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禟嘴角微微翘了一下,又收敛住了。一点一点抽出了自己的手,就盯着玉珠。行了行了,你赢了,告辞不陪你玩了。顾不上头昏了,玉珠操起被子盖住了头。
还敢和我置气,胤禟伸手拉了拉被子还拉不下来,气急败坏的朝着玉珠屁股一掌拍了下去。“你!”玉珠脸涨得通红,委屈的将头缩了回去,只留下一双泛着泪光的眼睛。终究还是心疼,胤禟褪了鞋子坐在了玉珠旁边。
将玉珠从被窝里捞了出来搂在自己怀里,胤禟还尽量放松了自己的身体,让玉珠靠得舒服点。一只手按摩玉珠的太阳穴,一只手揉着刚才被自己打红的手背。“疼吗?”语调清冷又平缓,天知道玉珠竟然从里面听出了对自己的关心。
玉珠挑了个柔软的位置,点了点头,瓮声瓮气的嘟嚷着,“疼,而且头晕,难受,想……想睡觉。”说得太顺溜了差点说成想哭了。将怀中的小人儿搂紧,胤禟的下巴有节奏的叩着玉珠的额头,“下次再这般作贱自己的身体,爷定把你屁股打开花。你以为地是棉花做的吗,不知道轻点倒下去吗,当时不知道疼,现在知道了?”
胤禟看得比谁都清楚,心里跟个明镜儿似的。阿权十天前就发现完颜氏有异常举动,没想到是在这儿等着。这小丫头也跟缺心眼儿似的,还使那么大的劲儿倒下去,跟表忠心似的,都不知道假装一下。“咚”的一声砸在了自己心里,痛到心尖打颤。
看着昏迷的玉珠,胤禟是又生气又心疼,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玉珠半眯着眼睛,揪着胤禟的衣襟,“完颜氏怀孕了。”“嗯,爷知道了。”在玉珠额头轻轻一吻,掀开被子准备下床。怀中的小丫头却像个八爪鱼一样,双腿夹着胤禟的腰,双手搂着胤禟的脖子,蜻蜓点水的拂过胤禟的嘴角。然后装作没事人一样钻进了被子,闭上了眼。
真是个磨人的小妖精,胤禟整了整衣衫,“该罚的还是要罚,墨琴玩忽职守扣掉这个月的月钱。”弯着腰出了门。
“回禀爷,完颜氏已怀孕三月有余,刚刚只是受到了惊吓昏了过去,现在已无大碍。只是……”江太医欲言又止。胤禟眉头一皱,“有话快说。”江太医抖了抖袖子,“福晋的情况,现在看来一切无碍,但就是不知道是否会有些后续的影响,若是出现严重的头晕、恶心想吐的情况,烦请赶忙通知老臣。”
胤禟脸色一沉,顷刻恢复如常。“有劳江太医了。”郑重的朝着江太医点了点头。江太医抱紧了自己的药盒,“九爷言重了,老臣只希望下次传唤老臣的时候,别动用这么大的架势。”江太医小心的扫了扫一左一右的“礼盒”二人组,“老臣老胳膊老腿,经不起这样的折腾。”
李尽忠送江太医后,胤禟一直低沉着脸,手指时不时敲打着桌面。“完颜氏担忧福晋身体,自愿去佛堂抄经念佛三个月,待她清醒后送过去。”
现在爷正是气头上,在他面前晃悠可不就是自找苦吃吗。何玉柱立马消失在胤禟面前,麻溜的差人把佛堂收拾出来。
这完颜氏也是个傻的,算计谁不好偏偏要算计正得宠的福晋,就算有了身孕又如何,讨不了爷的欢喜,还不是只能待在佛堂。何玉柱细想一番,以后这福晋还得用心伺候着,加快脚步走向佛堂。
当完颜氏醒来时,听到的就是佛堂抄经三个月的消息,千般算,万般谋,就得了发配佛堂这样一个下场。她不仅仅是没算准玉珠这个人,而且还没有看明白胤禟的心。
