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长老现在便给你们机会,成为强者的道路荆棘遍布险恶丛生,外门弟子的考核不过是微不足道的冰山一角,若将来你们有机会成为内门弟子,成为精英弟子,成为核心弟子,甚至成为长老或宗主,所要面临的是比之现在要可怕千万亿倍的危险,如此,你们也要质问天下苍生为何要置你于险境吗?”长老冷漠的话却透着大道理。其实这里的每一个人都知道这个道理,只是事到临头,难免会有些动摇与纠结。
能够走到今日的,绝不会真的只是个初出茅庐的菜鸟而已,来到双玄宗的山门,这其中,就有许多人经历过常人不曾历经的险阻。
大自然的天灾大难,人心的诡秘难测,若没有坚如磐石的心境,如何能够求得长生大道?
“若是害怕危险,那现在退出尚且不迟。本长老会着人将你们安全的送出山门之外。如此,退出者上前一步。”长老也不啰嗦,目光冷如寒霜的看向了先前说话那人,看的那人脸红脖子都僵硬了,但他却始终站在人群之中,不曾迈出那一步。
他也是有所觉悟才会来到此处的,相比起其他五大宗门的考核,双玄宗已经算是十分通人性了,至少到现在为止,还不曾有人真的死在其中。
等等!不曾有人死在其中?
那这一关考核会不会也是在无死人的前提下进行的?
此人脑筋向来不笨,虽刚刚多嘴可能被长老不喜,但他脑筋转的倒快,瞬间就将这考核的本质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见没有人出列,长老倒是欣慰不少,随即指着那嶙峋的怪石峰道:“半个时辰后你们便出发,这半个时辰的时间,你们可以去准备一些对你们攀爬山峰有利的物件儿。记住,不可动用武技仙法,其余的,便要看你们脑子转的快不快,意志力够不够坚韧。去吧。”
长老说完,不动声色的看了眼人群中淡定自若的桑姓女子一眼,眼中是些许的无奈,还有转身后那没有被任何人发现的淡淡的笑意。
见长老离开,众人也作鸟兽散。他们都开始思考着自己要如何安全的通过怪石峰的考验,为此绞尽脑汁。
方才的长老只说不能动用武技或仙法,但却没有说不能利用绳索之类的工具。只要不使用法器道器之类的工具,寻常攀爬山峰用的道具便不算作弊。这就使得许多人心中已经有了一些打算,此刻剩下的只是实行罢了。
众人都散的差不多了,石先生却一直在人群中寻找着桑姓女子的身影。只可惜,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那女子已经消失在他的视线之中,直到他爬上怪石峰这一路,都没有再遇上。
第六章 桑长老
接下来的时间里,怪石峰中响起了惨不忍睹的嚎叫声。攀爬怪峰没有时间限制,只要最后攀爬到山顶,能够领取到任务,完成并交付,就能够成为双玄宗的外门弟子。无论用时多少,这点时间,身为修仙之人,还是耗得起的。
但是,只是徒手攀爬就已经很难了,而身边冷不丁的出现一些危险,也是叫这群人苦不堪言,连想死的心都有了。
所谓的怪石峰周边有妖兽和妖植不过是简约的说法,实际上,这怪石峰当真是变态不已。未化形的妖兽、如同狂魔乱舞一般的妖植、小到肉眼几乎看不到却处处杀机的妖虫,甚至是山峰上的石子都遍布了杀机。
这途中已经有许多人被突然而来的危险偷袭,以至于之前攀爬的路程前功尽弃,一个不慎便是摔下山峰。
此时,攀爬的不高者倒还好些,掉下去大不了重头再来,反正时间多的是,不过是再费些事罢了。但可怜就可怜在那些已经攀爬了挺高的人,一旦掉下去,就必要使用武技或仙法才能让自己安全落地,否则便会被摔的粉身碎骨血肉迸溅。可一旦使用仙法武技,就等同于是失去了继续考核的资格,所以,即便是许多人已经发现了这些妖兽妖植妖虫不会真的置人于死地,但还是冷不防的就会中招,为此,竟是已经淘汰了近一半的人。
领先的几个都是有备而来的强者,他们的修为比之其他人高出不少,若是能通过外门弟子的考核,而又有信心能够再进一步的,便可直接参加内门弟子的考核,这是他们比起其他人要高出不少的起点,但即便是修为再怎么强大,到了双玄宗的地盘,也得乖乖的从外门弟子做起。哪怕你只做一天的外门弟子便去参加内门弟子的考核,也要从外门弟子开始走起。
像是石先生,他本就出自云海城豪族石家,这样的世家虽不如宗门强盛,但毕竟都是有底蕴的,且祖上多半出过强者,所以才会形成家族,有些家族甚至有几千年甚至上万年的历史。
比如越人一族。
那便是由一个小小的家族,一步一个脚印打拼出来的。越人一族的先祖究竟经历过多少的磨难才将越人一族发展成为当初的第一大族,其中艰辛,外人如何能够得知?
