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奔五渣男——录仙
时间:2018-04-16 12:02:21

 
    韩永听得心花怒放,他投靠陈功曹这一步棋果然是对的。如今天下乃察举制,能否当官基本全靠推荐,或是向能单独开府自选僚属的官员们自荐,如丞相之类,他们可以选择自己的属官们。博陵侯也有这个权利,只是他老人家嫌麻烦,所以府里的佐官基本上全是由中央任命,但太后不会让自己最宠爱的弟弟吃亏,所以包括王家丞等人,其实都是太后送来的。可这就绝了其他一些人的心思,毕竟少了一个当官的机会。而皇帝也趁此机会,将列侯府中一部分的佐官的任命权收回到自己的手里了。
 
    当年博陵侯主动将佐官的任命权交给中央一事引起了轩然大波。不少人觉得他是饱汉不知饿汉饥,仗着后宫有太后,知道亏待不了自己,便故意卖皇帝一个好。可他却不顾其他列侯的死活了,他们可没有太后娘娘撑腰,原本天高皇帝远各自在封地自由自在,结果家里的佐官全是皇帝派来的,怎么想怎么觉得博陵侯不厚道!
 
    如今皇帝下旨训斥博陵侯,不少人都憋着看笑话的心思。呵,当初为了一己私利不顾其他人死活向圣上献媚,可惜圣上依旧不领情,活该!
 
    “听说霍文钟也有好几日没去府衙了?”韩永问道。
 
    “呵,这是自然!老匹夫眼见就要一命呜呼,他当然要守在床头尽孝了。”陈功曹道,“如今博陵侯府世子未立,他又哪里敢走呢。”
 
    “侯府没有侯夫人,一旦老侯爷西去,博陵侯府定是要乱上一乱。”韩永觉得如今形势大好,“若是闹的太过,说不定圣上还会下旨夺爵。”
 
    “老弟莫要高兴太早,有太后在夺爵是不可能的。”陈功曹分析道,“但降等却是板上钉钉了。到时候数罪起发,饶是太后娘娘,也要担心物议!”不过韩永的话倒是给他提了个醒,决定去信给那个人,让她搅浑侯府的水,最好闹出些丑闻来。
 
    霍文钟在府里守了他爹五日,第六天一早,天刚蒙蒙亮,一直在负责粮草运送的沈江卓突然赶来,下马后,上气不接下气的往霍文钟住的院子跑去。
 
    “快,大郎,快去城南!大事不好了!!”
 
    霍文钟原本还在和薛太医讨论老侯爷的病情,听得此消息,昏沉沉得脑袋顿时一愣:“城南?可是粮仓出事?!”
 
    “出大事了!”一向文雅的沈江卓头一次这么失态,一把拉过霍文钟,在他耳边低声道,“今天一大早我的人去巡查各处粮仓,侯府献出的来的粮仓里的粮食数量是对的,但里面被掺了东西!”
 
    霍文钟一惊:“是什么?”
 
    沈江卓抖着声音:“沙子!!”
 
    “不可能!”霍文钟立刻道,“每日陈功曹都有将入库的文书送来,上面明明白白写的是大米与陈米,粮仓没天都有人巡视,是不是他们运来的就有问题?!”
 
    “大郎,你真不知道?!”沈江卓看着霍文钟的神色,见他不似说谎,突然一拍大腿,“糟了,我们上当了!”
 
    “你说慢些,到底出了什么事?上什么当了?”
 
    沈江卓急的满头大汗,事情发生的太快太急,一时间他竟不知该如何说起。
 
    “这几天你一直在侯府,外面忙的一团乱。原本负责各处粮仓巡视的应该都是我的人,但张义鸿下令,让我将人全部抽调去运粮以及城门的戒备,如今巡视粮仓的人当中有八成都是衙役和征来的民夫,而非我博陵大营的士卒。今天是向吴国运粮的日子,士卒便去各处粮仓清点所出的粮草,结果就发现了侯府里的的粮食里竟有不少都是沙子!”
 
    “怎么会这样?!”霍文钟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这件事有多少人知道?”
 
    “现在知道的人还不多,去检查粮食的乃我的亲兵,清晨时他发现后立刻就来报我了。但今天不少运粮官都要去粮仓,这事肯定瞒不住的!”正是发生了此事,沈江卓这才意识到,他的人全部被调离去守备城门,或许是一个阴谋!他和霍文钟的关系,博陵上下没人不知道,这件事明摆着就是冲博陵侯府来的,自然要将手握士卒的他调离才行。
 
    可张义鸿为什么要这么做?!
 
