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久没见过这么喜神于色的人了,看着那明艳的笑容,苏堇也微微向上勾起了嘴角。
“对了!”
兴奋过后,温子彤搬着椅子坐在苏堇对面,关切的道,“你刚怎么了?是生病了吗?我会一点点医术,要不我给你看看?”说着就将手朝苏堇额头上覆去。
“没有生病。”
避开温子彤的手,想到容诩竟然带着一个女子回京,心中就有一股无名的怒火升上来,苏堇深深吐出口气,压制住险些冲出胸膛的暴躁,眼神泛着幽光,看着温子彤缓缓道,“若你看某人极其不顺眼,身份地位没人家高,自己又打不过他,怎么办?”
自己手被躲开,性子直爽的温子彤也没在意,收回手撑起下巴想了想,道,“那人看你顺眼吗?揍的死你吗?”
容诩看自己顺眼吗?
苏堇果断摇了摇头,“更加极其不顺眼!”一顿,“打架是挨揍的份,不过肯定揍不死。”
“那就太好办了啊!”
温子彤猛的拍了拍手,冲苏堇狡黠一笑,“俗话说的好,对方的痛苦就是自己的快乐,闲着有事没事就在他面前使劲儿晃晃,最好能让他每天睁开眼第一眼看到的就是自己,睡觉前闭上眼的最后一眼还是自己,连他半夜起来如厕时也能看到自己!这样长此以往,他肯定会疯的!哈哈哈,兵不血刃就干掉了对方,我简直太机智了!”
“好办法啊!”怎么自己就没想到呢。
苏堇一脸崇拜的看着已经笑的疯癫的温子彤。
——一个酸爽无比,不是你作死我,就是我作死你鸡飞狗跳的同居生活就因为某二筒的话渐渐开始。
御书房。
“容诩那一身军功比得上朕的叔父了吧。”
南宫原靠在椅背上,闭着眼揉着眉心对着空气沉沉说道。
“容将军少年英才,是我南梁之福。”
一冷冽的男子声音陡然在空气中响起。
“如此猛将的确是我南梁之福。”
南宫原瞬间睁开眼,浑浊的眼眸中滑过一道狠厉,“可不是朕之福!”
“您……想杀了容诩?”
男子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
“不。”
南宫原眯了眯眼,有些褶皱的手抚了抚案桌上的奏折,“南梁需要一个猛将,朝堂需要一个名臣,世家皇贵需要一个王权。”
“您的意思是……?”
南宫原闭上眼轻叹一声,“淮南王当初为助朕登基,扮作朕死于刺客万箭穿心下,高阳公主为他育有一子,就他吧。”
“可……”
男子声音带着迟疑,“可在淮南王死后,高阳公主和她刚出生的小郡王就被叛军掳走,一月后在乱葬岗发现高阳公主尸体,小郡王至今下落不明啊。”
“高阳……”
提及高阳公主的死,南宫原睁开眼,眼中一片痛苦,喃喃道,“是大哥没保护好你!”
察觉失言,男子急忙请罪道,“奴有罪!”
“找!”
南宫原双手紧握成拳,厉声道,“继续给朕找!”
“奴领命!”
十二月二十四日。
雪骤停。
“嘭嘭嘭!”
“阿堇!阿堇!快开门啊,阿堇……!”
迷迷糊糊中听到耳畔老是有一响亮的声音在嗡嗡嗡的喊自己,苏堇紧紧蹙起眉将被子一把蒙过头顶。
“阿——堇——啊!快开门啊!阿——堇!”
想一个能在被狼追杀还能坚持不懈呼救半刻钟的顽强少女,这只是简单的趴在门框上喊人喊个三四个时辰自然不在话下,并且一声比一声响亮!
忍无可忍的苏堇半眯着眼撑起身,将枕头啪的一声朝门边扔去,身子一软,又迷迷糊糊的倒在了床上。
门外瞬间安静,十秒钟后……
“阿——堇——!——你——后——仓——着——火——了!”
一记嘹亮而又尖锐的声音直直穿透了苏堇耳膜。
苏堇揉了揉耳膜,闭着眼不屑的撇了撇嘴,着火这种烂借口能骗到本小爷吗?幼稚!
三秒钟后,屋子里飘进一股呛鼻的烟味。
皱着眉不舒服的揉了揉鼻尖,苏堇猛的坐起身,拿起外套冲出了房间。
“哗!”
