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转过头,“二楼是没有厕所吗?我去一楼。”
“菲菲!”苏子扬低声喊了一声她的名字,拽着她的手不放,“你怎么了?”
葛菲摇了摇头,“我肚子疼。”
她能说什么,能说自己终于意识到两个人的差距不仅是家庭,还有从小生活的环境和对待事情的态度吗?
她知道自己不应该因为小文的话迁怒苏子扬,可看着他拉着自己的那只手上露出的手表,她不知道说什么,也许在某些场合,苏子扬和他那些她没见过的朋友也是那样说像她这样的人的。
可能是这么长时间在学校和周围人还有两个人的独处给了她错觉,她怎么会觉得苏子扬的家里人会喜欢她。
她抬起头,说:“之前是你妈妈让你去美国的吗?”
苏子扬撇了撇头,说:“怎么又提这事,小文说什么了吗?”
“没有,”葛菲说,“我想回家。”
“好吧,回家就回家,我跟你一起,把你送到家我再过来,好不好?”
葛菲点了点头,说:“我还有作业没写完,上周周测排名还下降了,我回去要看书,还要誊错题本。”
苏子扬说:“怎么突然说这个?”
“就是想起来了。”葛菲说。
就是突然想起来这段时间太沉溺于和苏子扬谈恋爱,以至于她都忘了自己的任务是什么。
苏子扬跟小文说了自己陪葛菲先走,过会儿再过来,小文把两个人送到小区门口,笑着撒娇,“哥哥对你可真好,我羡慕死了!”
葛菲没搭理她,转身往车站走,小文朝着葛菲的方向努了努嘴,“哥,你怎么人家了?脾气还挺大的嘛!”
葛菲在车站处等车,低头看了看脚上穿的鞋,鞋底后面有点儿磨破。赵雅莉说让葛青回头给她买一双赶紧把这双换了,她把钱给葛青。葛菲一直没去她姑姑家,她觉得这鞋还能穿,是鞋底磨破了又不是鞋面,她现在打算,她就算把鞋面磨破了也不换。
她往旁边看一眼,没看见苏子扬过来,下一秒,突然有人在后面抱住她,温热的呼吸喷在她的脖颈上,痒痒的。
苏子扬在她的耳朵上辗转厮磨了一会儿,似乎不满足,沿着她的脖子一路下去,急促的呼吸传到她的耳朵里。
葛菲扭了扭脖子,苏子扬抱她更紧了,“我今天不应该把你带过来的,小文就是个傻逼,没教养,自以为是,被惯坏了,她是不是给你难堪了?我们以后不见她了好不好,反正她明天就回美国了,以后可能移民,离得远着呢。我送你回去,一会儿不过来了,我那儿有孙峻涛在外面补课的资料,明天早上给你送过去,我在你小区对面的菜市场那儿等你,”他笑了笑,“省的跟上次那样,碰见你妈,我总不能说给李凡送学习资料来。”
葛菲眼泪啪嗒掉下来,苏子扬感觉自己手背被什么打湿了,他手忙脚乱地放开葛菲,把她转过来,看见葛菲哭了,低头亲她的眼睛,“那我让王奕然给你捎过去。”
“刚刚小文问我家是哪的,还问我爸妈是干什么的,问我小时候学过跳舞没有,说我给她买的写真是盗版,还说我穿的鞋破,说你看上我是因为吃肉吃多了想换口味,”葛菲低着头,继续说,“你跟他们在打台球,我看见有一个女生跟你戴的表是一样的。”
夜色渐浓,郊区连个鬼影都没有,何况车影。苏子扬看着葛菲单薄的肩膀,语气温柔的像是天上那轮毛月亮,“委屈了就说,憋着多难受。那个写真说我跟你一起给她看的,谁知道那是正版还是盗版,你家是哪里的,父母是干什么的,小时候受过什么样的教育,家庭环境怎么样,跟别人都没有关系。”
他忍不住亲了亲葛菲的发顶,“哪怕是我爸妈都问你,你都有权利不回答他们,你不喜欢回答谁就不回答。”
“鞋底破了吗?”他蹲下身,“磨脚吗?我都没有发现,明天你有时间吗,我陪你去买鞋。”
葛菲把脚收回来,摇了摇头,“破了一点儿,看不出来,我不打算换,还能穿,我觉得挺好看的。”
“对,是挺好看的,不换就不换。”苏子扬站起来,刮了一下她的鼻子,“别哭了,哭得我心疼。”
他突然把手上戴的手表摘下来,随手往远处一扔,“还有手表,你看它不舒服咱就不让它出现了。”
“你疯啦!”葛菲忙朝着苏子扬扔手表的方向跑过去,苏子扬也跟过去,葛菲眯着眼睛在地上乱摸,小声念叨着,“肯定很贵。”
苏子扬说:“你开心最重要。”
“苏子扬,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特别像那种,”葛菲摸到了手表,站起身来。
苏子扬问,“像什么?”
