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红白白, 有点刺眼了。
驸马轻咳了一声,默默地收回手。此时芝芝是趴在驸马身上,她别扭得很,觉得自己就像是任人宰割的牛羊, 牛羊也许还能反抗一下,她迫于对方的淫威还无法反抗,真是倒霉。
嗯?芝芝突然想到一个事,驸马和公主的眼睛颜色是不一样的, 因为公主有胡人血统, 所以眼珠子颜色是茶色的, 纵使面容五官可以改变,但是眼珠子颜色是没有办法改变的吧。芝芝想到这,伸出手抓住驸马的肩膀,和驸马脸对脸,眼睛对着眼睛。
驸马喉结微微动了下,他想扭开脸,哪知道芝芝胆大包天摸上驸马的脸,强迫对方不能偏头,还低声说:“别动!”
她要看清那双眼睛,看看那眼珠子到底是不是茶色。
芝芝低下头,认真地看,发现驸马的眼珠居然不是茶色之后,有些惊讶。难道那个小男孩在骗她?
她松开控制驸马的手,刚要坐起来,就听到驸马似乎有些不太满意的声音,“这就没了?”
难道还要有什么?
驸马盯着芝芝,芝芝无辜地回望,最后驸马叹了口气,他突然换了个姿势,变成芝芝在下,他在上。
芝芝吓了一跳,驸马伸手覆住芝芝的眼睛,像在练马场一样。芝芝有些害怕了,她眨了眨眼睛,睫毛刷过对方的手心。
“我要亲你了。”
驸马懒洋洋地说。
芝芝顿住了,她需要说什么?不过芝芝也来不及说任何话,她的额头落下了一片鹅毛,轻轻的,痒痒的,然后再是……
“好苦。”驸马皱了眉,他松开了手,“药很苦吗?”
芝芝认真想了这个问题,然后点点头。
驸马看着芝芝,目光灼灼,“那多亲几下,会不会没那么苦?”
芝芝那瞬间简直是醍醐灌顶,脑瓜子一下子聪明了,她连忙伸出手捂住自己的唇,然后拼命摇头。
驸马忍笑不禁,最后起了身,“睡觉吧。”他还扯过了被子把芝芝盖得严严实实。
翌日,芝芝发现她要喝的药旁边还摆了一盘蜜枣。
她喝完药就忍不住拿了蜜枣吃了,果然把嘴里的苦味去了很多,芝芝问采苓,“这蜜枣哪来的?”
“厨房备着的,奴婢去拿药,那里的人便让奴婢也把这个带上,说是可以去去苦味。”采苓答话。
芝芝又拿了一颗蜜枣吃,这个季节蜜枣似乎不常见,她今日的精气神又比昨日要好得更多,不过手还有些凉。
采苓还拿了好几本画册,那画册是画家把故事用画来展现出,芝芝翻了翻,这倒是方便她这个不识字的,“这哪来的?”
采苓犹豫了,才说:“公主赏的。”
芝芝听到这个名字反倒想起另外一事,之前采苓被罚后来她又病了,倒一直没问,这次有机会问出口了,“采苓,那盒从我房间里搜出来的药真的是贡品?那怎么会在我的房间里。”
“那都是上次青黛带来的药,奴婢也不清楚是不是贡品。”采苓答。
芝芝觉得有些奇怪,可是深思之后又说不出到底哪里奇怪,大概是她想多了,那天晚上的驸马也许是真的驸马,大概是那个小男孩骗了她。
可是为什么骗她?
芝芝想不通也懒得想了。
芝芝下午都躺在美人榻上看画册,画册上讲的就是一个悲惨的爱情故事,男女主人公由于门不当户不对,得到众人反对,最后双双殉情。芝芝看完后并没有觉得有多难过,倒是旁边的采苓掉了眼泪。
“真是太悲了。”采苓把眼角的泪抹去。
芝芝有点迷惑,但是又不好意思问采苓,因为她并不觉得悲。
夜里,佩兰意外地来人,她跟芝芝说公主体恤她生病,特让她去浴池房泡个澡,除除身上的寒气。芝芝想了下,犹豫着说:“公主有说一定要去吗?”
佩兰一愣,随后说:“没有。”
“那我便不想去了,我觉得病好得差不多了,你帮我谢谢公主了。”芝芝抿唇一笑。
佩兰神色微变,但也点点头,“奴婢知道了,奴婢会回禀公主的。”
芝芝要入睡之前,公主来了,那时候芝芝刚脱了外衣,听见公主来了,又只好把衣服穿上。公主进了房间就问:“为什么不去浴池房?”