从入府至今,她不求能在胤禟心里有一席之地,她只求能在府里抬得起头,挺得起胸,能听到自己的孩子唤一声额娘。她耍过手段,使过心计,终究抵不过胤禟的真心呵护。“哈,哈哈,哈哈哈哈……”完颜氏放声大笑,声音中透着绝望。
“主子,为了孩子你得顾着自己身体啊。”雁儿紧紧抓着完颜氏的手,一脸担忧的看着她。完颜氏双手护住肚子,轻声道:“走吧。”一步一步的走向佛堂,郑重又凄凉。
“老九家的完颜氏有喜了?”宜妃横卧在贵妃椅上小憩着,眼睛微睁,想了下说道,“去,把我那葡萄玉雕送去老九家,别忘了顺便捎带一份千年灵芝给董鄂氏补补身体。”桂嬷嬷虽是应了声却是没有动身,手下依旧不慌不忙的给宜妃轻捶着小腿。
“那完颜氏也是个争气的,就是不知道九福晋……”桂嬷嬷瞧了瞧宜妃的脸色,收住了嘴。“老奴该死,九福晋定是个有福的。”宜妃摸了摸手腕的羊脂玉手镯,面上看不出喜怒,“有没有福,那得看她自个儿把握了。”
郎氏得知消息,拍手称快。好一个自作自受,自讨苦吃,有了身子又如何,还不是得在佛堂待着。刘氏放下手中的佛经,脸上挂着淡淡的微笑,“是吗,完颜氏有身孕了?这可是喜事一件,竹湘将我的红珊瑚耳坠收拾出来给她送去。”
玉珠休息了一会,觉得没有那么晕就起了身。只是看着桌上的饭菜还有些轻微的恶心,让墨琴撤了下去。喝了小口清水漱了漱口,才舒服了许多。“完颜氏那边情况如何?”
一提到完颜氏秋婵就来了兴趣,“完颜氏虽说有了身孕,可还是被爷关三个月的佛堂。居然还敢对我们福晋耍心眼,也不看看她是个什么身份……”话还没说完,屁股上就挨了一下,方嬷嬷黑着脸瞪了秋婵一眼。
“有些话,要拎的清,该不该说。”玉珠放下了杯子,“说话要注意分寸,跟了我这么久连规矩都忘了,方嬷嬷以后你得多多教导了。”方嬷嬷接过玉珠的眼色,福了福身,“福晋放心,老奴抽空定多多教导。”
胤禟的女人,是万万不可多加议论的,这般口无遮拦以后是会闯大祸的。秋婵是个好的,就是嘴上没个数,就得靠方嬷嬷好好镇一镇。秋婵自知失言,心里对严肃的方嬷嬷又有三分惧怕,连连认错,“奴婢该死,奴婢知错。”本来也就是唬一唬她,这丫头自己也机灵。
“罢了罢了。”玉珠浅笑,“嬷嬷先给她记下,日后再来收拾她也不迟。”
“对了福晋。”墨琴端着葡萄玉雕,千年灵芝和千年人参还有一堆补品走了出来。“宜妃娘娘赏了玉雕和灵芝下来,还说让福晋您顾着自己身体。”玉珠看了一眼,又低下了头。“人参是谁送来的。”
“人参是四贝勒府的大阿哥派人送来的,其他的补品分别是五贝勒八贝勒和十阿哥府派人送来的。”
五贝勒府定是五福晋,八贝勒和十阿哥就不用说了,关系这么好,送上补品略表心意,无可厚非。四贝勒府的大阿哥……玉珠想了想,弘晖。真是个好孩子,就是不知道四贝勒知不知道自己的千年人参被自己儿子拿出来送礼了。
“将西边的院子收拾出来,就比着郎氏和刘氏就行,别越过了完颜氏。完颜氏那边也多留点心,毕竟是爷的第一个孩子。”玉珠揉了揉脑袋,觉得有些乏了。“宜妃娘娘这是……”方嬷嬷有些担心。
一声轻叹,“府中要添新人了。”
四贝勒府
胤禛这几日公务繁忙,深感力不从心。回到府中突然想起以前有门客送的千年人参,正想找出来给自己补一补,却怎么也翻不着了。无奈之下只好问问自家福晋收在哪里了,谁知道乌拉纳喇氏也不知道。
“我知道在哪里。”乌拉纳喇氏期许的看着自己儿子,“我把它送给九婶补身子了。”胤禛摸了摸弘晖的头,“大阿哥今日积食了,晚上的糕点就不用准备了。”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卡文卡得太厉害了
