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非尔点头。
宋蓝高兴地拿外套给方非尔披上,边走出房间边说:“方非姐,自从《凛冬行动》上映大爆, 你知道外界怎么说的吗!他们都说你的演技真不是吹出来的,人又美又好,现在没人敢黑你了, 刚刚我看你的微博粉丝又多了十万, 奇哥那边都有好多节目和戏找上来了,想想当时你被黑得那么惨,我开小号跟他们撕都撕不过, 现在终于都好起来啦, 这样舒服惬意的感觉真好, 方非姐你说是不是?”
“是, ”方非尔笑了笑,“等队长回来, 我休假跟他出去玩,也给你和周奇放假。”
“好耶!”宋蓝兴奋起来。
到现场,主办方很贴心地给方非尔安排在第三排的位置,叶叶、萱萱、费南三个人都坐在她旁边。
叶叶瞧见她手上的钻戒,就揶揄了:“骆爷这速度可真是快,那么早就把你给定下来了,以后就变成咱三个自己玩喽。”
“你我还不知道,那前任可是一堆一堆的,”方非尔笑说,“你会自己跟自己玩?”
“改邪归正这四个字现在在我头顶上悬着呢,”叶叶挨过来小声在方非尔耳朵边说,“告诉你个事儿,我跟吴教官成了。”
“诶你,说好不能玩队长战友的。”方非尔蹙眉头。
叶叶抓起方非尔的手腕,“放心吧,我很喜欢他的,还是追了好久他才答应,以前老觉得男人嘛可有可无,有也是为了解决性生活,但这次我十分确定,我对吴教官动真格的了。”
“你可别骗我啊。”方非尔怀疑地瞧着叶叶。
叶叶笃定地点头:“没骗,不过跟军人谈恋爱还真的有点无趣,难道是我长得不好看身材不够好么,上次我俩出来约会都开房睡一起了他都没动我,无论我怎么诱惑他他都不肯,说是等过段时间再说,两个人在一起荤素搭配才合理啊,非尔,你跟骆爷一开始谈恋爱那会儿也是这样吗?”
“不是,”方非尔咳了咳,低声凑过来说,“队长他随时随地满嘴骚话,你都不知道怎么接。”
“靠!看不出来啊,这骆爷平常看起来一本正经还挺禁欲,”叶叶啧了声,“看来我得好好调教吴教官了。”
萱萱在一旁笑起来,问方非尔:“非尔,你们什么时候结婚呀?”
“应该快了,”方非尔说,眼里带着幸福的光,“队长明天就回来,到时候再商量。”
“羡慕,你和叶叶都有了,就我单着,”萱萱拍拍身边的费南,“诶,你这个清心寡欲的修仙人,要不要堕入红尘咱俩凑一块过得了。”
“好啊。”费南眯眼笑着答。
几人谈笑之间,典礼已经开始了,第三个颁的奖项是最佳女主角,当大屏幕出现三个人的照片,颁奖嘉宾喊出方非尔的名字的时候,后边的粉丝全炸了,全场鼓掌欢呼……
——
烈日灼灼,杂草被风吹弯了腰,周围是硝烟渐散的景象,空气中弥漫着胜利的气息。
“中国陆军特种部队全体派兵队员,收队!”
骆斯衍一手抱着枪械一手拉开车门大声说道。
“Vctory of Chinese Army!”
在场的所有人欢呼。
“王子,你带着一二小组护送共和国官员回指挥部,剩下的第三小组跟我坐这辆车。”骆斯衍拍拍车门说。
“是!队长!”王子抽着嗓子回答。
小凡连忙跑过来,直接冲进驾驶座,嬉笑着:“我开车!”
“你技术好不好啊,不好就给我下来!”
大风也跑来,使劲拉车门,小凡在里面立马上锁,得意地冲大风哼哼:“技术不好也不让你开,蹲后边车尾去。”
“哎你这臭不要脸的,忘了刚才是谁把你扑到你才没被炸弹炸成碎片的啊……”
两人争论起来。
沈泽和但伟笑着过来,但伟跳上车席地而坐,拍拍身上的杂草,看大风和小凡这对冤家吵闹。
“行了大风,别跟他一般见识,快上车,回去收拾收拾就能结束任务回国了,赶紧休假赶紧去相亲找媳妇儿。”沈泽打趣道。
大风瞪了小凡一眼,小跑过来翻身上车。
骆斯衍看向沈泽,弯弯嘴角说:“你也快上车,严意还在驻地等你呢。”
沈泽两指并拢指了指太阳穴,笑,“你也快点吧。”
此时晴空万里无云,偶尔有一两只鸟儿飞过天际,地平线上冒着缕缕热气。
骆斯衍转身正想抬脚踩上车里的那一瞬,身体晃了晃,耳际突然之间失掉了所有的声音,一切似乎停止了转动,只剩下清晰又急促的呼吸声,他缓缓垂眸瞧自己的胸口,鲜红的血汩汩冒了出来,又一颗子弹从空气中飞过,直直打穿他的作战帽,血湿了脸,手再也抓不稳车门,世界颠覆,人整个往后倒在了草地上。
“斯衍!”
