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骆爷第一次出来玩,对赛道根本一点儿都不熟悉,现在又是晚上,就算了吧。”萱萱也说道。
费南笑笑:“许总,今晚是我包的场子,非尔又是我朋友,就当卖我个面子,让大家一块儿玩,别搞什么比赛了,多麻烦。”
这时,有个人跑来许麟身边,低声在他耳旁说了几句话后就站在一旁候着,许麟的嘴边浮上一抹看不透的笑意,对费南说:“场子是你的,但规矩还得讲,我正好试试这辆新车的性能,也为新朋友做个入圈仪式,日后大家玩一起了也没那么多讲究。”
“成。”骆斯衍点头。
“爽快,”许麟拍了两下手掌,“这样吧,鉴于你不熟悉路段,我让你五分钟,最后谁先到达这里谁就赢。”
骆斯衍勾了勾唇,“用不着让,直接来吧。”
“哇哦……”周围的人开始起哄。
“行,上车。”许麟说。
方非尔双手抱在胸前,站起来,眼神瞟向许麟:“先说好,不能耍小伎俩,我来喊出发。”
两辆车开到起点红线前等待,发动机发出狮吼一样的轰鸣声,方非尔拿着一张手帕站到两个车头前的中间示意了下,说:“手帕落地才能出发,ready,go!”
手帕随风飘摇落在地上的那一刻,两部轿跑瞬间就冲了出去,车群里也不知是谁带来了车载大音响,有个甜美的女声通过话筒一下子被放大,喊着:“美女帅哥们!少爷小姐们!酒瓶开起来,音乐再大声点儿,party才刚开始,不要压抑不要拘束,请尽情地放纵你自己浪到天明!今夜无眠!”
路段盘山,弯道居多,每隔五百米才有一个路灯,许麟看了眼后视镜里被他甩了将近一百米距离的车,他冷冷一笑,对电话里的人说:“交易还顺利吧,那老头也是个贪财的主儿,多拿点钱就能让他为你办事,以后雾城周边的生意就是你供货了,希望咱们合作愉快。”
那边是一个嗓音有些粗的男声:“合作愉快,四年了,这里的景色还是那么迷人。”
“你会再次爱上这个地方的,”许麟说,“给我十分钟解决掉这只粘人的黑虫,先喝着等我。”
此时骆斯衍已经追了上来,与许麟的车并排而行,空旷黑暗的山林之间都是两辆轿跑追逐时野兽般的嗷叫声。
沈泽已经带人到作战地点等待,朗月也过来了,现在就差把许麟诱过去,骆斯衍猛地加了油门,轿跑便超过了许麟的,前面又是个弯道,脚刹,方向盘一打,骆斯衍以一个漂亮的漂移滑过,但许麟也紧接着跟上来。
两辆轿跑一前一后的追赶着,到了中间路段,本来跑在前头的许麟突然减了车速,骆斯衍直接超越,觉察不对劲,骆斯衍松了些油门,这里距离沈泽他们还有两个弯道。
忽然之间,前面的路倏地照进来好几束亮光,周围一下子亮堂了,而与此同时,四五辆车从路边的山林里窜了出来,后边许麟开的那部已经停下掉头,车灯晃得骆斯衍一下迷住了眼,看不清前边是何情况。
跑在路中央的那辆车车顶上架着一把狙击步枪,使枪的那个人瞄准了骆斯衍的头部,距离渐近,旁边的车灯灯光营造了一个很好的射击优势,那个人扣扳机的手指缓缓按下。
第27章 仰光(3)
伴随着两声枪响, 骆斯衍反应迅速,往左猛打方向盘,轿跑横亘在路的中间, 右边的车窗被打烂, 车轮与地面摩擦发出的尖锐声顿然响彻天际,几辆车几乎同时停了下来, 大灯照耀着轿跑,黑暗被割裂在空中。
骆斯衍下车来, 子弹上膛,借着车做遮挡物,对面的人也全部下车,个个拿枪朝骆斯衍这边乱打, 枪声跟密密麻麻的雨点一样,骆斯衍靠着车,抬手开了一枪, 冲过来的一名黑衣人胸前便多出个血洞。
他把耳机戴上, 打开,语气颇轻快:“只开一枪你也好意思,听不见这漫山遍野的枪声啊, 我耳朵都快聋了。”
“你好意思躲在车背后我就好意思。”沈泽说。
骆斯衍哼笑了声:“我这不是出不去吗?快点, 这车该被打报废了, 修不好怎么办。”
话音刚落, 他的手往左右两边飞快扫了一下,三个人倒地。
耳机里沈泽还在开玩笑:“以身相许, 你不就想着这一天么?”
“瞎扯,”骆斯衍笑着,“照旧,我打右边,你们打左边,注意点儿别误伤我啊,队长的脸不能打。”
“得令,兄弟们,枪子儿全往队长身上打,给他整个马蜂窝出来。”沈泽说。
“是!”耳机里一片详和的声音。
“操,”骆斯衍乐了,开始数数,“三,二,一,出击!”
