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衣香闺——笑佳人
时间:2018-04-17 13:55:19

  阿满第一次见到男人这样,吃惊之余忍俊不禁,扑哧笑了出来,觉得此时的周元昉好傻。
  她一笑,周元昉更不自在了,袖中拳头紧握,恨自己为何如此不争气,明明在阿彻面前好好的,见了阿满就丢人。可是,阿满笑起来太美了,低着头,白白的小手虚掩着红红的嘴儿,肩膀一抖一抖的。
  周元昉脸上的火不知不觉散了开去,呆呆地看着他惦记了许久的小姑娘。
  阿满笑着笑着,忽然感觉不对劲儿,一抬头,就撞进了周元昉明亮专注的眼里。
  阿满一下子就笑不出来了,小手攥着袖口,风水轮流转,变成她的脸一点一点红了起来,越来越红,仿佛她就是被扔进锅里的第二只虾。
  周元昉想,红脸的阿满也很美。
  知道她害羞了,周元昉情不自禁上半身前倾,放低了声音道:“阿满,我记得,我小时候就只喜欢与你一个女孩子玩,那时候你是我最好的玩伴,跟你一起做什么我都喜欢,我还记得你亲手做了两个包子送给我。现在你长大了,前年在京城第一次看见长大的你,虽然你不记得我了,我却很高兴,因为你与我记忆中的小阿满一样可爱,我,我都喜欢。”
  年轻的王爷每多说一个字,阿满脸上的火就多一点,都快烧起来了,尤其是“小阿满”、“可爱”这两个字眼,阿满都不记得自己小时候是什么样了,只听母亲教训两个弟弟时,会说她四五岁时很乖很听话,一点都不淘气。
  “阿满,你愿意做我的王妃吗?”时间有限,阿彻随时可能过来,周元昉紧张地问。
  阿满脑袋里乱乱的,心底有个声音说愿意,可她又觉得,这么轻易地答应好像太不矜持了。扭捏片刻,阿满故意兴致寥寥地问:“做你的王妃,有什么好处?”
  周元昉一呆,这算什么问题?
  阿满飞快地瞅他一眼,再扭头哼道:“我娘说,姑娘家嫁人就要找我爹那样的,在外面有本事,回了家事事都听妻子的,你贵为王爷,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愿意那么对待自己的王妃吗?还是觉得王妃也得听你的?”
  阿满喜欢周元昉的容貌,喜欢他王爷的尊贵,最喜欢的还是周元昉看她的眼神,那样的眼神,就像父亲看母亲,但又比父亲更炽烈,毕竟父亲平时总是装模作样摆威严。但这所有的喜欢,都是有条件的,如果周元昉做不到父亲对母亲的好,就算他成了最尊贵的帝王,阿满也不会嫁给他。
  “愿意,阿满,只要与国事外朝无关,其他的我都听你的。”周元昉郑重地道,“刚刚我也向你哥哥许诺了,我只有你一个王妃,不会再碰别的女人。”
  年轻的男人,容易做出承诺,情窦初开的小姑娘,也容易相信。
  这一刻,阿满很相信周元昉,她也没有想到周元昉以后会不会失约,与那么复杂的长远比,阿满此刻满心甜蜜。
  小姑娘低着头,偷偷地欢喜。
  周元昉拿不准她在想什么,急了:“阿满,你愿意了吗?”
  阿满小脸羞红,言不由衷道:“婚姻大事,父母做主,哪有你这样跑来问我的?”
  周元昉:……
  这算什么意思?