芝芝跪下来行了个礼,继而说:“妾身觉得身体好得差不多,就不想去了。”
公主蹙了下眉,对旁边跪着的采苓说:“你出去。”
采苓出去后,公主才对芝芝说:“你起来说话。”
芝芝站起来也勾着脑袋,公主看着,他对着芝芝伸出手,芝芝却先本能性地往后退了下,退完之后她也僵了下。
气氛僵住了。
“你在生本宫的气吗?”公主压低了声音问。
芝芝一听连忙就跪下去了,“妾身不敢。”
公主沉默许久,轻声说:“起来说话,本宫没让你跪不许跪。”
芝芝只好站了起来,其实她没有生气,她不想去当初是怕遇见那个小男孩,她觉得自己不应该知道太多皇家的秘辛。她也许越接近那些东西,越能知道自己上一世为什么会死,可是她更想把那场死亡忘记。
公主仿佛是压着脾气,可是他面对这样的芝芝又发不出来,“你身上的病去泡了药材浴会好得更快一些。”
芝芝犹豫了下,“可是……”
“你是要驸马来劝你就去吗?”公主突然冷下声音。
芝芝不知道她那瞬间在想什么,也许是为了心里那个大胆猜测,更或者她就是想惹对方生气,她几乎没有犹豫地点了下头。
公主那瞬间就黑了脸,他一言不发直接转身走了。芝芝把公主气走后,一夜无梦地睡到了天亮。
她腿上的伤过了几天也好全了,连点疤都没留下。这几日,芝芝倒真的是得闲了,没人找她,好吃好喝地伺候,直到她又搬回了原来的房间。
这时候夏日已经过半,由于热,芝芝也不是很有胃口,还瘦了一点,除了瘦了之外,采苓有天惊呼了一声:“五姨娘,您好像长高了。”
芝芝站在铜镜面前看了看,发现衣袖有些短了,“好像是长高了。”她回头看了采苓一眼,“我要十六岁了。”
她是七夕节的生日,那天青年男女们都会上街去,她原来都是在家里过的生辰,林父会给她煮一碗长寿面,说这样就会年年平安,活得长寿。采苓站在芝芝身边,“五姨娘要做新衣服才行,这衣服不合身了,奴婢下午就去跟秋嬷嬷说。”
秋嬷嬷是专门管这一块的。
等她过了生辰,这夏日也没多久的时间了,等中秋一过,便彻底进了秋日,在入秋之前,皇上应该就会返回京城了。
下午采苓就带了秋嬷嬷过来,秋嬷嬷听说芝芝衣服短了,便带了制衣的女师傅过来给芝芝重新量尺寸。
“五姨娘真是越长越俏。”秋嬷嬷上一次见芝芝还是芝芝入府没多久,那时候端午节给送了好几身衣服过来,秋嬷嬷带着丫鬟送过来的。
芝芝腼腆地笑了下,张开双臂给女师傅量尺寸。
女师傅量完后便写在了本子上,她一边写一边说:“比你上次给我的尺寸的确差了不少,之前的衣服估计快穿不得了。”
“以前的尺寸?”芝芝愣了下,她以前没量过,怎么会有她的尺寸。
秋嬷嬷哎哟一声,“当初五姨娘入府之前,佩兰姑娘便给了五姨娘的尺寸过来,其他几位姨娘,她们之前做衣服的女师傅跟我们对接了下,倒也没出岔子。好了,五姨娘歇着吧,新衣服过几日就能赶制出来,到时候奴婢再送过来。”
“麻烦秋嬷嬷了,采苓你给送送。”芝芝说。
佩兰怎么会有她的尺寸,真奇怪。
芝芝想。
又是几日过去,秋嬷嬷带着宫女过来送衣服。
“五姨娘,这次衣服料子都是上好的冰蚕丝做的,夏日穿是最合适的,奴婢一个月之后再来给五姨娘量次尺寸,到时候就可以做秋衣了。”
宫女端着大红漆盘子,上面放着几件衣服。芝芝伸手摸了下,只觉得入手冰冰凉凉,而且那衣服泛着光泽,一看就不是凡品。
“秋嬷嬷对我真好。”芝芝笑了下。
秋嬷嬷摆摆手,“这不是奴婢的主意。”她往上指了指,“这都是上面的意思,五姨娘受上面的喜欢,自然是能穿好的用好的,这行宫不也只带了五姨娘一人回来。”
是驸马的意思?
芝芝懂了。
第37章
芝芝当天就试穿了新衣服, 女师傅的手真巧,那冰蚕丝的衣服穿上去十分轻,没有往日穿几层衣服的厚重感,芝芝站在铜镜面前转了转, 裙摆像是芙蕖一样散开了。采苓惊呼了一声:“五姨娘,你转动的时候好像有什么东西。”
“嗯?”芝芝听到这句话又转了下,好像发现转动的时候真的有什么东西在裙摆上,她试着重复转了几次, 终于看清了。这件衣服的裙摆上绣了白鹤, 但是不知道是采用了什么手艺, 若是不动的时候, 白鹤便看不出来,但一旦走动,那白鹤便在裙摆上若隐若现。
“真漂亮。”采苓在旁边赞叹了一句。
芝芝也赞同地点点头, “那位女师傅的手也太巧了,而且跟我一样居然也喜欢鹤。”
真神奇。
芝芝正研究那位女师傅是怎么绣的时候,有人敲响了门。
“请问林氏在吗?”那声音尖细,好像是位太监。
芝芝捕捉到林氏两个字, 她转过头,让采苓去开头,果然外面是个脸生的太监,他面白无须, 看上去年岁也不大, 一双眼睛却像一滩死水, 让人看了就觉得害怕。
他看见芝芝,扯了下嘴皮,用尖细的嗓子说:“林氏跟咱家走一趟吧。”
芝芝从没见过这位太监,她有些害怕,“请问公公,这是要去哪?”