    沈江卓百思不得其解,一旦粮草转运出了什么问题,博陵侯府逃不了责任,张义鸿乃一县县令自然也难逃其咎。
 
    不等二人多想,王家丞也气喘吁吁地跑进来:“刚接到文书,易州刺史魏文杰,今日巡查博陵!”
 
    来了,果然来了!
 
    如果说之前只是猜测,在听到这个消息后,屋内二人立刻明白了——这就是一件阴谋!
 
    “库房早已交接给了县衙,与侯府无关!”霍文钟第一时间摆明了立场,“这件事是博陵府衙出了纰漏,张县令现在何处?”
 
    话音刚落,屋外从县衙而来的衙役道:“县令大人请督邮大人尽快去府衙!”
 
    霍文钟沉声道:“待本官换了官服再去也不迟!”
 
    所谓山中一日,世上千年。不过是在府里待了五日,外面竟然已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霍文钟心中远不如表明那么淡定。更何况沈江卓还带来了一个坏消息——库房虽与县衙办了交接文书,可由于县衙人手不够,这座由博陵侯府捐出来的库房,每天夜里也都是由侯府下人们进行看守的。总之,博陵侯府怎么都脱不了干系!
 
    正院中,听完霍文钟的告辞语,过了半响,聂冬悠悠睁开眼,秦苍赶紧上前将他扶起来。聂冬长长舒了一口气:“可算是来了,这姓魏的要是还不来,本侯都快躺不住了。”
 
 第四十八章 打脸
 
    城南粮仓已被沈江卓暂时封住,可消息还是传了出去,才到辰时(早7点),张义鸿已是一身官服站在府衙门前,听得一阵马蹄声,只见霍文钟竟然直接策马而来,张义鸿从袖口掏出帕子连忙擦擦汗。
 
    “大郎,那粮仓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竟然有脸问!
 
    霍文钟也打起了哈哈:“什么粮仓?这几日我在府里侍疾,张大人身为博陵县令,在博陵境内所发事情还有您不知道的吗?”
 
    张义鸿心里叫苦连天,霍文钟果然是误会了!
 
    “大郎这是说的哪里话,”张义鸿立刻道,“这些天我也都在驿站,各处粮仓自有衙役和士卒去巡视……”
 
    话未说完,被沈江卓气愤截过:“张大人!我大营里的士卒都被您调去城门了!您不是担心博陵也像赵县那样被流民冲击,便命我将大半士卒派去守城门,这城内的粮仓到底是由谁巡视,这我就不知道了!”
 
    “是是是,十七郎说的没错,是我下的令,可这不是由于城内粮草太多,我也是怕有个万一啊!”张义鸿道,“再说了,这又不是我一个人的主意,陈功曹、仓曹掾还有主簿等人都同意了,就连沈老弟你自己当初也认为有理,才将士卒调离的啊。”
 
    沈江卓没想到这老狐狸绕了一圈,竟将这么多人都拖下水了,气的浑身发抖,恨不得给他两拳!从外面赶来的仓曹掾,听到了屋内的争吵声,急的跺脚,大呵一声:“都别吵啦!!魏文杰还有一刻钟就要进城了,现在已经可以看到他的随从和马车了!”
 
    “仓曹大人来的正好。”霍文钟道,“本官已将城南粮仓献给了府衙,县令却匆匆忙忙让本官来此,又不说原因,本官实在是困惑至极啊。”
 
    仓曹掾比谁都心焦,他乃是主管粮仓谷物的官,无论是府衙里的那五处粮仓,还是博陵侯府献出来的,哪一处出了问题第一个逃不掉的就是他!当即心一横,直接道:“城南粮仓里的两千石粮,被搀了四成沙子。这批粮食乃城中乐捐而来,各府乐捐的名字和数量都已登记在册,负责此事的乃博陵侯府的管事霍玉海,他说当时乐捐时候的粮食并无问题,很明显,是粮食入仓之后被人掉包了!诸位大人莫要再吵,快随我去城南吧,魏文杰受郡守大人所托来监察粮草转运之事,若被他知晓,这件事就无法善了了!”
 