围堵的车辆后边倏地窜出来两支特警小分队,后背遭袭,一半的黑衣人连忙转身掩护,骆斯衍应声快速闪到右边车尾,弹夹里的子弹打完,他又立即换上。
两人边开枪边聊。
“我们发现有车辆接近就跟了过来,小虎已经带了一队人去围许麟。”
“山顶呢?”
“朗月也已经派人去掩护他们撤离,听见枪声估计都被吓得不轻。”
话罢,左边的人恰好解决完,右边的也只剩两个,沈泽蹲下身,问骆斯衍,“比一比看谁手速快。”
没听骆斯衍回答,那两个人就中枪了。
“控制!”骆斯衍笑了笑。
刚站起来,骆斯衍身躯忽地一晃,不知从哪儿飞出来的一颗子弹穿进左肩,内里雪白的衬衫立马被鲜血染红,队员们连忙拉起警戒,沈泽飞快越过两辆车跑来扶住他。
“卫生员!止血,快!”
一队员赶紧跑过来给骆斯衍处理伤口,就在这时,耳机里传来朗月的声音:“骆队不好了!我的人刚去到山顶,许麟就已经提前派人把非尔给带走了。”
“上车,”骆斯衍把外套拉上,已然顾不得伤口还在流血,“把那混蛋孙子的方位发给我!”
——
“方小姐,你阴我是吧?”
车里,许麟用枪抵着方非尔的太阳穴,眼神狠厉,他撕开方非尔嘴上的胶带,“带了一帮警察过来,哦不,看现在的情况,隔壁市的也来了吧,为了抓我,你跟你那帮朋友可真是良苦用心,但是你以为仅凭那帮草包就能抓得到我?太天真了。”
走的是隐蔽颠簸的山路,方非尔望着车前,尽量保持镇静:“你到底要带我去哪儿?”
许麟轻轻抚过她的侧脸,笑起来:“境外,说实话,我现在还挺喜欢你的,今天你自己送上门来,我也不能辜负了你的美意,等到了境外,就没人会抢走你了。”
“你出不去的,”方非尔冷嗤一声,“你会连俱乐部的地界范围都出不去。”
“怎么,到现在还想着你那个特警男朋友会来救你啊,我估计他脑门上已经有个洞了。”
“有你大爷!”方非尔骂道。
许麟轻笑,突然靠近掐住方非尔的脖子,把她的脸扳过来面对自己,“你说的没错,在地上我确实走不掉,但是我有直升机啊,谁能拦得住我呢,哈哈哈,等我把你玩腻了,就把你卖到窑子里去,像你这样的货色一定有很多人喜欢。”
方非尔冷冷地瞪着许麟,“你要是敢动我一根汗毛,我爸绝对不会放过你!”
“你看我敢不敢。”
许麟嘲弄地笑了两声,低头凑下来就要去亲方非尔的脖子,方非尔慌忙往后挪,一脚用力把许麟踢离她:“滚开!”
许麟一时气极,拿枪的那只手重重地砸向方非尔的额头,血便流了下来,但方非尔哼都没哼一声。
“还挺硬气,你身后的亮光是什么?给我拿出来!”
许麟粗暴的从她手上夺来手机,看了眼,“呵,通风报信是吧,还接了。”
“尔尔?”那边传来骆斯衍的声音。
方非尔有些惊喜地弯了弯嘴角,但她忍住没发出任何声音。
许麟对着话筒,慢悠悠地说:“骆大队长,你是不是十分迫切的想救人啊。”
“你别动她。”骆斯衍沉声说着。
许麟笑,“巧了,已经动了,我告诉你,你这辈子都不可能再见到她,连尸体都找不到。”
说完,许麟打开车窗,把手机丢了出去,随后他催促开车的人,“再快点!”
这边,骆斯衍和沈泽已经跟朗月他们汇合,根据直升机搜寻人员的报告,许麟的车正往高尔夫球场的方向去,现在所有的警力全部靠向高尔夫球场迅速集结。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一路掩护许麟上直升机的保镖只剩下不到七个人,警笛声在空旷的球场上流动着,红蓝爆闪灯照亮了大半边漆黑的天,警方直升机盘旋在空中,特警将停驻的直升机围了个水泄不通。
面前是密集的警察,许麟见逃不掉了,反手就勒住方非尔的脖子,枪口抵住她的脑袋,人质在手,这些所谓的警察根本不敢轻举妄动。
朗月带着谈判组过来,组长拿着喇叭对许麟说:“我们知道你想出境,只要你放了人质,我们就放你走,你永远不得踏入你脚下的这片土地!”
“你们都没资格跟我说话,”许麟叫嚣着,“叫骆斯衍出来!他不是想救他的女人吗?让他自己来救,否则我就拉着他女人陪葬!”
