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后懒洋洋[古穿今]——卿卿风檐
时间:2018-04-20 19:31:19

  侍卫在空地上燃起火,驱散了晚冬的寒寒意, 温歆坐在火堆前, 心思都跑到了雁津予身上, 心不在焉接过雪芷递给她的水喝了一口,发现竟然是甜的。
  雪芷见她有些惊讶,于是道:“添了点蜂蜜,皇上说殿下小时候就喜欢喝这个的。”
  “费心了, ”温歆想起最后见面时自家姐姐叮嘱的神情, 又忍不住酸了酸鼻子, “本是宫中典侍,如今姐姐却让你服侍在我身边,委屈你了。”
  “不过为陛下分忧罢了,”雪芷眨了眨眼睛, “陛下早已经打点好, 原话是说山高水远公主自当自由自在,公主不会吃苦, 奴婢也不会受委屈。”
  见温歆看上去不明所以,雪芷犹豫片刻才道:“昨晚陛下已写上退位诏书,按计划现已离京。您如今是王朝唯一的公主,封地苦寒,已无威胁,新皇为免于落人口舌自会好好待您。”
  她惊得手中的水杯都差点砸落,盯着雪芷怔怔道:“姐姐什么都不跟我说……”
  温歆突然仓皇一笑,才惶惶然发现前路已无亲人,她捧着对雁津予的爱意,像是捧着唯一一盏灯只能闷头往前冲。
  一时觉得心慌不已,她不再看雪芷,忍不住往雁津予那边走去。
  即便徒步走了一天,雁津予依旧云淡风轻如浊世佳公子。他本是垂眸往火堆里扔树枝,见着温歆过来,像是有些畏缩小心地在他旁边坐下,递给他粗饼。
  没想到雁津予盯着粗饼看了会,竟然接了过来,温歆一眼又看见他手心的污渍,猛然把饼收了回去,慌慌张张说:“我去盛点水给你洗洗手。”
  眼看她又要起身去端水,雁津予手疾眼快把饼抢了过来,自顾自吃了几口。
  温歆这才又坐下来,小心翼翼看着他:“要喝点水吗?这饼有些硬。”
  “你不必做到如此地步,”雁津予拿她没有办法般微微叹了口气,嘴里的饼硌人的很。
  没等温歆说什么,一阵锁铐叮当响声,他倾身捏住温歆的下巴,两人面孔一时挨得很近,侍卫们瞬间拔刀起身看着他。雁津予感觉得她的呼吸一时都急促了很多,他一笑,笑得雅致风流,温歆一时看呆了。
  雁津予看到她的眼神便收敛笑容,神色如潮水般褪退去,他松开手带着些可惜道:“原来公主不过喜欢津予的皮相,公主从小锦衣玉食,不知贺州险苦,恐怕会后悔,如今回去还来得及。”
  “我不是……我不是因为……”温歆听着他毫不客气误解自己的话,她嘴笨又不知道怎么解释。听到后面,委屈上了心头,她眼睛里瞬间溢满了泪水,哽咽道,“回不去了!姐姐已经退位了,皇宫已经不是我的家了!”
  雁津予只注意到一个重点,一直以来的平淡像是外壳被剥落,露出难以掩饰的吃惊和愤怒:“温歌退位了?她怎么敢?!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温歆被他的神情吓了一跳,回想着雪芷的话:“昨晚已经拟好退位诏书,今天已经出城了。”
  她话音落地,就见雁津予猛地站起来,锁铐哐当作响,侍卫又警惕看了过来,他怔怔看着手腕上的锁链,复又慢慢坐了下来,面容像是枯败的老人,眼睛通红,温歆听到他急促的呼吸,像只引而不发悲伤到极致的狮子。
  “……自寻死路。”最后也只是说出这四个字。
  他浑身都笼罩在巨大的悲伤之中,温歆隐隐觉得有些不安,她像是终于意识到了什么不断追问:“我姐姐都已经退位了,他们不会做什么的对不对?”
  像是过了很久,其实才短短一瞬,雁津予的呼吸平复,他像是又变回了以前漫不经心的模样,看着温歆熟悉眉眼,轻轻一笑道:“她应该去江南了,吴侬暖语,她喜欢那里。”    这一笑极轻极淡薄。  ——
  “预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
  故事卡在这个位置可是心痒痒地很,大伙儿都不满意地吆喝起来。
  “后事不过就是那位唯一的女皇帝写下了退位诏书,如今便行踪不见了,”一老头子子捋了捋白花花的胡须悠哉道。
  说书先生敲了敲桌子,很是不满:“你这就有些不厚道了。”
  其他人没理会他们而是纷纷扬扬讨论开了。
  “我觉得估计是跟人私奔了……”
  “屁,估计是死了,心狠手辣把自己唯一的妹妹派去了鸟不拉屎的贺州,一日不除就是心头大患啊……”
  “说起她妹妹,听说其实在贺州过得挺自在,现在估计都十八了还未出嫁,你们知道为什么吗?”
