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果儿的心理活动全都写在了脸上，即便是徐恋这种冷淡型的人，一时也有些害臊。
“算了，当我没问过。”她拿起勺子，自顾自的吃起饭来。
张果儿还在风中凌乱，她觉得今天上午被她忽略的很多细节，现在都渐渐清晰起来了！老板今天穿的高跟鞋比平时低了很多，粉底也比平时厚，这是不是……夜晚纵欲过度的遮羞布！
对，还有她今天穿的那件小高领雪纺衫，是不是为了遮些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她简直就是福尔摩斯在世。
“咳咳。”她装模作样的咳嗽两声，对徐恋道，“我朋友只给了我一盒，不过网上都有卖的，我加的一个代购也在卖，你需要的话我把她微信给你。”
休息室里安静了会儿，然后传来徐恋的声音：“好。”
张果儿：“…………”
两人吃完饭后，徐恋就去准备下午产品验收的事了，张果儿一个人坐在楼下，提起笔又放下，提起笔又放下。
她心里似乎有千千万万句感想想要抒发，落笔的时候，却不知道该从哪一句写起。
这就样反复了不知道多少遍，她终于为今天发生的事，写下了一句了总结。
“艺术来源于生活，却骚不过生活。”
向长空昨晚没回家，今天也没能给他妈妈做早饭和午饭，一点休息时间一到，他就飞快地回了家。他之前已经给他妈妈打过电话，说冰箱里有向暖囤的饼干，让她先拿出来吃一些。不过也不能早上中午都吃饼干，他直接在楼下的小炒店打包了三菜一汤，小跑着上了楼。
一点过的阳光正好，翁淑丽一个人靠在沙发上，晒着太阳闭目养神。桌上有一盒拆开的饼干，她只吃了两片，可能是不喜欢吃这么甜的零食。
“妈妈，我回来了，先吃饭吧。”向长空把菜一一在桌上摆开，招呼他妈妈过去吃饭。翁淑丽睁开眼睛，看着他没有动。
自从他妈妈生病以后，她就再也没有开口跟他们说过话。她的表情也永远是空白的，似乎连感受外界情绪的功能都跟着丧失了。可这一刻，向长空却觉得她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带着审视，和质问。
这是他第一次夜不归宿。
他把手里的筷子摆在碗边，眼神也跟着自己的动作看向饭桌：“嗯……昨天晚班订单有些多，我送到很晚，直接在站点睡着了。”
翁淑丽又看了他一会儿，起身走到桌边，拿起筷子吃饭。
吃完午饭翁淑丽又去沙发上闭目养神了，向长空把打包盒叠在一起扔进垃圾桶，又给垃圾桶换了一个新的塑料袋。中午的菜没剩下多少，他估摸着晚上不够，又进厨房炒了一个小菜，晚上她妈妈只要热一下就能吃。
弄好以后也三点过了，向长空看了一眼翁淑丽，对她道：“妈妈，我先走了，晚上你自己早点睡。”
翁淑丽睁开眼睛看着他，那没什么情绪的眼神，向长空竟然一下子读懂了。
他忽然就臊得慌：“我、我今晚上会回来的。”
出了家门后，他又把电瓶车开得比平时快，想让冷风为自己一直在烧着的心降降温。
他很想知道徐恋现在怎么样了，又在干些什么。他可以直接去星光公园找她，或者给她打个电话。他有她的电话。
但他却迟迟没有联系她，只要不联系，他就能还抱有一丝侥幸心理——她其实并不讨厌昨晚的事。
徐恋下午忙了一下午，总算把订单的事搞定了，现在只要把两百套礼盒都包装好，就可以正式交货了。她和张果儿一起包装到六点半，才关店回了家。
早上她离开的时候，向长空的电瓶车还停在小区门外，这会儿那辆车已经不见了。她特地朝那里看了一眼，才把车开进地下停车库。
打开家门，门口整整齐齐地码着一双拖鞋，是向长空昨天穿的那双。她笑了一下，换上自己的拖鞋，走了进去。
今天她也起来得比平时晚，晨跑被睡了过去自不必说，就连早餐也吃得格外匆忙。她记得她走的时候，餐桌和厨房都是乱糟糟的，但现在，被人收拾得一尘不染。
啊……向长空怎么可以这么可爱。