“你别冲动!有话好好商量,”谈判组长说,“你的条件我们都会答应,只要你放了人质,我们保证让你安全出境!”
“你给老子闭嘴!再多说一句话我就毙了她!”
许麟用力勒紧方非尔,方非尔呼吸困难地掰着他的手臂,脸色很不好,见骆斯衍终于现身,他便朝骆斯衍吼:“骆斯衍!我知道你以前是特种兵,枪法好,但是要救你女人就自己缴械过来,别跟我耍花样,否则我就是死也要拉着你女人,看到底是你枪法准还是我的子弹快!”
方非尔望着骆斯衍,眼睛里没啥情绪,硬是一滴眼泪都没有流,跟三年前在墨菲特被挟持的时候一模一样。
“好。”
骆斯衍答应,缓缓蹲下,把手里的枪放在草地上,跟耳机里的沈泽说了句“你是我见过最好的战略狙击手”后,他把耳机摘掉站起来,一步一步慢慢地朝许麟走过去。
“对不起,我来晚了,还好吗?”骆斯衍一边走一边看着方非尔额头上的血迹问。
方非尔点了下头。
“别害怕,我会救你,”骆斯衍说,“来之前给你的东西还在么?”
方非尔点头。
“少他妈废话!快点过来!不然我毙了她!”许麟用力抵了抵方非尔的额角。
“什么也别想,闭上眼睛。”
骆斯衍说着,心里在计算跟许麟的距离,从而猜测出沈泽会在他走到什么位置开枪和他能成功救出方非尔的时机,他不会分神去担心沈泽会不会打偏,也不会顾虑周围的保镖没被干掉,战斗的时候,要充分信任你的兄弟。
方非尔听他的话闭眼,距离越发接近,只有不到两米,骆斯衍迈出最后一步之时,眼神立即转向许麟,与此同时许麟拿枪对准他,但还没来得及扣扳机,就被沈泽一枪爆头。
骆斯衍伸手快速将方非尔拉了过来,抽出她藏在衣服里的枪,把她按进胸口里,不让她看见接下来的一幕。
只是三秒,朝他开枪的几名保镖纷纷胸口中弹倒地,视线盲区里的也都被沈泽干掉。
结束了,周遭的一切瞬间变得安静了许多。
闻到骆斯衍衣服上浓烈的血腥味,方非尔的胃里一阵翻江倒海,脑袋顿时天旋地转,她扬手拍了骆斯衍胸膛一记,四肢发软地推开骆斯衍:“离我远点儿,我晕血。”
骆斯衍笑了声,也不管了,又揽她入怀中,在她头发上吻了一下,贴着她的耳朵说:“小丫头片子,是谁之前老想抱我来着?嗯?”
其实骆斯衍的状况也不是太好,肩上的伤只在车里草草止了血,本来血的流淌速度减缓了点,刚才又整了个大动作,这下就止不住了,最后,一个因为失血过多,一个因为晕血,双双倒在了松软的草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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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非尔在病房里的床上醒过来的时候,宋蓝和周奇两个坐在床的左右两边,两两相看无语凝噎,俩人的眼睛红得就跟大哭了一场似的。
“骆斯衍呢?”方非尔问他俩。
宋蓝揉了揉红彤彤的眼睛,“方非姐,你是问那个跟你一起送进来的特警队长吗?他刚从手术室里出来,还没醒,就在隔壁。”
方非尔起身要下床,突觉左边额头一阵痛感,脑子翻腾,她轻轻碰了下,贴着纱布,周奇赶忙扶她:“你要去哪儿?医生说你晕血有些严重,身体还没恢复不能到处乱跑。”
“哪有这么娇气,”方非尔推开周奇径自下床,“你俩就呆在这里,别跟着我。”
隔壁病房里只有位护士正在给骆斯衍换点滴,方非尔推门进去,骆斯衍在床上躺着,脸色有些苍白。
“他没事吧?”方非尔有点忐忑地询问道。
“肩膀里的子弹已经取出来了,没什么大碍,就是失血过多,得过段时间才会醒。”护士说。
方非尔便在床边的椅子上坐下来,护士换好点滴后就出去了,方非尔握住骆斯衍的手掌,深深地呼了一口气,从骆斯衍开车跑出她的视野之外的那一刻开始,她的心就悬着,想过很多种情况,现在终于能安稳了些。
也不知道在病房里待了多久,点滴快没了,骆斯衍还没醒,方非尔按了呼叫器叫护士来,她出来透会儿气。
头垂着,也没看路,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便传进她耳朵里:“谁惹我的宝贝女儿不高兴了?”
方非尔浑身一震,连忙抬头:“老爸!”
西装革履,身躯凛凛,身后还跟着四个高大威猛的手下,就是她隔了几个月未见无论出现在什么地方都威风八面的老爸方赜,一个成功的企业家。
“刚醒就到别人病房里来,我倒要看看是什么样的混小子居然能让我的宝贝女儿身体还没好就跑来探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