沈泽大喊着跑过来,颈间的青筋冒出,“小凡!快救人!”
“警戒!快!”
但伟和大风迅速跳下车,举枪挡在前面,王子那边也立即带人在周围布控,冲一切有可能藏人的地方开枪。
“斯衍,斯衍……”
沈泽红着眼眶喊他。
骆斯衍应不了声,血一直从他嘴里流出来,眼睛逐渐闭上了,小凡跪在一旁,声音压得很低:“头部中弹,没用了。”
“啊!我操他娘的!”
大风握紧拳头,眼神锋如利刃,和但伟一起,两人抱着枪就往前冲,疯了一样的扫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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典礼结束前的半小时,叶叶已经提前走掉了,就剩下三个人等到散场,萱萱说去喝点酒庆祝一下方非尔得奖,但方非尔不太想喝酒就没去。
“非尔,那我们先走喽,你开车小心点。”萱萱挽着费南说道。
方非尔笑了笑点头:“你们也小心点,拜拜。”
说完,方非尔拉开车门坐进去,车轰地一声就开走了。
雾城的夜晚景色甚是美丽,高楼幢幢林立,路边走过一群又一群各个职业的人,等红绿灯的时候,方非尔往右边望了一眼,恰好有一排执勤的特警走过,她就想起了骆斯衍,想起他每次完成任务痞帅痞帅的漫不经心朝她走来的样子,他掌心的温暖,拥抱的力度,还有在床上的温柔……
那么令她痴迷的一个人。
车开过十字路口来到车辆少的国道,路灯放肆照耀,搁在副驾驶座的手机就亮了起来,方非尔歪头扫了眼,是老爸打来的,她又回头看车前方,想确认安全后才去拿手机,而不知为何,她回来的瞬间却觉脑海一下子波涛汹涌地翻腾起来,眼前一片乍白,四周的颜色慢慢褪却,被灰暗覆盖着。
车撞上了迎面而来的卡车……
——
方非尔在医院里醒来已经是一天以后。
病房里有仪器发出的滴滴声响,窗帘只拉开了很小的一段距离,光透过玻璃照射进来,明晃晃的。
方非尔起身坐在床上,左额突然猛地刺痛了一下,她想起出车祸的画面,抬手碰了碰左边额头用纱布包着的伤口。
没死,还活着。
她自己也搞不清楚为什么会发生车祸,只记得当时心里突然有种怪异的感觉,待回过神来就已经撞了上去。
方非尔把右手背的针头给拔掉,下床走出去,她握住门把手欲推门,却发现门是掩着的,之后就听见老爸的声音,好像在跟人打电话,很生气。
“还要什么资料,还提什么审,这婚不结也罢!你当初要是没把他派去墨菲特能出这种事吗!骆文义我告诉你,尔丫头是我的女儿,我坚决不会让我的宝贝女儿嫁给一个死人,死了这条心吧你!”
老爸气愤地挂断电话。
“爸。”
门被轻轻地推开了,方非尔看着老爸,眼神有些呆滞,“你刚刚说什么死人啊,我怎么一个字都听不明白呢。”
老爸的表情有些不太对,走过来,把方非尔带回房间的病床上坐着,“乖丫头,好好休息,你睡了一天才醒,医生说你有轻微的脑震荡,还得养一段时间。”
方非尔点了点头,眼眶已然泛起点点红色,她揪住老爸的衣袖,声音低低的,“老爸,队长呢?他应该回来了呀,怎么没来看我?”
“小衍他,”老爸一时有些哽咽,“他在行动中牺牲了。”
“不可能,是假的吧老爸,”方非尔摇头,大颗大颗地眼泪便打湿了脸,她微微勾了勾嘴角,却不带半点笑意,“一定是假的,他说过会回来找我,之前都没出过这样的事,现在也一定不会的,是不是啊老爸……”
老爸捏住方非尔的肩膀,擦掉她的眼泪,从衣兜里拿出一张照片来,“这是你二叔给的,头部中弹,已经无法救活。”
照片上那个熟悉的人一下刺痛了方非尔的眼睛,她夺来照片,哭着把照片撕掉,“不会的,这不是队长,我要去找他,他怎么可能会死呢。”
方非尔站起来要往外面走,头忽然一阵眩晕,老爸赶紧扶住她,“小衍他真的死了!”