要知,越人一族可不似双玄宗这般不过是苍穹域的五大仙门之一,越人一族的辉煌,远不是小小的双玄宗可比的。即便是在上界,曾经的越人一族也是最为可怕的一族。万年前在被仇家灭亡之前,越人一族足以笑傲整个上界,可却造化弄人,在一夕间被灭门,甚至连累到了下界越人一族的生存,使得整个越人一族,如今只剩下越人歌一人而已。
而最可怕的却是,身为越人一族最后的族人,越人歌甚至连自己的族人为何会被灭门,仇人是哪个都不知道。
且越人一族的灭亡都过了上万年了,有些仇怨是否还有追溯的价值,也都还是未知之数。
万年,足以让世间都更迭一个来回,曾经的敌人能否活过万年岁月,早已不可知。
何况,仇人是上界之人,而越人歌如今的修为不过是天人境罢了,距离飞升上界还有三个大境界要克服,报仇一事,他暂时连想都不要去想。
而那些处在第一队列的人之中,十个有八个都是出自某一处的名门豪族。他们没有仙门那样强大的底蕴,但却拥有着普通人难以得到的资源。
而能够来参加双玄宗考核的人,必都会是各自家族之中的天才,自小就是用各种资源堆起来的,起点就比寻常人高一大截。同样的,他们曾经的实践就能够适当的派上用场了。
怪石峰的攀爬进行的不算太顺利,真的到第一个人登顶的时候,竟然用了足足九天。这对一个塑魂境的人来说,所用的时间未免太长了些。可想想因是徒手攀爬,这样的进度倒也见怪不怪了。
陆陆续续有人爬上山峰,从而进入宫殿接取自己能够完成的外门任务。
任务都是任务长老根据这些人的修为所选取的,不能说没有半点危险,但只要小心谨慎,都还在他们的能力范围之内。
石先生是第三个爬上怪石峰的,此时身上已经狼狈不已。脸上手上都是被细石割出来的细小伤口,头发被饥被鸟抓的乱糟糟的,脚上还被青竹蛇咬了一口,好在他随身准备着一些解毒的丹药,才没有半途而废,能够登上封顶,他这才算是真真实实的松了一口气。
而这,还是因为云海城外本就有高山,他自小就在山中玩耍,有过爬高山的经验,才会取得现在的名次。
小心翼翼的踏入宫殿之中,石先生觉得他一定是被怪石峰上那些妖兽妖虫给折磨的神经衰弱了,所以一路平坦无波的走入宫殿之中的这段路程,他是杯弓蛇影,总觉得有什么不怀好意的关卡在等着他。
直到真的进入宫殿,看到了摆在玉盘上的卷轴时,他都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而这种感觉,成功的在几个呼吸后被另一种震惊、讶异所取代。他如同见了鬼一般的看着眼前的一切,如梦如幻,好不真实。
“恭喜你们来到此处,这便证明,你们离成为双玄宗的弟子又近了一步。我是负责外门任务接取的长老,我叫桑红衣,接下来,你们需要做的,是根据自己的修为,在这些卷轴之中寻找一个自己能够完成的任务。拿走它,完成它,将任务的信物拿回来给我,你们便能从我这里得到一块外门弟子的身份铭牌,那意味着你们已经是双玄宗的外门弟子了。”
说着,那名为桑红衣的长老将眼前的玉盘推到先前的的几人面前,便由他们自己挑选不再理会。
众人都忙着挑选对自己有利的考验,却只有石先生瞪大着眼睛看着眼前这个名为桑红衣的任务长老,久久无法回过神来。
他的纹丝不动成功的引起了这个名叫桑红衣的长老的注意,随即对着他微微一笑。
石先生直接一个激灵,这才回过神来,看着这位桑长老的脸,缓缓地吐出了三个字:“掌柜的……”
说罢还一脸不可置信的盯着桑红衣的脸看,直到确定了那张脸是‘酒中仙’里那个熟悉的面容,他依然震惊的无以言表。
掌柜的是双玄宗外门的任务长老?
那她为何看起来没有半分修为?
她又为何跑到桑海城开了一家小小的酒栈?