她又去卧室看了看，被子也叠得好好的，卫生间里，镜子上她留的那行字，已经被他擦掉了。嗯，他不仅擦掉了那行子，还把她整面镜子都擦得干干净净，简直是blingbing地在闪光。
徐恋一抬眼，就看见了镜子里自己的笑容。
她愣了一下，呆呆地看了自己几秒。她以前从不知道，原来只是想起一个人，就能让你不自知地笑出来。
她想起他昨晚的热情，和他身上健硕的肌肉，昨晚两人那么动情，但当她喊疼的时候，他还是会停下来，温柔地安抚她。
他在她耳边低低喘息的声音，像是最动人的情话，就连疼痛都变得令人沉迷。
……徐恋又发现了一件她从前不知道的事，原来她是一个这么……有欲望的人？
她拿出手机，找到了张果儿推荐给她的代购，翻了翻她的朋友圈。
这位名叫大珂珂的代购，发朋友圈不是特别勤，但那款0.01小盒子，她确实有。她把图片保存下来，发送过去：“你好，请问这个还有货吗？”
大珂珂代购：你好，还有哦，是国内现货，明天就能发。
大珂珂代购：请问你要几盒？
徐恋想了想，回复道：“你还剩几盒？全部给我吧。”
大珂珂代购那边安静了一会儿，才发来消息：“好的，麻烦留个地址和电话哦。”
徐恋把自己的电话和地址发送过去，又问：“什么时候能送到？”
大珂珂代购：我们都在A市哦，明天发货，后天就能收到。
徐恋算了一下，后天是周四，她正好店休。
她打开微信添加好友的功能，然后选择了添加手机联系人。把联系人名单一直往下滑，徐恋在X那一栏，停了下来。
向长空。
她微微勾起嘴角，点了下添加的小图标。
向长空晚上一直很忙，连吃个饭的时间都没有。但这种忙碌，也让他暂时忘记了徐恋。天黑下来以后，他找了个空隙，站在路边打算吃饭。也是这会儿，他才看见微信有一个新的好友申请。
对方用了一个香薰蜡烛当头像，名字叫做MONSTER。
是徐恋。
向长空呼吸下意识地一滞，盯着这个申请出神。
他逃避了一天没联系她，但徐恋还是主动找上他了。是了，这就是徐恋的风格，她一直都是这样主动出击的人。
昨晚的事是他不对，不管徐恋现在找他，是想骂他还是打他，他都不会有半句怨言。
他把徐恋的名字备注成“徐恋”，然后点了接受。
徐恋很快就发来了消息。
徐恋：向长空？
向长空：嗯
徐恋：你昨天不是答应过来教我做菜吗？我周四店休，你有空吗？
向长空：……嗯？
第19章
向长空的一个“嗯？”字, 让徐恋挑了挑眉。
徐恋：怎么, 想反悔？
向长空：不是不是
向长空：我要先看一下排班表
徐恋：好, 你看好后跟我说一声
向长空：嗯
他发送完这个字之后, 徐恋便没有再回复他, 他却一直停留在聊天界面，迟迟没有退出去。
盯着他们两人简短的两天反复看了好几遍，向长空终于又点出键盘, 输入起来。
向长空：你感觉怎么样？
徐恋拿起手机看了一眼, 想了想回复他：“挺舒服的。”
向长空：“……”
不、她在说什么挺舒服？？
向长空：我、我是说，你现在身体感觉怎么样
徐恋：哦……
徐恋：还行，就是有些累，今晚打算早点睡
向长空：那你赶紧去睡吧, 我不打扰你了
徐恋：你看了排班记得告诉我
向长空：好, 我明早跟你说
“嘿，向长空, 又见面了。”程鹏推着电瓶车走到向长空身边, 借着路灯打量他, “你这是怎么了, 怎么脸这么红啊？”
向长空飞快收起手机，把盒饭塞进了保温箱：“没什么。”
“你这样子一点不像没什么啊。”程鹏停好电瓶车，眼神戏谑地看着他，“你是不是交女朋友了？”
“不、不是。”向长空骑上电瓶车，就打算走。程鹏在后面叫住他：“你这就要走啊？你的盒饭不是还没吃嘛！”
“我又接到一个订单，等会儿再吃。”向长空说完, 骑着电瓶车走了。程鹏看着他远去的背影，想到了一个词。
落荒而逃。
唉，现在的年轻人，谈个恋爱而已，这么不稳重。
他没去追向长空，一个人站在路边哼着小曲吃起饭来。
向长空换到另一条街，把自己的盒饭吃了。他又拿出手机，看了一遍他和徐恋的对话，犹豫着点开了向暖的对话框。