  就在周元昉想要个准确回答时,楼上传来了脚步声,阿满知道那是哥哥,羞涩的姑娘噌地跑到船外去了,不想让哥哥瞧见自己现在的模样。
  周元昉怅然若失,却在阿彻露面那一刻,恢复了从容。
  “阿满怎么说?”扫眼妹妹娇小的背影,阿彻低声问。
  周元昉不由露出一分挫败:“她说,婚姻大事,父母做主。”
  阿彻眼角抽了抽,那么多提亲的人家,也有父母都看好的,叫妹妹躲在帘子后相看,妹妹不是嫌弃男方黑就是嫌弃男方嘴巴似乎有点歪,那时候,妹妹可从没说过叫父母做主。
  “明日我去拜访侯爷与夫人。”离开前,周元昉对阿彻道。
  阿彻劝阻道:“王爷去侯府,太惹人注目,不如我回家问问二老的意思。”
  周元昉想了想,同意了。
  阿彻送他上岸。
  周元昉跨到岸上,最后看眼画舫,他目光复杂地对阿彻道:“阿彻,我只想要阿满,侯爷夫人那边,你,尽量替我争取。”
  阿彻点点头。
  周元昉走后,阿彻去找妹妹。
  阿满红着脸,不敢看哥哥。
  “妹妹喜欢王爷?”阿彻无奈地问。
  阿满仔细瞅瞅哥哥,好奇道:“我喜欢他,有什么不好的吗?”为什么,她觉得哥哥不是很赞同?
  阿彻只能道:“王爷很好,只是皇家,非侯府所比,哥哥怕你以后会觉得累。”
  阿满不是村里的姑娘,不懂皇家的复杂,但她觉得,只要周元昉一心一意待她,她就什么都不怕。难道嫁给父亲,母亲不累吗?父亲经常外出带兵,去一次母亲就要担心一次,但父亲一回来,母亲就会笑得特别美,特别开心。
  阿满从小看着父母恩爱,在她心里,男女彼此喜欢,长长久久地扶持下去,才是最重要的。
  “他对我好,再累我都不怕。”阿满坚定地道。
  一边是相伴多年的好友,一边是态度坚决的妹妹,阿彻尊重这二人。
  傍晚,阿彻向父母提了此事。
  因为萧震被罢官,最近很少有人来侯府提亲了,空了这么久,突然又有人想娶女儿,还是燕王,萧震与苏锦都愣了好半晌。回神过后,萧震先皱眉道:“王爷们妻妾成群,就算他现在答应的好听,谁能保证以后?他是王爷,真反悔了,咱们也难替阿满做主。”
  苏锦也是这个顾虑,比萧震还多了一个夺嫡的担忧。
  阿彻解释道:“我问过妹妹,妹妹,愿意。”
  萧震眉头皱的更深:“阿满还小,不懂事。”
  苏锦做主道:“我去劝阿满,王爷那边,阿彻你辛苦辛苦,尽量别得罪王爷。”
  父母都不同意,阿彻只能照做。
  苏锦先去找女儿。
  听出母亲不赞同,阿满不哭也不闹,嘟嘴看着母亲:“娘,他都答应只有我一个王妃了,你为什么还反对?别说承诺不可信,我爹还是富贵侯爷呢,娘为何就相信我爹会一直对你好?”
  苏锦好笑,拉着女儿的小手道:“你爹是傻子,燕王傻吗?”
  想到周元昉红红的脸,阿满毫不犹豫地道:“他在我面前,就像我爹在娘面前一样傻。”
  苏锦没见过周元昉长大后的傻,但她忽然想起,小时候的三皇子,确实傻乎乎地给女儿摘花,还坐在小板凳上陪女儿捏包子过。换句话说,她的阿满与燕王殿下,算得上从小玩到大的青梅竹马了。
  苏锦无法轻易否定周元昉对女儿的心,因为她不了解两个孩子的相处。既然感情上无法劝服女儿,苏锦就低声讲朝堂:“阿满,如果燕王此时已经是太子,前途有保证,你真喜欢他,娘也就答应你了,但万一……娘怕你受牵连。”
  说完,苏锦还提了正德帝登基前,他那两个被前惠文帝随便捏造罪名然后杀害的藩王兄弟。
  阿满脸一白,望着母亲问:“娘是说,如果王爷不封太子,将来就有危险?”