石先生觉得自己整个人都是懵的。
第七章 万物之书
一个个的人进来又离开,与石先生一样曾在酒中仙买过酒的人全都被桑红衣这外门长老的身份给惊的掉了一地眼球。
他们曾经认为没有丝毫修为的凡人掌柜的,竟然是苍穹域五大宗门之一双玄宗的外门任务长老。
不要小看只是外门长老,不如内门的金贵,可说到底这里是双玄宗,能在这里当上长老,别说只是外门,就是个外门弟子也足够他们惊讶。
当然也有那从其他城池而来的人不了解其中的故事,只见同来的许多人里都有那看到长老瞬间呆掉的人,心中好奇不已,像猫抓般心痒难耐,于是上前询问的,得了结果之后也是惊讶,寻思着之后也去那桑海城的酒中仙里瞧瞧去,没准儿还能和长老套套交情。
在酒中仙里见过桑红衣的人无人不说此人和善,从不见摆什么架子。从前以为是因为她是凡人,没有修为,能够混迹在一群修仙者之间已是实属不易,自然没有资格高傲,如今看来,便是以她的身份,谁若是敢在酒中仙里放肆,便是那越人歌不出手,也是吃不了兜着走。
且不管这些人如何惊讶如何难以置信,桑红衣脸上始终挂着淡淡的微笑,每次递给这些弟子任务卷轴时,也会和他们讲清楚任务之中的关键所在,免得凭白伤了性命。
终于,几乎所有弟子都已爬上山峰,没有上山的,便是半途被淘汰出局之人,他们已经无法成为双玄宗的弟子,至少今年是如此。若想再入双玄宗,便要等上三年。
“瞧他们看见你时的神情,想必有些人心中惴惴不安着呢。”越人歌难得露出笑容。实在是这些人的神情太过有趣了。惊讶、震撼、忐忑等等,实在是丰富多彩的很。
惊讶震撼的自然是那些以为桑红衣是凡人的酒客,而忐忑不安的便是曾在那酒中仙里闹过事的。
而无论是哪一种,曾经他们认为低入尘埃之中的凡人顷刻间翻转变成了掌控他们命运之人,自然令他们惴惴难安。
桑红衣笑摆弄着眼前一盆生长茂盛的植物,说道:“这样的人每年都有,有什么可惊讶的?”
越人歌点头。
他七年前拜桑红衣为师,而桑红衣也是七年前在桑海城中开了那间‘酒中仙’。
自从酒中仙开张以来,这几乎成了每年的定番,每一年都有许多人带着那些讶异的神情迈出这间大殿,可即便如此,每年见了这一番景象,依旧觉得好笑。
“可有看得上眼的?”越人歌斜着眼看了桑红衣一眼,就见她摇头道:“他们的资质一般,还不足够资格成为我的弟子。”说着桑红衣叹气一声,无奈道:“看来,待到你成为大师兄,还需要些日子。”
“方才那些人之中,也有几个上等资质之人,竟也无法打动那本书?”越人歌是知道万物之书存在的。
这本书是他这个师父八年前得到的,仅仅比收他为徒早了一年。那一年,也发生了很多的事,前任宗主桑渺,也就是师父的父亲压制不住修为飞升上界,同时,师父同母异父资质上乘的天才姐姐被人杀害,而就在她姐姐死去的同一天,身为废物的她得到了奇遇,拥有了这本万物之书。
桑红衣也是感叹,这本书在她识海之中待了一年,连一点反应也没有,若非是对自己似乎并无危害,她怕是要担惊受怕很久。
一年后,越人歌前来双玄宗拜师,被拒之门外。而偏偏被她给瞧见了,顿时想起了自己的遭遇,竟是有着几分感同身受。可正在此时,识海中的那本书竟是骤然翻开一页,顿时间一股子苍凉古朴的气息萦绕在她的心间。
当她往书页中看去,第一页寥寥几个字,上书:万物之始是为无,而后则万物生。
当下一页翻开,赫然是一篇功法,名为“越人九歌”。记载中乃是万年前辉煌一时的越人一族至高无上的绝顶功法,除越人一族血脉者不可修习。而这本功法随着万年前越人一族的覆灭,早就被付之一炬,万没有想到,竟然会在此时此刻,在一本看似不起眼的书中看到越人九歌的完整功法。
直到越人歌的出现,万物之书感应到了越人一族血脉的存在,这才主动掀开一页,否则,作为万物之书的拥有者,桑红衣甚至不知道这本书究竟有个什么用处。
得到的机缘实质性的化为好处,桑红衣这才有了真实感。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出现在越人歌的面前,当她问出那句‘你可愿拜我为师’后,两双眼睛,四目相对。那一瞬间,已经深陷绝望的越人歌看到了希望,而同样几乎绝望的桑红衣看到了黑暗中的一点光明。
而后,越人歌成了桑红衣的弟子,依照万物之书记载的方法,桑红衣让越人歌饮下了自己一滴精血,之后,她们之间似乎如同命运一般有了一种联系。
桑红衣没有瞒着越人歌万物之书的事情,是因为她知道越人歌不会背叛他。或许应该这样说,不是不会,是不能。
那一滴精血,被万物之书的灵气滋养过,若是越人歌有背叛的心思,她立刻便能察觉。但这也不是奴役,她无法借由这滴精血去奴役越人歌。
她们是是师徒,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越人歌若是背叛,他学会的功法会由万物之书强行抹除。而桑红衣因为自己的根骨体质原因,越人歌的功夫若是废了,她的几乎也就废了。
那时候,桑红衣才知道,越人歌之所以叫越人歌,就是因为他的父亲从越人一族最强的功法‘越人九歌’中所取的名字,为的就是纪念越人一族曾经的辉煌,以及不忘记自己的家族,哪怕越人一族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人。
“从第一页是你们越人一族的绝顶功法看来,万物之书中所记载的功法必定都是不凡,还很有可能都是一些特殊血脉者才能修炼的功法,要找到这样的人谈何容易?”桑红衣也是焦急。
从七年前万物之书翻开这一页开始,已经过了七年,但是七年间,第二页却再也没有翻开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