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病的大学——邹粥粥
时间:2018-04-18 13:24:25

  程易辰没察觉沈沫的异样,还在絮叨:“我妈不同意加名,两人吵起来,我妈说到后面还不让我们白吃白住了,让我们每月交两千伙食费。”
  沈沫啧啧,就知道陈阿姨不是好惹的主,魏时芳现在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魏时芳不同意,说从没听过儿子媳妇在家吃饭,婆婆还要收伙食费的,最后吵来吵去,她说要搬出去另过,租房结婚。”程易辰无奈。
  沈沫也无奈,知道魏时芳这是思维又绕回去了。
  程易辰苦着脸:“魏时芳还说我不上进,工资没她高,房子车子都是父母给的,就知道啃老,我妈就跟她急了,两人差点打起来……”
  “哈哈……”沈沫没忍住笑出声:“活该!谁让你不在中间周旋,直接让老婆和老妈当面交锋的?”
  “你少幸灾乐祸!还想不想和你未出世的侄女见面啦?赶紧给我想办法!”程易辰烦躁。
  沈沫耸肩,她能想什么办法?虽然魏时芳工作后已经很大变化,但是长久形成的观念,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彻底改观的。
  “有本小说叫北京折叠,你看过没?”沈沫试探问。
  程易辰问:“教折纸的?”
  沈沫立刻赏他一个大白眼,想了想还是放弃含蓄,只能有话直说。
  “魏时芳对生活的理解和你不一样,如果你现在拼命赚钱,和她一起省吃俭用买车买房,赡养父母,她会认为你有上进心,独立不啃老。”
  “我吃饱撑的啊?”程易辰瞪眼,他车房都有,父母收入都比他高,好好的日子不过折腾自己,挣那么多钱干嘛?
  “你的生活必要需求都已经满足,追求的是更高一层的梦想和成就,拿着一点点薪水整天拯救跳楼少女落水儿童,穿制服就觉得很威风,这些超出魏时芳的认知,她理解不了!”沈沫试图理清程易辰的一脑袋浆糊。
  “不理解怎么办?我还真搬出去跟她一起租房啊?”程易辰不可置信。
  沈沫摊手,魏时芳从集体宿舍搬出来,租房住能让生活品质上升一大块,她倒是能豁的出去,就看程易辰愿不愿意为爱情降低生活水准,脱离父母去承担魏时芳的生活了。
  程易辰发愁,租个好点的公寓他工资不够,条件差的他倒是能将就,他的孩子凭什么出生在出租屋里?
  两人谁也没再说话,程易辰皱着眉头在沈沫家纠结一下午,最后终于拿定主意,还是得回家住,不就是两千块伙食费吗?家里又不差这点钱,他再去跟他妈好好谈谈。
  陈秀芬卖鱼这么多年,早就练就一副应付划价的本领,个中高手,四两拨千斤,轻轻松松就把儿子的要求驳回。
  “她骂你啃老不上进倒是骂的顺溜,我认识她是谁啊?张口就跟我要半套房子,我呸!两千块生活费必须交,我家不欢迎吃白食的!”
  程易辰又跑去集体宿舍,试图说服魏时芳。
  “不就两千伙食费吗?我妈要就给她呗?何况又不白给,我们一家三口三张嘴,你还怕吃不回来?大不了从我工资里省出来给她。”
  魏时芳险些气晕过去,说得容易!男友每月三千工资还不够油钱,月月不够花,去哪再省出来两千?明明就是在算计她的钱!
  “你的工资也是夫妻共同财产!你妈当我是自家人吗?为了和你结婚我宁愿不要彩礼,房子不加名也就算了,你妈还让我交伙食费,这是人干的事吗?我宁可租房住也不去看她臭脸!”
  程易辰马不停蹄,疲劳奔波,两边不停劝说,陈阿姨家又开始旷日持久的家庭伦理大战,两千块从道德层面上升到经济层面、法律层面,不断飞跃。
  沈沫这段时间,经常下班一回家就看见陈阿姨跟她妈守着电视看调解节目,两个老太太边看还边聊的热闹,什么婚前财产婚内财产,净身出户……都快能冒充法律专家了。
  不知不觉就到了九月份,陈秀芬还是坚持不松口,魏时芳却再也不能等了,她的肚子已经显怀……
  在程易辰坚持劝说下,魏时芳无奈之下终于妥协,答应婚后和公婆同住,每月交钱给伙食费,婚礼这才开始正式筹备。
 
 
第115章 一地鸡毛
  天气晴朗的十月份, 国庆假期,温度适宜,魏时芳广发喜帖, 邀请旧同学和新同事参加她的婚礼。
  利顺德大酒店, 婚礼隆重举行,花架走廊粉纱和气球鲜花, 规格说不上豪华, 但绝不失礼,程工和陈阿姨站在门口招呼宾客,笑的有些勉强。
  魏时芳穿一袭大红色复古新娘裙褂, 特殊设计遮掩住早已隆起的腹部。
  首席一桌是娘家席,来的都是男性亲属,魏时芳的父亲和大伯, 二叔三叔四大爷都阴沉着脸,魏时芳的亲弟弟穿一身崭新耐克运动装, 斜着眼睛挑剔目光打量未来姐夫,满脸不屑。
  程易辰派出所的同事几乎全到场,热热闹闹两大桌。
  魏时芳公司只来了两个跟她交好的同事,和新娘同学挤在一桌, 剩下的就全是程工两夫妻的老朋友同事和亲属。
  高蕾蕾和童欢连夜赶到新南市, 参加室友的婚礼, 同桌的还有几个魏时芳的老乡, 在学校时候来往不多, 大家相互点下头算是招呼过。
  “魏时芳速度真快, 我这儿还没适应毕业呢,她就结婚啦!”高蕾蕾一如既往直脾气。
  “是啊,她和陈光伟不是刚分手吗?怎么又和沫沫发小结婚了啊?”童欢仍然一脸懵懂。
  沈沫嘿嘿:“明年春天你们就知道啦,有彩蛋哦!”