一阵人仰马翻后,一身黑漆么黑,跟个花猫似的苏堇跪在一堆烧焦依稀能看出是布料的灰堆堆旁,眼神迟钝,神情呆滞。
“啊哈哈哈。”
温子彤抱着水桶,咧着嘴伸手戳了戳苏堇胳膊,一脸奇怪的道,“这好端端的怎么会突然起火呢,哎,真是怪哉!”
“温——子——彤!”
苏堇咬了咬牙,站起身伸手就去抓某二筒,“你丫陪我千金难求一匹的香雪锦!”
“妈呀!救命啊!光天化日之下杀人了啊!”
见势不好,温子彤扔了水桶撒丫子就跑。
一刻钟后。
跑的上气不接下气和追的气喘吁吁的两人宣布了停战。
“说……说吧,让小爷,起来干嘛!”
苏堇瘫软的靠在椅子上,心中一片懊悔,为什么自己要一时心善收留了那混世小魔王!
“没……没什么,大事!”
温子彤无力的趴在桌子上,连喝茶都是直接用嘴去够茶杯,“就是,雪终于停了,想告诉你一声。”
听言,苏堇伸出手颤抖的指着温子彤,气结于心,一口口水喷了出来,“噗!”
被喷了一脸口水的温子彤:“……”
“公子!好消息特大好消息!”
就在苏堇考虑要不要挣扎起身掐死某二筒时,月白一脸兴奋的冲进了房间。
“半个时辰后,又有一金光闪闪的冤大头要从山脚过!”
“砰!”
月白话音刚落,房间中只剩下打着转的椅子和倒在地上的桌子。
月白:“!”
青峰山脚。
“撕——拉!”
“救命啊!呜呜!救命……不要!啊!”
“哈哈,没想到这荒郊野外竟然有如此可人的美人!”
“嗯……不要!”
“就是就是,啧啧,瞧瞧这雪白的肌肤,比红楼的姑娘还嫩!”
“难得碰到这么极品的女人,咱们兄弟要不玩点刺激的!”
“求求你们,不要!”
……
当苏堇和温子彤来到山脚时,便看到一路的血迹,两人瞬下一惊,急忙沿着血迹走去,血迹越来越多,到最后直接是同雪水融合成的血泊。
“畜生!”
当温子彤抬头看到不远处一树上挂着一个浑身**不堪的女子时,从未见过如此场景吓的双腿一软直接跪在了雪地中,口中不断重复着畜生两字。
苏堇沉着脸将温子彤从雪地上扶起后,走上前将女子抱了下来,脱下外袍盖在了女子身上。
“阿堇!你替她报仇好不好!好不好!”
见苏堇脱下外袍,温子彤也急急解了身上的披风紧紧裹住女子,双眼通红的跪在地上拉着苏堇不断祈求道。
苏堇想将温子彤从雪地上拽起来,怎奈温子彤膝盖上就像系了千斤坠般纹丝不动,抿了抿唇,苏堇沉声应道,“好!我答应你。”
温子彤喜极而泣的站起身紧紧抱住苏堇,“阿堇真好!我就知道阿堇会答应!”
拍了拍温子彤肩膀,苏堇道,“那些畜生还未走远,我让月白陪你将这女子好好安葬了,可好?”
温子彤松开苏堇,用力点了点头,“嗯!我都听阿堇的!”
苏堇从袖中取出同小指大小差不多的信号弹,往空中放了一响,月白盏茶时间不到便赶了过来,在月白来后,苏堇才跟着雪地上的脚印离开。
青峰山脚西侧。
“你!你想干什么!”
看着眼前一句话也没说便大开杀戒的俊美男子,何允柘抱着包袱惊恐的连连后退。
扔了手中滴血的长剑,苏堇妖冶的勾唇笑了笑,循循善诱道,“不若你猜猜小爷想做什么,猜对有奖哦。”
看着身边护卫皆被一剑刺穿了心脏,何允柘恐慌的咽了咽口水,急急跪在地上将包袱递给苏堇,“大侠饶命!大侠饶命!这包袱中的所有银子都孝敬您!只求大侠放了小的一条狗命!”
“噢,还挺上道儿!”
苏堇邪肆轻笑,抽出侍卫身上的佩剑,一步一步沉沉的走向何允柘,“这么上道儿,该给点奖励!”
“划!”
“啊!”
何允柘瞬间发出一声惨叫,捂着被削了左耳朵正涓涓往外冒着血的耳括,疼的倒在地上不断打滚。
提着长剑,苏堇屈膝半蹲在何允柘面前,妖娆一笑,“这奖励可以吧,不够还有很多哦。”
“够……够了!够了!”