本来该12点以前就发出来的
深深卡到了12点以后
裸更的痛苦
这章标题略长
第十八章 闲来无事管管家
这几日,玉珠被胤禟勒令待在府中好好休养,哪儿都不准去。这还不算完,还给新添了一丫鬟,清影。二十四小时贴身伺候在旁,除了如厕和睡觉之外,其余时间寸步不离。成功挤进玉珠的三人小团体,荣升为玉珠身后的三大跟班之一。
本来玉珠如厕时,清影都想伴在左右伺候着。玉珠想想都觉得不自在,蹲坑都得顶着那尽忠职守的目光,甚感压力。每次玉珠都说,“没事的,我只是去方便一下。”得到的都是一本正经的回答,“万一里面藏着刺客怎么办,万一福晋你不小心在里面摔倒了,昏迷不醒怎么办?”
最后实在没办法了,玉珠委婉的道出实情:“你守了我如厕三天,我就便秘了三天。再这样下去,就真的影响我的身体健康了。”这才为自己争取到如厕的自由。
这哪儿是给我添的小丫鬟啊,这分明就是胤禟派来的小“监视器”。
再说说清影这个孩子。按清影的资质来说,清影是胤禟的影卫,按武功来说,清影的武功高于墨琴。理应成为三大跟班的龙首,带领着墨琴和秋婵,扫除玉珠升级打怪道路上所有障碍,为玉珠日后的幸福生活添砖加瓦,奉献出自己的一份力量。
可偏偏这孩子又是个认死理的,只做对玉珠有益的事和只听玉珠和胤禟吩咐的事,一切对玉珠不好的事情统统挡掉。胤禟起初将清影放在玉珠身边,就是为了避免完颜氏的事情再次发生。墨琴和秋婵想着法儿的打着玉珠的名义,指使着清影,理由编得那叫一个天花乱坠。由此,清影的地位极速下降,排至老三。
不过玉珠这几日都被圈在府中,铺子那边的事情倒是疏忽了。幸好还有清风在那边撑一撑,各个铺子都已经到了收尾的阶段。技术上遇到的困难,也有墨琴和秋婵去顶着,连香水的制作方法,玉珠也交由秋婵试验。玉珠倒也乐得轻松,不过时间长下来也无聊得长毛,就开始自己给自己找事情做。
遇上胤禟打猎满载而归时,玉珠永远是第一个满面春风迎上去的人。嗯,我家福晋真懂事。胤禟飘飘然的张开双手,等着玉珠投进自己的怀抱。没想到玉珠直接绕过胤禟,直奔胤禟身后的猎物,气得胤禟拖住玉珠抱了个够才满意。
每次胤禟猎到的猎物,宫中康熙、太后和宜妃那儿送去一些。四五八贝勒、十十三十四阿哥府上再分走一部分,留给胤禟的,就桌上少得可怜的那一小碟儿。胤禟的脸上明显的挂着“你怕不是在逗我”,这就是劳资打回来的那一大堆猎物。玉珠则是笑眯眯的夹起菜送到胤禟嘴里,“爷快吃吧,冷了就不好吃了。”
这种情况一直延续到胤禟不再出去打猎为止,至于为什么不去,大概是胤禟心累了吧。凭什么我打的猎物,留给我自己得只有那么一点点。这也就算了,凭什么还不给我抱抱。
玉珠又陷入了长毛的空虚之中,躺在床上的时间直线上升。一天中一半的时辰都躺在床上,躺得玉珠那叫一个腰酸背痛,连吃饭都提不起兴趣来。
不能再这样当米虫下去了,玉珠拍床而起,“墨琴,去把府里的账本给我抱过来。”不让我出府管铺子,我管家总行了吧。
一页一页翻看着账本,越看越觉得触目惊心。一个九阿哥府,竟然有这么多的蛀虫,这么多漏洞。几房妾室的实际开销居然是账本上的两倍左右,这小日子过得挺逍遥的。玉珠重重的关上了账本。脑子高速运转着,胤禟不可能不知道府中的这些害虫,可为何没有揪出来?
