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到万不得已,他们是真的不想把天师府给逼急了,总想着要徐徐图之。
而作为圣地的大师兄,他对于圣地的敌对势力一应的都做过调查。天机一脉的功法他也大致的做过了解。
但是,今日君不负使用的这个一字便能瞬杀十二人的手段,他却是见所未见,闻所未闻,当真是令人震惊不已。
同时,他也对这种秘法垂涎三尺。
大师兄当然是没见过没听过,就连身为使用者的君不负今天都是第一次见呢,更不说他人。
君不负自己也惊讶的不行,对于这天地真言的威力,他可算是有了最直观的了解。
像是这种等级的功法,他觉得一开始就不该是出现在十七阶梯的功法,恐怕就算是放到三十三阶梯也是顶级的功法,桑红衣是从哪儿得来的?又这么容易就传给了自己?
按说这都算是授业之恩了,可是他有师父,是不能轻易叛师的。可是自己连拜师都做不到,却平白的受了这等好处,心中还有点不踏实。
而且,他这也算是久病成医。
因为自从修炼了天机一脉的功法之后,天道反噬是常随其身的,所以这套天地真言之中的奇怪符纹,他一下子就能感觉到与天道反噬的威压似乎出自同源。
莫非这符文还和天道有什么关系?
先不管君不负现在在想些什么,但是见到君不负一言瞬杀十二人的这份手段,却让所有人对他的感官大变了样。
之前,大家虽然都知道,如果不出意外,君不负应该会是下一任的天师府府主,所以大家多多少少也会给他几分面子。但若论及修仙界的规矩,拳头大的就是硬道理,以君不负的天赋以及修为,虽然在大多数人之上,但毕竟上头还有个明傅压着。
除了九皇苑的明傅之外,丹道宗的张岭、炼器城的魏无羡都是强大于君不负的强者,所以大家给天师府未来的宗主面子是一回事,但在此刻的云中城里,君不负却并不是最耀眼的存在。
但就在刚刚那一刻,所有人对他的印象完成了最彻底的颠覆。
天机一脉的手段,让人防不胜防。
至今为止,他们还从未见过能一字断人生死的能力。
大家甚至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听得君不负口吐出一字,现实便按照他所言的发生了。
圣地那十二个婢女,修为虽不及圣地的大师兄,但是她们也都是大师兄亲自挑选出来的,必然是十分宠爱的才会带在身边。以大师兄的地位,他要捧起来的人,想要什么资源都不必发愁,所以修为必也是不低的。但就是这样的十二个人,仅仅是君不负的一个字,竟然就毫无预兆的化作尘埃消失了。
恐怖。
他们现在就只能这么认为。
毕竟在城中的这些人,以他们的年纪修为,虽然听过天机一脉的神秘,但却从未亲眼所见过。他们刚刚冒头的时候,天机一脉已经低调的不再出山了,所以留给他们的也不过是一桩桩一件件的传说而已。且这些传说大多还都被认为是言过其实,有神话的色彩。
但此刻亲眼所见,他们却不得不相信自己眼睛所看到的。
天机一脉,果真是名不虚传。
但是,也有眼尖的人发现了一些端倪。
君不负在使用一字真言的时候,身体上会出现一些淡淡的符纹,与城外正在与大师兄斗的如火如荼的桑红衣身上的符纹极为的相似。
只是不同的是,桑红衣周身的符文十分耀眼,任是任何人都能看的清清楚楚,且这种威压,不仅仅是面对圣地大师兄的,即使是对他们也有着同样的压迫感。
而君不负身上的符纹却很淡,除非离的很近,否则转瞬即逝根本不容易发现。
这便引人猜测了。
难道桑红衣也是天机一脉的传人?
还是说,这种惊世骇俗的功法并非是出自天机一脉的功法,而是其他人也能够学的会的?
若是如此,君不负与桑红衣同样出自天师府,岂不是代表,天师府的实力其实一直以来都强的可怕,只是他们故意隐藏了自己,所以才会显得近些年来,天师府一直以来都有种低人一等的印象。
难道这种隐藏只是为了低调度日?
就没有些别的目的?