“古代的昏君,”葛菲借着月光看了看表,长舒了口气,“还好还好没摔坏,一分价钱一分货,”她看了眼苏子扬,“戴着吧,以后别乱摔了。”
葛菲告诉苏子扬她刚刚说赵雅莉让她回去是赌气的话,苏子扬说他现在不想看见小文,不回去,葛菲问他,“那我回学校?”
苏子扬看了眼刚戴到手上的表,“现在宿舍早关门了。”
“那我回李叔叔那儿。”
“不行,”苏子扬不假思索地拒绝,“你跟李凡孤男寡女我不放心。”
“你有病,李凡是我哥哥。”
“那也不行,异性都不行,”苏子扬突然低下头,抵着葛菲的额头,道:“我家里今天没人。”
作者有话要说: →_→
本文无小三,男女主之间无超过一周的误会。
刚才存稿的时候手残点成发表了TAT
固定更新时间依旧是八点半!
☆、34
“阿嚏!”
葛菲跟苏子扬都感冒了, 从车上下来时突然毫无征兆一场大雨,两个人紧赶慢赶跑上来也都淋成了落汤鸡。
苏子扬拿毛巾过来给葛菲擦头发,他自己喷嚏也是打个不停。屋里常年没人,装修却很温馨, 葛菲四周看了看,问他, “你平时一个人在家, 吃饭怎么办?你爸妈呢,经常不回来吗?”
葛菲问他家里的人的事, 苏子扬并不介意多告诉她一些。
他包着葛菲的头揉了揉,又拿毛巾过来擦自己的头发,“我平时都是在学校吃啊, 你不跟我一起吃饭当然不知道,”他说着说着带了点儿埋怨, “你经常跟王奕然坐一起吃饭,饭堂碰到我都是扭头就走的。”
“我爸爸一般忙吧,只是快到毕业季,他带了毕设, 去了新校区那边方便给学生指导,妈妈倒是很忙,我周末有时候会去姥姥家。我家其实是H省的, 但是大伯和爸爸都在这边,爷爷奶奶退休在家,逢年过节会过去。”
他把毛巾扔到沙发上, “我倒水给你,家里有板蓝根,等下冲了你喝了。”
苏子扬取杯子倒水,装作不在意地将茶几下面的几张国外大学的宣传册放进了抽屉里。
葛菲让苏子扬也喝一杯,她头又开始发晕,似乎是重感冒的前兆。
“你说,明早我要是起不来怎么办?”她偏头看苏子扬一眼。
“你想睡到什么时候就睡到什么时候,明天周天,只要赶晚自习前去学校就可以。”
“苏子扬,”葛菲叫了他一声,“我想吃冰棍。”
“不可以,”苏子扬说,“你怎么喜欢什么就狠着劲儿要吃,都感冒了,你还要不要好了?”
葛菲瘪了瘪嘴,苏子扬心软了,说:“等感冒好了再吃好不好?”
葛菲点头,他又道:“你是不是嫌我烦了?”
葛菲摇头,苏子扬靠在沙发背上揽住葛菲的肩膀,道:“快把剩下这一点儿喝了,又不苦。”
葛菲喝了药,苏子扬去洗澡间放水出来叫她去洗个澡,葛菲死活不同意。
她觉得在室内还有另一个人的情况下洗澡是很别扭的事情。之前回李叔叔那儿,李凡在家她都不洗澡,她摇头说:“我不洗。”
“不洗感冒会更严重的,洗澡间是我卧室独立的,里面没有我爸妈的东西。”
一想到里面都是苏子扬的东西,葛菲更加不乐意了,就像是突然闯入别人的禁地,她没有安全感,她猛然意识到她到苏子扬家里来的这件事情有多么疯狂,浑身都不自在起来。
她盯着苏子扬只是摇头。
“那你换一身衣服,湿答答的穿身上多难受啊,我的衣服虽然大,你肯定可以穿上。”
“不,”葛菲突然说,“我今晚睡沙发。”
苏子扬坐过来,葛菲突然往后退了一步,他的话刚到嘴边,忘了说什么。
他小心翼翼地说:“我不动你,你晚上睡床上,二楼有客房,你要是害怕就住我卧室,我睡旁边的小书房。”
葛菲看着苏子扬说话,语气仿佛回到了两人还没在一起的时候。她意识到自己反应过激,怕苏子扬伤心,“我认床,到陌生人家里紧张。”
苏子扬听出葛菲这是在跟他解释,笑着捏了一下她的脸,“我是陌生人吗?”
“快进去洗澡吧,衣服就穿咱夏天的校服可以吗?”