那位太监脸色一点波澜也没有,“皇上有请。”
芝芝那瞬间腿就有些软了,她看了看采苓,采苓眼神有些复杂,但是芝芝没发现,她只是在担心她的脑袋在见了皇帝之后还在不在,不是都说伴君如伴虎,不过为什么皇上要见她。
“林氏还是快随咱家走吧,让皇上等久了,可是掉脑袋的罪名。”太监平静道,但话里话外都是威胁恐吓。芝芝只好跟着对方走了,采苓想跟上,被那位太监一句话就堵回去了。
“皇上只召了林氏一人。”
瑰央殿外面停着一顶小轿,那位太监走到轿子旁边停下脚步,催促芝芝,“快上轿吧。”
芝芝觉得很不安,大概是因为即将看到这个世上最尊贵的人,而本能性感到害怕吧,像她这种小百姓居然能见到皇上,真是可怕。
轿子走了很久才停下来,外面响起那位太监的声音,“林氏下来吧。”
芝芝下来后,发现她此时站在一个大殿的外面,那宫殿金碧辉煌,却又从砖石透出森严。
“林氏快点进去吧。”
芝芝被催促,只好往前走,那大殿门紧闭,外面站着两个太监,芝芝刚上了石阶,那两个太监便把殿门打开了,除了殿门推开发出的嘎吱声,这两个太监旁的声音都没有出,甚至一直弯着腰,不曾抬起。
芝芝走了进去,殿里没点灯,只有从外面透进来的光,而这时大殿的门却从后面关上了,发出沉闷的声音。
芝芝吓了一跳,连忙回头,发现殿门此时紧闭。她心中的害怕放得更大,这时却听到了脚步声。
那脚步声像是故意踩得很重,一步一步越来越接近。
芝芝转回头,身体不自觉地往后退,她觉得自己好像是被骗了,皇上会这样请人过来吗?她背靠住了殿门,脚步声的主人也出现在芝芝面前。
“弟妹来了啊。”
太子穿着杏黄色的四爪蟒袍,保养得当的脸上似笑非笑,他犹如一条蟒蛇盯着芝芝,而说的话则是吐出来的毒液。
芝芝几乎是立刻跪了下去,“民女拜见太子殿下。”
“这么客气做什么?”太子走上前,弯下腰伸手要扶起芝芝,只是在碰到之前,他顿了下,然后轻笑了一声,才把双手放到芝芝双臂之上,“弟妹何必如此客气,快快起来吧,你这一跪,怕是那位不只是血洗东宫了。”
说到后面几个字,他特意放轻了语气。芝芝僵硬着身体被太子扯了起来,她不知道对方为什么要请她过来,而太子把芝芝扶起来后,突然长吸一口气,不由赞叹了一声,“真香啊。”
他闭上眼,脸上出现着迷的神情,他不停地往芝芝这边嗅,“真香,香死了。”芝芝被吓得连连后退,可是她后面就是殿门,就又能躲到哪里去了。
太子缓缓睁开眼,眼里多了几分兴味,他的手此时还抓着芝芝的双臂。芝芝身上的冰蚕丝还有个特点,就是让人摸了之后仿佛就能摸到底下的肌肤,太子也发现了,他摸了几下,更加起了兴趣,“这布料今年就那么几匹,居然给你来做衣服了。”
芝芝从来没有被陌生男人如此非礼过,她吓到眼眶一下子就红了,她用力地挣扎,可是在对方眼里不过是挠痒痒般,一点用都没用。太子甚至还笑着说:“弟妹哭起来都别有一番滋味,不像孤的那些女人,看见孤恨不得扑上来。”
芝芝忍住害怕,她把泪意逼回去,说:“请太子自重,民女是驸马的妾室。”话说得好,可惜她声音的颤抖出卖了她。
她不过一个平民女子,从来没有遇见过这种情况,而眼前的男人还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当朝太子。
太子闻言却是哈哈大笑,他笑得前俯后仰,仿佛芝芝说了十分有趣滑稽的话,“你说你是驸马的妾室?”太子停下笑,声音古怪,“那我们来赌一把,看看谁来救你。你赌输了……”
太子突然伸手抱住芝芝,芝芝躲闪不开,被他强行在脸颊上舔了一口,舌头从她脸颊上滑过的时候,芝芝胃里一阵恶心。
“你赌输了,那可归孤了。”他压低了声音,故意含糊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