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地上的巨兽全身扭曲,痛苦哀嚎着撞破了法阵的束缚,回头一口咬上了壮汉手中的防御结界。
咔擦一声,就像包装袋被撕碎的美妙脆响。
防御阵被扯开,露出里面躲藏着的酥脆小饼干。
“夭寿啦,人家,人家扛不住了呢!” 小饼干之一的壮汉不干了,扯着手里已经破掉的手帕嘤嘤嘤哭着丢下了一大把防御符,在陆续升起的白光中转身就跑。
可是已经来不及了,黑色的猛兽一跃扑到众人面前,对着这群灵气四溢的小饼干流下垂涎的唾液,那噗嗤一下一个洞的可怕场景,让小饼干们哭着抱在了一起。
少年:“我明明只是个炼丹的,为什么要来这里凑数砸场子啊?!”
壮汉:“我明明只是个绣花的,为什么要来这里凑数砸场子啊?!”
小饼干的绝望无人知晓,远处却突然传来了金铃摇动的声音。
“叮。”
场中的空气凝滞了。
人类听不到这声音,动物却能,黑色巨兽抖了抖耳朵,狐疑地向远方地平线望去。
“叮。”“叮。”“叮。”远处,有什么正在靠近。
“师姐!!师姐救命啊!”乱作一团的众人在短暂的沉默后,开始疯狂地往黑色巨兽视线所聚之地狂奔,连身后的巨兽都顾不上了,幸好此时那怪物也像被什么蛊惑了一般,茫然地看向声音来源处。
一道红色的人影突然闪现,落到了巨兽面前。
“师姐!师姐威武!上啊,干掉那个怪物!”少年没忍住回了头,正好见到这一幕,立刻挥舞双拳高喊起来,“抽它!抽它!”
身后的众人也都齐声欢呼起来,“师姐威武!上啊!”
那红色的人影没有说话,巨兽却像是从迷茫中回过了神来一般,双目圆睁,巨口张开,一口吞掉了面前飘着的人。
唔?它砸吧了下嘴,似乎有点瘦,不够塞牙缝的。
“啊——”少年耸然变色,后退了几步抓住那壮汉的胳膊,“完了,师姐她,师姐他…”
壮汉也在发抖,还发出了雄壮的嘤嘤嘤声,“不要,师姐!”
一声凄婉哀怨的师姐还没喊完,那如山一般巨大的猛兽突然浑身颤抖起来!
它匍匐到了地上,痛苦地扭曲了身体,硕大的猩红色双眼流出了可怖的脓水,像是被戳破的泔脚桶,散发着黑气慢慢变小。
一只玉白色的手按到了巨兽额头,像是完全不在意那凹凸不平的兽鳞般轻柔抚摸着。
“睡吧。”
下一秒,巨兽分崩离析。
黑色的巨兽化作金色粉末铺散开来,洋洋洒洒落满了天际,一枚红色兽核落到那双小手手心,兽核之内,有一只长着翅膀的小猫正在静静睡着觉,那是翼犼真正的形态。
“这么漂亮的小家伙。”红衣少女轻触兽核光滑的表壳,将它收了起来。
“师姐,师姐你可算来了师姐!我们等你好久了!”
“师姐,你再不来,我们就要被这怪物给吃了!”
刚刚跑远的修士们挤到她身边争先恐后地诉苦,红衣少女抬头看了这群平日里在门派只知道沉迷研究不知实战的偏峰修士,只笑着拍了拍为首那个少年的脑袋,便转身看向远处建筑物的尖顶。
师兄到底还是嫌弃自己的异类血脉,才打发自己带这么些人去攻千血门南门,虽然确实是适宜自己战斗的兽园,却给了一群不靠谱到极致的队友。
周围没人敢在这时候多嘴问她什么,见她向着巨兽出现的方向缓步走去,便十分乖巧地左右避让,硬生生给她让出了一条宽敞的大路。
她一路往前走出了人群,抬头看了眼前头阴森森的道路,弹了下手腕上的铃铛。
“叮——”几颗铃铛互相碰撞,发出悦耳的脆响。
下一刻,她的身边出现了数头巨兽,各个威风凛凛皮毛顺滑。
她伸手,为首那头白色五尾狐立刻迎上前来,俯身在地,用尾巴将她送上了自己后背,她摸了摸手下白狐的后背,唇边露出一抹浅笑。
“跟上了,让吾等去扒了这些贼人的皮!”
“是!”
山风浩荡,他们一路攻至山腰魔门大阵处,她且凭着肉身硬生生撕开一处阵基,就觉眼前一阵白光乍破,再次醒来,却是千年已过。
***
“你可曾想过,你将我送走,那些同我一起攻上山的同门当如何?”
雪商刚从入定中醒来,就听纱虞问道。
它抬头,只见纱虞正站在阳台往外看,阳光透过她的侧脸撒进屋子,却让人看不清她的表情。
雪商低下头,“雪商错了,当时真的是被那魔门阵法引了魂去,竟然做下这样的错事,请主人责罚。”
纱虞伸手,五指起伏,好像要把那缕阳光攒在手里,“他们与我虽不亲睦,却好歹叫我一声师姐,若是有了什么闪失,我当如何与我父母交代?”
