你要是去坐牢,你这辈子都完了。”
现在她完全不记得,当初要开除陈锦路的强硬。
宋沉淡淡地看着他母亲,“可是我做错事了。”
……
秦陆焯将手中的纸杯递给旁边的人,此时蔚蓝站在窗口,外面还在闹腾。
她接过,低声说:“谢谢。”
他们站在肖寒的办公室内,窗外,是寂寥冬日,天际呈现一种灰白色的黯淡,树枝光秃秃的,有种苍凉的味道。
许久,男人低沉磁性地声音响起,“这件事不是你的错。”
蔚蓝偏头看他,“你觉得我在自责?”
秦陆焯直直地望着她的眼睛,那双一直以来黑亮清润的眸子,此刻越发淡然,像是被打磨过的黑曜石,透着一股说不出的沉静。
蔚蓝下巴朝着外面的方向指着,“你知道他的弦什么会绷断吗?”
如果每个人的内心世界,都有一把弓,有些人的弓张弛有度,他能靠着自我调节,来缓解内心的压力。但是有些人却面临着来自外界的压力,压力就像一双手拼命地拉着那把弓,只有不断地绷紧,却从不放松。
当到达一个临界点,心底那把弓就会绷断。
那时候,这个人就会出现心理问题。
宋沉心底那把弓的压力,来自于他的母亲,他表现的越完美,宋母越是自豪。而伴随着这份自豪的是下一次更好的要求,循环往复,两人就像是陷入一个死循环的共生之中,谁都解脱不得。
现在,宋沉打破了这层共生关系,摧毁了自己的所谓完美面具。
强迫宋母面对这样一个并不完美的儿子。
秦陆焯站在她旁边,原本插在兜里的手,将裤子口袋里的烟盒掏了出来,拿出一支叼在嘴边,不过余光瞥了身边的人一眼之后,还没点着的烟,又被他拿了下来,他再次看向她的眼睛,那双幽静如渊的眸子,扯着嘴角,淡笑道:“所以你还是帮了他?助人为乐。”
蔚蓝略想了下,居然,真的认真点头。
“你也可以这么说。”
秦陆焯看着她确实是认真的表情,一下就从心底气笑了。
心道:果然脑回路不正常的女人。
原本陈锦路的事情结束,蔚蓝已经准备离开,谁知肖寒却拉着她和秦陆焯不放。用他的话说就是,距离凶案的时间越短,破案的几率越大,他们警局急需他们两个这样的专业人士。
蔚蓝想了下,问道:“你们提供晚饭吗?”
肖寒以为这位蔚小姐有什么特殊要求,谁知居然是这么朴素的要求,登时激动地眼泪差点掉下来,拼命点头表示:“提供,提供,可以提供。”
蔚蓝微笑,指了指身边站着的男人,“中午食堂阿姨给他开了小灶,特地给他加了鸡腿,我也想要。”
秦陆焯无语地瞪了她一眼。
他转头问肖寒:“她的长处是心理学,你锁定嫌犯的话,她倒是可以帮你。现在你连个头绪都没有,你指望她帮你破案?”
秦陆焯确实没说错,蔚蓝擅长心理学,如果是审讯期间,她可以提供更多的帮助。
但现在是侦查阶段,反而是普通的刑警都比她更有用处。
肖寒被秦陆焯这么教训,也不生气,伸手摸了摸脑袋,苦恼道:“现在都被凶手清理过了,什么指纹、DNA都没留下来,而且监控被破坏地特别严重,根本没有用信息。”
“谁说没有用信息。”秦陆焯望着他,直接说:“陈锦路的那个身份证。”
肖寒一愣,对啊,这玩意怎么就被他忽视了。
秦陆焯:“既能拿到陈锦路的身份证,又能出入杜如丽的别墅,都不用仔细筛查,你就能排除人选。”
肖寒立即道:“陈锦路的哥哥,陈宇?”