  苏锦面露复杂:“他是唯一的嫡子,哪个王爷坐上那个位子,都容不了他。”
  阿满咬咬唇,思索片刻,她目光一定,道:“娘,端王贤德,哪怕是装出来的贤,若他登基,他也会继续装下去,绝不敢害死两个兄弟,因为他爱惜名声。若是英王……”提到英王,阿满讽刺地嗤了声,继续道:“英王多行不义,上次徐家女的事,我爹彻底把他得罪死了,无论我嫁不嫁燕王,英王真得势,也绝不会给咱们一家好日子过。既然如此,我嫁燕王又有什么区别?”
  女儿有理有据,苏锦竟然不知道该怎么辩驳!
  “娘,我真的喜欢他,您就答应了吧?”阿满撒娇地扑到母亲怀里,轻轻地晃着,“我长这么大,就看他最顺眼,娘,您相信我,您能哄住我爹,我也能哄住他的。”
  苏锦被女儿晃来晃去,心也越来越摇摆不定,只好使出缓兵之计:“这,王爷的婚事,也不是咱们能决定的,还得看皇上答应不答应。”
  阿满顿时没话说了。
  告别女儿,苏锦去找儿子,叹道:“王爷那边,你就说阿满还小,我们想再考虑考虑。”
  不管怎么样,先别把话说的太死。
  阿彻明白。
  翌日,周元昉得到了个模棱两可的回复。
  阿彻拍拍他肩膀,笑道:“王爷不用气馁,依我看,侯府暂且还没有能超过您的好人选,只是您身份太高,家父家母都是普通百姓出身,一时受宠若惊,故不敢轻易应承,而且,家父刚与英王闹了一场,他有所担心,也是人之常情。”
  想到强抢民女的英王,周元昉突然理解了萧震的顾虑,随即接受了这个局面。
  与萧震的态度比,现在周元昉更担心父皇瞎给他赐婚。
  但正德帝暂且真没那闲功夫,匈奴草原又有异动,正德帝决定趁自己还有把力气,再次亲征!
  六月底,天气没那么炎热了,正德帝点兵封将,浩浩荡荡地出发了,随行的有悍勇的英王,有稳重的老将柴雄、张进,霍维章再次被留在京城镇守后方,唯一的变数,是萧震。以前正德帝打仗,次次都带萧震,萧震也高兴去,这次正德帝不带他,萧震比被罢官还委屈,进宫面圣求皇上准他出征!
  正德帝只给了他一个冷漠无情的眼神。
  于是,京城再次传出了武英侯被帝王冷落的消息。
  作者有话要说:
  萧木头:你无情你冷漠你不讲理!
  正德帝:我就无情就冷漠就不讲理,你奈我何?
  萧木头:我,我不把女儿嫁给你儿子!
  正德帝:爱嫁不嫁!
  周元昉泪流满面:我什么都没做啊。
 
 
第111章 
  萧震人在京城,心却跟着大周的军队去了草原,每天都要打听最新的战报,然后站在御赐的舆图前沉思。
  苏锦不懂打仗,但她在乎大周的输赢,每晚睡觉前,苏锦就趴在萧震怀里,听萧震给她讲前线的战况。草原与京城隔了太远,战况瞬息万变,虽然萧震觉得这次朝廷的胜算很大,可他不在前方,只能估测而已。
  正月里,草原传来朝廷大捷的喜讯,萧震提了半年的心,终于落稳了,也不介意正德帝冷落他的事了。
  但直到帝王回京,萧震才得知,正德帝在混战中挨了匈奴大将一刀,刀尖扎入正德帝腹部,勉强躲过要害,却也折腾走了正德帝半条命。为了稳定军民、民心,正德帝秘而不发,隐瞒了一路,到了京城才放出消息来。
  君臣一场,萧震立即进宫去探望正德帝。
  正德帝没有见他,萧震跪在大殿外,一直跪到天黑,也没得到帝王的召见,进出的文武大臣们或是同情,或是幸灾乐祸,萧震无动于衷。他确实怨过正德帝对英王的偏袒,可在萧震心里,正德帝是个明君,正德帝给了他立功的机会,正德帝给了他无数次纵容。
  “皇上吃了药,已经歇下了,侯爷还是回去罢。”正德帝身边的大太监,与萧震也是老熟人了,弯着腰出来劝道。
  萧震仰头,问他:“皇上伤势如何?”