雪商呐呐不敢说话,片刻后,纱虞才叹了口气,离开它去了房间里。
等回到房间,纱虞才放缓了表情,专心看起曲谱来。
其实吧,依照她对那几个人的认知,见势不妙,他们定然会撒腿就跑,毕竟他们临阵脱逃不是一次两次了,想来也有经验。
但拿这事情教训一下这顽劣的狐狸还是可以的,毕竟若不是他们够机灵,而且当时他们门派的人马已经在不远处集结完毕,那这事情可定然没法善了。
心里大致有了底,纱虞又把心思重新放到了自己现在所做的事情上,帮那部电影录制片尾曲。
老实说,她并不是很想唱鲁洪的歌,尤其是对方还那么不择手段地在网上抹黑自己,真怕唱着唱着,鲁洪就被她给折腾没了,那多不吉利呀。
不行,要做一条不给别人添麻烦的鱼,想到这里,她强压着恶心,一字一句跟着曲谱唱了起来。
“未满的雪,
心上的伤
我愿为你束发着素纱
只求换你半生安好
永不忘...”
她的声音极为好听,像是冰凌落到窗沿上,又像是一道轻风拂过心尖,唱到这样缠绵的歌词时,每一个音符都透着暧昧的意味,然而唱着唱着,纱虞就嫌弃地拧起了眉毛不再继续。
“这什么玩意,腻腻歪歪的,不是现代武侠剧吗?怎的如此无病呻吟。”
正当她纠结着继续唱的时候,一通视讯拨了过来。成功的让她终止了这种艰难的抉择。
“不好意思啊纱纱,投资商推荐了一个很适合唱片尾曲的女孩,我们不好拒绝,可能需要改一点合约细节了。”
“改什么?”
“要不然,你看,如果你不介意的话,还有一段重要的剧情背景音乐,钱我们照付,就是曲目改一改,你觉得ok吗?”
“不好意思,这个事情我不太懂,要不然你们找高姐谈吧。”纱虞真的觉得这种事很烦,但又想起高姐以前的嘱咐,只能把这个球又踢给了高姐。
这群人找他,想来也是因为想欺负她不懂,所以还是让高姐出马讨论这个会更好,相信高姐会好好地掏出刀,把这群人的皮削一遍的。
她撇撇嘴,把原本就看得十分不开心的歌词推到一边,掏出通讯器,随意登陆了刚出的全视觉游戏痛痛快快玩了一会,看着在对冲中迅猛冲击,又一个个飞回营地的玩家,她摸了摸下巴,突然有个小想法。
谁要唱你的歌呀,我写的歌也未必比你差到哪里去。
鲁洪脑子空空荡荡就知道腻歪歪,纱虞觉得自己作为一个真正的修真者,有着修真的实际经验,如果写这种题材的歌还输给鲁洪,那还像什么样子。
想到这里,她就痛快地甩出一个大招,把身边不知什么时候偷偷爬起来的残血对手秒成了灰灰,然后下线开始写歌。
“什么主题呢?”
她拿着通讯器在屋子里面走来走去,脑子里面不断回想着曾经与敌人的畅快厮杀,也想到刚刚在游戏上面那化作流光的人群,一首“快哉风”就跃然心间。
她曾经在网上见过一个姓苏的诗人写的诗,当时就惊为天人。
一点浩然气,千里快哉风,虽然她还不懂天道浩然气,却能体味带着众位师兄弟御风而战的澎湃热血,既然现在暂时回不去,那她不如把这首歌写出来,就当纪念曾经共同经历的那些战斗。
越想越兴奋,她直接抄起通讯器直接冲到了公司录音棚,准备把这首歌词曲全都捋顺,刚好在前段时间拍电影,都没怎么唱歌,已经有很多可爱的小歌迷来她的围脖下面哭了。
说来今天也算凑巧,正好空了一个录音棚,见她兴致勃勃,负责管理录音棚的人也没有多为难她,记录了一下时间,便放她进去了,纱虞也没有找调音师,自己拿着麦克风,笨拙地操纵着仪器开始录音。
专心创作的时候,时间总是过得很快的。
等到她终于把歌录好,太阳已经西斜了,她几乎是迫不及待地把这文件发给了颜奉清,想要听听他的意见。
第72章 纱虞的新歌准备
颜奉清刚刚离开泳池去往食堂,路上就收到了这么一条消息,点开的时候忘了带耳机,直接就公放了,所幸也就前面那几个字,他的队友也没听出来是什么,只听到是女孩子的声音,都一脸“我懂的”看他。
颜奉清手忙脚乱关掉,摸出耳麦贴到耳廓上才重新打开,一段急促的古琴旋律后,纱虞独特的声线在他耳边响起,丝丝缕缕连绵不绝,带领他走进那辽阔又肃杀的陌生世界。
纱虞的歌喉本来就美得不像人,此时又是即兴而至,没有半点收敛情绪,歌声中流淌的意蕴听得颜奉清浑身发麻,简直像被人丢进温泉里来回按摩,哪哪都舒服。
他听完一遍,没忍住又找了个没人的角落重新听了几遍,这才给她发来反馈:“很好听。”
纱虞发了个萌萌的笑脸,小女孩的羊角辫一翘一翘的,就像现在的人鱼姑娘,尾巴都快得意地翘起来转圈圈了,“喜欢就好,那还有什么需要改进的地方吗?”