因为陈鸿源目前并不在市内,所以一开始就将他排除在嫌疑人之外。
肖寒开心地点头,立即去找证据。
结果肖寒又非拉着蔚蓝享受一下警局食堂的小灶,据说是大厨单独给他们炒的菜。这么一折腾,到了晚上八点多,两人才离开警局。
肖寒送他们两个出来,自然以为是秦陆焯送蔚蓝回去,相当客气地把人领到秦陆焯车子旁边,还特别客气地替她打开副驾驶的门。
秦陆焯上车之后,听着肖寒客气地招呼蔚蓝,下次再来玩。
蔚蓝抬头看了一眼警局庄严的大门,摇摇头笑道:“你们这里,还是不要轻易来的好。”
肖寒一怔,随后大笑:“理解,理解。”
“老大,回头咱们哥几个聚聚啊。”肖寒又从车头拐到驾驶座,扒着车窗。
秦陆焯难得弯了弯嘴角,点头:“回头我安排。”
肖寒往后退了一步,秦陆焯关上车窗,慢慢将车子开出去。
一路上,倒是挺安静的,等红绿灯的时候,秦陆焯微偏头看了一眼旁边的人,见她支着手臂朝窗外看,格外娴静。
早已经过了堵车的高峰期,车子在蔚蓝家门口停下的时候,过了好一会,坐在副驾驶的人才抬起头,恍然,“到家啦。”
蔚蓝这次很老实,说了一声谢谢,就推门下车。
秦陆焯将车窗降下来,习惯性地等着她进了家门再准备走。
谁知,蔚蓝还没走到门口,秦陆焯就瞥见巷口路灯下有个男人的身影,以及他手放在腰间脱裤子的动作,然后,一声美女在巷子里响了起来。
在蔚蓝回头时,秦陆焯推门吼道:“蔚蓝。”
蔚蓝在看往巷口之前,先朝他看过来,就见男人飞奔过来,挡在她面前。
她惊诧地抬头,却被他的手掌一下扣住后脑勺,按在自己的胸口。
他身上的大衣,质地柔软,与他这人截然相反。
直到她听到男人低沉声音,“把眼睛闭上。”
作者有话要说:
蔚蓝:嗯,要吻我?会不会太快了
第十八章
男人身上味道很干净,柔软细腻的羊呢摩挲着她的额头,有种说不出的亲昵。
蔚蓝回过神后,低声问:“怎么了?”
“没事,你闭着眼睛。”
男人开口,伴随着胸腔浅浅颤动。
蔚蓝当真听话,乖乖闭着眼睛,靠在他怀里,虽然隔着厚实的衣服,依旧能感觉到男人坚实的胸膛。她双手扶住他的腰时,男人正在脱衣服的动作微顿。
直到他解开大衣的纽扣,直接脱下,将自己的衣服盖在她脑袋上。
“站在这里,别动。”
他刚退后一步,蔚蓝伸手拽住他毛衣前襟,“你去哪儿?”
“你乖乖待在这。”说着,他伸手隔着大衣摸了下她的脑袋。
蔚蓝自然感觉到他的动作,紧抓着他毛衣的手指松开。即便她依旧闭着眼睛,嘴角还是忍不住溢出一丝笑意。
这男人,好像也没他表现出来的那么硬啊。
秦陆焯这边吩咐好蔚蓝,转身就看见巷口那个裤子褪到一半的神经病,脸色阴沉,拔腿就冲了过去。
那人大概没想到一旁车子里有人,以为蔚蓝是孤身一个女孩。
这会儿,见秦陆焯追过来,吓得惊叫了一声,边提着裤子边往马路对面跑。
结果,有辆车正好开过,车主幸亏开得不是很快,紧急刹车才没撞到人。气得车主指着那人大骂道:“你他妈赶着去投胎啊?”
谁知他刚骂完,就看见一个穿着黑衣黑裤的男人,居然直接踩着他的车,追了过去。
车主目瞪口呆地看着男人,将前面跑过去的人,扑倒在马路边上。
“卧槽,警匪片。”
秦陆焯逮到人之后,将他双手反扣在身后,疼得变态大声喊道:“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敢了,下次再也不敢了。”
他的求饶也没得到秦陆焯的手软,变态的手臂又被往后扯了一下,疼得他觉得骨头马上就要断了。
秦陆焯冷笑:“这他妈就求饶了?不是挺能欺负小姑娘的?”
“大哥,大哥,我真不敢了,我第一次干这种事情,真的是第一次。”
秦陆焯从前干什么的,这种露阴癖每次被抓住,说什么好听的都有,可是下一次依旧管不住自己变态的欲望。
他直接把变态身上的腰带扯了下来,将人捆住。
等回头看见,汽车车主目瞪口呆地看着自己,歉然道:“抱歉,踩了你的车。”
车主摇头。
秦陆焯扯了扯唇,“那能麻烦帮忙报个警吗?”
等他再次回到巷子里,就看见头上盖着大衣的人,还真的乖乖站在那里,动也没动。他走过去,就听到衣服下面,传来清淡地声音:“秦陆焯?”
这一声喊得他有点儿愣。
好像这是她第一次叫他名字吧,之前都是什么秦队长、秦先生的乱叫。
只不过蔚蓝也不敢肯定,又轻声问道:“是秦陆焯吗?”
秦陆焯将大衣从她头上拿下来,昏暗的光线下依旧可以看见她闭着眼睛,他低笑了一声。
心道:倒是挺听话的。
他穿大衣的时候,淡淡开口:“是我。”
面前的人,长睫微颤,慢慢地睁开眼睛,那双犹如清润的眼睛,再次在昏暗中亮了起来,似乎是因为闭着一段时间,她有点儿不适应,眼睑微抖了几下,总算视线定焦在秦陆焯身上。
她问:“是有变态吗?”
