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愣神的时候,她便想起来还有一个人可以帮到她。
是夜,傅府二房。
傅权因着罗欢儿丢了的事情,心情正是不怎么好。红韵进门的时候,傅权正是刚喝了些酒。正迷迷糊糊的时候,便看见窗前站了一道人影。
他一惊,酒醒了几分:“你是何人?”
红韵隔着帷幕看着傅权,出声提醒道:“萧晏死了,你便忘了我了?”
傅权又是一惊:“你是那个宁国的细作!”
红韵低头一笑:“什么细作不细作的,说得那么难听,我可是来帮你的人。”
傅权嗤笑:“你怎么帮我?”
“就凭我知道罗欢儿在哪里。”
傅权盯着她,理智告诉他,不应该再同宁国的人有任何联系。可是脑海中却又有一个声音不断驱使着他:“相信她,她说的就是真的!”
傅权就这么一直纠结着,终究还是私心战胜了理智:“带我去见她。”
红韵冷笑:“就凭你现在这个样子,怎么见她,她现在可是瑾郡王的人。”
傅权脑中“轰”地一声炸开,无论如何也不敢相信。他对罗欢儿到底是有几分真心的,更何况罗欢儿肚子里还怀着他的孩子。他无论如何也不相信罗欢儿会是爱慕虚荣之人,再者罗欢儿肚子里还怀了他的孩子,瑾郡王又怎么会看得上。
红韵见他脸色来回变化,便知道他在想什么,于是轻声击碎他最后一点信念:“你还不知道为什么吧?罗欢儿怀的可是瑾郡王的孩子,她就是为了瑾郡王才去东宫做细作的。专门挑拨萧晏同身边之人的关系。”
这话不亚于一道惊雷落入了傅权心中。他根本没想过,罗欢儿肚子里的孩子根本不是他的,那他这般颓废又是为了什么?
红韵低声缓缓引诱他:“她这样对你,玩弄你,难道你心中就一点都不恨吗?”
恨,自然是恨的!恨就对了!他越恨罗欢儿跟瑾郡王,才越能为她们所用。她冷笑一声,继续说道:“你若是不信,我带你去看如何?”
罗欢儿怀着身孕,却也跟周浣云一起操持着铺子里的事情。毕竟那几家铺子是她们的生活保障,所以罗欢儿也会跟周浣云时不时去铺子里转转,只不过两人都不会露面,只是让喜儿代为出面罢了。
傅权看到罗欢儿在马车里的时候,差点控制不住直接冲过去。若不是红韵拉住了他,他说不定真的会上前逼问清楚。只是红韵又怎么会给他机会,直接拉住他说道:“你疯了,她现在可是瑾郡王的女人。”
瑾郡王,这三个字就像一座大山压在了傅权心头。有权有势,根本不是他这样的人斗得过的。本来傅权也没那么容易相信,偏生那些铺子跟房产还都是萧迁购置的,容不得他不信。
这么走了一圈下来,傅权已经全然都信了。在他心里罗欢儿已经成了一个为了权势而抛弃他的爱慕虚荣的女人,还玩弄了他的真心。
红韵看他信了,便直接说道:“我家主人说了,只要你肯跟我们合作,罗欢儿便交给你处置。”
傅权垂了头,直接任人摆布道:“你们想怎么合作?”