何允柘趴在地上颤抖着身体连连应道。
“好吧。”
苏堇略带无辜的点了点头,用剑挑起何允柘的下巴,温柔的道,“半个时辰前,还有谁和你一起欺负了一个女子?”
“女,女子!”
何允柘心虚的躲开苏堇的视线,眼神飘忽不定,声音结结巴巴的道,“大侠,大侠找您错人了吧,小的,小的被风雪迷了路,从早上到现在,连个鸟影都没看到,何况是一个女子了!”
“是吗。”
苏堇妖魅的舔了舔唇,手中长剑从男子的下巴一点一点的划到眼睛,声音寒凉,“你可知小爷最不喜的便是欺骗了。”
那冰凉的丝丝划过脸颊的触感让何允柘颤抖着不断往后缩着身体,胳膊,后背上起了一层层的鸡皮疙瘩。
“破!”
“——啊!”
比之前更为凄厉的惨叫声响起。
何允柘按着鲜血淋漓的右眼,疼的连打滚的力气都没了,额头上一颗又一颗的冒出豆大的汗珠,怕苏堇又给自己冷不丁的来一剑,嘶哑着声音喊道,“不管我的事!是那些侍卫,是他们强了那女子,真和小的无关啊!”
何允柘的回答让苏堇微微迟疑了下,都这副模样了何允柘不可能再有心思说谎,苏堇皱了皱眉,站起身挥剑指着何允柘,“你让小爷如何信你?”
“小的,小的有证据!”
为了保命,何允柘哆哆嗦嗦的爬起身,脱下了自己裤子。
“不信大侠您看!”
竟是天阉!
苏堇看了一眼后迅速侧过了头,一丝怪异的感觉堵在心口,难不成真是那些侍卫?
见苏堇眼中滑过一抹迟疑,何允柘跪趴在地上,嘴角轻轻勾起,一道淬了毒的寒芒从眼底一闪而过。
苏堇沉沉看了眼何允柘,扔了手中长剑,转身离去。
“呵。”
就在何允柘庆幸躲过一劫,嘴角勾起一抹阴毒的笑容从地上爬起来时,背着身的苏堇闭上眼一掌挥了过去。
“嘭!”
凌厉的掌风准确无误的打在了何允柘身上,嘴角那抹阴毒的笑容还未褪去,带着不可置信的神色,那臃肿的身体缓缓向地上倒去,“噼啪”一声脆响,雪地上流出一大摊血水,何允柘臃肿的身体就像膨胀的气球突然泄了气,只剩一层皮干瘪瘪的扒拉在血水中。
苏堇睁开眼,眼中一片冷然清绝,身体发出的兽欲远远比不上内心的贪欲,一个不正常的男人远远要比一个正常的男人要恐怖的多,更要变态的多的多!
十二月二十七日。
奉天殿。
“皇上要为老臣做主啊!”
礼部尚书何修捧着玉牌,扑通一声跪在了大殿中央,哭的声泪俱下,“那青峰山的凶匪实在是欺人太甚!我儿特意从边塞赶回来陪老臣这个孤家寡人过节,没想到,没想到路过青峰山被那黑风寨给劫了!抢了我儿献给皇上的宝物不说,还,还将我儿用极其残忍的方法给杀害了!”
说到此处,何修用力在地上磕了个响头,“恳请皇上为我儿报仇!”
“死了!怎么可能啊!”
“何大人的发妻不喜欢京城,带着唯一的儿子去了边塞,这不是生生断了何家的香火吗!”
“早听闻青峰山黑风寨的悍匪行事猖獗,竟没想到如此无法无天,连朝廷命官的嫡子也敢杀害!”
大殿上顿时议论纷纷,而容诩在听到青峰山时暗眸微冽。
“这……”
南宫原皱着眉看了看何修,温声道,“何爱卿快快起来,朕给你……”
“皇上。”
容诩从武官之首的位置缓缓走到何修身旁,对南宫原抱了抱拳,“臣有几句话想问何大人。”
话被打断,南宫原神情明显不悦,见是容诩说话,缓了缓脸色,道,“容爱卿问便是。”
“多谢皇上。”
对南宫原道谢行了一礼后,容诩侧身淡淡的看着何修,“对于何大人爱子的事,本王有几点疑问想请何大人细说。”
没想到一向毫无交集的容王会突然向自己问话,何修跪在地上微惊的连连点头,“王爷您请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