  “长得丑?”
  “磨镜之好?”有人一口断定。
  “都是放屁,人家养着个面首,听说那面首长相俊美,心机却颇为深沉,如今都爬到那公主头上了,公主府内无人不听从他差遣,连公主下令别人都得看面首脸色……”    “得了吧?真当公主傻呀……”
  大家觉得无趣,皆纷纷散去。  ——
  贺州的冬天极其难过,干燥地不行,不过温歆在这待了三年后,没想到竟然适应得还不错。
  又是一年除夕,这边民风彪悍,除夕宴上众人拼酒投箸玩得热火朝天,也不顾及尊卑有序,而温歆坐在主位上面前只摆着点心,周围没人朝她敬酒。
  “我不想吃点心了,我想喝酒,”温歆突然道。
  众人皆瞬间静了下来,纷纷看向坐在温歆斜侧方的雁津予。
  雁津予从案后起身,带着轻缓笑意提着壶酒走到温歆身侧,给她倒酒,又轻声道:“只得尝一小口。”
  温歆听着酒落入杯中的水声,抿了抿嘴道:“我困了。”
  说完,她起身,甩袖离开。
  屋内众人皆是面面相觑,雁津予接过雪芷递过来的灯笼,跟着温歆离开,踏出门槛时又回头笑说:“我服侍公主歇息,你们继续。”
  像是什么也没发生过,喧闹嬉戏声再度响起,温歆提着自己的裙摆飞快往前走,身后一团灯光照亮前方,走到花园的腊梅树下她突然停下了脚步,闷闷道:“月光很亮,不需要灯笼。”
  “但歆儿你还是怕黑,”雁津予提着灯笼停在了她身侧,同样抬头看着那树腊梅。
  “我姐姐怕不怕黑?”温歆看着雁津予,突然问道。
  雁津予只是短暂地怔了怔,但温歆看出来了,她强忍着难过道:“我是不是和姐姐长得很像?”
  他微微低头看着温歆,这几年褪去了婴儿肥,轮廓变得更加清晰。
  “你还是不要说了,”温歆又摇摇头道,“津予哥哥,你若说是,我便会觉得你看着我时其实是在看姐姐,你若说不是,我又会觉得这才是你始终不喜欢我的原因。”    雁津予没有说话,安静地看着她,脸上常挂的笑容已经淡去了。
  她泪盈于睫,带着笑自嘲:“我很傻对不对,又傻又贪心,当初觉得能跟你在一起就好了,后来又盼着津予哥哥有朝一日能喜欢我。”
  一阵寒风吹过,腊梅花瓣从她眼前飘落,她愣愣地看着道:“我记得三年前在灵隐寺的腊梅园我问你能不能稍微喜欢下我,你干脆利落地说不能,我当时不信,非得撞你这堵南墙。”
  她顿了顿,吸了吸鼻子:“一年一年过去了,我如今已经十八岁了,可依旧没能让你喜欢上我。”
  雁津予的眼神晦暗不明。
  “这段时光太煎熬了,你对我好一点,我就翻来覆去把你的举动琢磨来琢磨去,想着你是喜欢上我了,还是只不过因为姐姐,还是因为同情,”温歆像是陷入了回忆,忍不住带上粲然的笑,“你以前对我总是爱答不理,但是你现在愿意给我提着灯笼,愿意替我倒酒,管我吃喝,担心我被他人算计……”    “你真好,我原应该满足的,但是现在我的贪心太多了。可是,津予哥哥你如此玲珑的人不应该锁在这里,你可以以新的身份活下去,没人知道你是雁津予,”她似乎被冻得嘴唇有些抖,“我放你走好不好,放你去找姐姐……”
  像也被冻着了,雁津予的手指不自觉颤了颤。
  她抖着手扯下了身上的玉佩,也是通行令,递给雁津予:“我现在觉得,南墙都已经撞得头破血流了,是不是应该回头了?”
  “哦,原来是歆儿后悔了?终于看腻了我的皮相?”雁津予轻轻叹了口气,像是明了的样子,他挂起常带的微笑,滴水不漏的模样。
  他伸手拿过玉佩,刚要转身走,却又想起什么把灯笼递了过去。
  温歆接过灯笼,还能感受到触碰之处雁津予的温度。她把眼泪逼了回去,瞪大眼睛看着雁津予离开的背影。
  她看着雁津予的身影拐弯,消失在她视野里。温歆退后半步靠在腊梅树上,花瓣纷纷扬扬,终于发出一声抽泣,此刻突然万般悔意涌上心头。
  她咬了咬唇,往那条路追了过去,刚转弯就看见熟悉的身影正靠着墙壁看着她,神色冰冷:“后悔了?”