红韵低声吐出四个字:“联秦抗瑾。”
抗瑾……也就是说此事真的成了,瑾王会从云端跌落。果不其然,红韵看出他在想什么,又引诱道:“你不是恨瑾郡王吗?只要此事成了,瑾郡王就再也不是高高在上的样子了。到时候还不是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傅权心中早已掀起了惊涛骇浪,若是真有那么一日,他定然也要让萧迁尝尝这种滋味。他要让罗欢儿就死在萧迁眼前。
想到此处,他便抬起头来,直直地盯着红韵说道:“我答应你。”
平西王府。
因着宁海兰出去一趟便受了伤,偏生满京城里还传着说是为了救傅朝云伤的。因此陆卿云还真不得不走上一趟来看看。院子里倒是围了不少人,傅朝云也在。看着宁海兰歪在榻上装病的样子,还真有些恶心。
只是仔细一看,却发现有些不对。明明从相国寺回来的时候红韵还在,此刻这种要表现的时候,她却不知所踪了。
正这么想着,便看见红韵一掀帘子从门外进来了,低头站在一旁。只是旁人都正盯着宁海兰看,并没有人注意到红韵。傅朝云皱了皱眉,正有些疑惑,抬眼便看见宁海兰床边又换了一个脸生的丫鬟。
她轻轻捏了捏陆景恪的手,陆景恪回过神来,便也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这才发现宁海兰身边换了人。只是宁海兰到底是侧妃,就算随便提了个丫鬟也不是什么要紧事。
两人正有些疑惑,便听到那老大夫说道:“侧妃倒是没什么大碍,照丫鬟的说法,应该是只有背后的瘀伤。我开些药给侧妃敷上去,应该不到十日便可消了。”
傅朝云便又问道:“侧妃娘娘是否需要静养?”
那大夫沉吟了片刻便说道:“身上没有其他伤处,应该是不必静养,只需涂了药消肿便好。”
傅朝云暗自翻了个白眼,就知道宁海兰是装的。陆卿云也没看出几人之间的事,听说宁海兰没事便直接吩咐将大夫送走。
陆景恪垂了头,冲着帐内的宁海兰拱了拱手说道:“昨日多谢侧妃娘娘救了云儿,既然侧妃娘娘也受了伤,我和云儿便不打扰了,娘娘安心休养。”
宁海兰隔着床帐压低声音说道:“昨日世子爷和世子妃也受惊了,若不是妾身拉着世子妃去后边,也不会发生这种事情……”
第一百五十章 执掌中馈
陆景恪心道可不是怪她,但却没有说出口。屋里伺候的都是宁海兰的人,若是这话真的出口了,待会儿还指不定传成什么样子。傅朝云看他愣了愣便说道:“侧妃娘娘说的这是哪里话,意外突发,谁也没有料到。侧妃娘娘既受了伤,就应当好好休养。我跟世子便先回去了。”
宁海兰知道他们终归还是得在人前承了这个情,心里便有些得意。只不过也不好流露出什么来,只是隔着被子虚弱道:“既然如此,世子妃跟世子爷便先请回吧。”
陆景恪什么也没说,直接拱了拱手行了个礼便牵着傅朝云走了。一路回了自己房中脸色才稍稍好看了一点。
傅朝云看出他心情不好,所以刚坐下来便主动圈住他说道:“这个宁海兰实在是太恶心了,我不想留着她了。”
陆景恪也知道她是在安慰自己,于是便问道:“若是你不想留着她了,还想怎么办?”
傅朝云眼睛一转,狡黠地笑道:“我让影去查了些东西。”
陆景恪皱了皱眉,心情突然好了些,便又笑着问道:“你想给她用什么手段?”
傅朝云皱了一张脸,苦巴巴地说道:“我还没想好呢……只不过这中馈之权还得先从她手中拿过来。”
陆景恪赞同地点了点头说道:“若是一直握在她手中,你在府里的行动也会受限。”
这府里的身契都是握在宁海兰手中,出了事情丫鬟下人也都是向着她说话。就像今日之事,宁海兰分明没什么事情,传到下人口中就成了为救傅朝云受了重伤,结果傅朝云还不识好歹,连看一眼都不乐意。
再这样下去,府里的人心便都是向着宁海兰的了。陆景恪虽然不管这些事情,却也知道府中的中馈有多重要。这些奴才还是小事,大头都是王府名下的各种财产。
看傅朝云这反应便知道她已经有主意了,陆景恪笑着问道:“你又想出什么办法来了?”
傅朝云嘻嘻笑着窝在陆景恪怀里,喊了一句“影”。房梁上的人应声下来了,跪地行礼道:“主子。”
“事情都成了没?”