习惯性摸了摸光滑的下巴,莫不是给我留着,杀鸡儆猴?管他的,送上门的的肥羊,不吃白不吃。府中的库房还没有装满,是时候添上一笔了。“去,把何管事叫来。”指关节捏得啪啪作响。
一本本账本扔在何管事的面前,“自己看看有什么好说的。”秋婵正在用凤仙花给玉珠染着指甲,玉珠专心致志的看着自己的手。何管事匐在地上不敢抬头,一页一页的翻着账本,账本看过很多次了,几乎烂熟于心。这上面的空缺他和胤禟都心知肚明。
每次和胤禟示意账本的问题,胤禟总是露出迷之微笑看着他,让他摸不透想法,拿不定主意。以至于后来各房开销越来越离谱,他都是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小的愚钝,望福晋能明言。”何管事也揣不透玉珠的想法,不由如芒在背,冷汗淋漓。
“明言?”玉珠抽回了手反复端量一番,这指甲看着还行。我这人最善解人意,从来都不喜欢拐弯抹角。明明心里不痛快,还要面带微笑不喜不怒那一套玉珠是不喜欢的,虽然有时不得不这样做,但多半情况玉珠要么说个痛快,让别人心里不舒服,要么索性不说。
行,既然你诚心求锤,那就让你如愿以偿,求锤得锤。
玉珠起身掸了掸衣裙,“厨房的食材采购与实际支出完全对不上,你不清楚吗?马棚的马吃着狗的饭量,花着牛饭量的钱,你不了解吗?各房妾室的支出明面儿上比我的少,实际上却是我这个正房嫡福晋的两倍左右,你管着这么大的一个府,这些事难道不知道吗?”
你有一千种方法可以将自己从里面摘干净,我就有一万种方法可以把你绕进去。花盆底一步一步的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哐嘡”声,每一声都在何管事的耳边炸开,震耳欲聋,汗水浸透了后背。
福晋所说的这些事情,虽说跟自己没有直接的关系,但毕竟在福晋管家前,府中的大小事务都是由自己在打理,若真是追究起来,自己也是脱不了关系的。
“我说得够明了吧。”玉珠的手搭在何管事的肩拍了拍,“何管事。”所触之处衣衫湿透,一手黏糊的汗水,玉珠拿丝帕擦了擦手。
何管事如鲠在喉,“求,求福晋指条明路。”身子匐得更低了。小站了一会,累得慌,玉珠坐回座椅上,往身后塞了个抱枕,舒服的靠了起来。
眼眸微闭,颇有几分悠闲,“三天之内我想看到,厨房支出能贴合账本,马棚的马不再饿肚子,各房妾室的开销能恢复正常,库房的东西再添上一添。以后的事,就先不提,我不求你们做事有多一板一眼,但起码明面上能糊弄过我吧。”
玉珠又换了个舒服的姿势,语气一软,“我也知道,每个人都有难处,我也能理解,但是。”音调陡然一高,“做人不要太过分,这都欺负到我头上去了,我难道还要忍着吗?”
玉珠也知道这其中牵连甚多,要是每一个都按照规矩处理了,那就真把下头的人都得罪完了,有道是小鬼难缠,所以还是杀鸡儆猴的好。既存心放人一马,又告诉众人我的底线在哪儿。
何管事知道福晋这是给他台阶下,立马磕头。“谢福晋,小的明了该怎么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