  看见她呆呆傻傻不置一词的模样,他神色懊恼:“你这傻子。”
  雁津予伸手抱起温歆,力度生疼,她几乎双脚离地。还没回过神,只见他亲吻下来,动作粗鲁侵略般地碾过温歆的唇。
  温歆手里的灯笼“啪”地掉到了地上。
  他打横抱起温歆,在众目睽睽之下,一路抱着她进了内室,把她扔到床上,手撑在她头两边看着她,语气带着狠意:“坊间传闻我是你的面首,现在我得坐实了这个称号,可惜你要后悔也来不及了。”
  之前非得缠着他,等到他满眼都只有她,现在又想抽身离开,他雁津予哪有那么轻易糊弄。
  他作势伸手解温歆衣扣,却见她一直未曾说话,也不挣扎,脸上还是呆愣的表情。
  雁津予一时又觉得挫败,他放下手,这时又听见温歆疑惑惊讶怀揣着期待道:“津予哥哥,你是喜欢我的对不对?”
  一室寂静。
  过了好一会,雁津予叹了口气。
  “我以为这件事你早该明白了,难道你真认为一个通行令能困住我?”他看着温歆瞬间笑弯了像月牙的眼,瞬间什么火都发不出来了,“你真是……天生克我。”    “温歌不怕黑,”他说起这个名字竟觉得有些陌生,“只有一个小傻子怕黑,那个小傻子七八岁时和别人玩捉迷藏,自己躲在了黑黢黢的柜子里,结果进得去出不来,哭声吵得路过的我大冬天出了一身汗好不容易撬开了门……”
  温歆眼里亮晶晶,像是繁星:“你记得!”
  “那个小傻子虽然傻,但扎着双鬟又甜又可爱,如何忘记?”雁津予语气温柔带着笑意。
  “那来吧!”温歆突然视死如归地展开双臂闭上眼。
  “嗯?”雁津予还有些莫名。
  温歆又微微睁开眼睛一条缝,有些羞涩道:“就是……就是……继续刚刚那……事……啊?”
  雁津予这才懂了,他望着温歆身体僵直的模样,一时哭笑不得不知道说什么好。看着她自己别开扣子,突然觉得一股火从下腹烧到了喉咙,声音发干:“想好了?”    “想好了!”她又犹豫了下,小心翼翼看着雁津予道,“我有点……怕疼,听说很疼,所以津予哥哥你……轻点……”
  “看你表现,”他再度吻了下来。
  月光洗练,腊梅花开得灿烂,树枝在风中簌簌颤动,树影如潮起潮落。
  正是花好月圆夜。
 
 
第64章 番外-情歌周年
  温歌下意识在秦杨暖烘烘的怀里蹭了蹭, 熟悉的薄荷香味染了满身, 这才懒洋洋睁开眼。
  阳光从窗外透过来的正好,冬日里难得的一个晴天,空气里飞舞着细小的尘埃,让人心情晴朗,适合亲吻。
  她刚惦记着早安吻,刚想凑过去, 接着就听见秦杨冷不丁问:“阿歌,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看着秦杨带着些微期待的眼睛, 温歌猛地想起之前微博上的段子, 突然觉得像角色倒置了一样, 顿觉不妙。见着秦杨等待着她的回答,温歌眼珠子咕噜转了一圈,冥思苦想好一会儿,才终于醍醐灌顶般试探着道:“今天是我们第一次见面的一周年纪念日!”
  秦杨的笑意更加明显, 温歌悄悄松了口气。
  他低下头来, 两个人交换了一个早安吻。
  两人微微分开, 秦杨捏了捏她的手,在温歌耳畔道:“今天去约会吧。”
  一说完,就看见温歌眼睛亮晶晶,笑容在阳光下更璀璨。温歌刚想点头, 又听见秦杨补充了一句:“刚好去领证。”
  语气里藏着细微的紧张。
  温歌微微愣了下, 然后一边脸上抑制不住地笑开了,一边疯狂点头道:“我去上面拿户口本, 待会见!”
  她起身时再次迅速亲了秦杨脸颊一口,顶着鸡窝般的头发跑走了。冲出房间,温歌才觉得脸上灼烫得厉害,她站在电梯里,看着电梯升向23楼,忍不住溢出轻轻的笑声。    留在房间里的秦杨像是怔了下,欢欣慢慢爬上了他的眼角眉梢。
  一时间两个人笑得都像七八岁小孩。  ——
  婚姻登记员例行惯例地接过前面这对情侣递过来的身份证和户口本,瞟了一眼,看到上面分别的名字,才僵硬着抬头看见果然是秦杨和温歌站在窗口前面。
  挨得很近,两个人之间似乎洋溢着粉红色泡泡,时不时对视,十指交缠。
  似乎看出登记员认出他们俩了,温歌笑着冲她眨了眨眼睛,递过来一包喜糖。
  登记员有些红了脸,赶忙说了一声:“祝你们百年好合。”
  “谢谢,”没想到是秦杨开口,声音带着淡淡的笑意。
  距离上次的颁奖典礼已经过去一个多月了,公布完订婚引起轩然大波之后,温歌就没再出现在众人视野之中。登记员作为一个热爱八卦的吃瓜群众,没想到有朝一日竟然是自己给他们登记,真是值得吹上半辈子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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