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一个守法公民,我最近总有被人监视跟踪的感觉。我想请周叔出个主意,怎么找出这些人,让他们别找我的麻烦。”
周继明托茶杯的手一顿,道:“可能他们找你,是因为你手里有他们感兴趣的东西吧。”
他抬手止住叶明晓,道:“我知道,你想说你没有,但有些事不是你说什么就是什么的。”
叶明晓沉默,周继明的意思很明白:她的声音太过弱小,即使她说的是真的,对方也不会相信,只会按照自己的意志行事。
前世今生这么些年,她何尝不明白这个道理?在她没有足够的力量之前,对上张建立,她只能赌对方的良心和自己的运气。
有些事即使知道试了也不一定会改变,可不试谁又知道呢?
这个世界已经在朝她预想的方向改变,只有早点解决那些绊脚石,她才好尽早恢复正常的生活。
“可不管也不行,他们的行为已经严重困扰到了我的生活。”
周继明叹了口气,道:“你们年轻人总是缺少耐性,事情哪有这么简单。”
说到这里,他心里突然敞亮了:秦立跟叶明晓的关系,凭借堂弟说他妻子最近的表现,他隐约有所猜测,难道说,首长出门前说的话是让他带给眼前这小姑娘的?
他眯起眼睛,观察着叶明晓的表情,又道:“你小胳膊小腿的,跟大人斗什么斗,就不能再等两天,说不定有转机呢,能干人不缺活干。”
“您是说——”叶明晓的眼睛亮了。
周继明仿佛失言一般,有点不自在地连连摆手:“我什么都没说啊,你别多想。总之,你听我的没错的。别乱动,躲着他们一段时间。行了,时间不早,我也该回家了。”
说完,他像生怕叶明晓挽留一样,疾步离开了这间包厢。
叶明晓坐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离去,并没有阻拦。他从明锦堂来,又说出了这一句话,这一定是有人想告诉她的话!
良久,她唇边挽起一丝微不可见的笑意:这一次的见面虽然不尽如意,但不管有意无意,周继明还是透露出了一个信息,秦立这次的审查,安全过关的可能性很高!
既然如此,她就听他的,先老实在京城蛰伏一段时间吧。
…………
S国,金宫
新总统赶鸭子硬上架,无数个问题等着处理,忙了两天总算轮到了接下来的那个。
“那么,画岩岛和岛津的感染者怎么处置?”
“如果不处置,他们会自己走到首都来吗?”
“您的意思是……”
“既然外面的人那么关心那些伤患,那就让他们去看吧。有家人的,可以跟家人住在岛上照顾病患。有些人实在想要上岛,也可以去看,但是,不许携带任何电子设备。”
“可,华国不是这么做……”
“华国跟我们有什么关系吗?”总统的口气突然严厉了起来,面对下属惶恐的脸,他缓和了一下口气:“按我说的去做吧,如果有人比照着华国说事,就让他们自己想办法去请求华国的收留。这里是S国,当S国的公民,就要照S国的规则来办事!”总统头也不抬地签署着各种文件,冰冷的脸上充满了不耐烦:“想得到更多,只有靠他们自己!”
“是,是!”
“对了,我们的警务人员本岛都还不够用,先撤一半回来吧。”
“什么?一半?现在已经用的是最少的人了。”
“撤一半下来,只用看好本岛的方向,不让他们靠岸就够了。”
下属目瞪口呆:“这……这怎么行?”
总统面无表情地看向他:“那你告诉我,两个岛外面都是茫茫大海,即使外岛方向不守,这些感染者能插翅飞出去吗?”
“好,好像是不能,那我这就去办了。”
办公室里终于只剩下了最后一个人,总统抬起头:“两天前同A国和E国谈的军火订单数额,他们同意了吗?”
“如果只是应付国内瘟疫情况的话,他们同意了,只是,E国并不想要我们的土地质押,他们想要现钱。”
总统冷笑一声:“现钱?我也想要现钱。现在华国虽然已经知道病毒的制造国是谁,但他们还不知道E国也曾为实验提供了理论支持吧?告诉他们,没有现钱。要么贷给我们,要么我们把证据直接提交给华国当作投名状,怎么样?”
“可那样我们会彻底得罪他们的,以后在贸易上万一……”
“前总统卑躬屈膝换来了什么?其他国家对我们的更进一步藐视!对付这些喜欢躲在幕后的小人,你退让了,他们只会更加欺上身来踩上几脚!去,照我说的做!”
回话的人即使不同意,可想起总统入驻金宫那一天时使用的手段,心头也不禁一怵,不敢再有二话:“是!”