君不负不知道他的一次试验给了别人多么丰富的猜测,他现在还沉溺在这种掌握了苍生一般的感觉之中没有抽出身来。
但他还是很理智,他知道这种能力也不可能是无敌的,能够起到这么震撼的效果,应该是因为对方的实力比他要低,所以才会这般轻易。
为了继续测试他的猜测,他将目光移到了正在和苏伏战在一块的宇文浩。
刚刚,就是这个小人企图偷袭他,若非是苏伏察觉并挡住了他一击,自己可能会受到不轻的伤势,于是他默默的在心中默念起符纹,找准时机,对着宇文浩的方向便是一个字道:“倒。”
宇文浩刚刚占据了上风,苏伏的法宝消耗的很严重倒不是太大的问题,问题在于催动法宝也需要源源不断的灵气。
若不是有琉空遗迹,他的灵气早就枯竭了,但是毕竟实力相差悬殊,所以只要宇文浩把握住时机,总会给苏伏带来一些不小的麻烦。
宇文浩是越战越勇,眼见着苏伏露出一个破绽,他打算抓住破绽给出致命一击的时候,就听到一声模糊的音调,似乎是一个‘倒’字,随即还不等他多想,脚边突然就一个打滑,往旁边歪倒。
好在他及时的止住了身形,准备稳住阵脚再攻的时候,他又不知怎么的踩到了一颗碎石,碎石还是成棱状,一划,他整个人就朝着城楼下歪了下去。
掉到城楼之下的过程不过一瞬,但宇文浩也不是初出茅庐的小白,立刻便明白了刚才发生了什么,连忙打算运力重新跳回城楼,却又听一声模糊的‘定’字,他发现自己竟然完全动不了身。
无法动弹,便无法运用自身的功力,城楼虽不高,以他这种修为,就是什么都不做也摔不死他,可下面就是大海,他若是一直不能动,摔不死也要淹死他。
之前因为桑红衣的关系,海水全都退避了,露出了海底的地面,可刚刚桑红衣与大师兄对战时,一阵的海潮翻涌,原本的浅海如今也变深了许多。
如果君不负再来上那么几句话,他自己还无力反抗,不用多久,自己就会被憋死在深海中。
怎么办?要如何才能自救?
他顿时慌张起来。
此时他别无他法,只能大喊着:“大师兄,救我!”
他全身都被一种神秘的力量定住无法动弹,却唯独发声的能力还在。为了活命,她就只能向大师兄求救。
大师兄虽然对君不负的这种一字决生死的能力非常感兴趣,甚至垂涎不已,但是桑红衣实在是太过难缠,如同狗皮膏药,让他根本无法分身,所以宇文浩的事他根本没有发现。
乍一听宇文浩的求救,大师兄淡漠的看了一眼,虽对宇文浩的生死丝毫不在意,但是却因为对于君不负的好奇打算插手一次。
他轻轻的一挥手,一道丝弦便朝着坠落城墙的宇文浩射了过去,打算将他接住,帮他安全着地。
可惜,他的算盘还未打响,桑红衣便冷哼一声,一剑挥出道:“七歌星辰倒悬。”
随即,漫天星辰开始变的混乱不堪,也躁动不安,它们竟然来回的移动着,眼见着似乎要砸下天穹一般。
而且,这种能力在天道符纹的加持下就更加的可怕。每一颗星辰似乎都有着强大的能量,一旦砸落,必是石破天惊。
而将大师兄的丝弦止住的便是天空中落下的一颗星辰,直接将大师兄手中的丝弦,连带着丝弦中缠绕着的宇文浩一同砸落水中,激起了滔天的巨浪。
巨大的浪潮随着宇文浩的砸落翻天而起,眼见着就要淹没城墙,城中的人惊惧难安的瞬间,苏伏将长生殿祭出挡在了巨浪之前,抵住了最强大的一击。随即,君不负口吐一句:“挡”。瞬间就有一道玄妙的符纹墙竖立在了城楼前,任凭巨浪如何拍打,也难以撼动城墙分毫。
“哎,这长生境看来要废了。”苏伏看着手中破败不堪的长生境,倒也不怎么心疼。
他现在对长生大帝可没什么好感,又有了琉空遗迹,又是圣兵之体,想要什么法宝,以后自己炼制就好了,所以区区一个长生境,毁了就毁了,他倒不是太在意。
第二百零五章 鸡毛掸子
然后便是漫天星辰跌落于大海之中,惊起了惊涛骇浪,还伴随着无数的喊叫,不仅大师兄是重点的攻击目标,便是深海里的海族也难以幸免,残肢断臂铺满了海面,又被星辰砸的失去踪影。
那种壮观的场面当真是让人难以忘怀,特别是对于海族而言,这几乎如同时一场灾难,铭记一生的灾难。
桑红衣也吓了一跳。她没想到被天道符纹加持过的越人九歌竟然夸张到了这样的地步。
特别现在是夜晚,漫天星斗无数,更是无形中给了她最好的攻击手段。
当然,这些星辰并不是就此消失了,待到这一招失去了威力的时候你会发现,它们几乎还是依旧挂在天空之中,方才的一切就像是一场梦一般。但那些被星辰砸中的一切,却真真实实的将惨状摆在那里,提醒着人们刚才发生的一切。
大师兄是被桑红衣重点关照的对象,虽然没有受到致命的伤害,却还是在无数的星斗的攻击下受了些伤,而此时身上艳阳花的黑色袍子已经皱巴巴的,海水淋了一身,看起来再没有了之前的潇洒自如,显得万分的狼狈。
大师兄咬牙切齿,本是来杀个人灭个口外加装个逼的,谁想到竟然栽在了这里,十二个精挑细选的婢女一个没剩,轿子早就成了残渣不知道飘到了哪里。而自己也是浑身被海水湿透,发髻凌乱,衣着狼狈,哪还有之前的从容不迫。
就在他气急攻心准备和桑红衣殊死一搏的时候,远处的海面上却突然想起了悠扬的箫声。
大师兄神色一惊,随即懊恼的收了手,整张脸如同包好的饺子,皱在了一处。
箫声伴随着海浪翻涌,渐渐的归于平静,同时,海水也像是得到了某种命令一般,也慢慢的平静下来。
“海洋之心?”桑红衣提眉自言自语道。
“不是,少女,那是万古云霄。”万物之书却突然提醒道。
“万古云霄?”桑红衣一愣,道:“被流延彦偷走的流家至宝?那半支万古云霄?”
