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这臭丫头,感情还是他的错了?
骆斯衍神情淡淡,眼底唯剩些无奈,拉开车门要推方非尔进去,“少跟我扯,开车带路,你说的那家餐厅我找不着。”
“不要,”方非尔嘟嚷着,不进车里,连忙张开手臂就抱住骆斯衍的腰,随后两手攀上骆斯衍的脖子圈住,踮起脚尖,在他唇上亲了一下,眉眼弯成月牙儿,“紧张呀,初吻给你。”
见骆斯衍不推拒,她又甜甜地笑着凑上去贴住骆斯衍的唇,此前没跟谁接过吻,没什么经验,拍过的电影几乎都没有什么吻戏,有也会删掉或者借个位,她不想跟除了骆斯衍以外的男人接吻,都没跟骆斯衍这般亲密过,她不甘心。
这一晃眼就不甘心了三年。
有时候真想问问他这些年有没有想起过她,但依他的性子非常有可能不会如实回答,于是就罢了,现在都21世纪了,谁他妈还兴整回忆过去这一套,矫情不能当饭吃,重要的是当下。
此刻,她毫无章法的在骆斯衍唇上乱啄一通,骆斯衍一动不动地站着也没什么表示,她继续胡乱作为,一会儿亲骆斯衍的嘴角,一会儿又吮住骆斯衍的唇瓣轻轻地吸,这样亲了半天,她瞧见骆斯衍散漫地低垂着眼眸,似乎在嘲笑她生涩的吻技,她立马有些气恼又颓丧,咬了咬骆斯衍的唇就放开了。
没舍得太用力咬。
“亲够了?”骆斯衍问她。
她点头,方才踮脚踮得厉害了些,有点累,也不抱骆斯衍了,就靠着车歇会儿。
眼尾微微上翘,骆斯衍又问方非尔:“之前没谈过男朋友?”
方非尔不假思索就回答了:“没啊。”
“怪不得吻技不行。”骆斯衍饶是一笑。
方非尔抿抿唇,也笑起来,伸手把他拉到顶的衣服拉链推下来一点,将衣领折好,“你不也一样,因为之前没怎么碰过女人,所以都不知道如何回应我,我说的对吧,骆队长?”
骆斯衍捏住她的下巴,声线有些哑,“我如果碰你,怕你哭。”
“那试试喽,看我会不会哭。”方非尔望着他的眼睛,暧昧地冲他挑眉,唇角微扬。
——
最终还是没试成,骆斯衍看出这丫头在为昨天吓唬她的事跟他杠上了,他怎么会让小丫头得逞,拉小丫头去吃了顿牛排,再脑子有点抽风一起去喝咖啡,回家的时候,两人的精神比他妈早起叽叽喳喳的鸟儿还要饱满,再者又无聊,两个人就窝在各自床上打电话,大部分时间里都是方非尔在说话,说她高考,读大学,在剧组拍戏遇到的搞笑的事,也说她的朋友圈,反正就把她所有的情况都说给骆斯衍听了。
末了,方非尔又加了句:“你别跟人说我和赵静约的事哦,公司给我跟她整了个人设,塑料姐妹花,幸好同台机会少,不然我肯定能拿奥斯卡影后。”
“不说。”骆斯衍答了声。
方非尔喝了口水润润嗓,“现在到你说了,从我回国那时候开始说起。”
“就那样凑合着过,你听了也会觉得没意思。”骆斯衍说。
方非尔不答应了,“没事,你的一切我都觉得很有意思。”
电话那头传来骆斯衍的轻笑声,半会儿,他说:“我的一切也没像你当初说的那样变得多姿多彩,我过得很简单,就工作攒老婆本,以后娶媳妇儿。”
“你老婆本不是花我身上了吗?”