  大太监笑道:“皇上说,他后日便会上朝主政。”
  既然还能上朝,就说明没有大碍。
  萧震看眼大殿里面,神色复杂地离去。
  大太监望着萧震魁梧的背影,依稀看见了出征前的皇上,皇上也像武英侯这般高大,只是,经此一劫,皇上怕是,再也不能恢复元气了。
  隔了一日,正德帝果然出现在了朝堂上,曾经威风凛凛的帝王仿佛一夜之间苍老了十几岁,被两个小太监小心翼翼扶到龙椅上,然后他虚弱地靠着椅背,示意大臣们上奏。大臣们劝帝王爱惜龙体,可正德帝勤于政事,不肯懈怠半日。
  既然皇上不听劝,大臣们也不客气了,开始纷纷上书,请求皇帝册立储君。
  储君乃一国根本,以前正德帝身强体健,大臣们拗不过他,现在正德帝虚弱成这副样子,再不立储君,万一哪天正德帝驾崩了,丢下烂摊子怎么处理?有了名正言顺的储君,帝位才会正常延续,江山才不会动摇。
  这一次,正德帝也没有再强势的拒绝。
  关于储君,朝臣们有拥护贤德的端王的,有拥护立下战功无数的英王的,也有拥护嫡子出身的燕王的,其中以英王的呼声最高,燕王其次,支持端王的最少。就在正德帝刚表现出属意英王时,御史们突然疯狂地弹劾英王,罗列了十八条罪名,包括英王母族在地方作威作福,也包括英王强抢徐家女、害怕事情败露又逼死徐家女一事。
  英王被御史们弄得脑仁疼,坚信是燕王在背后捣鬼,英王便暗示他手下的御史也弹劾燕王。
  那些御史们很想替主子效劳,然而燕王与英王差了十几岁,以前只是养在皇宫的一个小皇子,能犯什么事?皇后过世后燕王才开始肩负监造北平皇宫的重任,但琐事都由正德帝亲自挑选的能臣们办好了,燕王没事去工地溜达一圈便可,御史们根本挑不出什么错。
  绞尽脑汁,御史们终于想到一个罪名,诬陷燕王不近女色其实是有龙阳之癖,身边容貌昳丽的阿彻就是证据,燕王迟迟不娶妻纳妾也是证据!
  英王觉得这主意挺好!
  结果御史刚在朝堂上陈述完,正德帝第一个发怒了,狠狠地拍了一下龙椅:“放肆!”
  御史跪了下去,头却高高扬着,不卑不亢道:“曾有百姓亲眼目睹燕王殿下与冯彻举止过密,微臣句句属实,还请皇上明察!”
  周元昉淡淡道:“哪个百姓?不如叫上殿来,本王倒要问个清楚。”
  御史看向正德帝。
  正德帝铁青着脸点点头。
  很快侍卫就把御史的人证拎上来了,是个三十多岁的摆摊的摊主。正德帝亲自审问,先叫摊主指出哪位是燕王。
  一共只有三个人身穿蟒袍,摊主见过燕王的画像,准确地指了出来。
  周元昉面不改色,等着父皇继续审问。
  正德帝继续道:“那你说说,哪个是冯彻。”
  英王与御史心里都是一惊,以防万一,他们的确提前叫摊主也认了阿彻的画像,问题是,阿彻并没有现身朝堂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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