    “现在去城南又有何用!还不如赶紧凑些粮食送去!”沈江卓道,“大家各去自己的庄子上将存粮运来,缺的这八百石,正好我们四个分一分,再请县令大人尽量拖住魏文杰,让他先去旁的粮仓看看。”
 
    张义鸿此刻也慌了神,他乃县令,要负领导责任;仓曹掾是直接责任;霍文钟乃嫌疑人;倒是沈江卓的干系最小,可谁让他是霍府的女婿呢。此刻在场的四人,竟然都与此事脱不了干系。
 
    谁料四人正要各自回府筹粮,被一直在协助各地而来的运粮官们搬运粮食的陈功曹在大门处堵了个正着。
 
    陈功曹一脸茫然的看着眼前神色有些不对劲的四个人,问道:“诸位大人一大早要去何处?魏刺史已经进城了,马上就要来府衙了。”
 
    “什么?!”张义鸿跳了起来,“刚才不是说还在城外吗?”
 
    陈功曹道:“马车还在城外,但魏大人是骑马来的。据说因身上担负郡守大人所托,是以不敢耽搁,我估计再一会儿就该到县衙了。魏大人此行特为粮草而来,大人,我们现在是不是立刻派人去通知各处粮仓守备,让大家伙儿都打起精神来?”
 
    此话一出,对面四人均变了个脸色。陈功曹佯装不知:“这是怎么了?诸位大人,怎么都不说话了?”
 
    想到博陵侯府的粮仓是陈功曹代表府衙去办的交接,仓曹掾望了其他三人一眼,见他们没有反对,便将城南之事悉数告知。
 
    陈功曹大骇:“竟有此事?!”又听到众人要筹粮,陈功曹立刻道:“那我也送些来,还请县令大人尽量拖一下魏大人!”
 
    “这是自然。”张义鸿重重点头。
 
    众人不再闲话,各自回府筹粮。衙役们很快报告了魏文杰的位置,张义鸿来不及坐轿,从马厩里牵了匹快马出来,带着人去追魏文杰。
 
    好在魏文杰虽轻装从简,但身边也带着五六个胥吏,一群人又是穿着官服,张义鸿很快便将人给截住了。
 
    “魏大人!”张义鸿扬声高呵,“有失远迎,还望恕罪啊!”
 
    “竟然让县令大人亲自相迎,魏某惶恐。”魏文杰的品级原本是比张义鸿要低,他不过是六百石小官,而张义鸿却是八百石,奈何现在情势逼人,魏文杰刺史一职本就特殊,张义鸿恨不得拿他当祖宗一样供起来。
 
    不给张义鸿说话的机会,魏文杰便道:“某奉郡守之命,特地来看看博陵粮草转运一事,听说博陵县内已有五处粮仓,兵贵神速,既然遇到了贵县,我们现在就去看一看吧。”
 
    张义鸿吓得脸都白了:“魏大人一路风尘仆仆,不妨随我去府衙小坐片刻,如今才辰时,不知魏大人可用了早饭?”
 
    魏文杰心中想笑。都到了这个时候,张义鸿竟然还想着瞒天过海,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来的路上已经用过了。贵县还是速速与我一同去视察各处粮仓吧,难不成博陵的运粮官到现在还未起身?”
 
    “不不不,魏大人多虑了!”张义鸿立刻道,“博陵为了粮草转运,大小官员几乎都宿在府衙,无论是大街城门各处,都有侍卫巡视,不敢有丝毫懈怠!”
 
    “既如此,那就劳烦贵县随下官走一趟吧。”魏文杰温和道,“早些办好郡守大人交代的差事,下官也好安安心。”
 
    张义鸿使出浑身解数,奈何魏文杰就是不为所动。还要再说几句,魏文杰却已微沉着脸,厉声问道:“贵县为何推三阻四?莫非博陵粮仓不像贵县所言?!”
 
    张义鸿苦不堪言,只好道:“诸位随我来吧。”只希望霍文钟他们的动作能快些,他只能暂时将魏文杰带去瞧那五处粮仓,然后尽量拖延了。
 
    可计划赶不上变化,在视察第三座粮仓时,一个陌生的男子突然策马而来,张义鸿正要呵斥,魏文杰却抬了抬手,说道:“这位是周从事,与我一道从郡守府来的。”
 
    张义鸿立刻换上了张笑脸,正要寒暄几句,谁料那周从事却只是不咸不淡的冲他行了礼,便立刻大步走到魏文杰身边。张义鸿想要听清他们说些什么,奈何周从事声音压得极低,又附在魏文杰耳边,张义鸿看着七上八下,颇为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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