“继续攒,反正总能攒够,就几顿饭,没你多少事儿。”
“那我以后多吃点,不让你娶老婆。”方非尔说,翻了个身。
“要睡了?”骆斯衍笑着问。
“没,我换个姿势躺,”方非尔说,过了小半晌她问,“骆斯衍,你那么爱部队,爱你的那帮兄弟,真想知道你当初为什么退伍了。”
良久,那边都没声音,等了小会儿,那边有打火机的声响,骆斯衍吸了一口烟,自嘲地笑了笑说:“我杀了人质。”
第17章 墨尔本(2)
作为共和国猎狮特种大队的一名特战队员, 杀了人质,就不能再在部队里待下去,你必须脱下所挚爱的军装, 离开这个爱了无数遍的地方, 离开军队,重新回归老百姓的生活, 因为共和国并不需要会杀掉人质的特战队员在一线浴血奋战。
事情发生在两年多以前,当时骆斯衍带领猎狮突击队派兵去国外执行任务, 那里战火不断,人们处于水深火热的战乱,民不聊生,在一次解救共和国人质的行动中, 骆斯衍作为突击组主攻手破门而入,一切都计划完好,队员各司其职解决掉恐怖分子, 却因为人质突然间抬头, 而他枪里的子弹已经出膛,打在那位十七岁姑娘的脑门上,正中眉心, 一枪毙命。
出来的时候, 姑娘的妈妈抓着他哭嚎, 要他赔姑娘的命, 这事儿一直到骆文义赶到才解决,之后他被扣下军衔遣返回国, 由队员押送,回国后,他脱下军装穿回便服,收拾东西永远的离开了猎狮特种大队。
那段时间里,他心情极其低落压抑,没日没夜的在家中抽烟酗酒,也不见人,每当午夜时分,眼前总会现出他一枪杀了人质的画面,那时也是锐气十足的刺头兵,从没出现过这样的失误,这事儿压在他心头,让他喘不来气,他不敢再碰枪,不敢再去看任何有关军队的东西,害怕回忆起之前的日子。
一个人只要对一样事物忠诚至死而荣誉,那么在失去了所有之后,他便再没勇气去面对这一切,而人生在世,总要经历许多大大小小的苦难,它只是在当下迷惑你的眼睛扰乱你的心智,苦难过后你会发现这些不算什么,只有等一个触发点,触到了,所有失去的的就都会回来,骆斯衍就是这样一个人。
那时候颓了一个多月,骆文义气急败坏找人来撬了门锁,见他整个人堕落得不成样子,怒气一下子就从胸腔里窜了出来,揪着他的衣服领子就骂,父子俩的嘴一个比一个还硬,关系从小就处在刀尖儿上,吵了一架后,骆斯衍就出走了,阴差阳错从贩毒分子手中救下了一对母女,在这之后他便进了特警支队,找到了一个新的容身之所,重新拿起了枪,这些年也来救过无数的人质,每一次都能让他回忆起两年前的那次,但他在那之后再没有失误过,也不允许自己再次失误。
这事儿被他埋在心里多年,除了沈泽和大风他们知道以外,没亲口告诉过别人,还以为永远也不会这般云淡风轻地把这事儿摊开来说,就像复述的是别人的故事一样,或许是打心底觉得没啥好隐瞒小姑娘的,也懒得编理由。
“骆斯衍。”小姑娘的声音软绵绵的,似乎很担心他现在的情绪。
骆斯衍眉一扬,“行了,你想知道的都说了,快睡吧。”
顿了下,又加上一句:“别多想,都过去挺久了。”
“嗯,”方非尔说,“你也早点睡。”
“晚安。”这次是他先说。
“晚安骆斯衍。”
——
过了几天,骆斯衍正在训练场上练菜鸟们,之前学员里的女生都因为太苦坚持不下去退出了,现在剩下的这二十个全是铁骨铮铮的菜鸟,但还得死命地练,按他的规则,不能一上场就给对面送人头,现在每吃一次苦,都是为了之后出警能捡回一条命。
“就你们这熊样还想进特警队?连区区的十公里都跑得要死要活,隔壁小学门口卖烧烤的老奶奶都比你们跑得快!”
骆斯衍戴着墨镜,一脚搭在车门上,倒坐,拿喇叭冲后边负重跑的学员喊:“你们是我训练过最差的菜鸟!干后勤的都比你们强上一百倍,还想上战场?别搞笑了,就你们这样儿顶多当炮灰,放弃吧,回家去做你们的公子少爷,别来这里受虐,有人退出吗?”
“没有!”众学员抽着嗓门大声说,旁边全是各种枪声炮火声,个个埋着头没命地跑,其实都没什么力气了,全靠意志撑着。
“有骨气!”骆斯衍舔了下嘴唇,“但你们既然有骨气,为什么跑那么慢?”
“因为我们蠢,因为我们笨,因为我们是永远飞不起来的菜鸟!”
“很好,你们都很有自知之明,我喜欢!换个话题,你们说,这里谁最帅?”
“骆队!”
“这里谁最有魅力?”
“骆队!”
“谁对你们最好?”
“骆队!”
骆斯衍乐了一通,“一会儿中午给你们加餐,吃饱了再来受虐!”
“队长威武!”
.....
负重跑到终点结束,骆斯衍跳下车跟沈泽击了下掌,下面的训练项目由沈泽接手,沈泽说:“还要不要点脸了,老远就听见谁最帅谁最有魅力,没了那几个女学员在,谁会承认你。”
“嫉妒使人面目全非,本人的帅已经得到公众认可,”骆斯衍把喇叭塞到沈泽胸口上,“你现在这张脸估计连严意都已经认不出来了。”
这时小虎跑来,“队长,轮岗的陶医生带着人来队里了,正在宿舍楼下搬行李。”
“住宿的问题你去安排就行了,用不着跟我汇报。”骆斯衍说。
这个陶医生和骆斯衍合作过,按辈分,骆斯衍得叫她一声陶姨,每年的新训营都会跟市医院那边要几个医护人员过来,免得训练的时候学员发生意外得不到及时救治落下病根,毕竟训练都是伤筋动骨的活儿。
“住的地方已经安排好了,就是……”小虎有些踌躇不定。
骆斯衍轻拧眉心,“不说就憋着。”
小虎就清了清嗓子,“就是还开来了一辆轿跑,开车的人好像是嫂子,队长你要不要过去看一下?”