这个时候她应该还在上晚自习，他不是很想打扰她，可是除了她，他也没别的人可以问了。
他把早上照的那支口红发给向暖，问她：“你知道这是什么口红吗？”
这会儿正是课间休息，向暖听见手机震动，便看了一眼。没想到是她哥哥，更没想到，他问了这么一个问题。
向暖：这个口红好像是上次那个小姐姐用的那个诶！
向暖：我查了一下，这支国内专柜要卖六百多啊嘤嘤嘤
果然小姐姐用的口红她买不起。
向长空：是什么牌子？
向暖：你想干嘛？送她吗？
向长空：……
这支口红是徐恋最喜欢的，今天早上被拿来在镜子上给他写字了，也不知道还能不能继续用。他确实是想买支一样的送给她。
向暖：你是不是傻啊[笑cry]你送支一模一样的口红给她有什么意义？[笑cry]
向长空：嗯？
向暖：……就知道你们这些直男不懂！你换个牌子或者色号啊！
向长空：……换什么？
其他的口红他不知道她喜不喜欢，至少这支，她是喜欢的。
向暖：[图片]
向暖：这个，Bunny新出的口红，小夜曲007号，封敬同款
向暖：不过这支超级难买，全球断货[微笑]
向长空：……
向暖：不和你说了，我要学习了[微笑]
向暖说学习就真的去学习，向长空研究了一下她发过来的那支口红，打算明天去星光百货看看有没有。
向长空第二天是上白班，他去站点了卡后，看了看之后的排班安排。他明天还是白班。
他拿出手机，给徐恋发送了条消息：“我明天上白班，要晚上8点才下班。”
徐恋：好的
向长空：会不会有些晚？
徐恋：没关系，我等你
徐恋：可以把你的排班表发一份给我吗？
向长空的脸又有泛红的趋势，徐恋的话让他想起了大学时互换课程表的小情侣。
他把排班表拍下来，给徐恋发送了过去。
徐恋：[ok]
“小向，早啊！”王哥和吴哥说说笑笑地从外面走进来，看见向长空，便和他打了声招呼。向长空又做贼一般，飞快地把手机收起，也跟他们问了声好。
他走到的柜子前，把制服拿出来穿上，吴哥在背后打量着他，小声对王哥道：“我觉着吧，小向这两天有情况。”
王哥露出一个世外高人般高深的微笑：“呵呵。”
吴哥：“……”
向长空下午两点送晚餐，简单地吃了个午饭，就骑着自己的电瓶车去了星光百货。他去的是A市最大的那个星光百货，一楼入驻了非常多的美妆品牌。
他找了个地方把车停好，想了想又把制服外套脱了下来，才走进了星光百货。
向长空是A市土著居民，他是看着星光百货从无到有再越来越壮大，最后成了A市最大的百货公司。不过他逛的次数并不多，以往都是陪妈妈和妹妹来，现在……
他正想着，就看见了Bunny的专柜。这会儿专柜前人不多，他一走过去，柜姐就特别热情地招呼他：“先生你好，是要帮女朋友选东西吗？”
向长空有些难为情，他把手机拿出来，找到了向暖发给他的那张图：“这个口红你们有吗？”
柜姐看了一眼，对他抱歉地道：“不好意思哦先生，小夜曲007目前是全球断货，006号和它的颜色其实比较接近，您要不试试006号？”
向长空看着她递过来的006，似乎在思考。柜姐在手上帮他试了一下，颜色是偏温柔的那种红色。
“有没有更红一些的颜色呢？”他觉得徐恋是喜欢那种热烈张扬的红色。
“这款，正红色唇釉。”柜姐重新换了一支，又帮他试了下色。
这个颜色比刚才那支红了不少，像是一朵绽放的蔷薇，和徐恋最喜欢的那支有些接近。向长空觉得这支徐恋应该会喜欢，便拿起来看了看。
柜姐对他道：“你女朋友是平时都喜欢用正红色吗？”
向长空一听到“女朋友”三个字，就继续难为情：“嗯、嗯，我经常看到她用。”
柜姐道：“那这支她可能已经有了哦，你要不换个颜色吧，没有女人会喜欢两支一模一样的口红的。”
向长空愣了愣，向暖好像也说过类似的话。
柜姐帮他重新挑了一支，跟他介绍道：“这支唇釉也是我们的热销新款，上唇之后会非常像红酒的颜色，醇厚的艳丽感，你女朋友应该会喜欢的。”
柜姐的手上已经试了三种颜色，向长空快要不认识红色了。
“这款我们这里只剩最后一支了，你要的话我帮你包起来。”