“没错,就是万古云霄。另一半还在本大爷的身上,本大爷对它再熟悉不过。”万物之书说着,已经将另一半的万古云霄交到了桑红衣的手上。
桑红衣摆弄着这半截的万古云霄,感受着这种先天灵宝才有的力量,不过却似乎没什么惊喜。
先天灵宝现在对她来说,当真是没什么意义了,就像是修士得到了一件普通的法宝一样,没有任何的惊喜可言。
桑红衣看向海的远方,那里箫声渐熄,然后踏着海浪,缓缓走来一个女子。
那女子走上前来,淡漠的看了桑红衣一眼,随即又看向了狼狈不已还受了伤的大师兄,讽刺道:“没想到风流倜傥玉树临风的司徒星辰,也有如此狼狈如狗的一日。”
大师兄司徒星辰看向款款走来的女子,眼中却没有任何的喜意,反倒是越发的冷凝道:“本座的事,还轮不到你这个鸡毛掸子来插手。”
对面的女子眯了眯眼,桑红衣从她的眼中看到了一闪而逝的杀机,然后她却又笑了,高傲的瞥了司徒星辰一眼,嘲讽道:“你以为你还是圣地之中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大师兄?圣地里不败的神话,新一代的弟子只能仰望的存在,最后还不是落得这般狼狈的下场?”
“穆雨若,你此来,就是来嘲讽本座的?”大师兄咬牙切齿的盯着那女子,眼中的厌恶毫不掩饰。
“是啊,难道你以为,我是来救你的?”那女子哈哈大笑,仿佛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一样。
“本座需你来救?”司徒星辰眉毛一挑,冷哼着道。
“将死之人,确实无需来救。”对方嘴上一点也不饶人。
桑红衣皱着一边的眉头,一头雾水的看着眼前的状况,有点莫名其妙。
她还以为是这位圣地大师兄的救兵到了,准备大干一场,必要时她甚至不惜暴露了凰的存在也想要将这个圣地的大师兄斩杀,但是突然来了个女子,看起来似乎也确实是来自于圣地,可是竟然不来救援,瞬间就和这位大师兄你一言我一语的吵起来了?
这是什么情况呢?
桑红衣发现她有点跟不上他们的进度了。
“穆雨若,你也只能逞逞口舌之利了,无论你说再多,也不过是本座的手下败将。”司徒星辰高傲的看向穆雨若,眼中的厌恶之情越发明显。
“哼!若不是我爹他心向着你,偏着你,你也能有今天?可你狼子野心,你以为你在打着什么主意我看不出来?”那穆雨若眼中杀机甚浓,阴测测的开口道:“也只有我爹才会傻到事事都信任你,什么都交给你来做,但你背后做的那些小动作,却休想瞒过我的眼睛!”
“本座不懂你在说什么。”司徒星辰冷笑了一声,自是不承认自己心怀鬼胎。
“你不懂?你心里明镜一般。”穆雨若冷哼。
“圣女大人,你喝多了。”司徒星辰只是嘲讽一笑。
“司徒星辰,你少和本圣女套近乎!”穆雨若狠狠一瞪眼道:“你以为爹要我嫁给你,我就一定要听话?我爹他老眼昏花看错了人,可是我的眼却不瞎。若是不防你,早晚整个圣地都要毁在你手里!”
司徒星辰厌恶的看了穆雨若一眼道:“你不想嫁,焉知本座想娶?你这样的鸡毛掸子,本座何等眼光,会看得上你?”
“你再说一遍!”穆雨若气的胸口起伏,撸着袖子就想着要打架的模样。
“说多少遍你也是个鸡毛掸子!”司徒星辰嘴上功夫一点也没减。
“像你这种猥琐的男人,就是欠打!”穆雨若气的浑身发抖,手中的万古云霄也不在乎它是不是先天灵宝了,就这么一祭,愣是把箫当成了打狗棍在用,动作豪放而粗暴,直直的朝着司徒星辰甩了过去。
司徒星辰自是不能坐以待毙,也祭出了手中丝弦,朝着穆雨若反击而去。
一阵风刮过,桑红衣在风中凌乱。
这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呢?
这边打着打着,怎么还有人来截胡呢?
说好的救兵呢?说好的来帮忙呢?出来的救兵先跟人打起来了这像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