沈泽便毫不客气地笑了起来,拍拍骆斯衍的肩膀:“去看看吧骆队长,人小丫头都追到这儿来了,别操心训练,有我呢,先忙喽。”
说罢沈泽就笑着走了。
骆斯衍跟小虎过去宿舍楼那边,楼前停着一辆救护车和顶级轿跑,陶医生站在车前跟他们打招呼:“骆队,怎么还亲自过来了?”
“刚搞完一轮训练,空着的。”骆斯衍点头应一声,眼神看向后备箱,方非尔正叫另外两名实习男医生把行李搬下来。
没看花眼,还真是这丫头。
四个人的行李都搬了,方非尔关了后备箱,眼神才朝这边扫,陶医生唤她过来,她冲骆斯衍笑得很好看:“骆队长,好久不见呀。”
骆斯衍不与她笑,倒是神色疑惑得紧。
陶医生便笑着道:“非尔过来帮忙的,来之前跟我说你们认识,你这两年老不待见姑娘,还以为非尔骗我的呢,现在一看倒真的像老相识,那你们聊,我叫他俩先把行李搬上楼。”
在一旁的小虎连忙带路,把陶医生和方非尔住的房间安排在骆斯衍隔壁,中间隔着楼梯,另外俩实习男医生在旁边的宿舍楼里住。
这厢,方非尔过来了,看着骆斯衍率先开口:“陶医生,我朋友的姑姑,商量了好久才答应带我来的。”
“来这儿干什么?”骆斯衍的音色极其清淡。
他当然知道陶医生跟方非尔一定有啥关系,不然陶医生不会轻易带闲杂人等过来,陶医生操心他的终生大事,时不时就会给他介绍姑娘什么的,都是经陶医生把关严格才选上然后叫他去看看,但他都没什么要交女朋友的想法,全给人回绝了,陶医生也就安静了大半年,现在又把方非尔带过来,无疑是继续想撮合。
方非尔望着骆斯衍依然笑意盎然,理所应当地回答:“浪呗,你也知道像我这种富二代小明星,没什么正事要干。”
“你要浪上别处浪去,这里需要的是医生。”骆斯衍突然严肃了。
“我读大学的时候学过医疗救护。”方非尔显然没看出来骆斯衍的脸色。
“少来,”骆斯衍走近她,低垂着双眼,“这里不是你能玩的地方,你想玩先等我忙完这阵儿,现在就给我回去好好做你的富二代小明星,别到处瞎溜达,嫌自己还不够出名是吧。”
说罢骆斯衍拉她到车旁边,夺来她手里的车钥匙把车门打开,就要推她进车里。
方非尔连忙抓住门棱,紧着眉头对骆斯衍说:“我这段时间休假,你怕我在大家面前调戏你呀,我发誓保证以后再也不调戏你了,认真的,我就是在家待着无聊,出来做做好事,免得被人仇富。”
“接着扯,”骆斯衍盯住她的双眸,又推她,“快进去,行李箱什么颜色?”
“银色。”
骆斯衍把别在腰间的对讲机拿下来,打开,“小虎,立马把那只银色的行李箱给我扔下来。”
“不许扔!”方非尔冲对讲机抬高声音道。
“她是你队长还是我,皮痒想练了是吧?”骆斯衍说,“赶紧给我扔。”
“骆斯衍!”方非尔急了,没忍住就用力打了骆斯衍胸口一巴掌。
啪的一声,声音还有点大,方非尔自己也愣了下。
对讲机里十分应景地传来小虎好奇的疑问:“队长你被嫂子扇了?”
“闭你丫的嘴!”骆斯衍把对讲机关掉别在腰间,用舌头顶了顶腮帮子,有些恼地盯着方非尔的眼睛,“怎么,扇巴掌还扇上瘾了你。”
要跟上次那样扇脸,臭丫头今天别想活着走出特警队了。
“对不起我一时没忍住。”方非尔嘟起嘴,一副认错的模样,但那双漂亮的眼角却翘得很俏皮。
过了小会儿,臭丫头又来了句:“对不起我错了。”
行,嗯,保持冷静,这是个很真诚的道歉。
好真诚哦。
骆斯衍舔了下唇,“知道对不起现在就给我离开。”
“道过歉的不算了现在,”方非尔说,弯起唇角,“难道你害怕每天都能看见我会扰乱你的想法和判断?骆斯衍你是不是心虚了,这样吧,你要是说喜欢我,我立马就走,回家等你。”
“喜欢个屁,”骆斯衍看她看了会儿,转身就走了,但走了两步想想又回头,“如果你要是耽误事儿就收拾东西滚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