  “什么彩蛋?”童欢不解。
  “大概三月份吧?惊喜!”沈沫悄悄算日子,十月怀胎,应该没算错吧?
  高蕾蕾嗤笑一声,没说话。
  两个同事小声嘀咕:“魏时芳也真是的,刚入职就请婚假,明年接着又产假,老板脸都绿了。”
  “是啊!就冲平时她在公司那个拼命的劲儿,主管的位置早晚都是她的,现在可好,等明年休完产假回来,公司哪还有她的位置?”
  几个老乡不爱听:“什么公司啊?还不让人结婚生孩子了?不高兴你开除啊,有劳动法呢!”
  话不投机半句多,新娘的老乡同事和室友三拨人,各吃各的,各聊各的,谁也不搭理谁,和新郎同事那边两大桌的热闹天差地别。
  婚礼开始,司仪主持致辞,流程走完后开始新人拜见父母环节。
  “爸爸,妈妈!”程易辰和魏时芳同时鞠躬。
  陈秀芬皮笑肉不笑,在程工暗示催促下,还是忍住气递上一个大红包,改口费一万零一。
  她给的六万块钱全部被儿媳留给娘家,没钻戒,没婚纱照,礼服都是婚庆公司租来的。这些日子亲家来人送嫁,往返路费住宿酒店、烟酒招待花了好几万,对方理所当然提要求,却没有一样花在自己闺女身上。她又是掏钱补婚纱照,又是买婚戒,从里到外,儿媳连配礼服的丝袜内衣都是她给掏钱买的。
  以前只听说过净身出户,没想到还有净身入户的,儿媳妇还真是光溜溜一个人嫁进他们家,身上一毛钱不带!这么个万里挑一的极品怎么就让她家赶上了?
  新人端茶敬茶,再走向另一边魏时芳父亲。
  “爸爸!”两人又是同时鞠躬。
  魏时芳父亲佝偻着腰满脸皱纹,唉声叹气看着女儿。
  “十里不同俗,女儿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我也不好挑剔亲家的理,吃亏自己认了!但是你出门子没给家里叔伯子侄拦轿钱,你兄弟不好做人啊!”
  别人嫁闺女四十万彩礼,定亲年节礼,婆家恭恭敬敬对待娘家人,他家养到大学的闺女,结婚只拿回家六万,亲家冷着个脸还老大不愿意,娘家兄弟再不给她撑腰,以后闺女在婆家还能过得好不?
  几句话透过话筒传过来,喜宴上瞬间安静。
  婚庆公司的司仪见多识广,马上扬声:“有请小舅子上台致辞!”
  大家哄堂大笑,魏时芳的弟弟在席下满面通红,自然是不肯上台。
  男方亲属起哄:“天大地大娘舅最大,老丈人挑理了,你还不上去打个圆场?小舅子多担待着点!”
  少年气鼓鼓瞪着眼睛,愤恨看着眼前这些人,他能明白话里的嘲讽和侮辱,狗眼看人低,有朝一日他出人头地,绝对不让他们好过!
  热热闹闹婚礼办完,童欢回家,沈沫带着高蕾蕾去了公寓。
  “一家子都什么人啊!你发小怎么就看上魏时芳了?”高蕾蕾吐槽。
  沈沫摊手:“对眼了呗!他俩的事我哪清楚?”
  “真是的!家里小康又是警察,找什么人不好?偏要捡村棒子的破……”
  “哎哎!嘴下留情,那个可是我发小。”沈沫及时阻止。
  高蕾蕾嘟嘟囔囔住嘴,洗漱过,换上睡衣,两个好闺蜜躺在主卧大床上,静静聊心事。
  “陆战旗现在怎么样?你有他消息吗?”高蕾蕾忍不住询问。
  “毕业后我就没见过他。”沈沫道。
  新南市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如果生活没有交集,有些人同住一个城市,可能一辈子都没机会见到。
  高蕾蕾没说话,沉默好半天才问道:“许劭呢?和你联系过吗?”
  “没,他朋友圈都没更新过。”沈沫声音落寞,她在努力追赶,可许劭并不一定留在原地等着她,大部分时候,人都是自己骗自己。
  “他们都过去式了,别想了。”高蕾蕾安慰。
  “嗯,不想了,元旦我们去三亚?”沈沫建议。
  “海景别墅?”