影便直接说道:“回主子,事情都成了。那人管不住自己的手,现下已经为我们所用。”
傅朝云便点了点头:“明日便要看到结果。”
影便应声下去了,傅朝云又嘻嘻笑着道:“宁海兰院里有个婆子,手有些不老实,总是爱赌,我盯了她很久了。”
陆景恪将她的头发绕在手里把玩着说道:“你的意思是从这个婆子下手?从她嗜赌牵出宁海兰驭下不严?”
傅朝云没有说什么,只是靠在他怀里笑道:“你只管等着瞧不就好了。”
次日。
傅朝云刚起床不久,便听底下的丫鬟回禀说:“世子妃,刚才有个婆子偷偷摸摸过来,还妄图偷窃世子妃的东西,现在已经被抓获了。”
傅朝云点了点头:“去把世子爷叫过来。”
自从涉江没了之后,傅朝云的起居都是陆景恪亲自照料的。眼下迫不及待地让人去叫陆景恪,自然是迫不及待地要去找宁海兰清算了。
这不,宁海兰刚起来便听见外边喧哗不止。她心里正有些不爽,直接问道:“外面是怎么回事?”
红韵连忙进来了,看她正在喝水便低了头回道:“世子爷跟世子妃过来了,说是咱们院里的婆子要去偷他们的东西,现在已经被抓住了。”
宁海兰皱了皱眉:“怎么回事?我平日里不是让你拘着底下那些人吗?怎么还会发生这种事?”
红韵自知失职,不敢说话了。宁海兰便直接起身说道:“更衣,你陪我出去看看。”
只是宁海兰还真没想到,那婆子真是她院里的,竟然说是自己嗜赌成性,但是宁海兰又管得严,于是她便将主意打到了傅朝云的嫁妆上。
京城谁不知道傅朝云的外家可是谢家,光带的嫁妆就一百八十多抬。那婆子说是自己动了贪念,想着偷偷拿上一两件应该不会被发现,于是才趁夜悄悄溜到了陆景恪院中。
宁海兰听了这话,又咬牙瞧了身边的红韵一眼。她平日里也没亏待过谁,竟在眼皮子底下出了这种丑事。
要紧的不是出了什么事,而是……出事的是她手下的人。宁海兰刚想将这件事轻轻揭过去,便听傅朝云开口道:“侧妃,本来我该将人偷偷带过来,以免伤了侧妃的颜面。只是这婆子将主意打到了我的嫁妆上,着实是可恨,不知道侧妃打算如何处置?”
宁海兰垂头看着地上的婆子,反正也不认识,对她来说,折了这样一个婆子也不是多要紧的事。于是她便瞬间做出了决定,笑着对傅朝云说道:“这刁奴竟然妄想动世子妃的嫁妆,简直是罪大恶极,依我看,应当带下去砍手。”
砍手……这倒是大黎的律法,偷窃者砍手。只是,仅仅砍了一双手就想要把自己摘出来?傅朝云冷笑一声说道:“侧妃,本来此事不应当由我提起。只是侧妃院里的人实在是有些过分。丫鬟不尊主上,婆子偷窃东西,若是这些事情传出去,恐怕侧妃要被人说成是驭下不严。”
驭下不严,好大的一顶帽子扣下来。宁海兰眨了眨眼,反应过来傅朝云是想要做什么。这罪名往小了说,便是宁海兰管不好下人。往大了说,便是宁海兰管不住甚至有意纵容下人。作为代掌中馈的半个主母,出了这种事情便是她的失职。
她低了头:“照世子妃的意思应当如何?”
傅朝云轻笑一声:“侧妃若是不适合执掌中馈,不如先交给我试试。”
“世子妃好大的口气,这中馈之事是王爷亲自交由我主持的,若是世子妃要拿走,自然也应当先禀告王爷。”
一直没站在旁边的陆景恪便说道:“此刻我的意思便代表父亲的意思,侧妃既然不适合执掌中馈,不如给世子妃试试。”
宁海兰还想再说什么,便听到了陆卿云的声音:“大早上的怎么都聚在这里?还不抓紧去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