颜奉清沉思,刚才美妙的旋律在耳边回响,让他说不出什么挑刺的话,不过...
“你是准备出新专辑吗?”
纱虞:猛点头.jpg
“是呀是呀,做战歌主题,以后咱们玩游戏的时候可以拿来放着当背景音乐啊,专辑名字都想好了,《千里快哉风》,是不是很好听?你刚刚听见的那个,我想把这首歌当作主打歌,因为我最喜欢它了!”
“战歌...”颜奉清认真想了想,说道,“站在我的角度,我觉得这首歌是非常好听的,但是作为一首战歌,似乎少了点东西,比如...更热血沸腾的感觉,我也说不上来。”
纱虞若有所思:“热血沸腾?难道是要多一些岩浆之类的...”
“不是那个意思...”颜奉清其实也不太懂艺术方面的东西,毕竟平时一直待在游泳馆里面,训练已经占据了他大部分的时间。
他特地又打开了几首训练时教练喜欢放的歌听了听,突然一拍脑袋,想起了一件事情。
“对了,那种让人觉得热血沸腾的歌,节奏感非常重要,最好会让人一听就跟着抖腿,你的歌现在虽然已经很大气,但如果是战歌,应该更紧张一些,比如加上紧凑的节奏点,那种让人一听就觉得很想跟着去厮杀的节奏。”
“你说得有道理,”纱虞若有所思,“鼓点。”
她突然想到,行军打仗之时,也会有人敲击战鼓,西风烈烈,战马嘶鸣,在这种嘈杂的时候,鼓声必不可少,它在空气里震荡碰撞,代替将军行使命令,或鼓舞士气,或指挥调度,如果要战,需得有鼓。
她拍了下手掌,觉得非常开心,“小清清你太聪明啦!我都没有想到,你等着,我改完再找你!”
话音落下,她就没了声音,颜奉清看了一会通讯器,发现她似乎真的是专心改编去了,不由笑了笑,重新往食堂的方向走去。
“真是小孩子脾气。”
***
纱虞并不知道他的腹诽,再次打开公司的专业音乐仪器,在虚拟乐器里挑得是眼花缭乱,找了半天,终于敲定了一面大鼓,长得形似古代行军时用的那种鼙鼓,她试了一段,觉得非常有趣,来回敲打实验,渐渐找出了手感。
于是她又把之前谱好的的音乐文件重新打开,在前头加上这鼓声为引,生生模拟出了一场完整的战斗,再一步步削减,得到更完美的结果。
除了用鼓声把气氛抬高,纱虞又摸索着在旋律中加上兵戈敲击的碎响,节奏鼓点作为基调已经很棒,到了高潮时,更是磅礴大气。
等到改编结束,这几乎已经是一首新的歌曲。
此时的太阳已经西斜,沐浴在阳台上落进来的夕阳余晖里,纱虞闭上眼,在重新改编好的旋律中再次开口。
“天将明,倒飞砂,炽旗卷云声飒沓。”
日出之前,月落之时,天边亮起一抹淡辉,将浓黑的沙原一点点照亮。
疾风突来,原本该安静沉睡的沙砾,迎着这抹淡淡的辉光,斜着向高处飞去,似云雾,又似急雨,击打上一柄沉重旗杆。
这柄旗杆上满是划伤,被喷溅出的血点染成了岩浆般浓烈的绛红,但它并没有倒下,哪怕握着它的人已经被深埋沙砾之下,却依旧紧紧握着它,让这金红交错的旗帜在风中高高飞扬,如被风吹起的火焰,在天空炙烤出一片斑驳云影。
她的声音渐渐放缓,空灵地仿佛耳边絮语。
“点星子,引月茶,墨透流烛生银花。”
星子陨落,笔尖轻点,那点碎光便被融进笔尖,持笔者手腕一转,笔锋在空中旋转,蘸取一抹明月的余晖,在纸上晕出繁复纹路。
“合细光入掌,忽起惊雷,通明万里白骨崖。”
符文一隐而散,零星的光点落到手掌上,隐没入合起的双手,就在那一刹那,天地间突然响起一声恐怖的雷声,紫红色的光芒自掌中爆裂开来,照亮了远处累累白骨。
一曲唱完,她深吸一口气,重新把歌听了一遍,脸上才露出了微笑,把最新的版本分别发给了高姐和颜奉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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