“力量,得更快地拥有力量,只有有了力量,才不会被人想骑在身下就骑在身下……”只剩下一个人的办公室里蓦然响起轻到无声的低语:“武器能想办法贷款购买,飞机到哪找呢?那些东西想不引起别国注意地弄来,几乎不可能啊!”
他焦燥地点击着鼠标,视线无意识落到一条新闻上:“M国首都告急,由于国内人口密度过大,从病毒曝发开始,就以无可遏制的态势向全国蔓延……”
M国?不是刚刚拒绝了华国的援助,找A国求助却又遭到冷遇吗?作为睦邻友好的兄弟之国,自己国家怎么可以不伸出援手?
总统盯着那条新闻,慢慢地笑了。
第69章
有了跟周继明谈的那一席话打底, 叶明晓自从进京后一直燥动不安的心安定了不少。
她就着那点茶水吃完东西, 回到才租了没几天的住处,已经是晚上十点多。
因为意外有了《生死逃亡》的分红收入,叶明晓的资金充裕了很多。短时间内, 她不用再操心钱的问题, 这回直接花二十万在四环内租了一套租期为一年的独栋别墅。
这栋别墅的主人在一个月前已经移民到A国, 因为房主人对旧家还有所留恋, 不愿意卖掉房子, 整租又太贵, 挂了一个月才有叶明晓来接手承租。
叶明晓花这么大手笔租房,主要是看中这是内城区唯一的别墅区不说, 小区的安保也非常到位。出门之后,这一带有几个军区司令部, 有警察局,安全也很有保证。
在前世,这一带直到末世之后都是非常紧俏的房源地区。
但这些都不是促使叶明晓租下别墅的最重要原因,她租在这里,最主要还是看中了这栋别墅的地下室和车库。
上一世, 粒粒死去时的痛苦无助在她心里始终是过不去的坎。
她, 继父和妈妈是成年人, 吃再多的苦,只要有一口饭就饿不死。但粒粒不一样, 她必须为粒粒提早做打算。
现在政府的市场管制仍然很严, 各种物资, 尤其是粮食限购得很厉害。叶明晓去超市购粮时,每个人最多只准购买五斤。
大部分人都以为是瘟疫的关系,等瘟疫结束后就可以恢复正常。但是叶明晓知道,以后粮食购买迟早会恢复到计划经济时代,而且还会越来越难买。
好在她买得最多的奶粉和药品不像粮食那样限制很多,让她顺利屯了几箱孩子和老人喝的奶粉,还有常备药品和种子也准备了不少。
趁此机会,她还升级了别墅的安保系统,换掉了所有的玻璃。
要不是怕刚搬来弄太大动静不好,她甚至还想给每个窗户上焊上钢筋。
不过,即便如此,叶明晓频频的大动作仍是引来了邻居的问询。
“这位美女,请问一下,你这装修要装多长时间?”
这天下午,叶明晓刚采购回来,就有邻居来敲门了。
叶明晓脸上挂着歉意的微笑,道:“对不起,这段时间吵着你们了。我只是安几扇窗户,从明天开始,一切就恢复正常了。”
“那太好了,”来人如释重负地笑道:“我是你隔壁的邻居,主要是我们家有个病人,需要静养。你要是装修的时间长,我就琢磨着我们先搬到别处住几天也行。”
新邻居如此通情达理,叶明晓就更上道了。
客客气气送走邻居,把屋里随便收拾一下,她拎着一盒月饼去了隔壁。
开门的还是那个先前敲她门的男人,两人寒喧了几句,叶明晓把月饼留下,知道了隔壁邻居是三个合住一起的单身汉的事。
其中一个单身汉出差,另外一个生病了在静养,每天就这一个长着国字脸的忙里忙外照顾病人。
不过,看这人走路有点O型腿,身高体壮,体形精悍,即使是松松散散地坐在沙发上,腰背也没有松塌,隔着十里地都能闻见他身上的兵味。
对这几个单身汉的职业,叶明晓也有了自己的猜测——不是做安保的,就是警察出身。
叶明晓离开后,国字脸收了一脸的笑,走进二楼一间房间:“老大。”
岳晋尘半欠着身子,眼睛盯在电脑上:“人走了?”
“嗯,”国字脸头凑过来,读出文档名字:“《关于舆论引导的几点意见》,老大你还真的给那姓付的做培训教材?你伤了这么久,他可连个面都没露一回,就这种忘恩负义的小人,有什么必要来往。”
这些话国字脸说了不少回,岳晋尘知道他是这个性子,对此充耳不闻,检查了一遍错字,将其打包发送。
付春华虽然没来看过他,但铺设人脉哪有这么简单?