葛菲还是坚持不在苏子扬家里洗澡,只答应他换身干衣服。
苏子扬由着她,给她取了一条T恤和一条裤子,自顾自进了卫生间。
葛菲换了衣服,袖子长裤腿长,她把袖子和裤腿挽了好几圈,在苏子扬卧室乱转。
上次苏子扬腿受伤她来过,可是那时候并没有仔细瞧,就连看苏子扬都是躲着的。
苏子扬的床头放着一个相册,她好奇打开,第一页就看见了他们爬山的那张四人合照,照片上的她特别傻,她忘了那天两个人说了什么,她表情呆呆的,王奕然正在瞪孙峻涛。
葛菲忍不住笑出来,再翻了一页,她看见苏子扬似乎是让洗照片的师傅把那张照片截了图,上面只有她跟苏子扬两个人,背后是刚升起的太阳,光芒万丈。
浴室的水声不大不小地传进葛菲的耳朵里,她呆呆地看着那张照片,苏子扬的声音从浴室里传出来,“帮我把床上我取出来的衣服拿过来。”
葛菲看了眼床上的衣服,这回倒是没有令人尴尬的东西,估计苏子扬是习惯着只带了换洗的内衣裤进去了,怕出来的时候没穿衣服她尴尬。
她拿了衣服走到门口,敲了敲门,苏子扬从里面开了门,探出头来,从葛菲手里接过衣服,看见她红扑扑的脸蛋,笑着凑过来亲了一下。
葛菲脸上一下沾满了水,她皱了皱眉头,说:“你快点儿,我一会儿要洗脸。”
“进来一起洗?”苏子扬突然笑着逗她,
葛菲说:“不要脸。”
葛菲坐在苏子扬的床边,翻他的相册,相册里有苏子扬从小到大的照片,他小时候长得很可爱。有一张弹钢琴的,似乎是在初中,葛菲没想到苏子扬还会弹钢琴。她在相册里还看到了苏子扬的妈妈和爸爸,都长得好看,还有好几张苏子扬跟一个男人的合照,她住爷爷奶奶家的时候在地方新闻上经常见这个男人,想来就是苏子扬的大伯。
翻到后面,是苏子扬刚生下不久的百天照片,照片上他光着屁股,还有一张坐着的,小弟弟露出来。
葛菲突然把相册合上,觉得脸发烧,她闭上眼睛,脑子里却都变成了刚刚看到的苏子扬,还有他小时候肉肉的如莲藕一样的胳膊腿还有最后那张。
葛菲睁开眼睛,突然啪嗒一声,有人关了灯。
她转过头,刚要喊苏子扬,苏子扬已经坐到了她后面,两只手紧紧圈着她的腰,头发上的水滴在她脖子上,呼吸粗重温热。
苏子扬圈着葛菲的腰,把她抱到了自己腿上,他轻轻舔着葛菲耳朵后的敏感区域,葛菲忍不住发出了细微的声音,像是奶猫叫。
她的声音像是一剂催化剂刺激了苏子扬,苏子扬的呼吸变得更加急促,顺着她的耳朵往下,舔到她的脖颈上,葛菲仰起头来,喊了声:“苏子扬……”
她叫苏子扬的名字,声音出来却变了调,苏子扬听到从葛菲口中出来的自己名字,不受控制地将葛菲转过来,两个人面对面,葛菲跨坐在他的腿上,苏子扬吻她的嘴唇,不同于以往的温柔与浅尝辄止,粗暴而又用力。
窗外的雨哗啦啦下个不停,苏子扬觉得自己发烧了,浑身上下没有一个地方不是热的,他快要爆炸了,他跟葛菲在一起半年多,每时每刻都想跟她待在一起,想抱抱她,亲亲她,揉一揉她。他任由自己紧紧箍着葛菲,在黑暗中亲她的眼睛,亲她的嘴巴,她的锁骨,她的耳朵,暗夜将一切感觉都放大,他忍不住把手停在了葛菲的胸前。
葛菲跨坐在苏子扬腿上,被他吻得喘不过气来,她察觉到有个硬硬的东西抵在她的大腿根,苏子扬的手突然放到了她胸前,她的脑袋轰然炸开,整个人都清醒了。
“不可以……”她小声说。
她身上没有力气,软趴趴的,苏子扬却停下了动作,声音粗哑地抵着她的额头,还在喘气,“吓着了?”
葛菲摇了摇头,窗帘拉开着,城市的霓虹让她得以看见苏子扬的眼睛,他的眼光灼热,额头上满是汗。
她又点了点头,说:“等以后,以后可以。长大了可以。”
苏子扬开心地笑了,他不是因为那句“可以”开心,而是那句“以后”,一想到眼前这个人,想要跟他有以后,他就觉得整个世界都充满鲜花。
他说:“不知道为什么,我一看见你,就忍不住。”
葛菲脸上发热。她看了看床头,说:“要不你别走了吧?”
苏子扬愣了一下,说:“那我睡地上。”
“不行,”葛菲摇头,“你也感冒了,睡地上明早起来感冒更严重了。”
苏子扬不敢相信葛菲说的是那个意思,于他而言,跟葛菲躺在一张床上是想都没想过的事情。
他取了床被子过来,又拿了一个枕头,两个人并排躺着,能听见对方的呼吸,窗帘拉上了,小小的空间里只余两个心意相通的人,苏子扬把手从被子里伸出去,拉住葛菲的手,攥了攥,他轻声说道:“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