刚才秦陆焯跑出去追人的动静她听到了,之前她上班出门,遇到居委会的人,说是最近这附近出现一个喜欢露阴的变态,专门在僻静的路口,等着单身小姑娘。
警察抓了几次,结果每次过来都叫人跑了。
蔚蓝刚才没看见,但大概也猜到了。
秦陆焯瞥了她一眼,“我已经把人抓住了,待会交给警察,你先回去吧。”
“我跟你一起去警局。”
警察过来之后,问了情况,就请他们到警局配合调查。秦陆焯开车带蔚蓝过去,等到了警局门口,蔚蓝抬起头看着门口,突然幽幽地叹了一口气。
秦陆焯转头看她,就见她也回头看他,淡淡道:“我发现,我跟你认识以来,好像就跟警局接下了缘分。”
……
秦陆焯被她的说法气笑了,他哼了一声:“是我让去酒吧跟人打架的?”
说完,男人抬腿就走在前面。
蔚蓝看着他的背影,全身黑色衣着犹如融进夜幕中,她咬了下唇,无声地笑了起来。
早晚有你好看的。
因为人是秦陆焯抓的,所以警察给他做了笔录,被抓进来的那人则是被带到隔壁办公室。值班的警察中,有年轻警察,见她坐在那里,以为她是受害者,特别暖心地说:“小姑娘,别有心理阴影,你男朋友把人弄得够呛,也算给你出了气。”
他们警察过去的时候,就看见变态被人扒了外套,双手被皮带反绑在身后,躺在路边嗷嗷直叫。
蔚蓝是直接坐秦陆焯车子过来的,全程都没和那个变态碰面。
所以也不知道,那人被秦陆焯修理的这么惨。
等秦陆焯出来的时候,隔壁的笔录也做的差不多。
警察一打开门,变态跟在两个警察后面出来。警局灯光明亮,蔚蓝单手拿着大衣,站在那里,被光源笼罩着,整个人好看的犹如在发光。
变态刚才巷口根本没看清楚蔚蓝长什么样,只知道是个女的。
这会儿见到,又觉得今天被警察抓了也不算亏,所以当他路过蔚蓝的时候,居然还冲着她咧嘴一笑,“美女。”
他的声音油腻又恶心,别说蔚蓝,身边的警察当即推了他一把,怒斥:“老实点儿,是不是嫌十五天不够你蹲的?”
秦陆焯缓缓走到蔚蓝面前,挡住变态的视线。
他垂眸,眼神微冷地盯着变态男人,吓得那人赶紧转过头。
谁知警察刚要带他走,蔚蓝却越过秦陆焯,走了出来。
她笔直地看着对方,眼神骤冷,她说:“很得意吗?”
变态男人不是头一回干这样的事情,先前也被抓过两回,在警局碰到受害者的时候,都是捂着脸嘤嘤地哭,根本不敢多看他一眼,那种无助又可怜的模样,别提叫他多着迷。
谁知这次遇到的女人,却跟先前都不一样。
他看着她的神色,冷淡地过分,就好像她遭遇的不过是一场再普通不过的事情,就连眼神都只是透着一层淡。
蔚蓝再次扫了对方一眼,神色几乎可以称得上是温和,就连嘴角的那点儿笑意,都很浅淡,直到她缓缓开口:“这么多年来,你根本没跟女生交往过吧,哦,不对,应该说她们连眼神都不屑给你吧。”
这种露阴癖的古怪行为,绝不会是近期才产生的。
看他对待受害者挑衅的模样,这个人已经不是第一次做这样的事情,只不过他之前遇到的受害人真的被他吓唬住,让他达到了生理和心理上的双重满足。
唯有蔚蓝,她看起来犹如精致雅贵的瓷器,稍稍一推,就能让她花容失色。
谁知,她却淡然地压根没把这种变态行径放在心上,不得不说,她的冷淡让这个变态,头一次觉得挫败。
“你以为靠这种方式能获得快感?”蔚蓝嘴角微扬,露出浅浅笑意,终于轻声说:“阳痿的滋味不好受吧。”
砰,这句话犹如一枚炸弹,叫在场的人都目瞪口呆。
连警察都发愣,直勾勾地盯着她,直到那个变态眼睛陡然睁大,惊惧地看着她,她,她怎么会知道的。
终于,人在扑向蔚蓝之前,被警察带走了。
秦陆焯看着被带走的人,又想起之前他动手时,这人的模样,似乎蔚蓝对他的打击来的更厉害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