  “是啊!”
  “靠!还是睡土豪划算,我去!”
  几天后,假期结束,沈沫再次送别高蕾蕾和童欢,生活照旧。
  魏时芳婚后住进新家,和沈沫同一个小区,只不过平时她急匆匆上班时候,沈沫还在家里不慌不忙洗脸漱口。她加班回来时候,沈沫已经入睡,好不容易赶上周末不加班,沈沫又去了郊区农家乐,两人很少碰面。
  元旦假期前,沈沫和高蕾蕾约好的三亚度假,也叫上了童欢。三人在微信热议,童欢没堤防,直接发到朋友圈,所有人可见。
  魏时芳的电话适时打过来:“沫沫,你们要去三亚啊?”
  “是,我们三个一起,考虑到你怀孕养胎,出了问题没法和程易辰交代,所以这次不能带你去。”沈沫有话直说。
  魏时芳泱泱挂掉电话,心里一丝丝惆怅,大好年纪,同学们都在无忧无虑玩耍,她却要怀孕生子。
  厨房里,程工满头大汗,认真盯着火候正在熬汤,托人买的鱼胶,价格不菲,他得仔细看着。
  陈秀芬仔细盘点从国营老厂搜集来的库存细纱面料,一遍遍洗净晾晒手工搓软,准备做尿布。
  她不满意儿媳妇,但是和肚子里的孩子没仇,以往的挑剔嫌弃都放下,认真准备迎接家里第三代。
  程易辰休假,穿着便服正在打游戏,见妻子闷闷不乐,忙过来询问。
  “沫沫怎么说?”
  魏时芳情绪低落:“她不愿意带我去。”
  程易辰无所谓道:“那三个都未婚,正野着呢!你是已婚妇女,又怀着孕,跟她们跑跑跳跳确实不安全,好不容易休假,也不能让人尽顾着操心照顾你不是?”
  “程易辰,我该你的欠你的啦?凭什么别人好吃好玩,我就要在家给你生孩子?”魏时芳突然发难。
  结婚后住进新家,从门口拖鞋到卫生间毛巾,没有一件事是婆婆看顺眼的,连她上班穿什么衣服都要干涉。
  每月两千伙食费都是她从工资里出,吃什么喝什么都是婆婆安排,程易辰继续当他的乖儿子,回家不是玩游戏就是看手机,工资不到月底就花的一分不剩,和没结婚时候一点没变。他们一家三口其乐融融,她像是个寄宿的外人,一肚子恼火无处发泄,越看丈夫越觉得不顺眼!
  程易辰一脸费解:“我也没说什么啊?沫沫不带你玩冲我发什么火?我欠你的啊?孩子又不是我要生的……”
  “你再说一遍?”魏时芳猛地站起来。
  陈秀芬忍不住出声:“别吵啦!辰辰你闭嘴,她怀着孕呢,激素影响情绪不稳定,你别跟着呛火!”
  “妈,你说谁呢?谁不稳定?我怀孕生孩子还生出罪过了?”魏时芳较真,她最不喜欢婆婆说教,偏偏程易辰就是个乖儿子,什么都听妈妈的话,让闭嘴就闭嘴。
  “不识好歹!”陈秀芬愤愤扔掉手里的纱布。
  程工端出汤:“都别吵啦,你快点趁热喝汤,鱼胶对小孩子皮肤好……”
  程易辰安抚:“赶紧喝了,不就是三亚吗?不去就不去,以后咱们生个小公主,白白嫩嫩比沫沫还漂亮,妒忌死她。”
  魏时芳刚拿起的汤匙又扔下,板着脸道:“程易辰,你咒我是吧?”并非她重男轻女,毕竟这个世界对女人太不公平,发自内心,她也不想生女儿。
  “有完没完你?”程易辰忍不住发火。
  “没完!”
  一家子吵吵闹闹,几乎伴随整个孕期,沈沫从三亚度假回来,很快又是春节,新的一年又来临。
  超市购物准备年货,除夕夜元宵节,年复一年,春天来临之前,小生命终于诞生,白白嫩嫩的小公主,大名程悦,小名悦悦。
  沈沫去银泰买了周牌的小金锁,高蕾蕾和童欢都寄来礼物,亲朋好友一起庆祝新生命诞生。
  陈秀芬和程工成为新晋爷爷奶奶,新鲜中带有成就感。
  起初还纠结过孙子还是孙女,就像小孩子纠结北大和清华一样,高考落定,来什么就喜欢什么,高高兴兴到处发喜糖,对自家白白嫩嫩的小孙女简直爱到骨头里。
  魏时芳躺在床上,产后虚弱,举着手机心里忐忑,电话里对方正在滔滔不绝。
  “大姐,他们装样呢!生怕别人说他们重男轻女,以后暗地里还不知道要怎么对付你,你可千万别马虎!”三妹认真嘱咐。
  “那是他们亲孙女,总不能拦着不让奶奶带吧?出了月子我还得上班呢。”魏时芳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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