“不,不是这样的,”方非尔哭着,无法抑制的疼痛在心底肆无忌惮地如潮水般涌来,“老爸,我要去找他,要找他……”
这时,门被推开了,一身体能服的严意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个白色的信封。
方非尔怔怔地看向严意,那封信跟黑白琴键一样,一下一下地敲在她的心上,有根神经突然断在胸腔深处,风把窗帘吹开,时光不着痕迹地把所有东西带上天际不归处。
第55章
两个月后, 方非尔参加的一个综艺节目录制到最后一期,其间有个环节要求艺人打电话给重要的家人或者是朋友。
当天下午,方非尔到烈士陵园去看骆斯衍, 那天是他们的一周年, 自她出院以来,天天都是排满的通告, 在雾城逗留的时间不会超过半天,这里到处有骆斯衍生活过的影子, 骆斯衍的遗体被运回国内,她并没有第一时间去陵园,或者说不敢去,直到今日, 她才踏入这个让她痛苦了如此之久的地方。
特种兵为国牺牲,后无名无姓,只空有一个军衔。
方非尔认得骆斯衍的军衔, 可找了一圈都没找到, 恰时一名陵园管理人员走过来,她忙问:“两个月前有位少校被带来了这里,怎么没在了?”
管理人员回答说:“您说的是特种部队的人吧, 今早上就被挪走了。”
“挪去哪儿了?”方非尔又问。
那名管理人员皱眉, “具体的情况我也不太清楚, 抱歉。”
方非尔道了声谢, 周奇那边打电话来说节目快开始了,让她赶紧过去, 她便离开了陵园。
这档综艺节目是以世界旅行为主题,最后一期的拍摄地点选在雾城一处有名的景点,邀请了几位嘉宾前来,节目录制到打电话环节,为了拍出真实的效果,节目组没提前说好让艺人们打给谁。
前几名嘉宾拨出去的电话都有人接了,聊得还挺搞笑,这次轮到方非尔了,方非尔翻开通讯录,指腹停在骆斯衍的手机号码那里,顿了会儿,她点了呼叫。
以为不会再打通,谁知道却通了,方非尔忽地想到手机号码失效了就会重新被收回使用,怕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方非尔准备挂掉,不料那边先她一步接了。
一副沉着性感的男性嗓音便传了过来,掺着点点欢愉,声音全被收录在她衣领口带着的麦里。
“怎么,想我了?”
全场刹那间寂静一片。
方非尔顿然心惊,大团大团带着难以置信的水汽在眼眶里弥漫开来,话语因为哽咽而失了所有压抑着的冷静。
“混蛋!你在哪儿啊?!”
……
节目没录完,方非尔中场离开,直接回他们的新家,骆斯衍也是刚回来,正在房间里将军绿背包脱下来,方非尔一推门进去就气急败坏地把人给扑倒在床上了。
“混蛋!你这个大混蛋骗了我那么久!好玩吗?!”
“不好玩,很想你却不能来见你。”骆斯衍望进她的眼睛深处。
“不好玩你还骗我!”
方非尔跨坐在骆斯衍的腰上,俯身把他的黑色贝雷帽给摘掉,捧着他的脑袋仔细检查,却没看见任何伤痕,“你头上的伤呢?不是说头部中弹救不活了吗?”
“玩的炸点,为了配合抓捕行动诱骗敌人,”骆斯衍悉心解释着,“子弹打的是头盔里的东西,还挺疼的当时,倒下去就不想起来了,想睡一会儿。”
“你还想睡!知不知道我真以为你死了,”方非尔眼睛红红地盯住骆斯衍,捏紧手上的贝雷帽,气鼓鼓地,“这什么破帽子嘛,你居然为了它骗我,你骗我……”
她把贝雷帽给扔到床头那边,骆斯衍哎了一声,笑:“轻点儿扔啊,我的错我的错,原谅我好不好宝贝儿?”
“宝贝个屁!”
方非尔转而又急急切切地解掉骆斯衍所有的衣扣,命令他:“你给我起来!”
“是。”骆斯衍无奈地舔了舔唇,坐起来搂住她。
方非尔用力打骆斯衍的胳膊,没好气地说:“松开,谁让你抱了,脱衣服!”
骆斯衍笑了笑,乖乖松手,方非尔把外套给扒拉掉扔在床上,还有里边的黑色短袖也全部脱了,左胸口正当心脏的那里,有一块枪伤的痕迹。
方非尔顿时就流了眼泪,指腹一遍遍抚过伤口,“你怎么活下来的?”
骆斯衍心里的酸楚感一下被震开了,他用力抱住方非尔,亲吻她的头发,说:“我的心脏先天就长在右边,所以子弹打在这里没事。”
“你这个人怎么那么混蛋啊,”方非尔靠着他的胸膛,“要是打偏了你让我这辈子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