根据陈志祥那边的反馈,开会时宣传部受到表彰,付春华虽然没提他的名字,但也隐晦地说过有人帮忙才能有这样的表现。
不管他出于怎样的考虑说出的这话,但作为一位领导人,不抢功就很好了。
这次他受伤这样重,医生也说过,很可能会有后遗症,短时间内不可能再回到一线队伍里去。
他就此离开中枢,只怕是除了他之外,很多人都乐意看到的事。
但只要有一分成功的可能,就要使十分的力。这是岳晋尘从小受到的教育。
他也不耐烦多说,只一句话便堵住了国字脸:“人家请了我当顾问,是付报酬的。何况,这个时候,还计较这么多干什么?”
…………
在叶明晓像仓鼠一样一点点往别墅的地下室搬运着各种物资,为这个临时驻点作大改造时,世界的局势也在以让人瞠目的速度急速变化着。
从9月13号晚上九点开始,叶明晓刚刚离开酒店没多久,R国时间上午10点召开记者发布会,向全世界公布了S国秘密建立病毒基地多年,培养出恶红瘢热症病毒,并投放到华国,致使华国爆发疫症的重磅新闻!
如果说这事只是R国一面之辞倒算了,但他们拿出了S国在海外秘密基地的证据,以及一些图片和音频证据!
这些图片在平时放上网络也只是一则掀不起浪花的小流言,但现在有一个国家在为这些图片证据背书,这件事的可信度至少提升了N的N次方倍!
此事一出,新仇旧恨一并爆发,那些饱受恶红瘢热症侵扰的国家民众全气疯了!
大家群情激愤,很多人不顾还是深夜,纷纷愤怒地走上街头游行抗议,要求国家惩治S国,对S国进行军事打击报复。
尤其是平京人,游行的队伍很快堵住了S国在平京设立的大使馆,连大使馆附近的街道都水泄不通。
愤怒的群众不顾军警的劝阻,捡起石头土块向使馆内部投掷,纷纷叫喊着要求S国人血债血偿。
S国在巨大压力的逼迫之下,很快召开了记者发布会。新任总统向全世界道歉,说这是前总统政府的阴谋,他们因为发现了他的阴谋准备弹劾罢免总统,但总统收到消息后秘密潜逃,他们也在全力缉捕前总统当中。
他向全世界承诺,一旦搜捕到前总统,一定第一时间把他交到国际法庭,让他接受世界人民的审判。
可这样的承诺一分钱都不值!
别说S国和几个邻国原本就互相不待见,彼此仇恨不少,就是无怨无仇,平白被带累得死伤无数,怎么可能善罢甘休?
相比起自己国家危若累卵的国情,S国这轻飘飘的承诺显得那样没有诚意!
事情一出,有的国家叫嚣着让S国血债血偿,有的则开口索要了巨额赔偿。
S国姿态极低地表示了一切好商量,只要不打仗。
当然,所有人的焦点最后还是集中在华国身上。
几天来,华国各地游行如野草一般,春风吹又生。
原来,这一个月来,大家惶惶不安,恐惧愤怒的源头是S国这个阴毒龌龊的老对头啊!
这次绝不能轻饶了他们!
要是饶了他们,政府就是脓包废物软蛋!
没错,华国人已经忍他们太久了,这次绝不能退让!
政府要打S国,我捐全部家产!
老子这就去参军占领S国首都!
其他受疫症坑害更深的国家征兵处已经挤满了人,因为Z国和K国已经宣布冬季征兵开始。
大家都在磨刀霍霍了!
……
类似言论一夜之间席卷了华国大江南北,几乎人人提起S国都是咬牙切齿,恨不能食其肉寝其皮。
恰好到来的真相让整个民间都陷入了狂暴当中。
不提华国政府会如何处置,先说金融市场。
稳定的社会环境才是经济环境稳定的基石,受到狂暴的社会氛围影响,股市当然继续受挫。
即使15号一开市,政府宣布投入一万亿资金救市也只是稍微缓解了颓势,股市继续下跌,短期内并未看到成效。与整体下跌的股市相反,军工股却开始强势上涨。
有很多自觉嗅到了战争味道的“聪明人”开始寻找门路,想逃离华国这个即将陷入战乱的国家。而那些早就有所准备的,则八仙过海,各显神通。
华国某海港
穿着黑色长风衣的中年男人回望了一眼夜色中霓虹闪烁的城市,叹了口气:“走吧。”
他的太太则嫌弃地皱了下鼻子:“这船真臭。”
中年男人皱眉:“有的坐还那么多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